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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剛一坐進去關上門,沈少川整個人就如一只無尾熊撲了過來,將她抱在懷里,又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大文學
秦洛在禮堂里呆的,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難受的很,車內雖然開了空調,可是被他這么抱著,真的舒服不到哪里去,她抖動了一下肩膀,沒好氣的說:“沈少川,你沒聞到我身上的汗臭味嗎?”
“沒有。”他說,“我只聞到了香味。丫”
他接著調笑:“不是都說女人香汗淋漓嗎?臭男人臭男人,男人的汗才是臭的,洛洛,別妄自菲薄,你再怎么臭都是香的。”
“……”秦洛只知道自己被他吃了豆腐又占了便宜了。
“洛洛,我昨晚為了你整夜沒睡,我現在好困啊。”
他輕柔的語氣似呢喃,帶著點輕微的孩子的抱怨與撒嬌,而那只手,毫不客氣的霸占了她胸前的兩團柔軟。
她生氣的拉下他,他又立刻反撲上來,牢固的就像是沾了502,怎么拉,都拉不開。
她氣惱:“你要睡就回去睡,你拉著我干什么,放手啊。媲”
“好啊,洛洛,這是你說的,那咱們現在就回去睡吧。”他的眼眸中蘊滿溫柔笑意,馬上松開秦洛下車繞到了駕駛座,在秦洛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鎖上了車門,將她帶往郊區的房子。
位于黃金地段的午夜PUB。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瘋狂熱舞的人群搖滾了這個空虛寂寞的世界。
到處是買醉的人,到處是躁動的酒水,的舞娘,還有尋歡的獵艷客。
寧采坐在最顯眼的吧臺上,面前已經堆滿酒杯,她已經拒絕了無數搭訕的男人,可依然還是有自以為是的男人找上門來,想對她上下其手。
這一個,最是過分,直接從背后環住了她的腰身,貼著她的耳朵淫笑:“小姐?一個人?我請你喝一杯吧。”
多老套多俗不可耐的搭訕方式啊。
寧采不耐煩的想揮開他,但沒成功,這個人干脆將手直接放到了她的臀部上方,明目張膽的開始占便宜。
“放手。”寧采焦怒的反抗起來。
可臀部還是被人摸了。
沒等她發火只聽得耳邊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她腰上那只令人惡心的咸豬手不見了,而她身邊,站了一個猶如天神的偉岸男人。
她一怔,隨即呵呵笑了兩聲,帶著迷離的眼,跳下高腳凳,手攀上他的胳膊,笑著說:“飛揚,你來了啊。”
“滾——”陸飛揚接住寧采不停往下滑的身體,又對地上哀嚎的男人補上一腳。
男人只留下一句色厲內荏的你們給老子等著,便落荒而逃了……
整個過程發生的太快,很多人甚至都沒看清楚怎么回事。
陸飛揚要把寧采帶出酒吧,她卻抓著吧臺不肯走,嘟著嘴巴道:“飛揚,你干什么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么能說走就走呢,嗯,別走了,你來了,咱們繼續喝酒吧,來,繼續喝酒,上酒……”
她的身體如一尾小魚,在陸飛揚寬敞的胸懷里隨意的舞蹈著。
可是他卻要處處小心的照顧著她不被磕了,不被碰了。
他脫了外套,也扯開了領帶,不得不提高音量在她耳邊說:“別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寧采又哭又笑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突然兩淚漣漣,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停滑落:“飛揚,我不要回去,飛揚……”她張開雙臂,抱著陸飛揚的脖子,嚶嚶啜泣起來。
陸飛揚吐出一口氣,從皮夾里抽出好幾張一百的丟在吧臺上,大方的說了句不用找了,又順勢抱起她,在她陣陣尖叫聲中,將她帶出門外。
“呼——”從震耳欲聾的酒吧里掙脫出來,外頭安靜的世界竟然一下子讓人十分不習慣。
陸飛揚掏了掏耳朵,感覺那麻木的嗡嗡聲散去,才對仍掛著淚痕的寧采說:“鬧夠了就跟我回去。”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喝酒,喝酒——”寧采仍是啜泣著,“飛揚,我要酒,酒……嘔——”
