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豐年

第539章 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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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竟燁喝醉了嗎?他自己也不知道。閱讀身子軟得象飄起來的棉花,可腦子卻無比清明。

他喜歡錢彩鳳。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唐竟燁知道,自己就是這樣卑鄙齷齪的一個人,他恬不知恥的喜歡上了自己的嫂子。

錢揚威說想將錢彩鳳嫁人,他的整個人就亂了套。錢靈犀說讓他不要再跟錢彩鳳見面,他的一顆心就痛得好難受。

唐竟燁知道,如果自己是真的喜歡錢彩鳳,就應該聽錢揚威的話,聽錢靈犀的話,不跟錢彩鳳見面,讓她好好的去嫁人。

可是,只要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錢彩鳳了,將來就算見到,錢彩鳳也會陪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對他噓寒問暖,替他生兒育女……

唐竟燁就妒忌得發狂!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大嫂是個多么好的人。她潑辣但是善良,她精明但是厚道,能娶到她的男人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可是自己那個性情乖張的大哥偏偏不懂得珍惜。

大哥死了,唐竟燁是傷心的。可是他在傷心之余,卻有一絲無法言說的欣慰。因為大哥死了,就不用看著大嫂再活受罪了。

甚至,比起看著大嫂受罪,他寧可那個行為不端的大哥去死!

唐竟燁為自己的想法而羞恥而愧疚,可他倒在床上,把被子拉上蒙住了臉,卻是在為大嫂流淚。

大嫂那么好的女人,當然值得更好的對待,可那個男人不能是他。

因為他是小叔子,這是。

可是……唐竟燁又想起,在他們鄉下,也不是沒有兄弟共妻的。有些家貧無力娶妻的人家,便只給老大討一房媳婦,但實際上,卻是兄弟幾人共同的妻子。這在鄉下。幾乎是半公開的秘密,從來沒有人會指責他們,因為大家都不容易。

可是,自己眼下又不是窮到那樣的地步。他怎么能生出這樣邪惡的想法呢?

唐竟燁一顆心,都快給自己揉搓成沒做好的腌菜了,又咸又苦,又酸又澀。

他該讓錢彩鳳嫁人嗎?他能眼睜睜的看著錢彩鳳去嫁人嗎?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錢靈犀在看過唐竟燁之后,又去看了錢彩鳳。

比起失魂落魄的唐竟燁。錢彩鳳如今的情形也談不上多好。說是去給錢靈犀倒茶,結果連茶葉也不放,就倒了一杯白水。

錢靈犀懶得計較了,只告訴她一句話,“唐二那人只怕是個有心沒膽的,你別指望了。”

錢彩鳳嚇一跳,“你做什么了?你可別嚇著他了!”

瞧她這緊張樣兒,錢靈犀撇了撇嘴,“不過那么一說,你就護上了。真是女大不中留。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不過是尋個時機推他一把,他要是上道,就不必多說,他要是不上道,你就放棄吧。等到開春跟爹離開,好生嫁個人就完了。”

錢彩鳳又羞又窘,“聽聽你這滿嘴說的什么胡話呀!”

“是。我全是說胡話,所以你最好別聽。”錢靈犀涼涼的甩下這句,起身要走。

錢彩鳳頓時急了。“你這人怎么這樣?說話留一半的,這是成心要急死我么?”

錢靈犀大大翻了個白眼,復又坐下,“那你實話招了,你是不是對人家動了心思?你要是動了凡心,他就是如來佛的大弟子,我也去替你勾了來,你要是沒那意思,趁早表態,我也懶得費這工夫了。”

錢彩鳳哽了哽,拉長著已經紅透的臉,梗著脖子道,“別把你自己說得這么本事,還如來佛的大弟子呢,你有這勾來的本事么?先說來我聽聽。”

就痛快承認喜歡有那么難么?錢靈犀鄙夷了一眼,卻是把鄧恒的計劃跟姐姐說了。

錢彩鳳聽得半晌不語,猶豫了良久才道,“這樣,不好吧?”

錢靈犀道,“姐,這不是我有心要難為他,可你們倆要是真想在一起,將來要面對的難處可比這個大多了,他要是這么容易就屈服了,你怎么讓我們放心把你交到他手里?”

錢彩鳳咬了咬牙,“行,就依你!他要是當真這么不爭氣,那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行了,方案通過,錢靈犀可以通知她那聰明的老公,開始執行了。

可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

唐竟燁休息了兩天,再返回衙門當差之后,精神是好了些,卻也找到錢文仲提出一事,“干完今年,等到明年您卸任,我就不想干了。九原雖好,到底不是家鄉,再說哥哥的尸骨還未入土為安,我想明年跟您一塊兒回京城,再返回嵊州老家去。家里多少還有幾畝薄田,可以耕種的。”

當晚上錢文仲把這消息帶回家,錢家人頓時意識到不妙了,唐竟燁只怕是不同意錢彩鳳外嫁,所以才要不遠千里的回老家吧?

