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雖然明行宮失火是長公主自編自導自演,但宋舞霞一聽到這個消息,整顆心還是懸了起來,因為她明白,計劃是一回事,而意外總是在不期然中發生。
進宮的路上,她一直在祈禱長公主與駙馬一家三口能安然脫險,還有翠羽與丁楚,同樣能平安無事。
直至馬車入了宮門,她才恍然想起,皇后才是太后的親侄女,而宮里有那么多的貴妃、美人,還有王子、公主,會輪到她去勸慰太后?
在太監的指引下,她心懷忐忑地入了馨寧宮。大殿之中并不見太后,只有皇后一人枯坐著。
“參見皇后娘娘。”宋舞霞對著陸妙彤行禮
皇后作勢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上前扶起宋舞霞,未語先哽咽。
“娘娘,那些奴才說得不明不白,到底回事啊?”宋舞霞焦急地問。簡單的演技她還是有的。
陸妙彤再次擦了擦眼角,沉痛地說宮里也是剛剛得了消息,說是懿安和駙馬吵了幾句嘴,然后居然鎖上了屋子,點了一把火。等到奴才們進去營就,已經遲了。”說著,她哭了起來。
“娘娘,興許只是誤傳。”宋舞霞勸慰,同樣擦了擦眼角。她看到了陸妙彤的眼淚,但是她哭不出來,即使她真心關切長公主一家。
皇后一邊摸著眼淚一邊說我也是這么想,皇上已經拍了人快馬去大同,現在正在屋里安慰母后。你也,太后一向疼愛懿安……”
“嗨”宋舞霞重重嘆了一口氣,“娘娘莫要傷心了,萬一事情真是這樣,您還需勸解太后,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陸妙彤點點頭,拉著宋舞霞坐下,似自言自語般說母后突然把懿安送去大同,現在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她心里指不定多難受。我都不勸她,這才把你找來。你與懿安的感情好,興許母后會聽你的勸。”
宋舞霞知,皇后明著在陳述,實際是在試探。她再次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我想,太后娘娘把殿下送去大同,一來是一時之氣,二來恐怕也是希望她能安心養胎。現在只希望一切都是誤傳,不然,無論我們勸,太后娘娘心中都會不好受。”
陸妙彤跟著她嘆了口氣,自責道都是我沒有勸住母后。剛剛也會,如果不是皇上來了,我都不應該和母后說些。皇上日理萬機,聽說今個兒在校場也發生了不少事,如今還要他操心后宮的事。”
宋舞霞只當沒聽到她提起校場的話題,不痛不癢地又勸慰了幾句。兩人你來我往,大約說了一盞茶,鄭晟睿從太后的臥室走了出來。
“皇上,母后樣了?”陸妙彤上前詢問,宋舞霞也急忙上前行禮。
皇帝瞥了宋舞霞一眼,要求陸妙彤送一些熱水給太后。陸妙彤微微一愣,恭順地點點頭,低頭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輕輕勾起嘴角,往太后寢室走去。
宋舞霞正想跟上去,卻被皇帝拉住了手腕。她臉色微變,正想掙扎,只聽鄭晟睿低聲說沒想到你與太后的感情這么好。長公主的事剛剛傳來,她就招了你入宮。”
宋舞霞聽出了皇帝語氣中的諷刺意味。她甩了他的手,沉聲說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管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希望你能明白,朕才是一國之君。你這么聰明,應該懂得能說,不能說。”
宋舞霞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說炸彈的事,她只想離他越遠越好,屈膝行了一個禮,快步離去。
寢室內,皇后正扶著太后,喂她喝水,兩人的臉上都掛著淚痕。宋舞霞上前給太后行禮,勸慰了幾句,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太后一邊哭,一邊自責,與痛失愛女的普通母親并沒分別。宋舞霞雖早已皇室的人都是演技派,也忍不住懷疑太后是真心,甚至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暗示她,其實長公主他們并沒性命之憂。
三人一邊說,一邊哭,直至三更過后,太后才說彤兒,你去歇一會吧,宮里的事那么多,可別累壞了。哀家已經沒了懿安……”說著她后哭了起來。
皇后一開始似一個盡責又盡孝的,并不愿意丟下傷心的婆母,但在太后一力勸說下,最后還是離去了。
