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的極致重生

第149章 大生意(一)

三戟崔家住在安邑坊,而崔里更是因為崔氏在此聚族而居得名。

聽了姚氏的話,老夫人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即把目光落在劉氏身上,示意她繼續。

劉氏是崔守義在任上娶得繼室,既不是世家女,也不是勛貴之后,父兄只是品級不高的武將,因是崔守義老上司柴駙馬的舊日下屬,便由柴駙馬牽線,把劉氏許給了崔守義。

嫁給崔守義后,劉氏一直跟著他四處做官,并沒有在祖宅久住,所以她沒有領教過老夫人的厲害。

去歲回京,劉氏見老夫人慈眉善目,且已年逾八旬的老邁樣子,也沒把她放在眼里——不過是個沒嫁人的大姑子,崔家能養著她就不錯了,她還敢對自己耍威風不成?!

在外頭做慣了老夫人,回到崔家,劉氏依然沒有顧忌的繼續做榮安堂的老大。

但,很快的,劉氏便領教到了老夫人的強硬手腕。

說起來,劉氏覺得自己很委屈,她不過是像過去一樣,拜會了京中的幾位軍界大佬的女眷,她也沒攙和什么事兒呀,怎么就招致了老夫人的不滿?!

老夫人也是,她又不是自己的婆婆,卻一副長輩的做派。

那日劉氏剛從侯家回來,還沒換好衣服,老夫人便命人將她喚了去。

到了榮壽堂,老夫人二話不說,像訓小輩一樣把她訓了個狗血淋

最后,更是一揮手·讓她回去好好‘靜養,,不要胡亂攙和男人們的事。

劉氏念著老夫人是長姐,并不敢十分反駁,只悶頭聽了訓,怏怏的回去。

到了晚上,劉氏想跟夫君抱怨幾句,結果崔守義根本不聽她的話,直接砸下一句“照阿姊的吩咐辦,倘有違逆·家法伺候,如若不服,只管離開崔家”,便氣沖沖的去了書房。

劉氏氣了個倒仰,叫來兒子崔海,哽咽的說了自己的委屈,又把侯將軍的話轉達給了兒子,命他休沐的時候去侯家。

果然是兒子更靠得住。

沒過幾天,崔海便去了侯家,并跟老將軍詳談了許久。

回來后·崔海向父母匯報了跟侯將軍商量的結果。

劉氏一聽說兒子的新差事定了,很是高興,剛要夸獎幾句,不想崔守義卻莫名其妙-的發怒了,揪著兒子去了祠堂。

父子兩個也不知談了什么,最后崔守義罰兒子在祠堂思過,直到除夕才被放出來。

劉氏和崔守義哭鬧了好幾次,崔守義起初還有耐心解釋,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崔家是純臣·跟侯家不是一路,讓她少攙和云云。

話語間,崔守義還透漏出這是阿姊的意思·讓劉氏只管聽從。

劉氏大怒,崔家已經分家了好不好,別說是個未出嫁的大姑子,就是親生父母,家都分了,也不能這么管著他們吧。

再說了,他們好歹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孫子、重孫子都有一大堆·崔三娘憑什么訓小輩一般對待他們?

崔守義聞言也大怒·當下要寫休書,還是崔守仁聽到下人回稟趕來勸和·這才把事壓了下去。

兄弟兩個商談了許久,崔守義回來后再也沒有提休妻的事兒。

把。改成.

不過·劉氏卻徹底失了管家權,被崔守義以靜養為名,拘在了后堂不準隨意外出。

就連新年朔日朝賀,劉氏也沒能出府。

在那些日子里,劉氏從崔家的老世仆那兒聽說了不少老夫人的故事,再聯系自身和兒子的處境,她才知道了這位大姑子的厲害。

如今劉氏被放了出來,再次看到眉眼含笑的老人,卻再不敢心懷不敬,更不敢說什么令老夫人不悅的話。

接受到老夫人的暗示,劉氏道:“我們剛回京,也不知道家里的舊例。呵呵,要說商量,大侄媳婦兒主持中饋多年,也久居京城,定知道如何熱鬧過節。不如,先有你說道說道?!”

這話是對大夫人鄭氏說的。

鄭氏剛聽到這話的時候,還頗有幾分得意。

不過想起夫君的吩咐,她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幾下,帶著幾分幽怨道:“二嬸兒謬贊了,我雖當了幾年家,但近年來身子愈發不好,早就不理庶務,如今,家里的大小事兒都由大娘子處理。”

說著,鄭氏側過頭,對王氏道:“你跟大家伙兒說說吧,今年上元節家里有什么安排。”

王氏忙直起身子應了一聲,接著先對老夫人和二老夫人微微欠身行禮,隨后才笑著說道:“去歲二叔祖一家返京,咱們崔家總算是三堂聚齊,崔家在京近五十年,頭一次這般齊整的過節。故此,我在往年舊例的基礎上稍稍做了點兒修改……”

