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書一桐

關茨聽了李菁菁的話，也打量了夏桐一眼，說道：“夏桐，不如我現在陪你去買一件衣服，就這邊的市場應該也有女裝賣的吧？”

夏桐一聽關茨的話，心里頗為失望，難道他也覺得自己見不得人了？

關茨一看夏桐的臉色，忙又說：“算了，我覺得這樣也還好，我們走吧。”

車子在北京的大街上左拐右拐的，夏桐也不知到了哪里，只是看著車外的風景發呆。

李菁菁更是沒話對夏桐說，服裝夏桐不懂，流行音樂熱播電視和歌星影星八卦不說一概不知吧，也是一問三不知，流行的韓劇沒看過。

“我就不明白了，你好歹也是在北京熏了半年多了，怎么還是這樣一個土包子？”李菁菁忍不住問道。

“我平時很忙的，宿舍也沒電視看。”現在雖然有一臺電腦在手，夏桐除了學英語，也沒多少時間去看電視劇什么的，頂多會從網上看一眼新聞，一般還只是看一個新聞標題。

“老土，你不會用筆記本上網看？誰問你看電視了？”李菁菁不能想象夏桐的生活，她也懶得去推敲夏桐的經濟狀況，只是，以自己的生活水平與消費水平來衡量別人。

車子在一個小時后，開進一個門口有警衛的大院，停在了一棟半新不舊的大樓前。

“這房子住了不少年了，不過我爸他們部隊正在蓋房，估計明年年底能搬家了。”關茨上樓前對夏桐說。

夏桐手里抱著兜香蕉，左右看了一下，說實在的，還沒有外公他們住的那院子漂亮，主要是房子密實。花草樹木和綠地好像少了些。

夏桐跟著進了電梯，電梯在十六層停下了，關茨按響了門鈴，夏桐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大波浪卷的頭發，臉上沒多少皺紋。看不出多少歲月的痕跡。李菁菁甜甜地叫了聲“舅媽。”

夏桐聽了也忙喚了一句“舅媽。(番茄小說)”

葉茜紅掃了夏桐一眼，暗自皺起了眉頭，雖然細微，能是被夏桐捕捉到了。

“來了，進來吧。你舅舅正等著你呢。”

客廳里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身著便裝的男人。見了夏桐，倒是站了起來，不高。有一米七多一點，不胖不瘦，戴著一副黑邊眼鏡，一件藏青色的羊絨衫外搭一條黑褲子，不像軍人，倒像一個學者。

“舅舅。”夏桐開口叫了一聲。

關杉沒有答應，他正打量著夏桐，想從夏桐身上尋找一點依稀的回憶。可是，他失望了，他的妹妹是一個漂亮、活潑、愛笑的女孩。眼前的夏桐雖然也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可是渾身上下，看不到一點他妹妹當年的影子。

其實關杉主要是看穿著了。要說長相，夏桐跟媽媽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不然外婆也不會看到夏桐就受驚嚇。關杉的印象里，關荷總是一身漂亮的連衣裙或是一件洋氣的大衣外套，這個，夏桐自然沒法比，反倒是李菁菁比較像年輕時的關荷和關蓮姐妹倆，這也是李菁菁雖然不受葉茜紅待見，卻仍然在關家吃得香的緣由。

“爸，夏桐喊你呢。”關茨打斷了關杉的回憶。

“啊？哦，來了？坐吧，別客氣，以后，就當是自己家一樣。”關杉說了一句沒什么表情的話。

夏桐看客廳是木地板，中間還鋪一大塊地毯，沒敢輕易走過去，這時，葉茜紅給夏桐找了一雙舊拖鞋，夏桐換上了，這才走到沙發跟前坐了下來，把手里的香蕉放在茶幾上。

“夏桐，是吧？聽說你學習還不錯，沒想到你進了y大，學什么專業呢？”關杉問道。

夏桐規規矩矩地回答了，這時，葉茜紅給夏桐洗了一盤草莓，切了一盤哈密瓜，都插著牙簽，關茨給夏桐拿了一塊哈密瓜，說：“這個甜。”

夏桐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夏桐，你吃山竹吧，山竹好吃。”李菁菁突然想到了什么，故意拿了一個紫紅色的硬硬的小圓果給夏桐遞過來。

夏桐哪里見過這種水果，更別提吃了，所以，拿著水果在手里把玩。

關杉見了暗自嘆口氣，卻也沒說什么。關茨接過夏桐手里的山竹，一捏，山竹就碎開了，里面露出了白白的像蒜瓣的果肉，遞給夏桐，說：“只吃里面的白肉。”

