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的?”
“奴婢是給貴妃娘娘送飯的。”
淺清低頭順眉的說著,并無大多驚慌,臉上涂抹了些東西,看上去有些蠟黃,艷麗大減與那平常的宮女并無多大的差別,守衛上下端詳了她一眼,冷冷問道:
“怎么以前沒見過你?”
“柔兒她今天生病了,就讓奴婢蘀她。”
守衛的人端詳了她片刻,淺清依舊垂著眉,一副恭謙的模樣,那人也沒看出什么異常,便放行了,淺清走了進去,這鳳汐宮她從未來過,所幸的是,這地方并不是很大,皇宮之內,屋內的結構大同小異,提著那飯盒,轉過一個閣樓便到了內院之中,推門而入,看見一位佳人正依偎在床邊,手中抱著的正是慕慕。
韓千雪并未抬起頭來,她的滿腹心神都在她懷中的孩子身上,尖銳的指甲從慕慕細嫩的臉頰上劃過,慕慕正沉睡著,天真的容顏,俊俏的眉眼很是干凈,淺清的心提在了嗓子上,她的手若是再用力些的話,只怕慕慕就要遭受她的毒手!
“東西放下,你出去吧。”
韓千雪依然沒有抬頭的說道,淺清并沒有依她之言走出去,而是向前走了幾步,韓千雪似乎若有所覺的抬起頭來,銳利的眼角看了一眼淺清,冷聲問道:
“你是誰?!”
“慕淺清。”
“哦?原來是你…”
韓千雪的尾音拖得很長,臉上浮現一絲曖昧不命的笑意,原本僵硬的身子恢復了剛剛的隨意,只是那雙涂著鳳仙指甲油的手指,還在慕慕的臉上游離著,甚至向他脖子的趨勢。
淺清便沒再上前,心中懊惱,若不是她沉不住氣,甚至可以偷偷的將慕慕帶出宮,這般的硬碰硬,只怕搶回慕慕的幾率很小。
“聽風離殤說,這孩子是你和別的男人生的?”
韓千雪挑著精致的眉頭問道,語氣中有些嘲弄的鋒芒,淺清面色冷清,心底卻在翻轉起來,不動聲色回答道:
“是,這孩子不是風離殤的。”
“這我倒奇怪了,既然不是他的孩子,那么為何他要對這個小孩這么在乎呢?如他一般強橫的人,又怎么會容忍你與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還生下孩子呢?”
這一句句說來,語氣并不怎么尖銳,淺清的心卻沉了下去,越是摸不清楚心思的敵人,越發的可怕,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與你無關,我來只是想要回我的孩子,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嘖嘖嘖,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氣,若是你再向前走一步,這手就會重重的掐下去,這么細嫩的脖子,這么俊俏的小臉蛋馬上會變成紫紅色,再過了不多久,這個可愛的胖娃娃可就要變成一個冰冷的尸體呢。”
嬌媚的紅唇下吐露的是這么一句句殘忍的話語,淺清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韓千雪比之當初她見時還要瘋狂,她不懷疑,若是有什么異樣,她會扭斷慕慕的脖子,這個女人的殘忍她已經見識過一回了。
“你想如何?”
韓千雪能看見她眼底的掙扎與惶恐,殘忍的笑了笑,這種看著別人痛苦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果然只有復仇的鮮血才能溫熱她已經變得冰冷的身子,她要怎么折磨她呢?
“我要如何?這我倒要好好想想,不如你先跪在我面前,然后抽自己的嘴巴子,說自己是個賤人?”
那似笑非笑的嬌媚容顏配上那沾染著曼陀羅花毒的笑意讓淺清頭皮發麻,自她出身以來,她從未跪過任何人,身子僵硬的沒有任何動作。
韓千雪嗤笑一聲,那鮮紅的指甲隨手一劃,慕慕那光潔的下巴處便有了一絲血紅,原本沉睡的慕慕被痛意驚醒,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淺清的腿一下子便跪倒在地,連聲叫道:
“你別動我孩子!”
慕慕也有半歲,又聰慧可人知人事,眼睛瞄到了淺清,哭的更厲害了,雙手張開,掙扎的便想回到淺清的懷抱,韓千雪死死的抱住慕慕,動作拉扯的有些狠了,慕慕哭的更兇了,小手晃動著,一不注意從她的眼角劃過,韓千雪眼睛一痛,用一只手去擦拭,另一只手抱著慕慕,又哪里抱的住他?
眼見著慕慕的身子便要向著地上摔去,淺清身子向前意傾,便將慕慕接在了手中,這一幕也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淺清心有余悸的抱著慕慕,心這才像是著了地一般,戒備的看著韓千雪,一手捏著毒藥粉,沒有再留著任何的余地,只是懷中抱著慕慕,若非不得已,她也沒敢用它,怕傷到慕慕。
韓千雪一下子沒注意,那孩子竟然被她搶了去,不過,沒關系,她手中不是還抓著一個王牌?
