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凄苦的老太太身后的人也隨之跪下,哐當,十幾口棺材重重的落下,肅穆威嚴的刑部門前平添了幾許的悲愴。
楊堅楊青天得到齊王殿下的暗示,因此得了差役的通傳后,并不覺得吃驚。
自己主子真真是厲害,愣是讓京城府尹拒受理此案,刷聲望這種事情,楊青天很樂意做。
雖然王家不算什么,但這也是他伸向功勛權貴的第一招。
刑部尚書是一株左右搖擺的墻頭草,他本能的感覺到此事另有玄機,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作風,見侍郎楊青天愿意出面,他樂得將此事交給楊青天處理!
等楊青天接下了狀紙,傳出慶林長公主為愛女大鬧王家。
長公主揭穿了解元王季玉和表妹趙曦的奸情,更揭穿了王家氣昏昭容縣主致使昭容縣主小產的事實,并揭露了王家意圖對縣主的不敬的陰謀。
雖是最后沒有和離,但慶林長公主破王家門而出,生生的帶走了昭容縣主。
刑部尚書有點后悔讓楊青天處理此事。
本來他忌憚昭容縣主不愿理會王家的事情,可眼下昭容縣主怕是不會再回王家了,王家沒了昭容縣主的依仗,以往的功勛臉面震不住人,就算多了個解元王季玉也不行。
這樁案子看似簡單,不過是主人打死下人的案例,可勛貴重臣家的下人有不少?
百姓可不看王家的權勢如何,只看能不能告成,這樁案子受關注程度極高,不亞于大案要案。
只要楊青按照正常的程序和大唐律法審理此案,他的清廉名聲會更加的顯赫。
楊青天想刷名聲的心思,刑部尚書不是不知,最讓他郁悶得是。想睡覺有人馬上遞上來個又軟又好舒服的枕頭,“楊青天這個偽君子也太好命了!”
王家被削去爵位,又沒了昭容縣主的庇護,王家跟個軟柿子一樣,誰都可以捏兩把。
接了狀紙,楊青天自然會派差役傳王家人上刑部說明狀況。
被慶林長公主鬧騰了一夜,楚氏剛剛迷瞪一會,又有一伙刑部差役闖進王家,楚氏被驚慌失措的下人嚇醒了,“怎么回事?”
“回太夫人。有人告您草菅人命,杖斃下人奴才。“
楚氏爬了兩下才從炕上起身,白眼仁泛著血絲。“什么?告什么?”
草菅人命?打死個把奴才用得上草菅人命?
王大老爺領著汪氏,白姨娘從門外殺進來。
白姨娘哭得眼睛通紅,一進門撲倒在地上,“太夫人,妾是聽您的吩咐才...妾實在是怕去刑部大堂。若是被人打板子,妾哪還有臉伺候老爺?遭受此難,妾不如死了干凈。”
”不行。”
楚氏和王大老爺同時出口制止,王大老爺有舍不得白姨娘的意思,而楚氏是不敢讓白姨娘自盡,她死了。楚氏更說不清楚了。
勉強鎮定下來,楚氏打起精神道:“多大點事兒?不就是幾個奴才不知天高地厚么?白氏,你且放心。王家有能耐保住你。我就算不為你想,也得為兩個孫子謀劃,他們即將大比,咱們這些做長輩總不能耽擱他們的前程。“
”老大,你多尋幾門親朋應酬一下。”
“兒子...“王大老爺搓手道:”眼下求人辦事哪有不需要銀子的?“
“你這是逼著我去老二家養老?”
楚氏甩了臉色。”我是為了誰?你個不孝子竟然敢向我伸手要銀子?來人,收拾東西。我去老二家,不靠你,我也死不了!”
“母親息怒。”王大老爺不慌不忙的攬住楚氏,“分家前二弟說得清楚,王家祖業歸我,母親若是想去二弟府里住些日子,兒子為母親的心情著想不敢攔著,可母親是不是把王家祖業,田產,銀錢都交給兒子?”
楚氏氣得差一點一口氣沒倒騰上來,手臂顫顫巍巍的指著王大老爺,”祖產?哪還有祖產?都讓你這個敗家子敗光了。“
”祖上傳下來田產一直在母親手上,兒子這么多年一直奉養母親不敢言苦,可兒子也不能眼看著長房的財產落到二弟手上,母親,您不能因為寵著二弟而不顧體統禮法。“
王大老爺滿臉的真誠,“兒子只是想留住王家的祖業,并非不孝順您。這門官司...本就是母親做得主兒,同白氏無關,母親不管在何處,兒子都會拒實以報楊青天。”
楚氏倒騰著粗氣,”什么我做得主?下令打死人得是你的心肝寶貝白姨娘。“
“?王家世代簪纓,您又是最最重規矩的。“王大老爺贊許的瞄了一眼給他出主意的白姨娘,朗聲說道:“王家若是讓兒子的妾侍做主,傳揚出去不光是兒子丟臉,您面上也沒光彩,您不是口口聲聲得說王家最最重視嫡庶的?像咱們家這樣守規矩,遵禮教的積善人家,怎會有妾侍出門應酬的事?怎會有妾侍不聽您的命令擅自處理庶務?”
“母親,是不是糊涂了?”
楚氏用盡全身力氣抬手給了王大老爺一巴掌,氣得渾身哆嗦,面上滿是病態的蒼白。
他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多歲,一直挺直的后背也佝了,“我最糊涂得是怎么養了你!不孝子啊,”
楚氏老淚縱橫,捶著胸口道:“我真應該留下老二一家,我疼你一輩子,竟然疼出來一條白眼狼。”
王大老爺揉了揉被打紅的臉頰,同樣含淚道:“母親冤枉死兒子了,兒子對您是極孝順的,這樁官司兒子會盡力為您奔波,你且放心的養病,府里田產的事情交給兒子處理。”
王大老爺聲淚俱下的抱著楚氏的大腿,“娘,兒子比二弟強多了,您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二弟夫妻都沒敢登門來看望您,他們才是真真的不孝。”
“你就不怕遭報應?”楚氏推了推王大老爺,再被他抱著,楚氏會吐的,“你就不怕將來你兒子這么對你?”
“兒子只想著熬過王家這道難關,兒子不敢多想將來的事兒。玉兒孝順也好,不孝順也罷,王家能傳承下去就好。”
王大老爺似有滿腹得不為人理解的委屈,用袖口擦拭了眼角,“祖上的基業在真正的嫡長房手中,祖宗才能合上眼睛。”
白姨娘低頭嗚咽著,真沒料到老爺表現得如此的...無恥。
雖然主意是白姨娘出的,但白姨娘此時覺得一陣陣的寒心,恨不得兒子明天就高中,女兒明天就出嫁,只有他們早早脫離了這爛泥坑,她才能夠安心處置身后事。
白姨娘心思百轉千回,女兒嫁出去還好,大不了少同娘家來往,專心侍奉公婆,誰也說不出女兒的錯處來。
可兒子王季玨...有這么個爹,他即便高中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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