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散盡,全場的鮫人們這才開始小聲地交流起來。[:.ABC169]
“這是什么曲子,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實在是太美妙了。”
“你們現沒有,歌曲上佳,但謝晗沫卻反而有失水準,操縱蠱蟲配合起來,頻頻失誤。”許多鮫人談論這一點,臉上神情都很古怪。
真正的原因,就是方源和謝晗沫,根本就沒有好好的演練過。若是演練過一兩遍,絕不會有這樣多的微小失誤。
不過即便如此,能夠在第一場合作中,就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謝晗沫本身的造詣已經足夠驚艷。
“如今,海浪撫平,天氣轉好,陰云消散,月光出現。不管如何謝晗沫失誤多少,這效果擺在眼前。”
“這種結果應當是打平了,甚至謝晗沫還略微占優。”
“就看接下來的了。”
鮫人們對接下來的海神祭,更加期待。
大族老也看出了許多,此刻吐出一口濁氣,心中的巨石緩緩放下。
“這是怎么一回事?!”蠱屋中,寒潮族長咆哮出聲。
“看來你的計謀雖然成功了,但是卻生了意外。”步素蓮瞇起雙眼,目光集中在方源的身上,她興嘆一聲,道,“這個男人不簡單,難怪能入謝晗沫的法眼。我熟知曲目,這個曲子恐怕是他的原創,由此可見,此人在音道造詣上非常出色。”
寒潮族長立即表示懷疑:“這世間的歌曲千千萬萬,難以計數,你怎么確信這就是他的原創?”
步素蓮微微一笑,看了寒潮族長一眼,沒有遮掩眼中的輕視:“你不懂。”
寒潮族長臉色頓時更加陰沉:“步素蓮,你會好好說話么?!”
步素蓮冷笑一聲,沒有再搭理寒潮族長,反而望著方源的眼眸中,熠熠生輝。
別人會懼怕寒潮族長的勢力,但是步素蓮不會。
這不僅是因為她是前任族老的遺孀,更因為她本身非凡的手腕和才情。
但有一點,步素蓮猜錯了,方源根本沒有什么創作,這本來就是前世地球上的曲子。
“這曲風另辟蹊徑,聞所未聞,定是你的原創。沒想到方源你在音道上也有深造。”謝晗沫走下臺時,對方源傳音,語氣中充滿了贊賞和驚嘆。
方源苦笑:“過獎了,你也都看到了,我連琴蠱都是借來的。我可沒有那么深的音道造詣。”
“你不必自謙了。能夠創作出這樣的曲目,音道造詣已經脫俗,或許你轉修音道會很有前途。”謝晗沫看向方源,眼眸亮,神情懇切真摯。
關于這點,方源早已預料。
他不想解釋,因為這不是重點,也解釋不清。
“現在的重點是接下來的兩歌。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方源欲言又止。
他們兩走下臺,冬蕾便緊接著上臺。
方源和謝晗沫的表現雖然令她意外,但此刻她一點都不慌張,仍舊有著鎮靜的風范。
她開始歌唱,動聽的歌聲6續引來大大小小的魚群。
“果然。”方源冷笑。
謝晗沫目光也變得越加冷冽。
藍鱗、赤鱗兩位侍衛面面相覷,氣得滿臉紅:“這賤人竟然又搶唱我們準備的歌!”
“不要緊,我還有曲子。”方源呵呵一笑,自信十足。
冬蕾下臺,又輪到他們倆上場。
方源伴奏,謝晗沫輕歌曼舞。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詞曲一出,頓時氣氛改易,在場的鮫人們都沉醉地閉上了雙眼。
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謝晗沫回想起擔當圣女的時候,位高權重,卻是孤家寡人,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
我是想乘風歸去,但這圣女的瓊樓玉宇卻將我束縛在內。寒意逼人,輾轉難眠,何人能與我共舞?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曲唱罷,天地無聲。
魚蝦龜鱉大片大片地漂浮在海面上,俯拾即是。
海鳥也飛舞盤旋,很多都是白日里活動的飛鳥,竟在休眠中被歌聲吸引過來。
優美的詞,緩緩的曲,深入人心,令鮫人們無法自拔。
謝晗沫看著方源,心想:“這是否是他為我作的曲呢?”
