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裙子x)
第751章未明
按照朝廷頒布的律法,鐵礦,鹽礦,煤礦等等都必須由官府開采。至于紅泥礦,先前陽羨壺不成氣候,這些礦山只是無用的次等山林,壓根沒人在意。沈君昊命人注意著朝堂上的動態,就是怕陽羨壺越來越出名,有人會打紅泥礦的主意。
云居雁一聽長順的話,急急朝沈君昊看去,問道:“這話是什么意思?朝廷一句話,就能把紅泥礦收歸官府?還有建官窯又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史書上根本沒有這段記載。
“你先不要著急。”沈君昊安慰了她一句,轉頭問長順:“知道是哪位大人上折子嗎?皇上是什么態度?”
長順一一回答后便退下了。沈君昊拉了云居屋,勸道:“不過是些銀錢損失罷了。至于開官窯,不是那么容易的。程大在商場打滾多年,有些東西,他不會輕易交出來的。至于岳父,他不過是在閑暇時間畫了幾幅畫罷了。”
“不是的,是有人在針對我們。禁酒令是一樁,這是另外一樁。若這兩樁事都是幕后之人所為,那么他太可怕了,他居然能影響皇上的決定,這兩樁都不是小事,特別是紅泥礦和陽羨壺……皇上難道就不怕被人說他,與民爭利?”
沈君昊摟住她的肩膀說道:“你剛才也聽到了,這是江南來的折子,起因是當地人爭奪礦山,皇上暫時只是留中不發,事情還有轉寰的余地。晚些我去見一見祖父和舅父。他們總比你我知道得多。”他嘴上這么說,心中卻十分擔心。皇帝缺銀子,而陽羨壺眼見著越做越好,利潤頗豐。他擔心,這次可能是程大沒有擺平當地官員,有人想整治他。幸好,云平昭并未明著入股窯廠,要撇清關系雖然不容易,但并非不可能。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只是安慰自己,她更明白他們說再多也沒用,催促著他去找許慎之,當面問一問皇帝到底是什么態度。
沈君昊走后,云居雁獨自坐在桌前,思量著前世今生,以及在現代看到的各種史料。可無論她怎么回憶,都沒有紅泥礦收歸官府的記載,而陽羨壺的燒制,雖然幾十年后也有官窯參與,但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到底哪里想差了?有誰能夠左右皇帝的決定?”云居雁喃喃自語,怎么都想不出答案。若說是幕后之人針對她,刻意為之,也要他有這個能力才行。
沈君昊從啟昌侯府回來,直接去了楓臨苑見沈滄。
按許慎之的說法,今日的事他也很意外。不止是他,朝堂上的其他官員在事前都沒聽到傳聞,有不少人甚至連陽羨壺什么樣都沒見過,更不要說紅泥礦了。他沒有就整件事做評論,只是讓沈君昊不用擔心,就算程大出了事,也斷然不會連累云平昭。至于云居雁買的礦山,當初她讓程大假造了身份,官府若是追查礦山的主人,最多就是查無此人罷了。程大那邊,一旦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就絕不會把云家供出來。他不會想讓自己在逆境中再多一個敵人。
沈君昊原本并沒有把葡萄酒的解禁令放在心上,可云居雁堅稱兩件事有內在聯系,遂詢問許慎之,皇上是否有意放開禁酒令。
許慎之知道云居雁開了一個酒莊,但只知是賣果酒的。想到葡萄酒也算果酒,他告訴沈君昊,他曾聽到小道消息,皇帝確有這個想法,但最后不了了之了。至于傳聞是真是假,他無法斷言,但后宮有位娘娘偏愛吐蕃進貢的葡萄酒確是事實。
沈君昊這次不敢隱瞞沈滄,云居雁在陽羨買地的事。沈滄雖覺得云居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千里迢迢去買山地,很不明智,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沒有多加責備,只是答應沈君昊,立馬派人快馬加鞭去陽羨,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沈君昊回到凝香院的時候,月亮已經掛上了樹梢。見云居雁在院子里等著自己,他對著她笑了笑,說道:“你不用擔心,祖父已經派人去陽羨了。舅父也說,我們不會被牽累。”
“你不用挑好話安慰我。”云居雁深深嘆了一口氣,“其實這兩樁事情都是我想當然,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傻蛋,沒人能夠未卜先知。”
“我就是太相信我能夠未卜先知了。”云居雁心中無限懊惱。葡萄酒是青杏他們千里迢迢從吐蕃運回來的,而陽羨壺,不止是她,她的父親幾乎傾注了全部的心血,還有呂師傅父女也是。如今眼看著一切都要付諸東流了,她怎能不懊惱?
