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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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呢?奴才伏侍著您。”
一看到“皇上”愛新覺羅.溥儀出來,溥儀最喜歡的太監“小王三兒”王鳳池急忙迎了上去。
“啊,今兒個太陽那么好,朕想著出宮走走,你陪朕一起去吧。”
“哎,知道了,皇上,要給您準備些什么不?”
“不必了。”溥儀擺了擺手,戴上了墨鏡,正想出宮,忽然日本人派來“保護”自己的田原次郎少佐攔住了去路:“皇上,您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為什么?”溥儀眉頭一皺。
“因為我沒有接到您要出宮的命令。”
“這里是滿洲國,朕是皇上,難道要出個宮還需要和你們請示嗎?”才過三十歲的溥儀一下變得急躁起來。
“皇上,我的任務是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沒有接到命令,你哪里也不許去!”田原次郎根本不肯讓步。
溥儀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可他又不敢得罪日本人,氣呼呼的一跺腳,轉身就回到了宮中。
一屁股坐了下來,胸中憋著一口惡氣:“這算什么事兒?這里是不是滿洲國?朕是不是皇上?朕要出個宮,居然還要他們東洋人批準才行?”
“皇上,您別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當了。”王鳳池急忙幫“皇上”揉著胸口。
溥儀握住了王鳳池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把玩著,嘆息一聲:“三啊,朕這個皇上當的窩囊啊,現在連自己家都出不去了。早知道這樣,朕來什么滿洲啊......哎喲。哎喲......朕的心里難受。”
“快,快請孫太醫來!”王鳳池急忙叫了出來。
御醫孫耀庭被急急忙忙的召喚進來,檢查了下,“皇上”沒有什么大礙,只是動了氣了。孫耀庭開了張方子,囑咐“皇上”好好將養,不要輕易動氣。
溥儀賞了孫太醫,孫耀庭一邊謝恩一邊退了出去。
才出去,就聽到和他關系非常不錯的周公公在那低聲罵著:“真不是玩藝兒。放著‘水路’不走,走‘旱路’,這叫什么事兒?”
“嘛是‘旱路’,嘛叫‘水路’......”孫耀庭茫然不解。
“你在宮里還不知道?”周公公朝里面看了看,聲音放得更加低了:“人家都說萬歲爺放著皇后的‘水路’不走。走公公們的‘旱路’呢。”
孫耀庭這才恍然大悟。
早聽說了皇上的特殊“愛好”,在宮中,這似乎是個公開的秘密。
大婚后,溥儀極少在儲秀宮過夜。偶然間來一兩次,倒成了稀罕事兒。晨起,皇上拍屁股就走,既無那種夫妻之間的卿卿我我。也沒有絲毫別恨離怨。而婉容的神情更顯得頹唐萎靡,薄施粉黛的臉上,卻往往留下淚水的痕跡。
起初,彼此情感微泛漣漪。自打一次溥儀與婉容鬧得跺腳離去,宮里一時沸沸揚揚。尤其在消息靈通的太監中,對此傳聞頗多,甚至有的神乎其神。
“遠的不提。就說咱大清吧,這宮里頭好歹也有了二百多年太監。沒聽說皇上出過這事兒呀。咳,鬧這檔子事兒,純粹不是現世嗎?”周公公非常鄙夷地道。
老太監竟敢謗議萬歲爺,孫耀庭被嚇了一跳,急忙示意周公公別再說了,惟恐招致意外的殺身之禍。
其實,說穿此事并不復雜。溥儀三歲“登基”,自幼長于宮內,孩提生活的浪漫色彩在他的身上,卻具有了復雜的政治味道。除了上朝之外,在枯燥無味的寂寞環境里,溥儀抬眼所及不是宮女就是太監。“遜位”、“復辟”的折騰變幻,只平添他的心灰意懶和異常厭倦的心理。
雖然,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在晚清宮廷已徒具虛名,但妃嬪、宮女成群卻并非虛幻。沉湎于此,難免自傷伐桂之斧,倒也是實情。
一種說法是:“溥儀十多歲住在故宮的時候,因為服侍他的幾個太監怕他晚上跑出去,而且他們自己也想回家去休息,經常把宮女推到他的床上,要她們晚上來侍候他,不讓他下床。那些宮女年齡都比他大得多,他那時還是一個孩子,什么都不懂,完全由宮女來擺布,有時還不止一個,而是兩三個睡在他的床上,教他干壞事,一直弄得他精疲力竭,那些宮女才讓他睡覺。第二天起床常常頭暈眼花,看到太陽都是黃的。他把這些情況向太監一說之后,他們便拿些藥給他吃,吃了雖然又能對付那
些如饑似渴的宮女,但后來慢慢越來越感到對那些事沒有興趣了......”
