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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這么遠還給我捎帶了東西,真是多謝了。”羅柏祥接過東西,哆哆嗦嗦的,有些不敢相信,后面的話也沒注意去聽,只是忙不迭地點頭,連著說了好幾個“多謝。”
羅柏祥心里對吳明伊著實很感謝,人家可是當大官的家屬,從臺灣來都知道給自己單獨帶點東西,這一大盒子的什么高麗參,看著就不便宜,而上次那什么關家來人,根本沒有人想過去看看他,更別說東西了,那還是晚輩呢。
吳明伊哪里知道羅柏祥心里想什么,她只是覺得這是羅水蓮唯一的哥哥,多少在夏桐一家困難的時候伸過一把手,這就夠了。
這天的晚飯,是吳明伊帶來的保姆做的,吳明伊的飲食很清淡,素食居多,但是這保姆又細心地照顧到了其他幾個人的口味,她在北京的時候看過夏桐做菜,知道江西人喜歡吃辣椒,所以又單做了兩個辣椒菜,這兩個辣椒菜還是她特地向羅水蓮請教后再做的。
夏桐見這保姆對羅水蓮也是恭恭敬敬的,一點也沒有因為羅水蓮的農村身份而露出半點不敬,夏桐聯想到自己第一次進關家的情形,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到底是真正大戶出來的人,人家的優越感是在骨子里,而不是在嘴里或眼睛里。
飯后,大家坐在院子里乘涼,吳明伊對羅水蓮說:“夏桐她婆婆,明天我想去看看小樟那孩子。”
慕斯年聽了說:“奶奶還是別折騰了,您這一天夠累的,小樟明天可以放半天假,我去把他接回來,在家住一晚,后天一早,我送他回學校。正好我也要上班。”
“這樣也行。還有一件事,夏桐她婆婆,我想留在這里住一段時間,我知道你要去照顧小樟,沒關系,我這里帶了兩人,你不用管我,還有,阿越說,下個月中旬會到這里來拍外景。我們祖孫兩個就在你這打擾了。”
羅水蓮似乎早就想到這里了,忙說:“只要你不嫌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在城里等孫子考完了,就帶他回來一塊陪你。”
“這樣好啊,下個月中旬正好我也從美國回來了,我們大家在一起正好熱鬧熱鬧,我們家還從來沒有這么住下這么多人過。”夏桐拍手笑了。
這個家。自從父母走后,一直冷清,冷清了十年,現在總算有點人氣了。
“吳奶奶,這樣的話,沒有一輛車是很不方便的。不如,我讓我司機從北京把我車開來?”慕斯年擔心的是萬一老人家身體有個不適,臨時找個車子送醫院都不方便。沒處打的。
“這個不用,我讓我司機把車開來就行,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吳明伊說完就讓李淼給司機打電話。
吳明伊見李淼打完電話,看著院子里的幾棵樹說:“還應該買兩個躺椅來,躺在樹下聞著柚子香和桂花香。還有鄰居家的飯菜香,多好。”
“躺椅我家還真有一個。就是好久沒有用了,明天洗洗再用。”夏桐忙說。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時,小河里傳來女人們的說笑聲和歌聲,吳明伊好奇地問:“門口怎么這么熱鬧?”
