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里?”林馨兒走近冷慕然,又問了一次。
“我……”冷慕然左右看了看,好像小心著誰,但是那個人又應該不是對她很危險的。
是冷冽還是……冷言秋?
林馨兒不做聲響的環視四周,眸光透過薄薄的面紗,并沒有尋到可疑的人。
“你知道無痕公子在哪里嗎?”冷慕然問。
“你還要找他?”林馨兒看著冷慕然,很單純的樣子,但是還帶著幾分發自內底的固執,雖然她沒有冷冽那般無情,但是心中還是有個執意的目標的,毫無疑問,她選擇的還是站在冷冽一邊,為光復他們冷家的大業而努力。
這樣的大事落在冷慕然這副略顯柔嫩的肩頭上,極為沉重。
冷慕然點了點頭,“我去過醉花樓,但是他不在,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他。”
“大概是去找你了。”林馨兒道,昨日西門痕還問她冷慕然的事。
“是嗎?”冷慕然不大相信。
“信不信由你,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是怎么逃出鬼面人之手的?”林馨兒再次問道。
“是我趁當晚混亂的時候帶走她的。”
音落,冷言秋站在了二人面前,清朗的目光望著冷慕然,還帶著幾分無法言語的凝重。
冷慕然不覺的輕輕后退兩步。
“原來冷先生早就把人救走了,難怪會那么的有把握。”林馨兒釋然,憑冷言秋的功夫,趁著鬼面人對敵的時候,把冷慕然悄無聲息的帶走不足為奇,只是當時冷言秋怎么會知道冷慕然的所處之地,難道他一直跟蹤著她?
“我救了慕然是偶然,我不希望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冷言秋望向林馨兒的目光清冷,帶著警告的意味。
林馨兒自然懂得他的意思,這一次冷慕然遇險跟她有關。
“跟我回竹林。”冷言秋收回目光,對躲在一邊的冷慕然道。
冷慕然看著冷言秋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任何話。
“走!”冷言秋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冷慕然的肩頭。
“慢著!”林馨兒道。
冷言秋的腳步微頓。
“你剛才知道我在找人?”林馨兒想起了冷慕然見到她后所說的第一句話。
“你把我帶走,我就告訴你。”冷慕然小心的看了眼冷言秋搭在自己肩頭的手。
她還想著遵從冷冽的命令去找西門痕,可是被冷言秋抓住她又跑不了。
其實,是當時她在面對那個鬼面人身臨危險的時候,冷言秋驀然出現,趁著鬼面人為突然來到的西門靖軒的人詫異失神的時候,悄悄的帶走了她,從危險之中把她救走。
她應該感謝冷言秋的,可是她又不得不離開他,因為他跟冷冽不是一路,而她選擇了跟隨冷冽,立志去光復父母祖輩的江山社稷。
冷慕然最終趁冷言秋不在跟前,逃離了竹林,但現在又被冷言秋抓住了,所以她想利用面前的這個女人,本能的感覺,這個女人很有本事,或許能跟冷言秋相抗。
冷慕然的話讓林馨兒與冷言秋不覺四目相視,閃動過一絲淡淡的光亮。
“抱歉,冷先生,我需要她。”林馨兒道,也許冷慕然是唯一能夠證明皇甫燕沖清白的人。
“水月宮的辦法有很多,不差慕然一個。”冷言秋并不打算放手,抓緊冷慕然,向竹林的方向掠去。
林馨兒急步跟上,攔在冷言秋跟前,率先出掌向冷言秋擊去,揚聲道,“冷言秋,算是我欠你的!”
掌風迅速凌厲,逼的冷言秋閃躲不開,只得回擊。
三人的身影在河邊不斷飛旋,蜻蜓點水般落在河面上,擊出的厲掌濺起層層水花。
河邊洗衣服的農婦嚇得紛紛逃離,河邊成了只屬于林馨兒與冷言秋的戰場。
終于,林馨兒一招逼來,冷言秋手持不住,抓著冷慕然的手不由得一松,冷慕然趁機逃離了他的掌控。
但是,由于冷言秋的回擊力量也很大,林馨兒一時也停不住手,沒有及時追上冷慕然。
而冷慕然在遠遠躲開的一剎,一道人影不期而至,將剛脫離冷言秋的她匆匆帶走了。
林馨兒與冷言秋雙雙后腳跟上,搜尋遍小河附近,絲毫不見影蹤。
“剛才那人使得是破影功還是移光幻影?”林馨兒回想著剛剛瞥到的那一剎,速度極快,步伐玄妙,明顯是最上乘的輕功,令她與冷言秋兩大高手都追不上,片刻之間無影無蹤。
至于是破影功還是移光幻影,林馨兒不太肯定,這是兩套相輔相克的絕世輕功,她不熟悉它們的招數,只能從使用的對象上去分辨,但是,剛才她根本沒有看到是什么人。
“是破影功。”冷言秋道,熟悉西門世家武功的他很容易能夠分辨出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林馨兒目視前方,冷冷的道,不知道是誰會做這個漁翁,對冷慕然感興趣?