可是話沒說完,她就吐了。
陸飛揚未能幸免,幸運中招。
哦……他無語望天,顧不得自己的狼狽,又幫寧采拍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要這么作踐自己,喝這么多酒干什么,沈少川呢,你等著,我打電話給他——”
他剛拿出手機,就被寧采被摁了:“飛揚,不要,不要打電話給他,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飛揚,我難受,飛揚……”寧采哭的那么傷心。
陸飛揚無言以對,只得陪著她,等她情緒慢慢平復。
等她吐完,他拿了紙巾給她,她順勢又跌進他的懷里,他抱著她朝車子走去。
打開車門,她卻不肯坐進去也不肯撒手,只是抱著他的脖子默默無語。
陸飛揚嘆了一口氣,干脆自己也坐了進去。
車子的密封效果好,外面的噪聲盡是一絲也沒有傳進來。
寧采還靠在他的身上,陸飛揚不由得苦笑:“寧采,你沒聞到嗎,我身上還有一股餿味呢。”
許久沒聲的寧采終于噗嗤一聲笑出來,拳頭落在他的心口上,嗔怪道:“是我自己吐的,我身上也有呢,誰嫌棄誰啊。”
陸飛揚半真半假的點頭:“你不嫌棄就好。”然后又抽了一張紙巾給她,“不哭了?”
寧采壓了壓眼淚,抽了抽鼻子,終于破涕為笑:“其實我沒哭。”
“嗯,對,你沒哭,是我看錯了。”陸飛揚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只不過這一次,寧采微微避開了。
陸飛揚看著自己的手,淡笑著下車,回了前頭的駕駛座:“既然不哭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寧采搖了搖頭:“飛揚,我不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滿目輕愁。
陸飛揚沉默半晌,發動車子,也沒說去哪里,便逐漸融入暮色。
凡是遇上了與沈少川有關的事情,秦洛的心情一直都跟過山車似的。
她越是抗拒他的接近,他就越要湊上來,這次更過分,殘忍的斬斷了她所有的后路。
可是今晚發生的這么多事情,真的只是他一個人的自作多情嗎?分明是她也快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了。
他的逼迫不過是給她這不停的抗拒找了個臺階下罷了。
而且,她可以說,真的這么做了,跟何振光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純粹是她的內心澎湃的情感再作祟罷了。
小區內人煙稀少,卻處處可見各種名貴車輛。
尤其紅色寶馬居多,據說,那是傳說中的二奶車。
沈少川發現了她的目光,便說:“你喜歡那個車?要是喜歡我改天買輛給你,你是該買輛車子代步了。”
“我不要!”秦洛想不都不想,一口回絕,眼神是深惡痛絕,“我喜歡走路上下班,鍛煉身體,有益身心健康。”
“何必這么激動呢,我只是建議而已,就算買也不會給你買二奶車的,放心吧。”
秦洛倒是真有些驚訝了。
原來他都知道呢。這是二奶車。
跟著沈少川進門,她將包扔在一邊的沙發上,整個人帶了些憤世嫉俗的消極意味往沙發上一坐:“好了,我已經在這里了,你可以進去睡覺了。”
沈少川不動,帶著一臉的深究:“洛洛,咱們開始說的不是這樣的吧。”
“不是這樣的嗎,你說每周見一次,見吧,我現在讓你見到了吧,那你可以睡了吧,等你睡了我再走,我夠意思了吧。”
沈少川瞪著她,原本挺生氣的,結果自己沒忍住,用力的揉了揉秦洛的頭發:“洛洛,你就跟著揣著明白裝糊涂是吧,我帶你回來可不是為了讓你看我睡覺的,以后咱們每周見一次也不光是單單見面而已,你別跟我說你純潔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會相信的。”
他這么赤裸裸的對著秦洛說,她還真不好繼續裝糊涂,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沈少川將她的人用力一拉,換了自己坐在沙發上,而她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他得以摟著她的腰,一時親密無間。
他將臉埋在她的心口上,蹭了蹭:“洛洛,我困了,咱們睡覺去吧。”
秦洛按住他的手:“沈少川,在這之前,我有幾件事情想跟你說。”
“嗯?”
