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炎,知道我讓你過來的原因嗎?”孫如海肅聲問道。
“不知道,孫書記。”徐炎搖搖頭。
“我想知道早上你們怎么會前往陸武同志的家中,將他的兒子陸星才帶走。就在剛才陸武同志前來我這里告狀,說你們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做出這種事情來,他想要質問你們公安局為什么這么做,是誰給你們的這個權力?徐炎同志,你身為市公安局局長,親自帶隊做這事,能不能跟我說說理由呢?”孫如海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題問道。
“報告孫書記,當然可以,其實這件事我們市公安局是準備等到全面弄清楚后,再向孫書記您匯報,畢竟事關重大,稍有任何疏忽遺漏的地方,都有可能引氣不必要的麻煩,帶來整個嵐烽市的不安和動蕩。不過現在我們已經掌握足夠的證據,差不多已經可以定案,既然孫書記您問了,我自然要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
“我之所以會親自帶隊將陸星才帶回去,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他涉嫌參與了一起蓄意謀殺蘇市長的惡性案件。”
徐炎這話剛說完,孫如海忍不住蹭的就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徐炎的眼神流露出一種驚愕,完全沒有任何作偽的驚愕,暴露出他此刻心情的無比震撼。
陸星才敢蓄意謀殺蘇沐?
開玩笑,真的假的?
“徐炎,你知道說出這話是要負責任的吧?”孫如海雙手按住桌子沉聲道。
“孫書記,我當然會對自己說的每句話都負責任,這事是昨天晚上發生的,地點就在開元路和建設大街交口,事情發生的時候。坐在車內的并非是蘇沐市長,而是他的秘書郭輔和妻子陳莎。因為就在昨天陳莎前來看望郭輔,蘇市長晚上請他們兩口子吃的晚飯。飯后蘇市長有事,就讓郭輔將車開走,然后郭秘書駕車到達出事地點后,就突然遭遇一輛失控的水泥攪拌車直面沖撞過來。”
“幸好當時這輛攪拌車是闖的紅燈。因此被兩側開出來車輛撞到,才沒能直接撞上蘇市長的車,不然就是一個無法挽回的車毀人亡的結局。郭輔秘書當時也是沉著冷靜應對,借著這個空隙,迅速駕車躲避,才算是勉強逃過劫難。”
“事發后,郭秘書就報了案,我就帶隊前往現場進行勘察。死亡的司機叫做趙俊英,是一名進城務工人員。我們通過縝密排查。發現他在臨死前和一個叫做外號叫做耗子,大名叫做郝植的社會無業人士有過密切來往。”
“而就是這個郝植策劃了這起惡性蓄意謀殺案件,目前他已經被我們警方抓捕,并且招供出來陸星才。郝植有他和陸星才對話的視頻,這個就是鐵證。我們有絕對證據確定,陸星才就是蓄意謀殺蘇市長的幕后黑手。要是當時蘇市長真的坐在車內,我想現在孫書記您應該收到的就是蘇市長的噩耗通知了。我們警方全力以赴,連夜偵破此案。收集了充足證據后,所以才在早上將陸星才帶走。”
徐炎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將整個案件基本情況原封不動的敘說出來,這些就是事實,是他沒有必要掩飾什么的事實。在前來這里之前,他從蘇沐那里已經得到能夠敘說的認可,所以徐炎當然是沒有必要遮掩什么。
孫如海聽完后是臉色大變。
怎么竟然是性質如此惡劣的事?孫如海在沒有見到徐炎之前,還心中有著一股怒火。一股想要發泄出來的怒火,理由就是你們市公安局怎么能夠如此胡亂行事,不經請示就去抓捕副市長的兒子。
但現在你讓孫如海說什么?滿腔的怒火全都變成了濃濃的后怕,因為他知道要是蘇沐昨晚上真的被車撞死的話,他這個市委書記算是坐到頭。能安安穩穩退到二線都是好的。
堂堂正廳級的市長在自己的地級市中居然被謀殺,任何一個市委書記都別想輕易就能逃避責任。
想到這個后果孫如海就感覺后背一股涼氣直躥腦門。
陸武,虧你早上還好意思過來向我訴苦,你訴苦個屁啊。自己兒子做出來這種無法無天的混賬事,你是怎么管教的,現在更是差點就將我給拖累牽連進去,你還敢讓我給你出頭,我給你出個什么頭。我不被你連累死就要燒高香了,想到這個,孫如海臉色就開始多出一絲怒意,很顯然,這個怒意是對陸武的。
“孫書記,事發后蘇市長要求我們務必低調遮掩這事,為的就是生怕打草驚蛇,造成不良的影響,所以我們才會以普通交通事故的理由低調處理了昨晚的事情。但現在既然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我們就不必再遮掩什么。司機趙英俊在開車之前,郝植便讓他吸食了大量毒品,所以事發后當場死亡。而郭輔秘書的妻子陳莎,也在昨晚的事故中受到驚嚇差點流產,目前在嵐烽市第四婦科醫院醫院中接受治療。”
“整件事情我們有完整清晰的監控視頻作證,有蘇市長的行車記錄儀作證。我不知道陸武副市長為什么還要來您這里告狀,但我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有根有據的,都是經受得起任何調查的,都無愧于我們的警徽。”
“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對這事進行宣判,稍后我們會將所有證據全都移交給檢察院,由檢察院提起公訴,至于說到蘇市長那邊,就不是我們公安局所能去干涉的。孫書記,情況就是這樣,我匯報完了。”徐炎沉著應對著孫如海的質疑,做出最后結束語。
孫如海能說什么?
