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

第一六三十八章:萬里揣測,最后問題

弄清原委,查看過傷勢,女子很快從憤怒的狀態中擺脫出來,神情恢復淡漠。

抬手按住創口一端,她說道:“忍著點。”

玄龜是最能忍耐的生物,女子仍在事先發出警告,可見其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同尋常。她以雙手貼在刀口一側,指間疾速彈動,雙臂均有一層流光浮現,慢慢變成一道道圓環;此后,隨著女子運力催法,圓環順手臂而下離開身體,女子雙掌的掌緣名毫奪目,出現一顆顆冰花。

始一出現,極寒極冷的氣息隨之釋放,玄龜龐大的身軀周圍溫度陡然降低,彷如炎夏進入寒冬。

冰花以看得見的速度延伸開,視傷口為通道,與此同時,玄龜極力壓制住想要吼叫的沖動,皺褶彌補的臉孔抽搐起來,顯得極為痛苦。

玄龜本質為異火妖獸,化魂難改,如今用這種法子“縫合”傷口,冰火煎熬,無異與凌遲。

掛在臂膀上的圓環一道接一道向下,徐徐進入玄龜體內,前進到某個階段時,耳邊忽傳來咔的一聲輕響,冰層像是被砍了一刀,裂開、前進的勢頭也為之一挫。

“合!”

女子冷哼,連續幾道圓環送出,寒冰威勢大漲,四面合圍,圍住一道殘留刀意。

不甘心受制,刀意如活物一樣四方縱橫,斬裂冰層撕開血肉,玄龜的身體隨之劇烈顫抖,四只巨大的爪子狂拍。

“嗷!”

嘶吼中,大地震顫,塵土飛揚,昏黑與血紅交織的世界內,冰層與刀意幾度交鋒,終于憑借源源不斷的后力將其鎖死。

“嗬”

封死一重刀意。女子臉色有些蒼白,望著那條剛剛開始封閉的創口,沉默難言。

數百尺創口。殘余刀意足足數十道,可以想象出當初那一刀多么驚人。由此或許能夠解釋。用刀之人之所以不對玄龜繼續追殺,一來因狼群圍攻不便久戰,二來斷定這頭巨龜必死,與其浪費更多力氣,不如丟下、讓它承受更多痛苦。

對巨龜施救,首先需要解決那些刀意,先做一場另類交鋒,還要考慮玄龜重創。能否承受得起這樣的折磨;事實上,此刻玄龜奄奄一息,很難想象接下去會發生什么事。想多一點,即便救治成功,這樣做需要很大精力、時間、修為,玄龜仍需長時間修養閉關才能回復,對用刀者而言也算一得。

諸多弊端,女子似乎沒能想通透,又或考慮到、但不在意,稍做歇息后。她起步登上玄龜身體,至冰層前沿按壓雙手,繼續之前的事。

過程艱難、整體看還算順利。冰層延伸,一重重刀意被封鎖,女子臉色越發蒼白,氣息變得不寧,至于那條玄龜,冰層過半時已經不會動了,死氣沉沉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周圍狼群漸密,在幾頭格外強健的巨狼率領下休憩;與此相比。警衛倒顯的無甚必要,相信沒有不開眼的對手闖入狼群中央。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當女子終于完全所有,心神松懈下來的時候。疲憊虛弱也如潮水般反撲過來,身形晃了幾晃,頹然跌坐。

“橫山不二”

再次念起這個名字,聲音除了憤怒,多出一抹凝重意味。適才這番經歷,讓她對用刀之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對其強悍程度有了更直觀的體會,不能不考慮得多一些。

身旁響起幾聲嗚嗚的鳴叫聲,一條雪狼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并靠到女子身邊,伸出鮮紅的舌頭有些討好的舔了舔她的手。

