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未然在前,邱烈在后,一前一后截斷秦升來去之路。
瞬間從追擊者,變成了被誘敵深入,鉆了別人的口袋。換作旁人興許早就大驚失色了,可秦升不但沒色變,反而還冷笑得愈發明顯:“就這點手段?就這點埋伏?”
“一個破虛境,一個神照境,也想埋伏我?”秦升一邊攤開雙手,充滿不屑,指尖點點,恣意展露對談未然與邱烈的輕蔑:“你,還有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過去有多少神照境破虛境死在我手底下嗎。”
談未然靦腆一笑:“說來在下有點慚愧,還真不知道你是誰呢。不過呢……坦白說,其實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你是誰,你老子有誰,你師門是誰。”
聲音一頓,談未然繼續悠然漫步向秦升:“你是誰?這一點兒也不重要。”
秦升不怒反笑,放聲大笑起來,震得空氣嗡嗡響:“果然是不知從哪個鄉下來的兩個土包子,做事之前,也不打聽打聽……”
一句話還沒說完,秦升眼里精光一閃,揚起手躍然一刀在手直取談未然。一晃身之間,就身影一閃,眨眼晃過幾十丈,驟然風聲大做,刀魄猶如流星轟擊,端的是威猛凌厲!
話到關鍵,就突兀出手,這一刀可謂深得出其不意之精髓。秦升用得顯然十分熟練,要換一個人,說不定就真被他搶到先機了。
可這是談未然,另一個十重金身的擁有者,在天生死敵面前,哪怕腦子再進水,相信也不會掉以輕心。何況,這是談未然呢。
秦升的刀魄再快,也快不過霸世劍。早已醞釀的霸世一劍斬出一道絢爛的光輝,瞬間在視線里留下一道驚艷虹光,“流星刀魄”立刻宣告被破。
這顯然無濟于事,秦升壓根沒指望一刀建功。那一刀不過是他的鋪墊。
“有兩下子!”秦升帶出一片影子,轉瞬接近了談未然,縱聲狂笑一拳轟得空氣驚爆,地動山搖:“不過。還是蠢人!”
幾乎同一時間,秦升內心毫不客氣地嘲笑著對面的談未然,這個對頭以為擺出另一名破虛強者,就可以埋伏他,殺死他嗎。那就大錯特錯了。他壓根不在乎。
連牽制他秦升都做不到,還想殺他!簡直異想天開。
不就是一個破虛境嗎!
他不在乎,他其實想要的,是談未然的命。不,是談未然身懷的十重金身!
可惜,這是在戰斗之中,太多太多的話都來不及說,也沒有時間給他說。不然,他一定會將內心這些思緒道來,狠狠嘲諷談未然和邱烈。因為他真的覺得談未然蠢到無與倫比。
你一個神照境,也敢單獨面對我!
秦升嘲弄著談未然,手底下轟出拳魄,如說之前的刀魄是掩護,這就是志在必得的一擊!
轟出這一擊的瞬間,就分心留意后面殺來的邱烈,這一刻秦升內心都在盤算著拿到十重金身后,是設法擊殺邱烈,還是拿著法則功法先離開了……
但接下來一瞬間,秦升錯愕發現。大錯特錯的,是他!
他的鐵拳轟下,得到的反應卻完全出人意料。
他心目中必死的談未然雙臂不但沒有斷折,反而從拳頭上反震回一種可怕的力量。融入在拳魄之中,竟似不差他多少。兩人不約而同地悶哼一聲,臉色一白又一紅,雙雙滑退百十丈。
轟隆一聲震爆,塵埃彌漫。兩人拳頭碰撞形成恐怖的沖擊波,將大地撕裂出幾條不淺的壕溝。勁風如颶風過境吹八方凌亂。
秦升心頭一沉,想起了被他忽略掉的后面的人……
秦升想到這一點的同時,邱烈帶著結結實實的一刀劈來,幾乎可以將天都劈開的一刀,竟在秦升身上遇阻。璀璨霞光迸發,邱烈這一刀竟連霞光都沒劈散!
邱烈大驚失色:“八階!”
“八階金身?!”談未然震驚,失聲脫口:“怎么可能!”
真不能怪談未然大驚小怪,從氣息就可以看出,秦升年齡應該不太大,顯然成為破虛不久,這么快就有八階金身,八成是神照境練成的。總之,說一千道一萬,撇掉談未然這個億萬中無一的特例,金身練得有如此速度與效率的當真少之又少。
其次,神照境就修煉八階金身的真不多,尤其還是法則金身,身體差一點都承受不了。
談未然最清楚不過,十重金身的強悍毋庸置疑,但想練它?對不起,你得先有一副足夠出色的身體。別說不煉體的人,就算是煉體功法差勁一點的人,拿到了十重金身都不一定練得了——還是那句話,身體承受不了。
要不是有寂滅篇淬煉身體,談未然拿到十重金身也是干瞪眼。
談未然一轉念就想到,反過來說,他這個天生死敵能練成八階金身,就足以表明他有多出色,并且……有多可怕!
