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十三

第二十四章 皇權不容侵犯

第二十四章皇權不容侵犯

御史張鵬是景泰二年的進士,算是舊朝新人,此刻得徐有貞的授意,自然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不惜文筆洋洋灑灑的寫了萬文書,大力抨擊曹石二黨,那奏折寫得真是聽者傷心見者流淚,別提多好了,朱祁鎮也頗受感動,還夸贊了張鵬幾句。朝堂之上滿是對曹吉祥和石亨的不滿,大家為徐有貞馬首是瞻,皇帝朱祁鎮反而高坐位上顯得形單影孤。

當天下午,曹吉祥領著石亨進宮了,他們對徐有貞的隱忍已經到達了極限,忍不是一種態度,而是一種謀略,謀定而動所謂忍者,現在該他們動手了。

兩人見到朱祁鎮后,雙雙下跪,抱頭痛哭,這一哭把朱祁鎮嚇了一跳,其實曹吉祥邊哭也邊暗暗驚訝,沒想到石亨如此五大三粗的武人演起戲來比他還逼真。石亨在一旁呼天喊地,哭的是涕淚橫流,上氣不接下氣的,真是讓人佩服,曹吉祥心想:看來石亨也是個厚黑高手,不可只因他是個武人,就掉以輕心啊。

朱祁鎮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錯愕了片刻后問道:“你們這是為什么呀,兩位愛卿快站起來說話,在宮中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曹吉祥石亨二人依然跪地不起,石亨抹了抹眼淚,很是委屈的說道:“陛下,御史張鵬受人指使,誣陷我與曹大人,偽造一干證據想致我們與死地。百口莫辯之下,只能讓皇上替我倆做主啊,我們死了不怕,怕的是以后小人當道,怕的是以后沒人忠心耿耿的服侍皇上了。”

朱祁鎮一聽這個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大臣之爭他也不好插手,只是前些時日因為徐有貞泄密心中對他已有偏見,以至于徐有貞說對的事情朱祁鎮總覺得不太妥當,所以即使輪番上書抨擊曹吉祥和石亨,朱祁鎮都沒有給出個最終答復。

可是即使如此,這也是徐有貞和曹吉祥石亨他們三個之間的事情,于是朱祁鎮恢復了剛才的茫然和一陣沒來由的慌亂,淡淡的說道:“放心有朕在沒人能栽贓陷害成功的,以后遇到這等事情,一定要平靜的處理,這么哭喪似得,多不吉利啊。”

石亨曹吉祥對視一眼,眼中狡詐突現,只聽曹吉祥說道:“臣下只是在想,御史張鵬一個舊朝的進士新人哪里來的參奏我和石將軍的膽子。若是秉公辦事還則罷了,只怕是內閣的人想專權,所以容不下我們啊,我們不光為自己哭,更為陛下哭,今日朝堂之上哪里還是天子上朝,簡直是徐有貞上朝,百官眾星捧月般的圍著他,眼里或許早就沒了皇上。”

曹吉祥石破天驚的一通話刺激了朱祁鎮,想到徐有貞往日的種種作為,朱祁鎮心中感嘆道:對啊,內閣就是想專權,不,是徐有貞想獨霸朝綱。想我即位之后,徐有貞等人就水漲船高,曹石兩人是有些過分,不過他沒有像徐有貞這樣拉幫結派的,若照此情景發展下去,曹吉祥和石亨倒臺后,徐有貞就該架空自己了,那自己豈不是一個傀儡皇帝?不行,盧韻之如此超乎凡人的圣人都沒有奪自己的權,怎能讓徐有貞這個投機倒把鉆營結黨的小人奪了權,我不做傀儡皇帝,南宮的一切我受夠了,我是天子,我要殺了奪權之人。

第二日,上朝之時,守著文武百官朱祁鎮下令逮捕大量官員,大多是參奏過曹吉祥和石亨的人,其中包括楊瑄和洋洋灑灑感天動地的張鵬,還有徐有貞所謂的智囊,實則是盧韻之盟友的李賢。

徐有貞一黨噤若寒蟬,徐有貞本人也措手不及,怎么先前皇上還鼓勵他繼續抨擊曹石二黨,如今卻反過頭來對付我了呢。他哪里知道,他完全被李賢的言語誤導了,錯誤的理解了朱祁鎮的想法。

徐有貞作為內閣首輔自然沒被當庭收監,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被沖入殿前的錦衣衛拖走,徐有貞還給他們拋去了堅定的眼色,意思就是:別怕,等著,老子一會兒出去撈你們。

人沒撈到,徐有貞也下獄了,當天退朝后,徐有貞正在家一籌莫展的想辦法的時候,卻見錦衣衛沖入家中,抄家貼封條,徐有貞下詔獄。所謂詔獄就是錦衣衛所管控的監獄,徐有貞大義凜然的進了監獄,他本以為沒有人敢動他,心中慢慢盤算著過不多時皇上把他提入宮中,自己到底該如何應答。

皇上來提他的人沒迎來,迎來的卻是錦衣衛的拳腳相加,徐有貞痛哭流涕,他哪里吃過這虧,讀書人自居的他手無縛雞之力,怎扛得住棍棒皮鞭鐵靴的輪番夾擊。等打到鼻青臉腫的時候徐有貞才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錦衣衛的指揮使叫門達,是石亨的人,這個指揮使的職位也是石亨替他謀得,完了,羊入虎口落到人家手里了,這哪里還能有個好。監獄中依然傳出徐有貞的慘叫和錦衣衛嘲諷的大笑聲,經久不衰足以“繞梁三日”。

自古官家辦事都繁瑣冗雜,總之不拖上十天半個月的弄不出個道道來,不過對于整人和掃清亂黨這等事就特事特辦了,加之這是皇上親自交代的,所以沒出一天所有入獄被捕人員的罪名證據證詞等等就弄好了。

三日后徐有貞的處理結果也出來了,那就是發配廣東,任廣東參政,這個結果不算太壞,起碼吃飯的家伙還在,沒被砍頭實屬萬幸了。這下子徐有貞可知道自己為什么栽了,權力,他所掌握的權力已經超過了他的身份,這是皇上所不允許的,朱祁鎮怕了,他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不再允許任何人染指他獨一無二的權力,即使是奪門之變的大功臣也不行。

李賢作為內閣成員之一,也沒有被除以極刑,而是被貶做福建參政。參政本事政務的高級官員,可是隨著時間的發展,這個職務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小,現如今已經類似于虛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