它就是狼王,一聲呼號便可指引億萬狼群,山河變色的狼王。

四周群狼肅穆,一片寂靜,以虔誠姿態表達對王的尊崇,這般場合,狼王本該顯露威儀,釋放聲威,然而狼王此刻并不太在意這些,依戀在女子身邊,與之分享、分擔著怒與憂。

感受到狼王心意,女子側身抱住它的頭,輕輕拍了兩下。

人間狼身僅與狗相仿,縱為妖獸、體型也不至于太過;冥界兇狼普遍與之不同,最常見的也比人間大上一圈,雄壯者與獅虎相仿,周圍那幾只領頭巨狼的體型尤其恐怖,比之健牛亦不遑多讓。與它們相比,這條身負眾望的雪狼顯得有些嬌小,像個孩子。

“嗚嗚。”

得到撫慰的雪狼叫喚兩聲,用頭在女子身上蹭了蹭,之后把視線投向遠方,眼中兇光漸顯。四周群狼立生感應,頃刻間陣型容顏為之大變,個個涌出肅殺的氣息。

“不行。”

女子斷然阻止雪狼,說道:“玄龜重創,我送它到其閉關之所,你留在這里,但不要追擊太過深入,只需像現在這樣四方游走,內外截殺。”

黑龍、玄武、鯤鵬與鬼母都是魔物,并非死后經輪回入冥,來到這里固然能得到純正的陰氣滋養,但要找到一處合適的修行之地卻很不容易;當初女子之所以出走,一部分原因便在于此;其后,她與四尊走遍各個角落,好不容易找到各自所在,長年閉關。如今玄龜受傷命難保存,最好的法子便是送回到那里,借厚土之力慢慢療傷。

聽了女子的話,雪狼明顯楞住,神情疑惑。片刻后,它用前爪在巨龜盔甲上抓了幾把,跺上幾跺,再次把目光投遠。

女子明白它的意思,淡淡說道:“橫山不二實力太強,想留住他很難,殺之更難,縱能殺死,代價也非現在的你所能承受。”

雪狼不愿聽這個,搖頭擺尾毛發豎立,神情焦躁。

“不要急,姑姑和你解釋。”

女子平素不喜歡多說話,此刻卻不得耐著性子,溫和說道:“當年少爺剛剛出道,思慮不周導致極大惡果,自那以后,他自己、也告訴我們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且不可因為著急而妄動。你是狼王,身負億萬條性命與傳承,尤其要注意這點。”

“這里的三思不是猶豫。而是局面緊迫的時候保持清醒,把事情想透、細致、全面些;比如今天這件事。疑點重重,風險太大,絕對不可率性而為。”

“若在往常,美判入陽間帶領人修返回,姑姑斷言其中必有少爺,如今不一樣,燃梅大典即將進行,判官入世不是為了敘舊訪友。而是尋找五行靈體;據我所知,少爺靈根為風雷兩項,五行之中頂多因為外修成火,其余根本不沾邊。另外,人間八百生修入界,不但沒看到少爺本人,大灰并未現身,那只蛤蟆與天心差異巨大,小不點身形難長,還有那些飛蟻。出之人手不說,與厭靈蟻的區別太大,均不足為證。滿共只有數百年。如果說它們個個化形為人,小不點長到那么大姑姑不太相信。”

“反過來想,假設少爺來了,情況又是如何?”

先提問題,女子接下去說道:“狼族素來兇名在外,如今這般作為說正常也可,不正常也沒什么大不了,縱有人疑惑,還要考慮值與不值;如現在亮明立場。在這片地方等若站在整個世界對面,一個橫山不二便造成這么大殺傷。橫沼周邊大能眾多,鬼卒無盡。還有堪比冥都的九大鬼王,狼族怎么打的贏,如何殺的干凈?”