宋舞霞,太后把她單獨留下,一定是有話對她說。本來她以為太后會像皇后一般,最多就是婉轉地刺探一下,再暗示幾句。可惜,事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待皇后走出房間,反手關上房門,太后馬上擦干了臉上的淚痕,坐直身體,平靜地說我想,你應該懿安他們根本沒事吧?無不少字”
短短的一句話,宋舞霞驚訝得說不出一個字。
“你不用瞞我。如果我猜得沒,這是你給懿安出的主意吧”
宋舞霞不知如何回答。看太后的樣子,她根本就是故意“幫”他們完成計劃。相比火燒長公主府,大同的行宮離京城較遠,他們比較容易脫身。
太后并沒理會一臉呆滯的宋舞霞,繼續說道哀家把你叫,是想問你校場的事。”
“不娘娘想問。”宋舞霞終于找到了的聲音。
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不要跟我說南吳的,如果南吳有這個能力,蘇娜公主就不會成為皇帝的后宮。如果這事真與你們無關,你們也不用這么遮遮掩掩的。”
宋舞霞不知如何應答。于公公是太后的人,這就是說,太后早就“南吳”二字還是于公公教她的。可是除了南吳這個借口,她想不出其他。
太后見她低頭而立,索性走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后走到桌邊,為倒了一杯茶,一口一口抿著。
自陸妙彤與宋舞霞進來那刻,屋子里就沒有伺候的人。此刻兩人都不,靜謐的空間除了太后喝水的聲音,只剩下燈芯爆開的“噼啪”聲。雖然是極輕的聲音,但宋舞霞聽得心驚肉跳。
這短短的,她的腦海中晃過了無數的想法,然后又被她一一否認。她討厭皇帝,害怕與他相處,但若要比起可怕,她覺得皇帝與太后簡直不能同日而語。他們唯一的區別,皇帝想得到她,而太后在利用她。只不過她有地方值得太后利用。
長久的沉默中,宋舞霞胡思亂想著。忽然間,太后輕咳了一聲,差點把她嚇得驚叫出聲。
“,想到應付我的借口了嗎?”無錯不跳字。太后似笑非笑地問。
“孝和從不敢欺瞞太后。”宋舞霞裝傻。
“不敢?”太后輕笑,一瞬間又收斂了笑容,厲聲問哀家最后問你一句,你是從哪里學會制造那的?”
“娘娘,其實……”
“你想清楚了再答。不要說是丁文長給你的,其他的你全然不知。他會些,不會些,哀家心里明白的很。”
宋舞霞噤聲。
“哀家可以在這里和你耗上幾天,甚至幾個月。”太后威脅。
宋舞霞繼續沉默。太后也沒再,只是再次拿起茶杯,一口一口抿著,耐心十足的模樣。宋舞霞見狀,只能繼續屏息靜氣地站著。她不站了多少個時辰,只覺得腰酸背疼,頭暈目眩。
又過了不知多少,窗外漸漸明亮了起來,走廊中偶爾還會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突然間,太后笑了起來,言道你這脾氣,倒是與你的父親很像,只不過——”她搖頭,“你應該,我確信所謂的炸彈就是造出來的。無論你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若是你不想讓別人——”她再次搖搖頭,“你讀那么多書,應該懂得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秘密。你一心想隱瞞,可看看你做的事,碧琰山莊的機關,后山種的那些地,你與丁楚說的稀奇古怪的玩意,還有一條條的稅制,現在,又在校場這么鬧了一場。入宮不是我們替你瞞著,你以為皇帝這么容易就能你?”
這回宋舞霞是真的說不出話了。先不論太后為她這么多事,光是她那語重心長的語氣,仿佛在表達“我才是那個最愛護你的人”,可偏偏,不久之前她還厲聲呵斥她。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不是產生了幻覺,就是太后很會變臉,讓人摸不知頭腦。
“,還是不想對哀家坦白?”太后笑得很和藹,全沒有之前的疾言厲色。
宋舞霞不會不會被太后軟禁,在沒有與丁文長“對口供”之前,她不敢擅自改口,只能訕笑著說娘娘,如果您真要我說,我只能把對皇上說過的話重復一遍。在昌平王府,我對叔父他們也是這么說。”
“既然如此,那哀家這么問:經過這次的事以后,你還想做出出人意表的行為?”
即便宋舞霞再傻,再天真,也聽出了太后話語中的反諷意味,她在譴責她不夠低調。
難道太后整夜的逼問,并不是逼我承認,然后幫她造炸彈?她再次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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