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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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內聽到兩次“托孤”，宋舞霞不禁覺得可笑。{shuKej}看小說就去……書客)居蘇娜公主與吉雅郡主為了不知能否出生的孩子，太后又會為了什么？宋舞霞忍不住抬頭看了太后一眼，只見對方一臉哀然，似后悔又似失望。

在宋舞霞心中，太后是她見過最厲害的女人，其次就是丁文長的母親。在這兩個女人面前，她永遠分不清她們什么時候真，什么時候假。眼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所以只是低頭聆聽。

太后手握佛珠，雙目緊盯著低眉順目的宋舞霞，嘆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在心中責怪我。”

“臣婦不敢。”

“我除了是太后，也是一個母親。同樣作為母親，你應該明白，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給他。如今我被皇帝、皇后軟禁，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希望，希望你能保護我的兒子，我的孫子……”

“娘娘，臣婦何德何能。”宋舞霞一邊說，一邊跪下了。

太后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激動地說：“你行的，你一定可以，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的。”

宋舞霞再次搖頭，焦急地說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根本無能為力，之后又把前幾天被丁母困住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太后聞言，慘淡地笑笑，道了一聲“原來如此”。宋舞霞覺得奇怪，追問之下，太后說了她被帝后軟禁的經過。

按照太后所言，皇后趁著她在皇覺寺禮佛，把馨寧宮內太后的心腹全都撤職了，換上了她的人。與此同時，皇帝也把親近太后的大臣撤換的撤換，降職的降職，遠調的遠調。用太后的話，她一直把皇后當成自己人，所以皇后對她身邊的人員安排一清二楚。

至于太后所言“原來如此”，是指帝后行事那幾天正好就是丁母“生病”的日子，按太后的估算，應該是帝后怕她和丁文長發現異常，壞了他們的事，所以聯合丁母“囚禁”他們。

太后的這番言論雖然合情合理，但宋舞霞不敢全信，畢竟被騙的次數多了，總會生出一些自我保護意識。再說，如果皇后真的完完全全控制住了太后，那么宋舞霞就不可能與太后單獨說上話。

太后一看宋舞霞的表情就知道她并沒有完全相信自己。她嘆了一口，感慨道：“也難怪你不相信我，我以前確實做了很多不值得你相信的事。”

宋舞霞側目，問道：“娘娘何以這么說？”

太后猶豫片刻，突然拿出了一個印章交給宋舞霞，“過了今日，恐怕不知何時才能單獨與你說上話，我索性就全說了吧”她指了指印章，“皇上之所以忍耐了這么多年，不敢直接下手殺了文長，因為他以為這個在文長手中。”

“這是什么？”宋舞霞看著手上的小玩意。

“殺手衛的令符。”

“啪”一聲，宋舞霞手中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她想到了那些三番四次追殺她的黑衣人，想到了潛伏在碧琰山莊的趙嬸子，想到了花殊齋內的刺殺，想到了長公主府前的打斗……她望著太后，表情錯愕，不是因為沒想到太后手下有殺手，而是驚異于太后居然主動說起這個。

太后撿起地上的令符塞回宋舞霞手中，解釋道：“我既然千方百計讓你嫁給文長，自然不想你有事。追殺你的人確實是殺手衛，但并不是我派去的。一直鍥而不舍追殺你的是你的姐姐……”

“她……難道……”

太后點點頭，“皇帝的心思你知道，再加上你的身份，你父親的警覺，先皇為免留下后患，在臨終前給了你大姐不少殺手，專門負責追殺你。碧琰山莊的趙嬸子就是其中之一。至今她一直被關在潛心齋的密室內。”

關于這事，宋舞霞早已猜得七七八八，趁著太后打開了話匣子，她確認道：“娘娘，如果我猜得沒錯，長公主府前的刺殺是您安排的，目的是為了借皇上的手，連根拔起意欲刺殺我的殺手。{shUkej}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既然你已經想明白了，這事我就不再多做解釋。反正我讓皇上相信了，有一半的殺手依然在文長手中，能隨時迫他退位，甚至殺了他。事實上，我手上的不過一百多人，就算加上文長之前交給我的那些老人，若然與皇上產生正面沖突，依然是以卵擊石……”

“娘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如今的我不求其他，只求你們平安無事。可萬一讓其他人知道文長是我的兒子，皇上必定不惜一切除之而后快。眼下什么都是假的，你們必須有自保的能力，否則——”太后愁眉緊鎖。

宋舞霞依然無法相信太后的說辭。她攥著手上的令符，問道：“娘娘，您把這些人都交給我們，難道還不夠嗎？”不跳字。

“當然不夠”

“那……”

“我知道，文長早已在蒲甘安排好了一切，可蒲甘路途遙遠，你們去得了嗎？你們知道皇上有多少軍隊，有多少禁衛軍，有多少殺手？你們確信蒲甘的皇帝在利益驅使下不會把你們交回皇上手中嗎？”不跳字。太后說得又急又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宋舞霞轉念想想，太后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在現代的時候，她聽說過國與國之間有“引渡條例”，眼下雖不一定有這個，但皇帝發起瘋來，說不定會用城池換他們的腦袋，說不定會派殺手無止境地追殺他們。“娘娘，那我們應該怎么辦？”她問。