“少爺沒來,我們只做道義援手,不必死戰。少爺若來,現如今已和判官一起成為鬼王公敵,我們是唯一外援,不能輕易陷進去,而是想法分擔壓力的同時盡量保持距離,維持一時是一時。”

稍頓,女子最后說道:“消息我已想辦法送出去,等著看看,陰司會怎么做。”

一番解釋合情合理,雪狼有些茫然,神情極其復雜。

人人皆知狼性狡詐,換言之就是聰明,然而聰明只是聰明,涉及到如此復雜局面分析,利益糾葛,進退之道,它們無法與人類相比。本能上,狼王認為女子很有道理,雖失望也松了口氣,然而內心深處某種悸動一直存在,讓它無法斷言女子正確,相反越發擔憂。

“你的擔憂,姑姑都知道。你判斷少爺入界的依據是感應,狼族感應姑姑不是說它不準,但應分開來想。”

女子繼續說道:“這是少爺沒來的情況,假如徹底顛倒,之前所言全都不成立,天心、小不點、蟻后也得到無可想象的機緣,化形的化形長大的長大,實力必然強到不可思議,少爺本人更不用提,五行靈體是基本條件,境界不知達到何種程度。”

“入界八百修,金花大判萬里鬼卒,據說還有怪樹、烘爐什么的如此算下來,少爺握有不少籌碼,完全可以周旋,即便出現最極端情形,相信也能與大判聯手沖出重圍,屆時真相大白,狼群也好放手施為。”

“外圍截殺,等于為生修減輕壓力,少爺在于不在效果都一樣。至于橫山不二,眼下不是著急的時候,既然他去了那邊,難說會不會因為戰斗加劇傷勢,待其離開再向外圍,才是殺他的最佳時機。”

低頭再想了一會兒,女子幽幽說道:“眼下只能收集線索,力爭盡早弄清因果姑姑知道有風險可惜當初美判出關、入界都太匆忙,未能提前與我通氣;況且我實在不明白,判官回歸當有指引,怎會出現在這里?”

“嗚嗚”

狼王慢慢領會,雖有些不甘心、目光卻已經平靜下來,那邊女子氣息調理大概,起身輕輕拍了拍雪狼的頭,腳下輕跺頓起祥云,如巨大冰花將玄龜的身體拖浮起來。

“玄龜危在旦夕,姑姑不能耽擱,我把三尊留下幫忙,回歸之前,主要做好截殺與打探這兩件事,余者伺機而動。”

言罷,女子憐惜地看了雪狼一眼,道一聲叮囑,轉身催動云駕騰空,在雪狼的目送下遠離。

“你是狼王,三思而后行,切記,切記。”

“嗚嗚”

身后雪狼呼號,神情慢慢由溫順轉為嚴肅,再到桀驁不可一世。這樣的神情,女子當面時幾乎沒有可能出現,待其身形完全消失。嘯身已被肅殺之氣充滿,周圍群狼心血隨動。紛紛呼應。

“嗷嗚!”

轉瞬之間,萬狼奔騰,殺戮的氣息彌漫空間,風傳千萬里。

三十七連敗,橫山甚至沒有出刀。

高手低手,劍修別修,人鬼妖魔輪番上陣,挨個敗北。且絕大多數只能出一式。橫山不二全身是刀,刀刀不同,彪悍到讓人沒有言語。

人修內心彷徨無措,十三郎也很無語,傳令時聲音不像開頭那么響亮。

“燕山老祖上小心些。”

首次叮囑麾下安危,明明神情氣急敗壞,十三郎不忘維持形象,為心虛尋找借口:“他很累了,難說會不會狗急跳墻。”

周圍一片哄笑聲,冥界強者紛紛調侃。均言這位登場即給人修帶來厄運的家伙不知廉恥,至于那個被他奉以尊稱的老頭兒,嗯。看氣度應該不錯,但與橫山相比,無異與云泥。

總是叫喊很累的,而且單調,比斗進行到這份上,大伙兒因橫山連續獲勝感覺有些麻木,喝彩沒什么精神,譏諷嘲罵個個來勁兒。

眼見事情朝著無限重復的方向而去,鬼物一方慢慢覺得這樣也挺好。最好莫過于橫山不二一戰到底。那些被擊敗的生修都活著,但已失去戰力。如此便意味著,稍后鬼王們收拾殘局減少很多阻力。功勞卻一分不會減少。

