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碧琰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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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幾百雙震驚的眼睛,宋舞霞希望一切只是一場夢,甚至,她寧愿自己昏死過去,再也不要醒來。
前幾天,趁著胡三難得的休假,她把他叫去松柏居,給他講解了炸彈的使用方法。本來既然出征的事還未確定,她不用那么著急的,可想著胡三大大咧咧的個性,而炸彈不是鬧著玩的東西,稍有不慎就會鬧出人命,所以她計劃著見他一次說一次,寧愿他嫌她啰嗦,也不希望他因為使用不當,傷了自己人。
那天,她千叮嚀萬囑咐,這事絕對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桂花都不行。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說這話不下十次,他還嫌惡地說她越來越像老太婆。結果呢?他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給了她一個這么大的驚嚇。
看著校場中央那個碩大的,像被隕石撞擊般的土坑,宋舞霞恍然想起。那一天,松柏居負責看守庫房的人告訴她,好像少了兩個炸彈。那人說得并不確定,因此她也沒在意,以為是哪個人拿去做實驗,忘了記錄,或者是他數錯了。今日她終于明白,這是被胡三“順”走了。
一想到炸彈的不穩定性,她驚出一聲冷汗。胡三可是騎馬回軍營的,而他又是那么好動的個性。路上若是不小心炸了……
宋舞霞不敢往下想,只能死死瞪著站在不遠處咧嘴傻笑的胡三。如果她的眼神是一把利刃,她真想劈開胡三的腦子,看看他都在想些胡三。
場下,胡三見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凝視著宋舞霞,洋洋得意的抬起頭,高聲重復:“皇上,這東西很厲害吧?不少字你要怎么獎賞孝和郡主?”
宋舞霞恨不得縫上他的嘴。想著鄭晟睿好戰的個性,她脫口而出:“皇上,郡馬爺誤會了,這只是我偶爾得到的東西,交給郡馬爺試試的。”
宋舞霞的聲音并不高,但因為眾人還沒回過神,場內靜悄悄的,所以大多數人都聽清楚了,只是大家都把震驚換成了懷疑。
胡三不明白宋舞霞為什么要否認,不過畢竟相處久了,他隱約覺得她有些不高興,因此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目光灼灼盯著皇帝。
鄭晟睿壓根沒想到宋舞霞會給他這樣的驚喜。他仿佛看到自己已經走上了一統天下之路。“啪啪啪”他率先鼓起了掌,緊接著場上掌聲雷動。宋舞霞只能低下頭,緊握雙拳,飛快地盤算著如果皇帝問起,她要如何回答。
宋維德的妻子李氏聽到掌聲才回過神。看到丈夫投來的目光,她點點頭,低聲問立在自己身邊的宋舞霞:“那東西,真的是你做的?”
宋舞霞斬釘截鐵地搖頭。
宋維德看著李氏,示意她再問。李氏用更低的聲音說道:“清兒,我們是一家人,你一定要說實話,否則就是欺君之罪。”
“嬸娘,我雖喜愛看書,但你也看到了,剛剛的東西,豈是書上有的。”宋舞霞繼續否認。
李氏聞言,思量片刻,對著宋維德搖搖頭。顯然,宋維德并不相信,再次指了指宋舞霞。李氏無奈,只能再問:“那你姐夫為何說那樣的話?”