她從這詞曲中得到共鳴,得到勸慰,得到溫暖。她如同明月般冰清玉潔,卻受到外人的誣蔑,但如今心中的寒意和煩躁已經盡數消散,之前種種的流言蜚語再不能在心底留下痕跡。
“他是知我的。”一瞬間,謝晗沫心中升騰起了一股玄妙的不可言喻的感動。
結果出來,兩相比較,又是方源、謝晗沫稍稍占優。
冬蕾在臺下臉色慘白。她深深的明白,若非謝晗沫和方源之間配合的并不到位,有著一些誤差,恐怕她都沒有比試第三場的資格了。
“這個人絕對是一個威脅!”寒潮族長咬牙切齒,砰的一聲,他的拳頭狠狠地搗在蠱屋的窗欞上。
“你終于看出來了。”步素蓮淡淡地道,語氣中藏著一絲冷諷。
寒潮族長冷哼一聲,沒有心情和步素蓮計較。
他必須趕緊處理危局,因為按照眼前的局勢再展下去,第三歌后,必然就是謝晗沫獲勝了。
“方源是嗎?沒想到竟然是個大麻煩!”
“必須要將此人處理掉!”
寒潮族長暗自狠,同時又非常頭疼。若在平時,他自然有大量的手段可以針對方源。但現在海神祭,眾目睽睽之下,他動手的余地太小太小了。
“怎么辦?”寒潮族長急思考,不知不覺間額頭已滿是冷汗。
思考良久之后,寒潮族長終于出手。
“方源,我就是寒潮族長!”他直接傳音方源,因為這是他想到的最可能的法子。
方源神色一動,沒有回話。
寒潮族長呵呵一笑:“你靜靜地聽著也好。你是個聰明人,我知道的。但你還太年輕,總是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天真想法。”
方源冷笑一聲,暗中回道:“我這不是天真,而是一種理想,你不會明白的。”
“所以你冒傻氣啊,小子。別看你們倆站在臺上,風光無兩,但其實本質上只是棋子罷了。你看看在風中飄揚的旗幟,它的根本是旗柱。你要好好想想,你們的根本依靠是什么?”
“大族老嗎?你去打聽打聽,她是什么樣的人。她有勢力,明明可以出力壓制住我們這一方,但是她卻選擇讓你們來打先鋒。謝晗沫徹查貪腐的時候,她出過什么力嗎?她幫助你們了嗎?她或許是提供了一些幫助,但請相信我,這只是她隨手幫的小忙而已。”
寒潮族長口才相當了得,他繼續道:“好吧,就算退一萬步,你們贏了,保住了圣女之位,又能怎樣?你真的認為我會死?不,寒潮一族乃是當即圣庭中最大的部族。讓我死,就是要令整個圣庭動蕩,乃至崩解。大族老她絕沒有這樣的堅定意志,她只是想敲打我,讓我不要那么過分。”
“所以最后,就算你們查探清楚了,最終我仍舊會活著,繼續當我的寒潮族長,頂多是拿出一些替罪羊來,做做樣子,稍微收斂一下罷了。”
“海神祭中,幾乎每一位競爭圣女的鮫女背后,都有一方勢力支持著她們。你以為這只是簡簡單單的圣女選拔嗎?不,這是一個游戲,讓我們這些高層以不傷元氣的方式,來角逐出今后數十年的資源分配。擁有圣女的勢力拿得多,沒有圣女的勢力就拿得少。”
“方源,或許你會痛恨,厭惡我們這些暗幕下的勢力。但你要明白,在這片海洋中,黑暗才是主宰。所謂的光明,有的只是海面上淺淺的一層,凡俗淺薄的人著迷于它的光鮮亮麗,以為光明就是海洋的真相,這就……太天真了。”
方源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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