時間方面是個問題,不過橫山取勝迅猛,倒也耽誤不了什么。此外需要提到的是,橫山言“狼”給大家帶來不少震驚,然而過了這么久不見變化,至少說明其與狼群發生戰斗的地方距此遙遠,多半已經別顧他方,不值得為之擔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橫山不二每勝一場,武修挑戰者便會減少一到兩人,三十七場連勝,走掉多達五十六人,本為一方軍陣、如今顯得稀稀拉拉,且都沒有什么戰意,難堪大用。有鑒于此,靠山王悄悄調集兵將,緩緩靠攏將那方缺口補充嚴實,不給生修留下空當。

簡而言之,鬼物一方形勢大好,心神放松下來的鬼物紛紛開口,不少人嘗試代替橫山邀戰十三郎,希望看一場好戲。

這是人修最后的秘密,橫山若能連他一同搞定,再無憂矣——鬼王心里都這么想。

“這樣不行啊!”

圖奇都覺得不忍,提醒說道:“燕山不錯,應留做后用。”

這句話的意思明擺著,與其以弱戰強空落一敗,不如讓他領隊軍殺,比現在這樣效果好的多。

十三郎不以為然,說道:“你確定燕山打不過?”

圖奇心想這還用說嗎。

“要不要打賭。”十三郎提出建議。

“好啊。”圖奇精神為之一振,搶著說道:“我壓橫山,贏的話只要你”

“誰和你賭這個。”

“”圖奇怒目而視,不知該說什么好。

十三郎說道:“我賭橫山不和燕山打,會主動約戰,找我的麻煩。”

“嗯?”圖奇本想說這有什么好賭的,轉念想忽然意識到什么,急忙改口:“你是說他后力不濟,不能再這樣打下去?啊我明白了,車輪戰消耗其精力斗志,卑鄙!”

“當然不是,這家伙越斗越狠,精神著啦。”

“那是為什么”

話未落音,對面橫山不二的目光越過燕山,徑直落在十三郎身上。

“八百人太多,本座不能再等,你給我出來。”

聽了這句話,圖奇生平首次體會到類似“自卑”的感覺,無奈嘆息。

“還真是啊為什么?”

“為什么?”

別人、尤其鬼物一方有同樣疑問,思索后、找到的理由與圖奇一致,橫山不二已然后勁不足,外強中干。

想到這一重,大家既失望又擔憂,同時覺得欣慰欣喜,復雜難明。擔心橫山強勢難續。失望再無寶物可得,欣慰于局面終將明朗,欣喜因為橫山及時找上十三郎。替鬼物一方挑出最大的那根刺。

萬千目光集中到十三郎身上,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對橫山說道:“才一小半不到。這么快不行了?”

這貨真不要臉。

不單鬼物鄙視,一些人修都覺得羞愧,人家勞碌奔波而來,負傷在先,連斗三十七場,這邊以逸待勞,怎么好意思說這種話。

大能也是人,也會累會傷會消耗。橫山不二或者強大,可他需要降階!尤其十三郎修為不明,橫山若不能看清真實,便只能在其出招時瞬間判斷,方算得上不違背約定。考慮極端情形,假如十三郎與之境界相當,豈不是可以驟施絕殺?

當然那種情況不大可能,十三郎畢竟太年輕。

諸般猜忌,橫山不二倒顯得平靜,回應十三郎說道:“我來。主要是為了你。”

一番話引來喧嘩陣陣,十三郎體貼心意,說出所有人都想問的話:“想不到我的名聲這么響。浩瀚冥界,你這樣的小鬼都曾聽過。”

有了這番話,人修無恥的名聲算是落到實處,周圍鬼物也不鬧了,心內好奇,金花大判一方雄才,從哪找來這么位活寶。

橫山不二依然平靜,老實回答道:“我沒聽說過你,你叫什么?”

老實人有老實人的好處。比如這個回答很妙,有人為之喝彩。

十三郎只當沒聽見。問道:“沒聽過我,為何非要與我為敵?不如到我們這邊來。大家好好聊聊增進一下了解再說?”

還有沒有點廉恥?!