“你答應了咱們再看下面該怎么做吧。”她在來的時候,想了一路。
“行,那你說說看。”沈少川到底還是縱容了她。
“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咱們來約法三章。第一,咱們的事情,你不能告訴寧采,你也必須要娶寧采,咱們就這么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吧,直到你們結婚的那一天為止;第二,你不能再拿何振光的事情來威脅我了,我是不會跟他離婚的,除非……是他主動提出來的;還有第三,若是你不答應前面兩點,我現在就離開,魚死網破就魚死網破吧,我實在不想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洛洛,你這是給我們的愛情加了個期限。”
“不,咱們之間不算愛情。”
“不算愛情,算偷情?”
秦洛聞言面部狠狠的一抽:“是,你就當這是偷來的愛情吧,你答應不答應吧。”
沈少川眉頭皺的死緊:“我能知道為什么嗎,為什么要這么堅持,一意孤行,我跟寧采,我根本不愛……”
秦洛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下面的話。
“沈少川,我不想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只知道,這樣對大家,才是最好的結果,我不能因為我的出軌而傷害了那么多的人,你也一樣,不要用愛的名義傷害任何一個愛你的人,你會后悔的,寧采是個好女人,算我求你,別這么殘忍。而且我猜得出,寧采身上,有你的大好前程。”
“秦洛,你……”
秦洛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答應嗎?答應的話我就跟你去洗澡。”她突然放低了身段,嬌羞的說著。
他的眸子陡然一黯,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我能不答應嗎?好吧,洛洛,但你相信我,不久之后,我必定能找出一個兩全的法子來。”
“不,我不要兩全,我只想維持現狀,少川,答應我吧,別親手將我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我承受不起的。”
“洛洛。”事已至此,沈少川覺得自己說什么,都無法改變她既定的決心了,既然如此,他打橫抱起她,“行,那咱們就洗鴛鴦浴去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也讓我當一回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吧。”
“啊——”期間,他還將秦洛三番兩次的高高拋起,惹來秦洛陣陣尖叫。
沈少川心情大好,說著動人心語,一件件除去她身上的衣物。
她閉著眼,不肯睜開。
沈少川在她的唇上一下一下的輕吻著,雙手忙碌的在她的身上四處移動,從她纖細的肩下滑到她柔軟的腰側,滑到她的臀,再上移到她彈性十足的胸口,一手一邊的捧住搓揉。大文學
“嗯……”秦洛悶哼一聲。
他的力道太大,讓她感到愉悅的疼痛。
她閉著眼,任他撫摸,他俯下身來,咬著她的耳朵說:“洛洛,幫我把衣服脫掉。”
而他的雙手,依然愛不釋手的揉捏著她的柔弱香軟的雙峰。
秦洛的臉,瞬間便紅透了,仿佛隨時能滴出血來。她都如此讓他把玩了,他竟然還敢做這種要求。
她咬著唇,沒有動作。
他低低嘆息:“罷了,這次就饒了你,靠你,我會憋死。”
他快速的除去了身上的衣服,健強的大腿跨在她身體的兩側,任憑昂揚高高挺立在她的小腹正上方。
只一眼,秦洛便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個東西,曾經在她的身體里奮勇馳騁,曾經與她最緊密的貼合,將他們融為一體。
這是秦洛第一次這么仔細的觀察它,難怪將她折磨的那么痛,因為尺寸根本不合啊。
而這樣的回想,讓她的下體一陣動。
沈少川拉著她一起走進淋浴,溫水傾瀉而下,濕潤著他們火熱的身體。
他的動作細致而不粗暴,那技巧性的揉弄還是讓她不斷發出誘人的嬌喘。
