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裸的羞辱,引來周圍叱喝聲聲,毫不夸張地說,假如目光能殺人,蠻尊早已被群魔千刀萬剮。
蠻尊不怕,或者不在乎。槍王在乎,但是沒有憤怒發作。
“十三先生智比通天,足跡踏遍靈魔、事跡人人皆知,信服的不止陸某一人。”
“多的不談。金山之戰,魔修被困只能被動應變,靈修各方大佬齊聚,因先生一言趕赴金山,沒聽說有誰敢不服。”
槍王處事或有不足,單純斗嘴沒那么容易輸掉。輕輕一席話連消帶打,繞進去的不光只有蠻尊,還有靈域各大勢力的全部主掌。
一條計決定一場戰斗的勝負、進而改變整個戰爭走勢,尤其那個“敢”字,等若在每個靈修大佬臉上抽耳光,聲音異常清脆。與此相比,指揮幾名魔族修士算得了什么,靈域才是丟臉的那方。
尤其是,魔族當年被困金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真正走投無路;如今被這么一講,非但沒有什么過錯,倒好像靈域各方大佬更無能。
聽到這里,周圍魔修主要是亂舞學院的人們心懷大暢,紛紛朝槍王投以贊許目光,為其加油鼓勁;更多的人忙于戰斗,一面奮勇滅殺魔蚊,呼喝都多出幾分氣力。
整個魔域,在對蕭十三郎的情感歸屬上,亂舞人毫無疑義排名第一,甚可超越種族觀念。院長雕像就在大門口,天天對看天天看,早已當成自己一部分;自家人被吹捧,再過分也是讓人開心的事。至于那位蠻尊瞧他那副表情,好像魔修才是俘虜,他是那個率隊凱旋的將軍一樣。
這家伙不上道,殺又殺不得,能打壓再好不過。
槍王果然不負眾望。繼續嘲諷說道:“可惜尊者身陷魔域三十年,若不然,外域之戰不會拖到今天才結束。”
“說得好!”
群魔心情越發舒暢,不少人開口叫出聲來,為槍王叫好,同時也給蠻尊叫好。比如“尊者當年如肯出山,定可一戰定乾坤。”“四大星域節節敗退,只恨事先不知蠻尊。”“這樣的人,居然隨隨便便就落到魔修手里,實在是”諸如此類的話,表達的是同一種意思:有本事亮出來。只會扯嘴皮子,有的是人能治你。
群情洶涌,嘲諷甚至謾罵聲聲入耳,面對這種情形,嚴萌即羞且怒抬不起頭,靈機唉聲嘆氣,一張老臉上五官皺成了團。鼻子眼睛快要分不清。他們兩個實力弱,因此未受封禁限制擁有力量不敢運用力量,憋屈的感覺格外沉重。
“有點意思。”
蠻尊還是那副表情,慢悠悠一直等到周圍氣浪平息,說道:“是和靈修不太一樣,有點憨。”
“噗!”明知道師尊耍寶,嚴萌還是忍不住笑噴,之后趕緊收斂苦苦忍耐,憨純模樣看得人發呆。
“小妖精笑起來還挺好看。”小宮主有些不滿,輕輕嘀咕著。
嚴萌一愣。怒目相視,與之大眼瞪大眼。
二女斗艷,氣氛不知不覺為之一松,群魔關注自己宮主能否壓過對方一頭,將蠻尊的話都忽略過去。沒有引來更多波瀾。
槍王內心苦笑,微嘆說道:“現在不是斗嘴的時候,尊者”
“那就談正事。”
蠻尊突然變得干脆起來,說道:“魔蚊異變,實力比事先估計的強很多,對否?”
槍王回答道:“僅就目前所見,超出預計不止十倍。”
蠻尊說道:“各族分界被破,魔蚊連成整體,滅蚊隊伍措手不及,各自為戰,形勢惡劣,對否?”
槍王想了想,憂慮回答道:“雖未親眼見到,想來應該如此。”
蠻尊繼續說道:“敵強我弱,形勢逆轉,你們為什么這么蠢,還按照原來的策略悶頭猛打?”
荒古夫人微怒說道:“不打,難道就這樣退回去?現在要的就是辦法,不是讓你圖逞口舌。”
余者皆怒,剛剛緩和的氣氛再度劇烈,連幾名大佬也都按捺不住,紛紛開口指責。
蠻尊對此很滿意,昂首挺胸擺出“我是我高人我不說”的姿態,似巴不得將所有人氣到暴走。
群魔越發憤怒,怒不可遏
“都閉嘴。”
到了這一步,槍王大致摸到蠻尊性情,一面抬手阻止,朝蠻尊抱拳誠懇說道:“尊者有何高見?”
“到底是受過我院學子熏陶的人,這樣才像話。”
蠻尊投以嘉許目光,說道:“魔蚊爭王,自相殘殺”
荒古夫人神情譏諷,說道:“尊者怕是想錯了。魔蚊一旦選出新王,意味著能夠將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處,對我等更不利。”
蠻尊冷笑說道:“你知道本尊想說什么?”
荒古夫人一愣,但沒有像剛才那樣發怒。又是槍王站出來圓場,內心不停感慨領導難做,自己身為魔修,且有老祖宗親言授命尚且如此,當初十三在血域,是怎么把一群桀驁魔修整得服服帖帖?