“我家門口是村里的女人們夏天洗澡的地盤,離這一百多米是男人們的地盤。我們這村子前些年一直很封閉,也就是修了高速和鐵路后才方便了上下山,以前的人,很少出門。”
“難怪看著風景還不錯,還是原生態的好,沒有什么污染。”
吳明伊說完看著羅水蓮問:“夏桐她婆婆,我臺灣的家也在半山上,我兒子不方便來大陸,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一趟臺灣看看。”
“以后再說吧,等夏樟念完書再說。”羅水蓮找了一個借口,看著吳明伊的兒子,羅水蓮勢必會想起自己的兒子,這心痛的滋味她暫時不想再經歷了。
吳明伊也想到了這一點,沒有再勸,說:“聽說小樟的成績很好,阿越說他特別聰明,我孫子從小就一個人,一直吵著要弟弟妹妹的,這下可真如了他的愿,弟弟妹妹都全了。”
“你那孫子真不錯,這么大的明星,一點架子也沒有,看著就讓人歡喜。”羅水蓮也夸了對方的孫子。
夏桐見兩位老人家也只能說說對方的孫子,想著吳明伊應該會有別的話題要問羅水蓮,她對夏世軒后來的狀況不能不好奇,想到這里,夏桐對慕斯年說:“斯年,我們去外面散散步吧。”
夏桐說完也對李淼使了個眼色,讓她去收拾一下吳明伊的行李,院子里只剩了吳明伊和羅水蓮兩人。
“他那幾年是個什么樣子?”沉默了一會,吳明伊還是問了出來。
雖然看過了夏世軒的日記,但是吳明伊還想親口聽羅水蓮說說那段時間夏世軒都經歷了什么。
“以前在上海經歷了什么我不曉得,我曉得他是65年來江西的,那時三線廠剛開始建,他是廠子里的技術人員,是知識分子。具體做什么我也不曉得,好像總往山上跑,就住在我們家。”
那個年代,羅家灣是一個閉塞的地方,不然這三線廠也不會選在羅家灣附近。羅家灣的村民很少見到城里人,而夏世軒不光是城里人,還是從大城市上海來的,知識分子,大學生,人又長得白凈清秀,戴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說話也是斯斯文文的,還有那渾身上下散發的憂郁氣質,幾乎秒殺了羅家灣所有的女性。
鄉下人哪里見過這樣的后生?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婦還有一堆孩子,頭幾天天天找借口到羅水蓮家來,有的送一把青菜,有的送一把大米,也有送一個雞蛋的,也有純粹來看看他的。
夏世軒除了上山,還有一個愛好,喜歡在傍晚的曲江邊上散步,他的身后總跟著一群小孩,興致好的時候,夏世軒也會跟這些小孩說笑,教他們背《再別康橋》。
年僅十八的羅水蓮自然也不例外,這個年齡正好到了說親的年齡,雖然夏世軒已經年過三十,但是看著面相的確不像,跟農村的那些二十來歲的小后生比,似乎還要年輕些。
當然,羅水蓮并沒有冒昧地讓家里人去提親,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跟對方差的太遠,雖然動心,卻并沒有非分之想。
就在羅水蓮湊巧救了夏世軒之后,夏世軒開口說娶她,羅水蓮當時那感覺就像踏在云里霧里,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世軒在羅水蓮家住了半年多,怎么會不明白羅水蓮的心思?雖然他一開始確實沒有結婚的念頭,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發生了這件事情,他認為是天意,他不能讓這個善良的姑娘從此抬不起頭來。加上這些年他一直出不去,國內的運動是一個接一個,夏家不僅是歸國華僑,高級知識分子,還曾經是資本家,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夏家如履薄冰。
夏世軒心灰意冷,覺得娶一個農村姑娘也有農村姑娘的好,那個年代農民吃香。夏世軒在征求了家里人的意見之后,很快便娶了羅水蓮。
“那他怎么會跟你說我的事情?”吳明伊問。
“他開口說要娶我時,先把你的事情告訴了我,說了他這么多年不結婚的理由,當時的我呀,就想著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這女的都拋下他十多年了,他還惦記著。”羅水蓮說完,嘆了口氣,看著吳明伊,似乎不明白,吳明伊為什么要扔下這么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我當時也是沒法,我家里人都要走,我才十九歲,以為我們肯定還有機會在國外見面的。后面的事情,我也沒有料到,包括那個孩子,我壓根也沒有想到,就那一晚,我們就有了孩子。沒辦法,為了給孩子一個身份,我父母逼著我嫁人了,對方也知道我只想生下這個孩子,當時說的條件是能過下去就過,過不下去的話,我們家給他一筆名譽損失費。”
吳明伊說了說她那一段短暫的婚姻,那是一個留學生,對方一開始倒是想跟吳明伊好好過下去,無奈吳明伊始終放不下夏世軒,兩人之間口角日益增多,終有一天,對方也厭倦了這種生活,兩人坐下來好好談了一次,好聚好散,吳家支付了對方一大筆費用,讓他封口這個孩子的來歷。
“后來,我沒有再婚,一直等著他的消息,可是國內傳來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公私合營我知道夏家捐出了所有財產,世軒他爸去了交大。這時,我父親的朋友約我們一家去臺灣,我想著臺灣怎么也比美國近些,那時天天叫囂著要反攻,我想不管誰打贏了誰,我們總能見面的。”
“這人可不是都為了一個念想而活,那時的
我想,他走了十多年都沒能出的了國,不可能在我手里這么快就能出的去吧?我想照顧他,想對他好,想給他生個孩子,想讓他忘了你,想看他笑,可惜,我一樣也沒做好,好容易有個兒子還早走了。”
兩個女人就這樣慢慢地說著對同一個男人的回憶與眷戀,因為怕對方聽不懂,兩人都說的很慢,時而笑時而哭,而那個人,在她們兩個的述說中,也鮮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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