第313章交易
名門貴胄第313章交易
()第313章交易
對宋舞霞而言,太后的態度讓她摸不著頭腦,但太后和皇帝之間的關系,她還是有些了解的。表面上看,兩人的關系十分和睦,簡直是母慈子孝,但事實上,鄭晟睿忌憚陸家。而太后呢,她畢竟不是皇帝的生母。不管鄭晟睿是不是想追究生母敏嬪之死的真相,敏嬪這根刺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拔除。
在宋舞霞看來,當下的情形,如果皇帝執意要處置丁文長,為了兩人表面上的和諧,太后絕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而與皇帝翻臉。
小太監見宋舞霞臉色陰晴不定,低聲說:“郡主,小的已經把金公公的話傳到了。如果郡主有什么吩咐,小的就在山莊當差,只要你差人去北邊的園子叫一聲,小的立馬就到。”他一邊說,一邊偷瞄著宋舞霞,最后補充道:“小的名叫長觀,閔長觀。”
宋舞霞知道,他是在說,他可以負責替她和金公公傳遞消息。此刻她還沒決定怎么做,所以只是點點頭,讓他退下了。
被小太監這么一耽擱,再加上宋舞霞有些猶豫,她打消了立馬去見宋維德的念頭。只不過,每個人都讓她以靜制動,暫時什么都不要做,可是丁文長被關入大牢了,不知情況如何,說不定已經被人上了大刑,她又怎么能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呢?
思來想去,宋舞霞連夜寫了一封信交給趙嬤嬤,讓她找人在下朝的路上交給宋維德。
第二天,宋維德看了信,回到家,匆忙叫來了李氏,問:“你沒有把我的話轉告清兒嗎?”
李氏看他問得肅然,疑惑地說:“我都說了啊。老爺,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宋維德只是搖頭,并不回答,復又把信看了一遍,這才說道:“你讓人把修遠叫來,我有事與他說。”
一個多時辰后,宋修遠匆匆而來。他雖不用上朝,但亦有官職在身。此番父親把自己從衙門叫了回來,他知一定是大事,不敢怠慢。
宋維德什么都沒說,只是把宋舞霞的信交給了他。看完書信,宋修文默默沉吟,又小心地看了一眼父親的臉色,問道:“父親,清兒只是邀您在怡景山莊相見,此事有什么不妥嗎?”
“在這個當口,你覺得清兒是為了什么?”
“這……”宋修遠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丁文長的官司。只是對此事,他一直感到莫名,索性問道:“父親,孩兒一直想向您請教,皇上這么做,意欲何為?”
“試探。”
“試探?試探誰?”宋修遠追問。
宋維德端坐著,目光凝視著遠方,似老僧坐定一般。宋修遠無言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擾。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中年人匆匆進了屋子,在宋維德耳邊低語了幾句,低頭退下了。宋修遠知此人是父親的心腹,問道:“父親,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我先問你,如果清兒讓我們為丁文長說情,你覺得我們該怎么辦?”
宋修遠略一沉吟,說道:“如今清兒已經賜婚丁文長,這又是她與陸家退婚之后的婚約,以孩兒看,如果她要我們為丁文長說情,也是情有可原。”
“她情有可原,你就不考慮其他了?”宋維德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怒氣。宋修遠不敢應聲,低頭等待著指示。宋維德瞥了兒子一眼,皺著眉說:“剛才李忠對我說,丁文長在大牢內從未被提審,而且丁家的人幾次送了東西進去。”
“這么說來,這次的事應該很快能平息,可為什么……”他也不解地皺起了眉頭,“今日在衙門聽說了不少流言,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散布流言,讓大家都以為皇上會嚴懲丁家?”
“所以我說,這是試探,至于是誰在試探,試探的又是誰,暫時不好說。”宋維德說著,瞥了一眼宋舞霞的信,點燃后把灰燼扔進了一旁的炭爐中,緩緩說道:“以我對皇上的觀察,他對丁家,特別是丁文長早已恨之入骨。這次居然只是把他關入大牢,甚至沒有動刑,想來不單單是因為太后及長公主十分喜愛他,這其中肯定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父親,您說當日大伯執意把大妹嫁入丁家,會不會也是這個原因?”
“這就不得而知了。如今首要的事,你代我去見一見清兒,該怎么辦,你心中有底了?”
宋修遠應聲退下。第二天上午,宋舞霞見到了他。
對這個堂哥,宋舞霞十分陌生。她沒想到來的不是宋維德,居然是他。兩人寒暄過后,宋舞霞直接問:“堂哥,是叔父讓你來見我的?”