“洛洛,吻我吧……”沈少川拉過秦洛的身體,讓她與自己面對面,然后熱烈的擁抱在一起,親吻,撫摸,探尋著彼此身上最為隱秘的部位。
室內水汽氤氳,伴隨著著陣陣熱浪,溫度一高再高。
原來可以全身心的投入一場歡愛的感覺這么美好,秦洛是真的沉淪了。
這,才是真正的鴛鴦浴吧。上一次她與何振光的,頂多算得上小孩子過家家。
她的背,貼著身后冰冷的墻壁,不,其實只是靠在他的手腕上罷了。
水能潤滑,沈少川探尋了秦洛的身體,便逐漸將自己推入。
沈少川發出粗重的喘息,舒服的閉起眼來。
“哦,洛洛……”他低沉嘶啞的嘶吼,聽得秦洛臉紅心跳。
這種被撐開的極致的愉悅,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可是魚水之歡,本應如此。
伴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用力撞擊,她只被他開發過的美麗田地里汨汨的流出一股股熱源,滋潤了他,最后又被水流沖走。
他不遺余力的在她身上揮灑著汗水,許是歡愛資歷過淺的緣故,不一會兒,秦洛便感覺到一股電流穿破她的身體,她無法克制的顫抖著,熱源再一次噴涌而出。
水流依然不停的沖刷著他們的身體,可是他們擁抱的身體,那么火熱那么滾燙。
秦洛的手塔在沈少川的肩頭,她從外面的鏡子里,看到了一身潮紅的自己。
她已經在命運的大齒輪下,挫骨揚灰,只怕不過時間早晚而已。
“為什么。”沈少川還沒盡興,本想洗完澡出來繼續與她繼續交纏的。
豈料出來后,秦洛竟撿起地上的衣服穿戴了起來,完全無視了身后依然如饑似渴的男人。
她的雙腿似乎還在發抖,無法完全站立。
“秦洛,你要是不給我個理由,我是不會讓你出門的。”
秦洛看著他開始耍潑耍無賴,飽滿而迷人的潤唇輕微上揚,輕啟粉唇:“不是你說的嗎?每周一次,不論是見面也好,是做~愛也好,咱們都做完了,那你是不是應該放我走了呢。”
“洛洛,剛才不算,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斤斤計較了,那只能算開胃菜,我還沒開始吃呢,不行,我不讓你走。”人五人六正兒八經的市長秘書耍起流氓來,也是沒有下線的。
秦洛掰開他的手:“沈少川,男人大丈夫,你別讓我瞧不起你啊,說了就是說了,做也做了,你還有什么可說的,放手,我不會在這里過夜的,我要回去,要不然,你就別想有下次了。”
而這,是她的底線。
“洛洛……”
秦洛沒理會他,穿戴整齊后,朝門口走去。
沈少川見她心意已決,雖然食髓知味,但也知道該適可而止,他提出:“我送你,洛洛。”
“不用,我自己認識回去的路,你別跟著我。”
她關上門,離開了他的家。
月色清明光華。
愛與哀愁,像一杯烈酒,在秦洛心中晃晃悠悠,隨風擺動。
極目望去,那一排排的紅車,紅的那么耀眼,但都被人下意識的認定為二奶與小三。
而今,她從這里走出來,身上早已不可推卻的背負了這樣的罵名與臟水。
她心中壓抑著一口沉沉的郁氣。
可,這樣的火樹銀花不夜天里,她是女人,她也有需求,有渴望,她只是順著沈少川鋪好的臺階,掩耳盜鈴般做著內心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至少有一天如果事情真的揭發了,她可以說,哦,其實這根本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逼迫的。
她知道很多人會因此唾棄她,但她不想讓自己唾棄自己。
多虛偽多矯情啊。
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救贖自己的方式。
現在沒有人可以救她了,除了她自己,如果連她自己都放棄了,那她就真的等著尸骨無存吧。
包里還放著毓婷,她想了想,以防萬一,還是吞了一粒。
可是下一次,她決計不會再讓自己受這樣的苦了。
陸飛揚帶著寧采去了江邊。
深夜的岸邊,對岸燈火點點,遠處的燈塔不停的旋轉著發出柔和而穿透力極強的光,指引著夜航的船只。
江楓漁火對愁眠。
寧采張開雙臂,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后找了塊礁石,坐下。
江風徐徐,帶著一股特有的咸濕。
她咧嘴笑:“飛揚,有酒嗎?”