面對這種情況,孫如海要是再敢質疑徐炎他們的行動,就實在是可笑的很。
“不錯,你們市公安局能夠迅速果斷,第一時間偵破這個案子,證明你徐炎同志是一個能挑重擔的好同志。你帶的隊伍是有戰斗力的,這事我會記下來,市委會給昨晚所有參加破案的同志們記功。現在你就趕緊回去處理這事,記著只要秉公處理,依法辦案,有任何外來因素都不要畏懼。”孫如海鼓勵道。
“是。”徐炎敬禮過后轉身離開。
憋屈啊。郁悶啊。
孫如海現在心里就是這樣的感覺,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事情會這樣發展,怎么會變成這樣。自己原本是處于理直氣壯想要質問的一方,如今卻是變成沒有任何公義的,是需要對徐炎做出表揚,對陸武做出批評的一方。
想到這個局面全都是因為陸武的胡攪蠻纏造成的,想到這全都是陸星才這個蠢貨造成的,孫如海就感覺到一股邪火蹭蹭的冒出。
孫如海強自壓迫住心中怒火后,就拿起電話撥給了蘇沐。發生這種事,要是說他不知道的話怎么都行。既然知道,不慰問下是說不過去的。蘇沐很快就接通,語氣溫和。
看到號碼,蘇沐微微一愣,然后接了起來:“孫書記,你好。”
“蘇市長,昨晚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不是我批評你,你怎么能夠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你應該當場就報警處理的。不過現在幸好已經查到是誰做的,你現在要是沒事的話,到我這來一趟,咱們商量商量,我認為陸武已經不適合繼續留任高考工作小組,他的副組長身份要立即取消。”孫如海言簡意賅的說道。將自己的態度很清楚的表達出來。
對蘇沐進行慰問,對陸武進行罷免,這是孫如海現在能想到的最好解決問題辦法,相信這樣做,蘇沐那邊是絕對會滿意的。
畢竟陸武要是不付出點代價的話是不行的。再說也有理由這樣做,陸星才做出來這事,背后到底有沒有你陸武的影子,這個誰知道?你是副市長,市公安局沒有辦法對你立案調查,但市委取締你的這個資格,還是理所應當的。
這算是釋放出來的善意嗎?
蘇沐從孫如海的這幾句話中,敏銳的捕捉到些題外話,他心底微笑著的同時,嘴上答應下來,“孫書記,我現在沒事,我這就過來。”
“好,我等你。”孫如海說道。
蘇沐最短時間就出現在孫如海面前,見面后孫如海就擺出一副寬慰的摸樣問道:“蘇市長,沒事吧,昨晚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全都弄清楚,這事就是陸星才蓄意指使的,這是罪不容恕的事,是罪大惡極的事,我們必須要嚴肅處理這事。如今這事市公安局那邊已經在做最后的案情梳理,你對這事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沒有,一切按照法律程序走就是。”蘇沐平靜道。
“好,那這事就讓徐炎他們去辦就成,這事性質太過惡劣,我認為應該召開市委常委會就這事做出通報。同時有關陸武同志的職位,我想也應該做出適當調整,同時提請省委省政府對陸武進行誡勉訓話。”孫如海一字一句的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只是誡勉訓話嗎?
陸武兒子做出來這種事,雖然說和他沒有關系,但只是一個誡勉訓話就想要將責任全都推卸掉嗎?你認為可能嗎?換做是你孫如海遇到這種蓄意謀殺的事,面對我給出的這種處理結果,你認為自己會答應嗎?
性命攸關的大事不放在誰的頭上,誰都能說的輕巧,都會以局外人的身份去琢磨這事。
但這事是針對我的,陳莎為此都差點流產,我要是不給陳莎索要個說法,不給郭輔索要個說法,你當可能嗎?
所以蘇沐嘴角斜揚,面對孫如海給出的處理結果,微微搖搖頭。
孫如海心情瞬間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