夏桐只得接過來吃了，確實蠻甜的，可是夏桐也沒覺得多喜歡。

“夏桐，你以后周末，可以跟菁菁一起過來，反正你們學校離菁菁也不遠。”關杉心里一酸，對夏桐說道。

“謝謝舅舅，只是，我周末一般都有點事情，有空，我會來看舅舅的。”夏桐明白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人。

“周末你能有什么事情？談男朋友了？”關杉問。

“沒有。我接了一份活，要給人家做出來。”夏桐想了想，說了實話，免得對方以為自己沒有經濟來源，葉茜紅時不時從廚房探出頭來聽聽他們的談話。

“你這么小能接什么活？”關杉和葉茜紅同時問。

“繡活，繡花的活。我會做十字繡，也會一點別的繡法。”

“那能掙幾個錢？你一個月的花銷大概多少？”關杉想，既然見了面，總不能再丟下夏桐不管。

“舅舅不用擔心，我一個寒假繡出了一幅十字繡，掙了二千八百塊錢，夠我用三四個月，我現在利用周六周日的空閑，繡一幅別的，已經定好了買家，所以，我能掙到自己的花銷。”

“這個我知道，好的十字繡是賣的很貴的，我聽我同事們說，他們買一幅掛在廳里的，都要五六千。沒想到夏桐還有這本事，可比現在的小姑娘強多了。”葉茜紅這時臉上總算有點笑模樣了，至少夏桐沒想依附關家，拒絕了關杉的幫助。

說實在的，夏桐真要接受關杉的幫助，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關杉是夏桐的親舅舅。可是這樣一來，夏桐四年大學的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部隊在集資建房，關家要了一個大套，一百八十多平米的，已經交了一部分預備款，房子雖然比外面的市價要便宜不少，可是，對關家來說，也是相當大的一筆開銷，因為關家，也是工薪階層，只不過比一般人的工資高一些花銷小一些罷了。

夏桐哪里知道葉茜紅轉了這么多的念頭，不過看見葉茜紅臉上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做對了。

吃飯時，夏桐幫著搭把手擺了下桌子，李菁菁見了也伸手幫忙，關茨沒想那么多，倒是笑了一句：“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我們李大小姐也知道動手干活了。這回不怕把你手弄粗了？”

“舅舅，你看，哥就知道欺負我？我的手，是不能做事的，我同學都說，我的手可以去做手模，再說了，人家還要彈鋼琴的。”李菁菁拉著關杉的手撒嬌。

“好好，舅舅知道，你不用做事的，舅舅也沒怪過你。對了，舅舅說，你這鋼琴有日子沒彈吧？”關杉拍著李菁菁的手，安慰說。

“每個禮拜去琴房練兩次，也沒多大的效果。再說了，琴房能有什么好琴？”李菁菁噘嘴說道。

葉茜紅看了李菁菁一眼，說：“也不知你媽媽是怎么想的，你說你一練鋼琴的，明知道你的鋼琴帶不過來，還非要跑到北京來念書？”

“舅媽，我這不是想上傳媒大學嘛，再說了，我也喜歡舅舅，愿意留在舅舅身邊。舅舅，將來我畢業能不能進中央電視臺就全靠舅舅了你了。”李菁菁把頭靠在了關杉的胳膊上，兩人的相處倒像是一對父女。

夏桐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李菁菁要來北京的理由，上海那邊，估計姨媽家沒有什么勢力。

“你以為中央電視臺是你舅舅家開的，你想進就進？”葉茜紅真心不喜歡李菁菁。

“夏桐，你將來有什么打算？”關杉問道。

“我？我畢業后大概也會留在北京，小樟說他要考北大的醫科，我要在北京陪他幾年，把我婆婆接來，一家人最好在一起。”夏桐說。

“哼，你以為北京是你家的？你知道北京的房子現在多少錢一平米嗎？你知道現在大學生畢業多不好找工作嗎？你還想在北京安家買房，真是癡人說夢。”李菁菁忙說。

“小樟，小樟是誰？那個弟弟？”關杉問。

“他學習這么好，想上北大的醫科？”葉茜紅聽了十分奇怪，這是怎樣的一對姐弟？

“他叫夏樟，今年十三歲，念初二，學習一直是全校前三，目標就是北大醫科。”

“哎呀，將來他的學費怎么辦？學醫要學這么多年，誰來給他掏？”李菁菁問。

“我掏，那時我已經大學畢業了，肯定能養活我們三個。”夏桐的話里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李菁菁聽了撇撇嘴，說：“那就好。”

“沒事，到時不行，還有舅舅在，舅舅幫你。”關杉聽了夏桐的話有些動容，許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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