那個“小王三兒”王鳳池就是溥儀喜歡的太監。
他個子比一般女子高,細高挑的身材,又無胡須,秀麗而端正的臉蛋,顯得異常白凈,更另有一番俊俏。由此,深得溥儀寵愛,“王鳳池”這個名字還是溥儀還專為他起了一個大號。“小王三兒”自幼受宮內太監的淫害,產生了與常人相悖的性偏離。他曾被老太監作為玩物,十七八歲又有了另一種淫欲,以摧殘剛進宮的小太監作為畸形發泄為能事,暗地里,玩褻了不少俊秀的小男孩兒。
命運使他當上了溥儀的殿上太監,輪流當班坐更。宮內,“皇上”那邊的太監通常被稱作“御前太監”,“皇后”那邊的太監則稱“小太監”。王鳳池顯然是稱作“御前太監”那種了。他比溥儀年齡僅大幾歲,脾氣也不錯,漸漸變得與溥儀形影不離,而成了宮內的一對畸形人物。
想到這,孫耀庭不禁嘆息一聲,這都叫什么事啊......
這大清啊,一輩不如一輩,傳到溥儀這,居然還鬧出了這么檔子丟人現眼的事來......
“大日本帝國關東軍司令官兼大日本帝國兼駐滿洲國大使植田謙吉大將到!”
這一聲聲音忽然響起,孫耀庭、周公公這些人趕緊低頭站到了一邊。
一會,植田謙吉和偽滿洲國“國務院總理大臣”張景惠一前一后的出現了。
“皇上,聽說你今天不高興了,是嗎?”一進來,植田謙吉便在臉上堆起了笑臉說道。
溥儀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植田司令官,你來了,我沒有什么事情,就是剛才心口有些疼......”
“皇上心口疼,叫過御醫沒有?”張景惠急忙問道。
“啊,朕叫過孫太醫了。”溥儀無精打采,接著又把兩人請著坐了下來:“植田司令官,張愛卿,你們來這里有什么事嗎?”
“一來是為了來探望皇上,二來......”植田謙吉停頓了下:“皇上,有個英國來的客人即將到達滿洲國,所以想請皇上接見一下。”
“什么英國人,還要朕親自接見?”溥儀有氣無力地道;“讓張愛卿替朕見下就可以了。”
“這個人皇上必須要親自見。”植田謙吉絲毫不給溥儀面子:“他是英國的安德魯男爵,他的父親是我很好的朋友,而且他在托克森家族在英國上議院里具有很大影響......”
見溥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植田謙吉有些惱怒,但當著“滿洲國”“總理大臣”的面,也不好把事情過分鬧僵:“皇上,你知道,因為上海出現了一個什么男爵,目前國際輿論對帝國非常不利,如果能借助著托克森家族的手,游說英國上議院,爭取英國方面的,那么事情就會變得好辦多了......”
“好吧,好吧,朕知道了。”溥儀依舊那副懶洋洋的表情:“朕見他就是了,植田司令官,反正你們怎么說,朕就怎么做。要是放在大清國那會子,一個小小的男爵想要見到皇帝可沒有那么容易。哎,這世道都變了......”
“皇上認為世道變了,其實只是在越變越好!”植田謙吉陰冷著臉道:“如果沒有大日本帝國,大清國也就亡了,皇上也許忘了誰才是愛新覺羅家的恩人吧?”
溥儀打了個哆嗦,他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說的好聽點,自己是滿洲國的皇上,說的不好聽,自己就是日本人養的一條狗。
想到這,急忙堆起笑容:“植田司令官,大日本帝國對我愛新覺羅家的再造之恩,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這點請您放心。”
“那就好。”植田謙吉這才滿意的站了起來:“歡迎的儀式一定要大,現在男爵已經進入了滿洲國,他說對大清國的文化很感興趣,并懇請能夠問皇帝陛下購買一些特殊的珍寶,所以這個要求希望皇上不要拒絕!”
“我愛新覺羅家哪里還有什么珍寶啊。”溥儀苦笑一聲:“總之我會盡力的就是了。”
“告辭了,皇上。”
怔怔地看著植田謙吉的背影,溥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過了會,猛然捶胸頓足的大哭起來:“朕算是什么皇上?朕給愛新覺羅家丟盡了顏面啊!列祖列宗啊,你們睜開眼看看啊!”
“皇上,保重啊!”
那些“臣子”們在地上跪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