宋舞霞不知道待會她會不會被“隔離”問話,也不知道胡三會不會不小心又說錯什么,只能含糊其辭地搖搖頭。
這時,場上的掌聲已經停歇,只聽皇帝沉聲說:“宋愛卿,孝和,隨朕一起回宮。”宋舞霞心急如焚,正欲裝暈,想與丁文長商量了,再編一個適當的說辭,卻聽皇帝對身邊的人說:“還不去扶著郡主,為郡主撐傘。”又用不高不低,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太醫呢?郡主身子弱,讓他們在邊上侯著。”他這是在告訴宋舞霞,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逃脫。
前來校場的路上,宋舞霞與李氏一起坐著昌平王府的馬車。此時,大概是皇帝為了隔離她,她由皇帝的侍衛護送著,獨自坐在往皇宮而去的馬車上,而宋家的其他人,全都不知所蹤。
胡三畢竟在軍隊中歷練過一段日子,看架勢,他隱約覺得自己又做錯事了。他想找丁文長商議,可皇帝命他一起回宮。想了想,他決定讓方冀去一趟丁家,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丁文長聽。
皇帝的鑾駕在前慢行,方冀無法越過去,再加上丁文長并不在家中。因此,等他們見面時,時間已經過了申時。
丁文長雖并不確切知道校場內發生了什么事,但他已經聽說了那場震驚了所有人的騷亂,大致猜到了七八分,只不過他無法理解胡三為什么要這么做。若不是手下通知他,方冀有急事找他,他正想去打聽清楚。
走到院子門口,丁文長見方冀在客廳內急得團團轉,停下腳步打量了他幾眼,這才走了進去。
方冀見他進屋,也顧不得他眼神中探究,急促地陳述:“丁大少,孝和郡主被皇上帶進宮去了。”
丁文長雖然心急,卻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并不言語。他第一次看到沉不住氣的方冀。
“胡郡馬并非有意,但今日的事,恐怕……”
“校場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丁文長假裝不知道。他知道胡三是藏不住事情的人,他不相信方冀一點都不知道胡三想干什么。可如果方冀知道,他為何不阻止,卻在事后跑來向他求救。他看得出,方冀的擔心不是假裝的。
方冀雖急中生亂,但此刻已然意識到丁文長在試探他。他定了定神,把校場內發生的事,以旁觀者的角度簡單陳述了一遍,最后解釋道:“在下也是在最后一刻才知道郡馬爺的打算,這才來不及阻止他。”
丁文長打量著他,表情清楚明白地告訴他,他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說辭。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最終,丁文長因擔心宋舞霞,率先開口:“我也不與你拐彎抹角,還是原來的那句話,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大少,并不是我不愿告訴你們,只是,我的目的與你,與孝和郡主都沒有關系。”
“那我這么問,你與太后到底是什么關系?”
方冀微微一愣,繼而急忙掩飾情緒。
“你果然是為太后辦事的”丁文長萬分肯定地陳述,一副我已經無法相信你的表情。
方冀知丁文長應該并未百分百確信,他當下的話還是試探成分居多。但轉念想想,估計自己的背景也瞞不了多久了,索性承認了,并解釋道:“在下雖是聽了太后的吩咐,這才留在胡郡馬身邊,但在下可以用人格保證,絕不會做違背良心的事,更不會有危害百姓的行為。”
“那今日的事呢?你有什么解釋?”
“這……”方冀稍一遲疑,似在斟酌說辭,隨后簡明扼要地陳述:“太后娘娘不知道孝和郡主造出了那樣的東西,她的本意只是想借著胡郡馬讓在場的大人們,以及圍觀的百姓知道,孝和郡主不止心地善良,更是才華橫溢。”
“太后為什么要這么做?”這是丁文長最想知道的。
方冀搖頭,誠摯地回答:“在下不知,在下只知道從我遇到令公子開始,一切都在太后娘娘的計劃中,大多時候,在下只是依娘娘的命令辦事。”
丁文長默默聽著,并不言語。關于火藥的事,他相信太后確實不知道。即便太后神通廣大,派人滲入了松柏居,但做現場試驗的人都是他親自挑選的,且知道此事的人十分少,試驗的地點也在荒無人跡的地方。
以當下的情形判斷,事情的發展只是陰差陽錯的結果。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宋舞霞脫身,且決不能讓皇帝知道,他們能造出殺傷力強大的玩意。
“胡郡馬應該也被皇上叫進宮去了吧?不少字”丁文長問。
方冀點頭。
“以我的猜測,孝和郡主一定向眾人否認今日的事與她有關。”丁文長一邊說,一邊思量。
方冀并不知道鄭晟睿認為自己把真正的丁文長殺了,因此暫時不會因妒忌而想占有宋舞霞。他見丁文長慢條斯理的,不禁急切地催促:“大少,還是先想辦法接郡主出宮要緊。”說實話,他自小對宋舞霞的印象就很好,經今日這么一鬧,他對她已經生出欽佩之情。
丁文長并未接他的話,只是用食指輕敲桌子,不多會兒又問道:“既然你與太后之間一直有聯絡,是不是表示,你有辦法把話遞給孝和郡主?”
“大少已經想到脫身之法了?”
“你只需告訴郡主,讓她堅稱東西是我給她的,她隱約聽說,是我的商隊從南吳偷偷帶回來的。至于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這樣恐怕不妥。”方冀反對,“皇上對孝和郡主或許還有幾分顧忌,但對大少您……”他的言下之意,鄭晟睿很可能對丁文長嚴刑逼供。
丁文長看了一眼時間,沒有解釋,強調了一定要告訴宋舞霞“南吳”二字,隨后讓他快些去安排,以免宋舞霞迫不得已承認了什么。方冀依然有所顧忌,問他胡三那邊應該怎么說。
丁文長想也沒想就答:“胡郡馬一向不擅長說謊,讓他實話實說就行。”
其實丁文長的計劃很簡單,他只是針對鄭晟睿之前那個“桃代李僵”的計劃,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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