太后嘆了一口氣，回道：“這就是我剛剛說的‘托孤’，如今文長他們的將來就在你一人手中。”

“可是娘娘，我又能做什么？”

“你或者什么都不記得了，但別人記得”

“娘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宋舞霞有了不好的預感。

太后瞧了瞧門外，壓低聲音說：“據我所知，馮繼凱也算是你父親的半個門生。”

這種時候，宋舞霞知道太后不會騙她，但想到宋馮兩家一直扮演著針鋒相對的政敵角色，即便丁文長說過，馮繼凱與宋維德有某種程度的合作，她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淬了他們一口，罵一句：你們演得也太入戲了

太后略過宋舞霞的表情，繼續陳述：“若是在以前，以馮繼凱的忠心，他是斷不會為了你父親對他的情誼背叛皇上的，但自從皇上逼得他殺了自己的長孫之后，他已不似以前那般忠心了。”

宋舞霞一邊聽，一邊點頭，心中卻在說：是皇帝逼的嗎？分明是太后您逼的吧

“至于你家，宋維德雖在朝政上沒有太大建樹，卻是一心為百姓的。或許他一開始會有顧忌，但現實擺在他眼前時，他知道怎么選。”她的言下之意，只要讓宋維德看到丁文長比鄭晟睿更適合當皇帝，宋維德會站在他們這邊。

如果說太后要宋舞霞拉攏馮繼凱是為了自保，那么讓她說服宋維德就赤露o裸地表示了她想讓丁文長爭奪帝位。宋舞霞一早認定了這點，并沒有驚訝，只是問道：“娘娘，當年的事，很多人見證了小皇子的過世，相公的身份，始終名不正言不順。”她最想知道，太后想怎么證明丁文長是先皇的孩子。

太后似乎沒料到宋舞霞會這么問，愣了一下，推脫道：“唯今，最重要的是保證你們的安全，你要切記，文長和軒兒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說服馮繼凱和宋維德。至于宋修文，不要與他有太多的接觸。”

宋舞霞雖心知宋修文的心機很深，但還是試探道：“娘娘的意思，大哥他，難道……”

“暫時你一定要防著他……”

太后剛說到這，閔長觀在外面敲了敲門，回稟道：“娘娘，皇后娘娘午睡已經起了。”

太后點點頭，叮囑宋舞霞：“總之，你萬事小心，你們一定要在皇帝知道文長身份前贏得足夠多的支持，否則——”她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宋舞霞，命她快快跟著閔長觀離開，以免被皇后發現。

宋舞霞跟著閔長觀走出馨寧宮。一路走，她一路細細回憶著太后說的話，越來越堅信太后這是將計就計，假意被皇帝、皇后控制，實則依然在有條不紊地執行著自己的計劃。只不過太后如此一來，她和丁文長原本打算利用他和太后的母子之情，先行送走一部分人的計劃壓根無法進行。再說剛剛那一番對話，太后看著對宋舞霞掏心掏費，實際上依然是不信任她的。

她一邊想，一邊走，等到閔長觀停下腳步，她才發現御書房近在眼前。“你居然把我帶來這里”她憤怒地指控。

閔長觀舔著臉上前，笑著說：“郡主息怒，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你休要胡說”宋舞霞不覺得太后想讓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

“郡主請聽奴才解釋。”閔長觀壓低聲音說：“皇后娘娘知道您離了蘇娜公主的寢宮，并沒有直接出宮。你只有在皇上這里，皇后娘娘才不會細問。同時也會讓皇后娘娘意識到，她與皇上之間是有分歧的。”

宋舞霞不語。如果陸妙彤撞見她在鄭晟睿的房間內，確實能離間帝后的“感情”，讓他們的結盟變得脆弱且不堪一擊。

“至于皇上那邊，郡主更不用擔心。如今皇上并不著急，他要的是您的真心實意，他不會勉強您的……”

“不必說了。”宋舞霞打斷了他，生硬地吩咐：“你回去告訴太后娘娘，我既然已經嫁為人婦，自然一切以夫君為重。”說完便往皇帝的御書房而去。走到門口忽而又有些后悔。關于蘇娜公主與吉雅郡主的事，她居然忘了探聽一下太后的口風，要知道五個月前，太后比誰都想吉雅懷上龍胎，事后還把吉雅保護了起來。這一點太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御書房內，鄭晟睿看到宋舞霞自然十分高興，但也有些奇怪。他并不覺得宋舞霞會主動找自己。

“孝和，你來找朕，是不是有什么為難的事？”反反復復經歷了這么多事，他對宋舞霞又愛又恨，不甘心又放不下。無論是作為男人還是皇帝，他都要得到她，讓她認清事實，至于結局如何，他還沒有想好。

宋舞霞勉勉強強笑著，答道：“回皇上，臣婦要出宮了，這是來向您辭行的。”