“為讓你們服,話要從頭講。”
蠻尊找回面子,繼續說道:“魔宮原先的規劃,各族蠢材是滅殺魔蚊的主力,你等負責強取中路,趕到法壇布置封魂大陣,將那個盤踞三層、據說很強很強的冥鬼重新封印,對否?”
還是廢話,槍王唯有點頭。
蠻尊說道:“現在情況變了,滅蚊的滅不了蚊,恐將全軍覆沒;布陣的布不了陣,多數半途而廢。如此情形,難道不應該改換戰略不是叫你們放棄,是調整,調整懂不懂?”
這話擺明是寒磣人。荒古夫人覺得他主要針對自己,整張臉好像那顆痣一般黑。好在蠻尊這次沒有太過分,很快接下去講解,并且拿出方略。
“將封印之事暫且放下,從外圍開始延邊緣行走。逐步掃蕩,將所有參加秋獵的隊伍聚攏起來。這樣做,一來能夠壯大自己,二則可以削弱魔蚊,三來靜觀魔蚊相殘,爭取時間”
“等等!”
槍王開口打斷。問道:“前兩條有道理,第三點與剛才的顧慮相同,怎么叫爭取時間?”
蠻尊深深嘆息,感慨說道:“蠢材啊,魔蚊生王,了不起多出一名指揮者。整體實力不強反弱。反之魔族聚攏之后,力量變強方能群策群力,進退皆可自主。而且不要忘了,真到那個時候,這里的空間肯定空曠不少,魔蚊不再像現在這樣密集,總能找到地利可供運用。”
“換個角度想想。現在的魔族隊伍,不僅力量不是魔蚊對手,而且一盤散沙,根本不可能有活路。聚攏成陣之后,力量對比不再那樣明顯,還能運用智謀。”
滿眼都是不解,滿臉都是同情,蠻尊舉目環視周圍,輕蔑說道:“蠢材啊,比智謀。居然害怕一只蚊子?”
聽完這番話,周圍魔修終于冷靜下來,之后便是尷尬,面面相覷。
不是嗎?魔蚊生王,統一指揮。可它再厲害也是一只蚊子,堂堂萬物之靈,腦筋連一只蚊子都不如?
情何以堪!
“師尊好棒!”與生俱來的的本性,萌妹子天生不識憂愁滋味,為師尊喝彩。
“這么簡單的道理,只有魔修這種死腦筋才會想不到。”靈機偷偷嘀咕,一雙老鼠眼四處游走,觀察有多少人聽到他的話。
“老東西!等見到哥哥,讓他收拾你!”與萌妹子斗萌占不到上風,小宮主拿靈機撒氣。
“哥哥?”靈機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蕭師兄。”嚴萌為他解釋,同時不忘提醒魔族宮主。
“師兄的妹子太多,你得排隊。”
“有道理,但是有問題。”
荒古夫人再次開口,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魔蚊肆虐,沿途地表皆被其清平,幾乎沒有差別。各個隊伍散落八方,連方向都無法辨別,怎么收攏?”
與當初十三郎得到的厭靈蟻類似,饑餓的魔蚊將一切可吃的東西吞噬干凈,連稍含養分的石頭都不放過;直到數量達到飽和,它們已開始講同類當成食物。放眼周圍,一馬平川,很難看到有什么具備特征的標記。
很有道理的話,很實際的問題,換來蠻尊冷笑嘲弄。
“本尊沒猜錯的話,陸道友不僅能夠感應到法壇存在,還能準確判斷距離。”
“是嗎?那有什么用”
“有用的。”
槍王阻止荒古夫人,先朝蠻尊抱拳致謝,之后轉向周圍群修,指明方向斷然喝道:“傳令,掉頭轉向,改鋒矢陣型。”
“諾!”
令出如山。之前爭論歸爭論,一旦主將做出決斷,魔族執行起來極為堅決。僅僅過了片刻,兩百余人的隊伍整頓完畢,傷者居中精戰在前,周圍群修輔助殺向側后,速度暴增數倍。
這很正常,一路沖過來,金色蚊王被連殺數只,魔蚊本身就很亂,阻力自然就小得多。
沒有金色蚊王,沒有那種蚊柱碾壓,幾名大佬不再參加戰斗,各自調息;與之前不同的是,如今隊伍里多出幾顆“定時炸彈”,需分出心神保持關注。
尤其蠻尊,被群魔當“病號”一樣保護起來,身畔槍王緊緊相隨,時刻不敢放松。奇妙的是,蠻尊并不覺得別扭,談笑自如,甚至有閑心與槍王打趣。
“有兩件事,本尊一直想不通,道友可否見教。”
“見教不敢當,尊者有事,陸某當盡力解答。”槍王的話很客氣,神情卻有些警惕。
“剛才,本尊并未解釋如何去找那些人,道友就下令你真知道怎么做?”
得虛榮到什么程度,才能問出這樣的話?
堂堂尊者,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槍王呆呆望著蠻尊,足足楞了好一會兒,忽冷笑。
“離心力懂嗎?”
輪到蠻尊發呆,半響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