“是。父親年紀大了,又偶感風寒,因為不知清兒是否有急事,所以就讓我走一次。”宋修遠笑著解釋,隨即又關切地問:“清兒是不是有什么為難的事?”
宋舞霞自見到宋修遠就知道宋維德肯定是想推搪她。既然如此,無論她怎么哀求,他都不會答應幫她。這么想著,她搖頭道:“沒有,只是清兒聽說叔父想奏請皇上,減免江南受災地區的賦稅,此事是不是真的?”
聞言,宋修遠微微一愣。他知道這事,當日在朝堂之上遭遇馮家的攻擊之后,他們就已經暫時把這事壓下了,計劃等江南的官員上京述職時,再一起聯名上書。這些日子他們也會多找一些前朝的例子,到時加以佐證。只是為免馮家事先準備,這事辦得極為機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也許她只是知道了上次的事而已。這么想著,宋修遠笑著說:“原來清兒也聽說了?不過因為國庫空虛,父親的奏折沒有被皇上準許。”
“堂哥,清兒知道,過完年就是江南官員回京述職的日子。”
看著宋舞霞盈盈的笑臉,宋修遠立馬明白了,正色問:“清兒這是從哪里聽說的?”
“堂哥不用管我從哪里聽說的。我想我今日的目的,叔父也是知道的。”她依然笑著。
此刻宋修遠心中有些打鼓,扯開話題說道:“臨走之前,父親讓我轉告清兒,外面的事,叔父自有主張,清兒只需在山莊好好休養。”
“叔父讓我靜心休息,可是為了明年五月的婚禮?”
宋修遠語塞。他知道宋舞霞要他的一個答案,代表宋家給她一個承諾。只不過以他的了解,宋維德對太后把宋舞霞賜婚丁文長是不滿的。丁文長通番的事,后續如何發展宋修遠心中也是沒底,不敢貿然承諾。
看宋修遠沒有隨口敷衍自己,宋舞霞只能相信他是一個君子,笑著說:“關于皇上駁了叔父的折子,想必國庫空虛一定是事實。不過我想,或許,減低賦稅并不等于減少稅收。”
宋修遠一下被宋舞霞勾起了興趣,急道:“清兒的意思是?”
“堂哥,我也是剛剛想到而已,至于具體的,得讓我好好想一想。不過近日我總是心緒不寧的。你也知道,丁文長把軒兒放在我這里,他整日吵著要見父親,我拿他沒轍,所以想求堂哥,能否帶他去見見丁文長。”
“這,如今丁文長身在大牢,這事恐怕連父親都辦不到。”宋修遠斷然拒絕。如果他們中的任何人帶著丁立軒去大牢探監,這就表示丁、宋兩家已經在同一條船上了。
宋舞霞一直擔心丁文長已經被用了刑,為免嚇著丁立軒,她本就沒打算讓他去大牢。當下,她十分為難地說:“我也知道這事為難叔父和堂哥了,只是軒兒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想念父親也是正常。我可以哄著他,但總要讓我知道丁文長確實沒事。不然萬一他發現我騙了他,以后恐怕再也不會相信我的話了。”
“這倒也是。很多時候,受騙也只是一次。”宋修遠話中有話地回答。他已然知道丁文長在大牢過得不錯,所以即便答應了宋舞霞,對他也毫無損失。而另一方面,很多年前他就聽說她們這對孿生姐妹十分聰明,他也想知道這位堂妹是不是像傳說的一樣。
因兩人皆有意向達成協議,很快他們就談妥,第二天宋修遠帶來丁文長的消息,而宋舞霞說出免稅,但不減少稅收的方法。宋舞霞想起昨日的太監說皇帝的人在怡景山莊外侯著她,而山莊內又都是太后的眼線。她怕自己與宋家的人頻繁往來惹人懷疑,要求宋修遠把丁文長的境況寫成書信,交給西月軒的桂花,而她的那部分,她也會派人送去西月軒。
聽她如此安排,宋修遠馬上明白了她的擔心,問道:“清兒是否覺得山莊有所不妥?”
“不妥倒是不至于,但很多事還是小心為好。”
“這樣啊。”宋修遠笑著點點頭,思量了片刻,似陷入了回憶,喃喃:“聽父親說,山莊歷時五年才建成。中間太后幾次親自蒞臨,命工匠改了又改。山莊建成之后,早些年太后經常住在這里,后來皇上正式過繼給了太后,太后才漸漸來得少了。此番太后讓你住在這里,也算是對我們宋家的一個大恩典。”
宋舞霞不知道宋修遠想暗示什么,但據她眼睛看到的,山莊絕沒有大得需要建造五年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