“是這樣。”鄭晟睿點點頭，從龍案上走了下來，揮手遣走了屋內伺候的太監。

宋舞霞頓時緊張了起來，全身緊繃。

“你不用緊張，朕只是批閱奏折累了，想與你說說話。”

“臣婦沒有緊張……”

“這里也沒有旁人，你不用臣婦來臣婦去的。”鄭晟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同時示意宋舞霞也坐下。

宋舞霞想了想，拘謹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問：“不知道皇上想說什么。”

“朕只是想與你隨便說說……就說上次胡郡馬在校場表演的炸彈吧，朕已經命工部加緊打造，相信不出幾個月就能做出不少。”

“那恭喜皇上了。”宋舞霞敷衍。她雖一直在丁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她聽丁文長說起過這事。據說工部的人不得其法，又被皇帝催得緊，死傷了不少人。現在大家都是聞工部色變，生怕自己會被調去那邊。

當時宋舞霞聽丁文長說起時頗為不忍，本想讓那些與她一起研制炸藥的工匠透些原理及安全防護措施出去。可轉念想想，如果真讓工部造出炸藥，只會害了更多人的性命。為此，她告訴丁文長，這類事情再也不用講給她聽。

那天之后，丁文長果然只字未提工部，只是在偶爾的時候告訴他，他在某某地方找到了礦石，在什么地方開始制造炸藥，大概能造出多少之類的，說得十分平淡。

如今聽到皇帝洋洋得意工部的進展，宋舞霞頓時心生厭惡。不過她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不敢表現出來

鄭晟睿被人奉承慣了，哪會看女兒的臉色，繼續夸耀道：“只要這東西造出來，朕的軍隊便所向無敵，不要說一個南吳，就連瓦剌，大梁，高麗都能一舉掃平。到時朕就能一統天下，而霞兒你就是朕唯一的……”

“皇上”宋舞霞急忙打斷了他，“如今我是丁家婦，不管他對我……反正……”她實在說不出那些違心的話，只能開始裝哽咽，心中盼望著陸妙彤快出現，解了她的圍。

皇后那邊，她午睡剛醒便問貼身侍女宋舞霞人在哪里。侍女想也沒想就答道：“回稟娘娘，孝和郡主離開蘇娜公主的寢宮后便被閔公公帶去御書房了。”她略去了宋舞霞見過太后那一節。

陸妙彤沒有表態，靜靜坐了一會，命宮女為自己換衣服，隨即問兩個兒子回來了沒有，又陪女兒玩了一會。

大半個時辰后，皇后命嬤嬤帶走了女兒，讓宮女拿了一些茶點，親自端著去了御書房。

鄭晟睿聽到太監說皇后來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回到了龍案后。宋舞霞一直知道皇帝并不怎么尊重皇后，當下看他的舉動便猜測帝后之間應該是有某種協議的。

隨著皇后跨入屋子，宋舞霞上前行禮。陸妙彤免了她的禮，自己向皇帝行過禮之后，笑著說：“臣妾知道皇上批閱奏章辛苦，特意命人做了您喜歡的糕點。如果臣妾知道孝和在這里，必定命人多備一份。”說著朝宋舞霞歉意地笑笑。

宋舞霞急忙上前解釋：“娘娘，臣婦只是臨出宮前來向皇上道別的。臣婦知您在午睡，這才沒有去打擾您。”

“孝和，你不要誤會。”陸妙彤放下茶點，走過去攜了宋舞霞的手說道：“我只是那么隨口一說，并沒任何其他意思。”

宋舞霞從回京之時，第一次見到陸妙彤那刻就知道她對鄭晟睿沒有感情。此刻，看著她平淡無波的眼眸更加確定了先前的猜測。她笑了笑，對著陸妙彤說：“臣婦剛剛已經向皇上道了別，正要出宮，如今便向娘娘辭個行。今時不同往日，臣婦畢竟已經進了別家的門，以后……”

“丁文長不是外人，他也經常在宮中行走。”陸妙彤說著，瞟了一眼鄭晟睿，又轉而對宋舞霞說：“再說，你不是說要多多探望你的姐姐嗎？怡景山莊與皇宮緊挨著，如今太后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了，你要多多進宮與她說話，也要常常對我說說外面的事情……”

鄭晟睿聽陸妙彤絮絮叨叨說著，臉色陰沉了幾分。見皇后好不容易說完了，他說道：“時辰不早了，皇后，不如你送了孝和出去吧。再晚恐怕宮門就要落鎖了。”

“是。”皇后點頭。宋舞霞亦跟著向鄭晟睿行了禮，退了出去。

御書房外，陸妙彤依然笑意盈盈的，她一邊走，一邊說：“你去蘇娜那邊，應該見過吉雅了吧？不少字她的身子，本宮真是擔心，恐怕她過不了生產那關。”

宋舞霞不知她的意圖，只能點頭附和。隨即陸妙彤又說道：“嗨，其實本宮也知道，吉雅最想要的是皇上親自去探望，可惜皇上政務繁忙……總之，姐妹一場，本宮也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為皇上誕下子嗣……”

宋舞霞默默聽著，心中暗想：難道皇后還是在意鄭晟睿的，不然她為什么暗示我皇帝的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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