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小說
云居雁還來不及思量到底怎么回事,章氏已經拿著沈君燁的書信興沖沖來了,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激動地訴說丈夫對自己的關心,主動把信紙送到了云居雁面前。
云居雁不認得沈君燁的字跡,但墨跡的確是新的,不像是一早備下的書信。章氏走后,玉瑤回屋稟告,她已經問過,章氏的丫鬟見到了沈君燁,而其他人也聽到了他的聲音。玉瑤說到這,疑惑地問云居雁:“大奶奶,會不會是張泰看錯了?”
“不會。”云居雁搖頭,“我相信他沒有弄錯,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沒有想明白的內情,或者他在張泰抵達暨陽前就回去了。”
“三奶奶,若是如此,二奶奶為何不讓您去暨陽?大夫雖然查不出她為何上吐下瀉,但大夫也說了,這次的事極傷身子,她恐怕得調養一兩個月才能康復。”
“他都能往自己的胸口插一刀,險些害自己喪命,她在床上躺幾天又算得了什么。”云居雁依然堅信沈君燁曾離開暨陽。她思量許久,回書房寫了一封信,派人交給云凌菲。
幾日后,云凌菲派人送來回信,蔣明軒告訴沈子遙,他前往西北,并不是追蹤沈君燁,而是他發現暨陽曾有人去了西北,他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這才親自去了一趟。至于那人與沈君燁是否有關系,他不得而知。他的西北之行沒有任何收獲。
云居雁對這答案很失望。不過蔣明軒若是和幕后之人無關,他這般回答沈子遙,那么沈君燁與西北一定有某種關聯。除了此事,云凌菲亦告訴云居雁,沈子遙已經開始勸說威遠侯對皇帝表忠心,為了侯府上下幾百口人,必要的時候把部分兵權交還皇帝。與此同時,云凌菲覺得沈子遙有意帶她去江南。
關于沈子遙有意帶云凌菲去江南的事,云居雁訝異之余心生不舍。前世的沈子遙為了重振威遠侯府。不得不走上仕途。從偏遠小縣城的縣丞,到正四品京官,他幾乎耗費了半生的精力,其中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世,他若依然選擇此途,只要威遠侯沒事,只要云家沒事,云凌菲的父親不會被罷官。他的日子不會像前世那么艱難,但輾轉異鄉總比在京城掛個閑差辛苦。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沈子遙帶著云凌菲一起走,以后她便不用糾纏于后宅女人間的勾心斗角,也不必日日去婆婆面前立規矩。當個地方官的夫人,日子雖然沒有侯府少奶奶過得奢華,但凡事都能自己做主,反倒更自在,更舒心。再說除了備嫁的一兩年,其他日子云凌菲大多隨著父母在任上生活。耳聞目睹之下,她對那樣的生活更熟悉。也更加得心應手。
這般想著,云居雁也就釋懷了,只在回信上提醒云凌菲,不要為了一個賢惠的名聲,主動提出留在京城伺候婆婆。
大半個月之后,云凌菲至凝香院告訴云居雁,沈子遙的父母希望他能留在京城。他們會為他謀一個差事。沈子遙沒有同意,與母親談了大半夜,沈母很不高興。但還是寫信給了遠在邊關的威遠侯。因沈母讓云凌菲勸沈子遙留下,云凌菲夾在婆婆與丈夫之間左右為難。
直到此時云居雁才意識到,沈子遙看似隨意懶散,其實果真如沈君昊所言,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在為將來考慮。他一心一意走文官之路,大概也是察覺到皇帝不會讓威遠侯繼續控制西北邊關。
日日一天一天過去,轉眼間已經到了夏初。沈君昊送回來的報平安信件時隔越來越長。相比章氏對此事的唉聲嘆氣,云居雁反倒比較平靜,她反過來安慰章氏,因為路途遙遠,送信需要的時間自然比較長。
因為有云凌菲、桐經常上門探望,魯氏也時不時過府照應一二,再加上沈謹瑜學會走路之后,幾乎一刻都不得閑,云居雁根本沒時間悲春傷秋。
不過即便云居雁再忙碌,依舊沒忘密切注意沈君燁的動態。據張泰的監視,他果真深居簡出,半個月都難得出門一次。若不是云居雁深諳沈繡的脾氣,她幾乎以為是她誆騙她。
沈君燁的過分安靜讓云居雁不安,她總覺得他在醞釀什么。另一方面,云惜柔花了那么多心血在陸航身上,背后一定有深層含義。在許慎之的安排下,陸航一直與許惠娘住在京城郊外的別院,里里外外都是許家的仆役,他能翻出什么風浪?