鬼物喧嘩,美帥都看不下去,朝十三郎怒目而視,心里想橫山如果這么容易說動,本帥也一起聊。

胡攪蠻纏,不能說一點效果沒有,對面橫山多少有些不適應,大概在想這樣的人怎么配為強者,本座會不會弄錯了。

聽完十三郎的話,他把后半段扔到腳下,依舊老老實實回應道:“我是武修,對勝負強弱有常人難及的直覺。看到你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常勝之氣,似比我本人還要濃郁;再有我留意到圖奇和你眉來眼去,說明你多半是個關鍵人物。”

“我靠!”

周圍鬼物大吃一驚,圖奇勃然大怒,心想橫山不二欺人太甚,什么叫眉來眼去,縱有也該把十三郎放到前面,是他先主動。

相比之下,十三郎更多覺得驚奇,神情古怪問道:“常勝之氣是什么氣?感覺得到?”

“別人不行。”連勝三十七場不變色,此刻橫山不二卻流露出驕傲的神情,看的出來,他不在乎一兩場比斗是否能贏,更在意這門獨到本事,憑借它,能夠準確找到各個層次的真正強者,不會被虛名所欺騙。

“不是天賦,是我從戰斗中感悟得來。”

“感悟你個頭!”

十三郎毫無征兆變了臉色,指燕山說道:“人間自古多俊杰,燕山老祖百戰百勝,生平未逢一敗。有那個什么氣的話,他老人家才是最最厲害的一個,你咋沒感覺到?”

念頭微轉,十三郎恍然大悟,冷笑譏諷道:“啊我明白了,你不敢和他打。”

不用說燕山多么尷尬,不便拆十三郎的臺,只好生忍著萬千驚疑目光,如坐針氈。

劈頭蓋臉一通胡扯,橫山覺得莫名其妙,楞了一會兒才搖頭說道:“他是不錯,但有過被人折服的時候,且多半在其所長領域,也就是劍道。”

一番話說到燕山神情大變,垂在身側的雙手忽然握成拳頭。

“那叫謙虛懂不懂!人間美德,涼你這種鬼物不會理解。”嘴上反駁,十三郎內心凜然,暗想橫山連這都能看出來,真是他娘的見了鬼。

當年外域沙場鏖戰,燕山老祖以高一階的修為敬服劍尊,雖說確有謙遜成分在內,但其內心未嘗沒有“戰或許會敗”的想法;假如橫山所言為實,便意味著那個經歷對燕山而言是一重陰影,至今沒有徹底消除。

橫山不二一眼看破,還能說什么呢非人。

“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敢和燕山打。”左右不要臉的印象成型,十三郎大肆叫囂,管它又用無用。

“不是的。”

橫山搖頭回應道:“原因你應該能看出來,和他打,我必須出刀。”

十三郎又是一驚。三十七場連敗鋪路,他對橫山的刀路、強弱確有估計,的確想過橫山唯有出刀才有可能戰勝燕山;但他想不到,橫山戰斗當中竟能留意到自己這邊,連他看出什么都能看破。

這還是人嗎!難不成他有四只眼?

“出刀怎么了?”心里有些亂,十三郎隨口問著。

“出刀,燕山必死。”橫山淡淡說道:“此前我答應那個小姑娘盡力不殺人,出刀則沒有辦法,若你堅持讓他出戰”

“不用了。”十三郎斷然否決。

武者修士中的確有這類人,兵器、法器出手不留余地,非沾血不歸,不殺人誓不回頭;曾經那位血刀族陸默,槍王,差不多都是這類人。

揮手示意燕山歸位,十三郎身形幾晃,徑直來到橫山對面,神情異常嚴肅。

“最后一個問題,認真想好、考慮清楚了再回答。”

“呃?”橫山微楞,隨之鄭重回答道:“好你!”

好什么好呵!

“好”字剛剛出口,視線中一只拳頭急速放大,撕裂空間,音爆如驚雷聲聲。無論什么時候都能制造機會突襲,十三郎出拳時不忘完成約定,義正詞嚴大吼。

“你爹是誰?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