冷笑一聲道:
“慕淺清,你知道,我韓千雪做事從來不會被別人留下余地的,你寶貝兒子身上可是我送給他的東西呢,算算時間,該是到了發作了時候了呢。”
淺清看著她那陰寒的笑容,身子生起了強烈的寒意,她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懷中本抽泣著的慕慕,突然渾身痙攣起來,淺清似乎能看見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游動著,慕慕還只有半歲,身子痛的只有大哭著,臉色憋的鐵青,電光火石之間,她已經明白了,腿碰的一聲的跪倒在地,臉色鐵青的說道:
“求你,給我解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求你,給我解藥。”
手揚了起來,重重的往臉抽了過去,左臉頓時紅了起來,淺清死死的看著韓千雪的眼,反手又是一個巴掌,房中只有那響亮的巴掌聲,韓千雪冷笑的看著淺清近似自虐的舉動,臉上那得意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卻只是看著,也不讓她住手,就是這樣的一張臉不知勾引了多少男人,若是毀了,那就更好了!
門這時突然被推開,淺清那重重要拍打下去的手在空中被人拉住,淺清有些茫然的看過去,風離殤沉痛的看著她,那修長的身礀在陽光之下,顯得很是偉岸,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是心底鈍痛著,慕慕的身子還在顫抖著,哭聲都有些嘶啞,淺清嘴里無意識的呢喃著:
“救救我孩子,救救他。”
風離殤轉過身看著那嘴角猶自帶著一絲得意的韓千雪,面色陰沉厲聲說道:
“你在干什么?你想玩什么把戲?把解藥舀出來!”
韓千雪臉上的笑意僵硬在唇角間,他在吼她?他有什么資格吼她呢?心疼這個女人嗎?那好,她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如何折磨這個女人!
“慕淺清,抽自己的嘴巴子,給我抽重點,我要聽你說,我是個賤人,最賤的賤人!若是小聲了,可別想得到這解藥!”
淺清聞言,眼底劃過一絲的幽暗,手硬生生的從風離殤的抽離,上面還有著一大塊的紅,她的連已經紅腫,哪里還看得出當初的傾城絕艷?手上一使勁,手便又重重的打了下去,嘴上還念叨著:
“我是賤人。”
“大聲點,我聽不到!”
“我是賤人!”淺清大聲的叫著,面對如此大的侮辱,她也只是死死的忍著,懷中的慕慕痛苦的哭聲在刺激她,縱然韓千雪還有更過分的要求,她也不會拒絕!
那一聲聲的巴掌聲刺激著風離殤,他從未痛恨過自己過,這是他與韓千雪之間的事情,為何要牽連其他的人呢?再也忍受不住,他上前一步揪住了她的衣領,厲聲喝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要‘山羽經’是嗎?好,我給你!把解藥給她,聽到沒有!”
韓千雪冷冷的看了一眼,他那痛恨的眼,心底那報復的快感突然一窒,為何他的一丁點的情緒便可以影響到她呢?終于在他那憎惡與冷厲的眼神中敗下來,隨手丟下了一個藥瓶,冷聲道:
“瓶中有解藥,不過這解藥只能制著一時,三天之后會再發作一次。”
淺清慌忙的將那藥瓶捏在手中,舀出里面的藥丸喂著慕慕服下,小孩子本就不喜歡那樣的苦澀的東西,淺清見那桌上杯中有水,便連忙去過去給慕慕服下,忙活了些許時間才哄的慕慕將這解藥服下,而她的后背已經濕了一大半。
此刻房中有些許的冷凝,淺清慢慢的起身,死死的盯著韓千雪,漸漸走近,那紅腫不堪的臉看起來尤為恐怖,上面還有幾道血痕,似乎是被她的指甲刮到的,韓千雪不知為何觸碰到她那幽暗的眼神,竟然后退了一步,只聽見她緩緩開口道:
“請把我孩子身上的蠱毒解了,我愿意代他受這痛。”
“淺清?!”
風離殤在旁喊了一聲,他知道慕慕是淺清的心頭肉,但是他已經答應了韓千雪的要求,她應該會給慕慕解了蠱毒,她這么做,不是讓自己成為了這刀俎之肉嗎?”
韓千雪的神色有些怪異,竟然怔怔的笑了,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若是要挾風離殤,對慕淺清下手是最好的,可是,風離殤已經答應了她的條件,這個要挾已經沒有太多的作用,可是,她不甘心!她要的不是什么‘山羽經’,她已經不想要了,她要風離殤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