此人絕對是頂尖天才!
比之明空更出色,只強不弱!
“邱前輩,小心他的近戰力量!”
談未然和邱烈一驚一愣之際,秦升抓住一線時機,毫不猶豫就擺脫被邱烈壓制的處境,迅速重奪回主動權,轟出看似平凡無奇的一拳,邱烈卻悶哼一聲倒飛。
事實證明,秦升雖然嘴巴臭,人又驕狂。但手底下的實力一點不差,而且不管嘴巴叫囂得再厲害,手下也不見放松,可見此人驕狂卻并不松懈大意。
隔了數百丈的談未然可以清晰察覺得到空氣被撕裂般帶來的劇烈波動,深深吸一口氣:“這下麻煩了!沓麻的,怎么遇上了八階金身呢,怎么還是十重金身呢!”
從來只有別人對他的十重金身叫苦連天,這一回他對上了更強的十重金身,就品嘗到了那份無奈和煩躁。
破不了金身,說再多也沒用!
砰砰砰!
談未然與秦升的每一拳都帶著山岳般的力量,每一腳踏出,都留下一個小坑般的腳印。尤為可怖的是,兩人激戰所過之地,不論花草樹木,還是泥土沙石,無一不被撕碎,裹著強大力量激射八方。
兩人激戰著向營地的反方向而去,秦升不是沒察覺,不過流露一絲驕狂:“反方向?你怕我有幫手?哈哈哈,說你蠢你還不服……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嗎,哪怕沒幫手,你的命我同樣要定了。”
“人蠢是天生的,沒藥醫。可要是無知,要是孤陋寡聞,就是你們蠢到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要我來取你們狗命!”
秦升源源不斷地所,他早已習慣,根本不受影響。實際上,秦升說這些話純屬他個人作風,真不是為了干擾對手。
各種要臉不要臉的話不斷入耳,聽得談未然臉色漸黑,忍不住反擊:“你嘴巴這么臭,你爹娘知道嗎!”
青蓮吐息術!
饒是秦升本能閃避,依然沒躲開處心積慮的一擊。
昔日無往不利的王牌殺招今次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防御,七階青蓮甚至沒能打穿八階金身霞光……
持續高速移動,連續近戰轟擊,談未然和秦升激戰在前,一旁有邱烈又追擊秦升,時不時出手強攻。
從空中俯瞰,便可見一道狼煙滾滾,猶如一頭巨龍在大地上飛快地盤臥與蔓延。三人所到之地,紛紛炸出一股股塵埃,或一片片碎石,打翻周邊一切。
秦升修為優勢明顯,加之也是煉體強者,其實近戰實力壓過談未然一頭都有多的。這一會轉戰百余里,談未然的七階金身終于崩潰。
當金身一破,邱烈色變,秦升大喜凝聚拳魄與可怕近戰力量,一心一意殺談未然而后快。另一側的邱烈刀魄猶如絕代驚虹,秦升自恃有八階金身,竟不管不顧。
面對秦升舍生忘我的一擊,談未然手背一抹嘴角,掌心染滿鮮血,彈指揮劍。
霸世劍近距離匆匆出手,仍有三成劍魄。
秦升悶哼一聲,卻沒有一絲遲緩,一擊轟中談未然……的掌心,那里猶如一個烈日黑洞,吞噬著他的拳魄威能。余下的身體力量是吞不了的,可要比身體力量,談未然就絲毫不遜于他了。
這看來致命的一擊,竟只將談未然震得嘔血倒飛百丈。
可幾乎同時,秦升被邱烈刀魄劈得狼狽不堪,像是墜落的隕石般轟落地上。可秦升這人終究不凡,迅速一躍而起,說自信也罷,驕狂也罷,挑眉再縱聲狂笑:“我有八階金身,站著不動讓你們打,都不是一時半會破得了的!怎么跟我斗,哈哈哈!”
這回當秦升再一次殺來,談未然沒再與之近戰,相反,在第一時間就往營地反方向繼續移動,一邊揮劍:“邱前輩,如無意外,此人一身本事全在金身與近戰,遠戰當是其短板!”
邱烈眼睛一亮,迅速回憶,立刻肯定了談未然的說法:“拉開距離打!”
就這兩句話的當口,早已連續刷刷幾道光暈。劈得秦升連連悶哼,動輒連退數步,聽到一番話,臉色雖不變,眼神卻有那么片刻流露驚怒之色。剎那收斂,泛出得意而囂張的大笑:“說你們蠢,你們還不信,拉開距離?你這是送死!”
轟的一聲踏足,對邱烈的攻擊反手格擋,狂飆殺向談未然,心中自有一個信念決不動搖:那小子金身已破,只要再次接近那小子,十重金身就一定可以拿到!
霸世光輝一閃!秦升被逼退。
談未然抿嘴,揮劍凌厲:“現在我若說勝券在握,不知閣下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