沈君昊知道,他越是瞞著云居雁,她越會胡思亂想,遂告訴她,陽羨壺的事不一定與他們有關,但禁酒令的確有人從中阻撓。他會想辦法查一查,是什么讓皇帝打消了念頭。
云居雁點點頭,心不在焉地與他用了晚膳。飯后,沈君昊看她蔫蔫的,自發自動湊上前哄她。云居雁看他不予余力討自己歡心,感慨道:“幸虧你也喜歡我,不然發生今日的事,以后我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這話什么意思?”沈君昊一邊問,一邊已經結結實實抱住了她。他一向覺得女人的存在就是為了討男人歡心的。可現在,他很樂意哄她開心。
云居雁忘了她雖然告訴沈君昊自己購買紅泥礦的事,卻沒有細說緣由。眼下見他詢問,她直言道:“在我可以動用嫁妝之后,我第一時間就去買了礦山,盤算著在我離開你之后,可以在陽羨過逍遙日子。如今看來,我計劃得再好,也趕不上事情的變化。若是我們的關系現在依舊非常糟糕……”她斷斷續續說著,沒有發現沈君昊的臉色變了。
理智上沈君昊知道,她說的只是“如果”,這輩子她都不可能離開他,可不知道為什么,他聽到“離開”之類的話突然就會很生氣。他捧住她的臉,吻去了她的聲音。
云居雁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但很快閉上了眼睛,回應他的親吻。時間讓他們對彼此非常熟悉。她知道他喜歡她的熱情,所以她從不會故作羞澀。而他,雖然他看起來霸道不講理,其實他從不會強迫她,也會小心地護著他們的孩子。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
“這個時辰,瑜兒大概還沒睡著。”云居雁小聲提醒。
“以后,不要再說離開我之類的話。”沈君昊說得十分認真,“就算是‘如果’也不可以。”
“怎么了?”云居雁覺得有些奇怪。他的語氣太過嚴肅了。她抬頭看他,就見他正凝視著自己。他的眼神讓她的心中生出一股異樣的情愫。她纖長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頰,問道:“干嘛這樣看著我?”
沈君昊握住她的手指,輕輕搖頭。“我承諾過的事,一定會做到。這輩子,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所以不要說離開我之類的話。再也不允許說‘離開’兩個字。”
“你怎么了?我剛才不過是說以前,而且還是假設。”
“我大概是受你感染,變得多愁善感了。”沈君昊搖頭,放開了她的手指,把手掌覆在她腹部,“剛知道你懷孕那會兒,我希望他是女兒,可現在……今日聽祖父的意思,父親想去陪伴母親。一旦改立我為世子,很多事情就不同了。他若是兒子,瑾瑜受的關注就會小一些。”
“所以這事已經決定了嗎?”云居雁也跟著緊張了。沈倫猶在,沈君昊還有三位叔父,立他為世子并不容易。就算皇帝同意了,沈家也會面臨大的變革。“會不會提前分家?或許這才是祖父遲遲不處置四叔父的真正原因。”
“我不知道。”沈君昊嘆息,“或許真的會分家。可是分家的決定對祖父來說不容易。他一直希望子孫滿堂,家宅和睦。另外,父親若真的離家陪伴母親,‘分家’二字就等于把這個家拆散。不要說祖父,父親也一定很難受。”
云居雁不知道如何接話。沈滄改立沈君昊為世子,續而宣布分家,這等于是破釜沉舟。二房,三房,四房會分府而居,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沈君燁和沈君儒應該如何?特別是沈君儒,沈滄一直覺得虧欠他。而沈君昊雖然嘴上說,他和沈君儒并不存在誰欠了誰,他們同是受害者,可實際上,他不斷地容忍他,其實也是因為愧疚。
“其實……”云居雁才說了兩個字就猶豫了。她曾經害怕歷史無法改變,可現在,她已經不確定自己看到的那些“歷史”,有多少會發生,又有多少會改變。
“你想說什么?”
“其實,在我看到的歷史中,母親根本沒有生下驥弟,最后因為父親的冷落,抑郁而終……”
“那我們呢?”沈君昊知道她想說什么,“放心,我不像你那么迷信那些子虛烏有的事。”
“我們……祖父會死于興瑞十一年。然后皇上馬上把郡王府查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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