錢揚威當夜就去找唐竟燁問個究竟了,可他就是吞吞吐吐的不肯給個準話。如此一來,錢家人未免憂心忡忡,可知情的錢靈犀卻是心中暗喜。這傻小子終于開竅了,他不肯答應,就是在吃醋了。

可鄧恒卻讓她別得意得太早,“興許他是考慮到自家的門風,所以才會如此。到底怎樣的心思,還得等試過才知。”

錢靈犀忙道,“那你可得拿捏著分寸,可別惹出禍事來。沒多久就要過年了,可別在這時候給人添晦氣!”

鄧恒卻甚是不悅的睨了她一眼,“你相公是這么沒用的人么?你要不信,那我就不管了。”

這人,真是越活越小氣,比上輩子可差遠了。錢靈犀心中忿忿怨念著,面上卻不得不賠起笑臉,又哄又夸,還犧牲色相的鬧了半宿才罷。

趁這幾日空檔,錢靈犀把過年的家事安排了下。他們租住在云來寺,可是佛門清靜地,雖然租出去的院子允這些施主們開犖,但若要大規模的殺雞宰羊卻是不允許的。

而這年頭除非你是割肉,否則整只的雞鴨人家可沒有包殺服務,錢靈犀只好回娘家商量了下,把買回來的活雞鴨什么的都送到那里去處理。

再加上錢敏君家的,還有要送禮的,弄了四五天,最后白花花掛了滿滿當當一院子,跟屠宰場似的。錢靈犀果斷的掉開眼光,直接無視了。

看她這邊忙活得熱火朝天,溫心媛坐得住,她身邊的下人可瞧著坐不住了。就算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也得來問,“大少奶奶那邊已經準備了不少年貨,咱們是不是也要開始準備了?”

自那日和鄧憫圓房后,溫心媛一直沒從這打擊中恢復過來。尤為要命的一件事是,她原本這幾日癸水應該來的,卻遲遲不至。

會是懷孕了嗎?溫心媛不敢去想,哪里還有心情去想那些年貨的事?不耐煩的道,“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何必費神的去做?到時去買現成的就行了,總之不會少你們一口吃的。”

既然有她這話,那管事嬤嬤索性就大膽的多說一句了,“那奴婢這就去翠華樓下訂了,省得年關買不到。”

那溫心媛不管,可管事嬤嬤上一趟翠華樓,卻把那店主給勾來了。

錢慧君這次上門,是專門提前遞了拜帖的。措辭優美,紙張高檔,自到了九原,溫心媛還是第一次收到這樣充滿京城富貴氣息的帖子。

她心氣稍順,也不想成天悶得發霉,于是答應了錢慧君的求見。第二日,在錢靈犀再度去娘家料理她的那些吃食時,她如約登門了。

彼此客套一番,錢慧君瞧著溫心媛脂粉掩蓋不住的憔悴道,“妹妹近日是怎么了?怎么瘦了這許多?”

溫心媛聽得直想哭,可她能哭嗎?自然是不能的,所以只懶懶說,“九原時氣不好,又沒什么新鮮可口的瓜果,所以最近沒什么胃口。”

錢慧君笑道,“我卻想著這個,所以特意給妹妹帶來幾瓶果醬,酸酸甜甜的,極是開胃,妹妹悶了,不妨嘗嘗。”

溫心媛謝了兩句,錢慧君卻道,“客氣什么?妹妹那么關照我的生意,在我那兒訂那么多的臘貨,我送你幾瓶子果醬又如何?只是眼下還有一個發財的機會,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興趣?”

溫心媛沒甚么興趣的道,“你現在也是財主了,難道還要管我借錢?”

她是心情不好,卻不是傻瓜。

錢慧君見她道破自己的來意,只訕訕了一下,很快就道,“那買賣做得大,所以本錢也要得多。可若是旁人,我連這個口都不會張,只是知道妹妹的能力,所以才來問你。”

溫心媛給她捧得舒服,便多問了一句,“那你是要做什么生意?”

錢慧君忙道,“這可是個來錢的大路子,有人在九原東邊發現了一處山,出得好泥料,不僅可以做磚瓦,還能做茶壺呢。”

溫心媛聽得心頭一動,磚瓦倒也罷了,茶壺卻當真是一本萬利的好東西。只要請對師傅,一把茶壺賣上幾十甚至上百兩銀子都不是難事。所以她多問了句,“你要借多少?”

錢慧君見她有點意思,忙道,“要的也不多,三萬兩銀子就夠。”

饒是溫心媛有錢,也吃了一驚,“這么多?”

錢慧君道,“這不是要做好東西么?自然是貴的。說實話,我自己投的都不止這個數了。妹妹若是有心,我算你四分利,這可不低了吧。”

利息是不低,可溫心媛有些猶豫,“你容我想想。”

又閑話一時,便把她打發走了。

錢慧君正盤算著改日再來游說一番,卻有人叫住了她,“莫夫人,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