“啤酒?”
“都行。”她雙手撐在礁石上,身體往后仰,足可以看清天上璀璨星子。
她神秘而廣袤的無垠夜空啊,是那么的靜謐美好。
看的她的心,終于漸漸平復下來。
陸飛揚帶了一箱啤酒回來了。
寧采十分詫異的看著他:“你哪弄來的這么多啤酒?”
陸飛揚笑得神秘:“秘密。”而后就拆了一罐丟給她。
寧采伸手接住,沖著陸飛揚打開,泡沫星子經過晃動后立刻噴涌而出,陸飛揚輕身避開,眉眼都在笑:“你這個丫頭,怎么還這么調皮。”
寧采看著陸飛揚的表情明顯一僵,許多事情,不是過去了就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什么都忘記了的。
“怎么了,又不高興了?”陸飛揚在她身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來,也為自己開了一罐啤酒。
“飛揚。”寧采換了十分認真的神色,“飛揚,你恨過我嗎?”
陸飛揚淺笑:“為什么要恨你?”
“因為……當年的事情……對不起……”原本在法庭上一向巧舌如簧舌燦蓮花的寧采現在突然結巴的,失了聲。
陸飛揚的表情如斯正常,嘴角一直掛著淺淡的似笑非笑,見寧采低了頭,他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采采,不管你選擇我也好,少川也好,我從沒怪過你,少川的確比我優秀,你選擇他證明你的眼光好,所以不必再內疚了,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有了新目標了,早看不上你了。”
寧采下意識的反應:“秦洛?”
陸飛揚手上的啤酒罐一愣。
寧采卻細心的發現了,她不由得怔愣:“飛揚,你真的看上秦洛了?她可是有老公的人啊。”
陸飛揚呵呵笑著,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無法掌控的,沒結婚的人也許下一秒就步入婚姻殿堂了,結了婚的人,也可以隨時恢復自由身,關鍵就看人怎么想了,你說是吧。”
寧采突然感覺嘴里的啤酒變得無比苦澀,看陸飛揚的眼神也像是看一個陌生人:“飛揚,這不像你。”
“不像我?”陸飛揚的視線落在寧采那張精致無暇的臉上,“那你覺得我應該喜歡什么樣的?還是一直繼續喜歡著你守護著你?”
寧采沒想到他會說的這么直白,一時間,無言以對。
她的信仰她的愛情似乎在同一天,統統死去。
她愛的男人,還有愛她的男人,也紛紛離她遠去。
她灌下最后一口啤酒,啤酒罐隨風而去,落入江水,很快便消失不見。
陸飛揚見她沉默,終于問:“采采,你都喝了這么多了,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要喝酒,你以前可不喜歡喝酒的。”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人是會變得不是嗎?就像你和少川,都變了,你們都變得不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她的呢喃,如風的嘆息。
陸飛揚精準的截住了她的話頭:“采采,你是不是跟少川吵架了?他怎么變了?”
寧采苦笑:“要是能吵架就好了,飛揚,你說,我是不是哪里做錯了,我那么愛少川,可是為什么,結果與我設想的不一樣呢。”
她像個迷路的孩子,迷茫的看著陸飛揚。
“你什么都不說,我哪里知道是誰錯了還是對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可以順勢靠近他的懷里。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退開了,然后搖了搖頭:“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飛揚,謝謝你今天帶我出來,我覺得好多了,還有,今天我打輸了一個官司,所以心情就更加糟糕了,但是明天,我會繼續努力的,時間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吧。”
她自行恢復的能力十分強,如今,已經與來時萎靡不振的樣子判若兩人。
陸飛揚望著她瘦弱而堅強的背影,她當真比他想象的要勇敢,堅定。
她追尋愛情的這種大無畏的勇氣,多少人都比不上。
可是,她這么大步走的時候,會不會想過回頭重新看他一眼呢?
