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夢游
從回了院子后，華如初就下令關門落鎖，任何人不得外出。
次日早早起身去到主院請安時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跟在老身后的祁珍。
心下明白這事是成了，也不枉她表現一番。
祁珍偷偷朝她眨了眨眼，馬上又避開了去。
華如初了然，祁珍這是在告訴她，老沒有怪她多管閑事。
心下一定，福身行禮都虔誠了些。
“祖母萬安。”
老當不知曉兩人的眉來眼去，淡淡的點了點頭，道起來吧，今兒倒是來得早。”
“是，記掛著給您送吃的來，云書。”
云書應聲，把食盒打開，從里拿出燉得爛爛的粥，里面放了枸杞，看著就讓人有食欲。
又拿出幾碟子吃食擺好，華如初才道都是揚州那邊慣常吃的，您試試看吃不吃得慣，若是還行，以后我再讓人做。”
“若是不喜歡呢？”
“那便再做些別的，總有一樣能入得了您的眼。”
“你倒是不折不撓。”這么說著，眼里卻帶了淺淺的笑意，臉上的疲意也沒那么明顯了。
華如初也不在意，“祖父用過膳了嗎？”無錯不跳字。
“沒有，他習慣早早去書房坐一會，等等吧，快出來了。”
正說著，就聽到了腳步聲，聽了幾十年了，祁哪會不這是老太爺來了，連忙起身相迎。
其他人見狀，紛紛上前。
老太爺一進門，視線就落在華如初身上。
想起昨天老妻說的那些事，對她不免就多了幾分思量。
為個小姑子得罪婆婆，一個不還要擔上挑撥是非的罪名，她圖？
為了小姑子做到這個份上的，他這輩子頭一次見。
不過就如老妻說的那樣，有這個擔當是好事。
當家做主最怕的是？
擔不起事，一遇事就慌，只躲起來藏起來，不管他人死活。
不管怎樣的大禍臨頭，有頭腦的當家人想著的都不能是如何保全，而是保全有用之人，留住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的火種。
所以，這么多年他韜光養晦，全力栽培佑兒。
現如今看來，這招棋可不就是走對了？
就算眾人皆知祁府一日日敗落，只得祁佑一人撐著，又有誰敢輕辱之？
只要佑兒不犯大，太子便會優待祁家。
這是犧牲了佑兒換來的。
想起那個小小的孩子眼里流露出來的怨恨，老太爺就心頭泛酸。
只能在心里安慰，一切都是為了偌大個祁家。
閉了閉眼，老太爺到桌邊坐下，邊問，“佑兒來這般早，用過早膳了？”
“是，孫用過了，昨日答應祖母會送來幾道好消化的吃食，便早早送來，祖父吃吃看，若是覺得還行，以后我還讓丫頭們做。”
老太爺又看了她一眼，點了下頭，便不再理會。
“開膳吧。”
示意祁珍自去用，華如初恭敬的服侍兩老用膳，只要兩人多看一眼，那菜便已到了碗里。
再有氣性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膳后，老太爺沒有如往常那般離開，而是點了祁珍的名，道以后就跟著你祖母，你母親那里暫時不要去了，讓她這段氣性再說。”
頓了頓，看了華如初一眼，又道多和你嫂嫂親近。”
“是，祖父，孫女省得。”
是個懂事的孩子，老太爺嘆了口氣，硬了一輩子的心突然就軟了那么一下，“你放心，咱們祁家就是再敗落，也沒有拿女兒去謀利的道理，祖父一定給你許戶好人家，你母親教你的那些都忘了，你用不上。”
祁珍紅了眼眶，朝著上首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謝祖父祖母愛護。”
“好孩子。”老扶起她，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此時，各房的人陸續前來請安，難得的休沐，祁家的男人也齊齊到了。
老太爺站起身來，看了三個一眼，“跟我去書房。”
每每休沐必會如此，三人也習慣了，向母親問了安便退了出去。
沒看到大嫂，祁林氏不由得問道怎的大嫂還沒來？大伯都來了。”
老面色如常的回她，“她身子不爽利，早向我告了罪，這些天都會在家養著，讓祁珍代她在我跟前盡孝，這些天就隨我住了，你們也別去擾了她清靜。”
聽著像是警告？祁沈氏眉眼一挑，雖沒，不信的神色盡顯。
原以為祁珍只是來請安的，沒想到卻是住這邊了。
不過身子不爽利，這還真是萬用的好理由。
華如初只管安靜乖順的站到一邊，昨天大房發生的事沒有傳出來一點風聲，想來老還是想給大房留點臉面的。
哪怕是為了祁佑。
瞟了旁邊的祁珍一眼，正好她也看，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自這日起，祁珍便隨侍在老身邊。