破影功,也就是西門家的人。
難道是西門痕?林馨兒想,可是他要帶走冷慕然也不必如此鬼鬼祟祟吧,可是他又使出了破影功,那么他也是不怕暴露自己身份的。
冷言秋沒有回應林馨兒的話,轉身向遠處走去。
“你要知道,扭轉不過來冷慕然的心,憑強硬的手段,根本制止不住她的腳步,不如讓她多參與一些事,多吸收些經驗,親自去辨別是非。”林馨兒站在冷言秋的身后高聲道。
她不知道冷言秋怎么會“偶然的”救走冷慕然,但是很明顯,冷慕然被冷言秋帶走后就一直被他藏著,或者說是關著,但是不知怎么,冷慕然偷跑了出來,冷言秋也就追找到了這里。剛才冷慕然小心躲避的正是冷言秋,她就像是一個叛逆的不聽話的孩子,逃避著家人我行我素。
“冷家的事不用外人管。”冷言秋一邊走一邊道,清冷而有力的聲音傳至身后。
“冷先生!”林馨兒追上冷言秋,再次擋住了他的去路,“你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誰嗎?”
“慕然對你當真重要?”冷言秋停下腳步,看向林馨兒,她為了奪冷慕然,竟然跟他奮力相抗,讓他第一次領教到了她的武功,果然不凡。
“是。”林馨兒肯定的道,從冷言秋的眼里,她看不到任何惱意,說出的話也不帶任何責怪,讓她對冷慕然的丟失有些內疚。
換做是西門靖軒,面對同樣的情形,想必一定不會放過她了,而他現在一定正更加惱怒著水月宮。
“皇甫燕沖,你一定知道他,水月宮的少主,他被人陷害了,慕然是證明他清白的人。”林馨兒道,看著冷言秋眸中的了然之色,她總會不由得想跟他說的詳細一些,甚至有要把自己隱忍的東西都告訴他的沖動。
明明只是見過幾面,冷言秋卻熟知了她有關身份的秘密,懂得她愛的艱難,而且又沒有任何敵意。
林馨兒除了水月宮里的親人之外,她沒有任何朋友,但是此時,她卻想與冷言秋做朋友,也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西門靖軒偏偏與冷言秋要好。
“帶走慕然的人未必是陷害皇甫燕沖的那一個。”冷言秋道。
“嗯。”林馨兒知道,否則他們不會展露出表明身份的破影功。
帶走冷慕然的人毫不在意的使出西門家的獨有輕功,讓人縮小對其追查的范圍,只能說他不怕被人查到自己的身份,這樣必然不會跟剛發生的皇甫燕沖被陷害的事有關聯,帶走冷慕然,只能出自其他的原因。
“會破影功的就那幾個人,水月宮應該容易找到。”冷言秋說著,繼續向前走。
冷言秋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是他真不確定,還是不打算說?
“你不去找冷慕然了嗎?”林馨兒站在他的身后追問,他離去的方向是竹林,而不是冷慕然離開的方向。
“你說的對,我也明白,是該讓慕然去親自經歷,自行判斷才是,憑我一人之力去扭轉她的根深蒂固的心,很難。”冷言秋道。
其實,對冷家殘存下來的人,他也說服了不少,選擇放棄,隱姓埋名的散入民間,過起了平常人的日子,可還是有那么幾個,依舊為了復辟的夢想頑強的與青轅王朝作對,而這幾個人恰恰是與他的血脈關系更近的至親。
其中冷慕然是他最小的妹妹,他的祖輩賢王兄弟的后裔,自小失去雙親,跟他的父母一起成長,在他的父母也過世之后,便跟隨冷冽離開了京城,一去無蹤,直到幾個月前才悄悄返回,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無憂的小女孩,跟著冷冽“肩負”起了瘋狂的復辟大業。
冷慕然的心是善良的,但又是固執的,也許他真的只有放任她一次,讓她看明白一些,選擇自己的歸宿。否則,她只會封閉起來兄妹之情,一次又一次設法逃離他。
“你現在還是處理眼下的問題吧。”冷言秋道。
林馨兒沒有追著冷言秋離開,因為在冷言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也發覺了朝自己逼近的腳步,很快,能夠感到那卷自腳底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