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顆星、或說七座山下,來自摘履、閃靈與天狼的三個修士沉默不語,久久不好決斷。
藍瓶兒等了一會兒,墨眉輕挑溫聲道:“怎么,三位道兄不愿意?”
三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愿先開口。
藍瓶兒說道:“讓我來猜一猜,幾位道兄非是不愿,而是不敢、不甘,或還有幾分不忿,對不對?”
望著閃靈長老,藍瓶兒說道:“道兄不敢,因不知道妾身信心出自何處。”
看向林晚榮,藍瓶兒說道:“道兄不甘,因舍不得放棄這件不知真偽的靈寶。”
目光轉向天狼青衣,藍瓶兒眼里嘲諷的意味更濃,說道:“鐘兄想法最多,不但想要真典,想要紫煙爐,就連妾身也想圖謀”
“夠了!”
狼嘯驟起,伴隨斷喝回蕩耳鼓;話說到這種地步等于翻臉,天狼青衣面色陰沉,反手放出巨狼,喝道:“兩位道友,你們還等什么?”
無人回應。
迎著藍瓶兒譏諷的目光,天狼青衣神情大變,回頭看看到兩只泥塑木雕。
這種說法有失公允,林晚榮呆愣愣站在原地,的確如一具沒有神魂的木偶;閃靈長老情形略好,此刻正竭力盤膝咬牙哭撐,汗水自額頭滾滾而落,但不知道其對抗的是誰,或者是什么東西。
“這是”
驚問只發出一半,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天狼青衣如被巨錘砸在心口,當場噴出一口鮮血。
“奪舍!”
凄厲驚嚎,天狼青衣騰空而起,又如石頭一樣重重落下;翻身毫不猶豫掉頭便跑,口中同時發出厲嘯。那只龐大兇狼隨聲而動,但其目標赫然是天狼修士,也就是它絕不可能悖逆的主人!
“不!”
地上跑。人類哪里跑得過狼,巨狼三竄兩跳超越自己曾經的主人,抬手一爪將其打到半空,再度跌回其出發的地方。迎著巨狼的目光,青衣修士分明看到其眼里流露的掙扎,但其魂魄似與身體不相調,明明不愿意如此。動作卻半點都不猶豫。
身邊,一只碩大無朋的蟑螂低頭凝視著他,蟲類特有的冰冷目光令人不寒而栗。那只巨狼緩緩從遠處跑回來,嘶鳴好似嗚咽聲聲,無奈伸出舌頭舔舔自己主人的臉,像是在安慰。又像是請求。
它不會說話,但其意思明明白白寫在臉上:認命吧主人,沒得救了。
“不是奪舍,是君臨。”
一個正面臨兇險堪比奪舍的修士,外有兩只七級妖獸看守,藍瓶兒不擔心三名大修還能玩出什么花樣,只管仰頭看著空中。空中紫煙爐徐徐旋轉。天、地、人三香,天之香剛剛開始燃燒,地之香僅余一半,人之香約存八成,其燒出的煙氣很是奇妙,一分為三,一上行兩向下,分別鉆入閃靈長老與天狼修士的身體。
林晚榮?已經沒有資格再分享那道香氣。
“視吾為君。君之意即為爾之志,君之愿即為爾之往;君之思即為爾之憂,君之憂即為爾之怒,君之怒即為爾之死!”
高高揚起頭顱,露出脖頸與胸口的那一片皎白,藍瓶兒神情依舊懶散,帶著譏諷。同時也透著幾分失望。這一刻,她就像自己嘴里所說的那樣,如君王矗立在子民的面前,與心中。
“我本不想這樣。是你們逼我這樣做。”
稍稍低頭,藍瓶兒俯視閃靈長老,說道:“我本想保留你們的神智,把你們平平安安送入真典閣,以三十年時間參悟本族真典。三十年后取爾感悟與修為;那樣的話,爾等還有機會反噬與我,誰勝誰負,只看造化偏向哪邊。”
事情到了這一步,藍瓶兒所講應該是真心話,三人、包括最弱的林晚榮此時都還有思維存在,聽后均不禁慘笑,無言可與之對。
“可凝聚但你們太貪了,貪得無厭,逼我不得不動用三香之力,自己也將承擔其后果。”
“你”
閃靈長老能說話,但其摸樣太過恐怖,雙眼赤紅如燒紅的烙鐵;一股股鬼霧自其七竅鉆進鉆出,身體里也有濃濃霧氣翻滾,其中無數冤魂哀嚎,宛如人形煉獄。
面孔扭曲,閃靈長老竭力壓制著那股自胸腹升起的失魂感覺,吼一樣叫道:“此事應有誤會,老夫只想問一問詳情,貴女為何這樣做!”
藍瓶兒唇角輕挑,說道:“道兄為何不先問問,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閃靈長老叫道:“妙音道法老朽不想知道,只望與貴女辨清道理”
藍瓶兒揮斷他的話,譏諷說道:“先不說道兄城府如何深,臉皮如何厚,心胸如何狹窄陰險;這一路行來,道兄這一聲貴女喚得最誠心,可惜還是錯的。”
閃靈長老神情再度大變,叫喊道:“你不是你奪舍了藍姑娘,你你你到底是誰!”
藍瓶兒神情淡淡,說道:“不是奪舍,是君臨。”
閃靈長老如墜冰窟。
藍瓶兒抬頭看看天空,不知是在觀察什么,好一會兒才回過頭。
正對著閃靈長老漸漸變得迷茫的眼睛,藍瓶兒說道:“蕭十三郎難道沒有提醒過爾等,本座有極大可能進入這支隊伍?”
閃靈長老嘶嘶喘息,喉嚨仿佛被擠成了一條縫。
“你是靈妙法法”
“是,但也不是。”
藍瓶兒的神情有些怪,似厭憎又好像自厭,臉色心情都隨之變得糟糕。懶得再問什么,藍瓶兒譏諷說道:“若不是在這里,本座一根指頭便能將爾等碾成粉碎。這一路上,爾等惺惺作態,還做出彼此存有間隙的摸樣,可知有多可笑?多惡心?”
回頭看著幾無聲息的林晚榮,藍瓶兒眼中涌出厭憎,緩緩說道:“爾等褻瀆君威,罪該萬死!”
言罷藍瓶兒走向青衣天狼,正要開口,身后忽傳來一聲,不,傳來半聲厲喝
“閃靈亂舞呵!”
厲喝以慘嚎收尾,藍瓶兒頭都懶得回,淡淡說道:“沒用的,君不可逆,君臨魂喪,想死也死不了。”
望著猶在掙扎的天狼修士,望著其眼中那兩團截然不同的紅,藍瓶兒有幾分驚詫,神情稍顯鄭重。
“原來如此,他們都是幌子,你才是蕭十三郎布下的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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