正堂上,眾人都豎著耳朵聽王氏細述上元節的安排。

唯有姚氏滿腔怒火,憤憤不平的瞪著正堂上胡坐的老夫人,心里更是不斷咒罵:該死的老虔婆,竟敢當眾無視我,真是可惡至極

過去,姚氏為了兒子,并不十分敢招惹老夫人。

現如今,兒子的名分已定,郡主媳婦也快進門了,姚氏自持老夫人或者崔家沒有什么能拿捏她們的了,心里早就憋著一股氣,想好好在眾人跟前耍耍威風。

姚氏知道,崔家和本家不和,跟三戟崔家更是形同陌路。

前些日子,三戟崔家下帖子邀請這邊去崔里賞花燈,老夫人當場便駁了回去,命人傳話給送請帖的小廝,直說很不巧,上元節另有安排,沒時間去安邑坊。

這個消息并沒有在崔家流傳開來。

崔清同三戟崔家交好,從那邊聽聞了此事·并告訴了妻子兒女。

經過他一番‘引導,,姚氏聽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嫡支主動示好,崔三娘卻不知好歹,白白浪費了一次重回嫡宗的機會。

為了家族,為了提醒崔三娘,更為了給合浦院立威,姚氏決定借此事發難。

于是,便有了剛才那冷不丁的一句插言。

只可惜·老夫人竟似沒聽到,徹底無視了姚氏的挑釁,全然一副沒把她放在眼里的樣子。

這種當眾被欺辱的感覺,姚氏又羞又怒。

而劉氏、鄭氏以及王氏,也同老夫人一樣,漠視了姚氏的存在,就連坐在她身邊的小盧氏,也是嗤笑連連,讓姚氏的怒火達到了頂點。

憑什么?

這些人憑什么這么對她?

在姚氏看來,她的兒子當了官·兒媳婦更是尊貴的郡主,除去出身,她絲毫不比在場的幾個妯娌差。

騰地一聲站起來,姚氏大喝一聲,“閉嘴!”

仿佛一記焦雷炸在頭頂,眾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尤其是專心講解的王氏,被這憑空一聲斷喝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差點兒把手里的紙卷丟出去。

下意識的,眾人齊齊把目光聚焦在姚氏身上。

姚氏卻忽然哈哈一笑,得意的說:“原來都聽得到我說話呀·剛才我還以為你們的耳朵聾了呢。”

老夫人眼皮跳了跳,卻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站立堂上的姚

姚氏似沒看到老夫人冷然的目光·笑嘻嘻的說:“哎呀,既然都能聽得到,那我就繼續說了哈。老夫人—”

老夫人卻笑了,那般慈愛,“四郎家的,說起來是我委屈了你們。”

姚氏一愣,她看到老夫人不怒反笑,還真有些摸不到頭腦。

老夫人沒有停頓·繼續說著:“當日你們回來的匆忙·家里一時準備不足,只得讓你們暫居合浦院。如今嗣伯要娶親了·娶得又是皇家郡主,再偏居合浦院就有些不妥了。”

姚氏心里一動·難道老虔婆也畏懼郡主之威,準備滿足他們一家子的要求,給換個大點兒的院子?!

“巧的是前邊巷子的一戶人家因家主致仕,闔家搬回原籍····…我派人去看過了,那院子極好,房舍精致,院落也寬敞,比合浦院大四五倍還不止。”

老夫人將盤坐的腿伸直,伸直的腿盤起,身子重心轉移到另一邊接著說:“我跟老相公商量了一番,由官中出銀錢將那院子買了下來,待上元節過后,你們便搬過去吧。親事也在新院子辦,也算是雙喜臨門。”

姚氏沒想到老夫人竟敢不顧郡主的意思,要把他們掃地出門·忍著心慌,大聲喊道:“老夫人,您忘了郡主——”

老夫人根本不讓姚氏把話說完,截住話頭,說:“我知道郡主是個懂禮數的好孩子,更曾經多次說過要依古禮行事。既然依從古禮,那郡主便該知道何為孝道、婦道。”

姚氏更慌了,急急的說:“可是圣人的旨意說得明白,讓在崔家辦婚事,怎能——”

老夫人繼續打斷她的話,柔聲道:“哎,話不能這么說,離了祖宅,阿清就不是崔家人了?!有阿清在,新院子不是崔家、還能改姓其它?”

圣人只是說在崔家,并沒有特指在崔氏的祖宅呀。

呵呵,老夫人心里暢快,她早就計劃著如何在閉眼前,把這幾個禍害弄出崔家了。

姚氏急得滿頭大汗,卻想不出辯駁的話,只站著拼命搖頭。

老夫人挑眉,不解的問:“怎么?你不喜歡那新院子?”

把。改成.

姚氏連連點頭:不喜歡,一千一萬個不-喜歡!

老夫人好脾氣的說,“是我疏忽了,竟忘了阿清素來與三戟崔家親厚。唉,這樣吧,倘或你們實在不愿意跟我們住在一個坊,也可去安邑坊崔里給你們置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