轉眼間夏去秋來,日子翻到了興瑞八年的八月,沈君昊已經整整兩個多月沒有消息。這一日,云居雁正在教訓沈謹瑜不好好吃飯,沈滄突然派人傳令,所有院落大門緊閉,仆役們不得四處亂走,更不能離開王府大門半步。
云居雁一聽這命令,整顆心“咯噔”一聲往下墜。按照前世的軌跡,再過一個月就是吐蕃突襲西北邊關的日子,皇帝若想先下手為強,這會兒差不多是時候了,可沈君昊一直沒有消息,一旦西北開戰,兵荒馬亂的,饒是他們做足了準備,誰又能保證他一定會沒事?
在壓抑而沉悶的氣氛中過了一整天,傍晚時分,外面傳來消息,皇帝拘禁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同時關押了平日與兩人往來密切的官員。京城的局勢一下子變得格外緊張。
三日后,街市慢慢恢復了往日的喧嘩,魯氏和云凌菲分別給云居雁送來書信。根據她們得到的消息,皇帝在三日前拿到了二皇子里通吐蕃的證據。他在拘禁二皇子的同時,軍命也已送出了京城。二皇子到底有沒有為了太子之位與吐蕃勾結沒人知道,但皇帝在吐蕃新帝忙于登基之時出兵,無疑是最佳時機。
隨著戰事的蔓延,京城仍舊一片歌舞升平,但淮安郡王府的氣氛卻異常凝重。沈君昊已經有四五個月沒有消息了。
這一日,章氏像往常一樣至凝香院與云居雁說話。看著沈謹瑜、沈瑾Y兩張酷似的小臉齊齊對著云居雁笑,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云居雁低頭看了一眼章氏的裙擺,笑著給兒子們擦了嘴,軟言細語哄了他們兩句,帶著章氏去了正屋。
章氏看到云居雁剛離開兒子們的視線,羒沓料鋁肆常锨耙徊餃暗潰骸按笊蟛歡ɑ峒頌煜啵縟棧丶業摹!
隨著章氏這句言不由衷的勸慰,云居過頭,抿嘴盯著她。
章氏被她看得心里發毛,訕訕地笑了笑,問道:“大嫂,您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二弟妹,我自然知道,相公一定會回來。你每日到我這里,在瑜兒、Y兒面前唉聲嘆氣,這是什么道理?”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云居雁都明明白白表達了她的不悅。
章氏的笑容瞬時就僵住了。“大嫂,大伯自然是會回來的。”她低頭避開云居雁的視線,表情仿佛在說:我這話不過是安慰你罷了。
云居雁冷笑一聲,退開兩步,不客氣地說:“我知道,你們都覺得相公多半遭遇了不測。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這是他答應過我的事情。他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以后請你不要在我面前唉聲嘆氣。”
章氏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半響,玉瑤在門外說:“大奶奶,舅夫人來了。”
章氏聞言,如臨大赦,趕忙說,她不打擾云居雁和魯氏說話,急著往外走。云居雁叫住了她,再次重申:“二弟妹,相公的事我心中有數,以后你不用再勸我,更不用替我擔心,為我嘆氣。你明白我意思嗎?”
章氏唯唯諾諾地應了,急匆匆就走了。
不多會兒,魯氏由丫鬟領著跨入正屋,奇怪地問:“你二弟妹怎么了?走得那么匆忙。”
“我不想瑜兒、Y兒終日看她皺著眉頭,長吁短嘆,所以說了她兩句。”
“她還是那般,有意無意就暗示你君昊已經不在了?”
云居雁點點頭。
魯氏看她表情悶悶的,問道:“怎么了?不是她說兩句,你就當真了吧?”
“不是。”云居雁搖頭,眼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我相信相公一定會沒事的,可我還是很擔心。我知道,讓我擔心或許就是他們的目的,但我就是忍不住。”
“傻孩子!”魯氏伸手攬住云居雁的肩膀,“既然知道這是他們的目的,怎么還是上當了呢?”
“舅母,相公從沒有離開這么長時間。Y兒都不記得他了,就連瑜兒也快忘記他了。我真的很擔心。”
“既然擔心,那就索性哭一場吧。”魯氏一邊說,一邊輕拍著云居雁的背。
云居雁哭了小半個時辰才漸漸止了眼淚,不好意思地說:“舅母,是我太沒用了……”
“君昊已經走了大半年了,就算他只是去游山玩水,你擔心他也是應該的。”魯氏用自己的手帕替云居雁擦去了臉上的淚痕,“不過哭過之后,可別忘了正經事。”
“我明白的。”云居雁點點頭,續而又問:“舅母,你這個時候來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對了,我差點忘了。”魯氏的臉上浮現了幾縷笑容,“我是過來告訴你,你惠表妹有了身孕。”
最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