原就是個溫柔可人的好姑娘，處得久了，老更是愛她的孝順體貼，對她好了許多，看得二房三房眼熱不已，此略過不提。
卻說書房那邊，老太爺照例問了三一些朝堂上的事，又敲打了二一番，最后單獨留下大兒。
祁中然有些不解，卻不敢多問。
自他前程受阻后，他便在家沉默了許多。
老太爺看了他半晌，想敲打的心思卻是淡了，既然指望不上，便不指望了。
“以后祁珍就跟著你母親，至于緣由，你要有心就自去查，出去吧。”
看到老父眼中的失望，祁中然心下難受，卻只能執禮退下。
心里有一團火在燒，那個蠢婦，又做了好事？
要查明白不難，得知真相的祁中然氣得手都在發抖。
想起母親給她留的臉面，想到一雙兒女，他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可要他當作都不卻絕無可能。
母親的意思即是不讓他休妻，他便不休，但是休想他再進那個院子。
自那以后，祁中然真就宿在了書房，要么就是在妾室那里。
祁武氏氣得嘴里發苦，抱著被子狠狠哭了幾場。
兩人原就多年未有同床了，可到底，中然還是給了她臉面的，每日都會來她這里坐坐，這也讓她有挺直腰桿的底氣。
現在，他卻是連這點臉面都不給了。
一，她怨恨婆婆不算話，明明說過不說給中然知曉，可第二天就告訴了他。
怨完了婆婆，她又恨起了。
她直覺的覺得，這事一定和她那個有關系。
要不是她說了，婆婆會突然來她這里？
一定是她。
越想越覺得是如此，祁武氏把華如初恨了個咬牙切齒。
華如初莫名打了個噴嚏，大熱的天，這噴嚏也來得太奇怪了點。
云書遞了帕子，“莫不是姑爺在念著您？”
擦了下鼻子，華如初把帕子扔了，差點蓋到了云書臉上。
“操閑心，說不定就是有人在罵我呢？快點做活，都好幾天，就幾身衣裳都還沒做好。”
“您又不讓小丫頭們做，光靠我和春玉夏言兩個，自是慢了。”
“這是頭一次送兩老禮物，上點心不了。”
“婢子懂得，所以速度也放慢了些，您別催，明兒一準就做好了。”
華如初也不再揪著這事不放，抓起紈扇搖了幾下，這天氣一下子就熱得讓人受不了，算了下日子，已經將近一月未有雨了。
掛心的幾件事沒有出結果，讓她更覺得焦躁。
紫砂壺開窯練了幾次都沒成功，不說壺身有多好看，都無法避免的裂縫讓葛云君愁得頭發都白了，卻也越發的有了勁頭。
他骨子里就是真的愛折騰這個。
茶園那邊也沒把新品種的茶做出來，茶葉浪費了不少，據說太子都頗有微詞了。
現在不比以前。
以前吧，只是呈上去得個歡心。
現在這卻是能變成銀子的，九大州，除了揚州有一個茶園華家備著自用外，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這種茶，要是把這生意做大了，能撈來多少錢！
一想到那個數字，太子心都是熱的。
他手底下也有不少鋪子，但是全天下就沒有獨一無二的買賣，做的人多了，銀子也就分走了，哪抵得上這茶葉，說是全天下獨一份都不為過。
所以每浪費一分，太子都覺得心疼。
不能再這么無止境的耗下去了，太子不喜是其一，再者說，那太打眼了。
若是在揚州，全是人，她想折騰都行，冀州卻是別人的地盤，她做得太招眼對她沒有一點好處，可能反會麻煩纏身。
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最想做的，是躲在背后悶聲發大財。
把所有的底牌晾出來，恨不得全天下都她厲害的人是陶嘉。
“云書，你傳個消息給秋謹，明日起就不折騰了，讓她們幾個都撤，把茶園交給太子派去的人。”
“是。”云書這樣對才是最好的，可一想到在揚州的肆意就難受。
要不是愿意折騰，浪費了一整個茶園的芽葉，這茶葉會做得出來？
有舍才有得，太子也忒小氣了。
竹簾打起，小丫頭敞著汗疾步進來，把手里的匣子遞給華如初。
“，秋謹使人送了。”
“流這么多汗？這才幾步路，不避著點往陰涼地方去嗎？”無錯不跳字。
屋里的人就是跟著華如初最短的也有兩年，早弄明白她刀子嘴豆腐心的事實。
小丫頭被罵了也不覺得委屈，反倒覺得這是關心她呢！
“去外頭洗洗，衣裳要是濕了就去換一身，這天太熱，別中了暑。”云書安撫的對小丫頭笑笑，遂又吩咐其他人，“燕兒，讓廚房里的人多備點綠豆湯，大家都喝上一碗降降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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