他的嘆息,也隨風逝去。
秦洛與宋詩穎在排隊打飯時,接到了韓婷婷的電話。
昨晚秦洛給她打了個電話將林琴箏的原話轉達給了她,沒想到現在韓婷婷這么快就給她報告好消息來了,她在那里激動的說:“表嫂,我找到工作了,我進了飛揚大哥的公司了,表嫂,我找到工作了——”
“是嗎,那真是恭喜你啊。大文學”有林琴箏在,其實,這也不過是預料中的事情罷了。
而且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后,秦洛覺得自己對韓婷婷的印象太主觀了,她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難以相處。
女孩子有野心本來也不是什么壞事,只要不失了偏頗,秦洛覺得是可以理解的。
撇去他們的現有的親戚關系不說,若只是一個普通的要尋工作的女孩子,如果只是讓她拉下面子請陸飛揚吃頓飯,現在想來,也覺得是值得的。
韓婷婷又激動的挨個報喜去了,秦洛笑了笑,便掛了電話。
兩個人打了飯坐下來之后,宋詩穎就說起了韓婷婷:“你昨天那個主持人之一吧,我也去看了一會兒,長得還可以,是個有野心的女孩子,做公關倒也合適,應該能吃得開。”
秦洛點了點頭:“只要她能認認真真踏踏實實的上班,我就阿彌陀佛感激不盡了。”
“這個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師傅領進門修行看自己,要是韓婷婷沒那個本事,被社會淘汰只是遲早的事情,你盡人事了,剩下的就聽天命了。”
宋詩穎的語氣里不乏消極的意味。
秦洛輕聲問道:“你跟嚴謹成那天談的怎么樣了?我后來也沒見到你人,一直沒問你呢。”
“還能怎么樣,談崩了,我是絕不能容許他騙我的!”宋詩穎說著,咬牙切齒的捏著手上的筷子,恨不得一手折斷。
“有話好好說啊。”
“還有什么好說的,這種吃著碗里的惦著鍋里的男人,干脆去死算了!”
宋詩穎是個烈性子,情人眼里又容不下一粒沙子,她知道被騙后自然少不得氣憤。
可是,她終究是放了感情下去的,她也沒有當初自己說的那么瀟灑,一夜情,每天晚上不知道要發生多少,可女人的心啊,其實比針尖大不了多少。
但當女人愛時,男人當知畏懼,因為這時,她犧牲一切。
宋詩穎兜兜轉轉這三十年的歲月里,好不容易飛蛾撲火的愛一次,沒想到就把自己給陷進去了,結果卻不得善終。
“詩穎,你應該聽聽嚴老師的解釋,也許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我怎么看都覺得他不像是個壞人。”
宋詩穎沒好氣的伸出手在秦洛的腦門上一指:“你傻啊,哪個男人臉上會寫著我是壞人兩個字!”
“算了,不說他了。說了就煩心。”
宋詩穎低頭吃飯。
然而教工食堂門口又出現了一個身影。
是嚴謹成。
秦洛還記得當時在這里,宋詩穎愉悅的揮手讓他過來拼桌,現在好了,他來了,她便丟下筷子從另一處的樓梯離開了。
那負氣的背影,也當真不給人一點解釋的機會。
宋詩穎就這樣,脾氣火爆的完全跟她那個詩情畫意的名字對不上。
嚴謹成見了,苦笑著走來,秦洛原本想與他說幾句的,豈料,宋詩穎又折回來,拿起遺忘的錢包,還拉起了秦洛:“走了,秦洛,跟衣冠禽獸吃飯你不怕食不下咽啊。”
宋詩穎拒絕談論任何有關嚴謹成的事情,這才多久啊,兩人就從如膠似漆發展成了水火不容,翻臉比翻書還快。
秦洛想,這個社會,果真已經變得如此日新月異了嗎?還是她老了,跟不上社會的節奏了……
陸飛揚下午才到的公司,他這個人上班時間向來不定,公司同事也見怪不怪,就是稱呼從原本的早上好變成了下午好,陸總。
“好,好。”不論長幼,男女老少,他皆一視同仁,微笑應對,“好,好。”
林琴箏在辦公室聽到外面的動靜,知道陸飛揚來了,便拿了早上簽好的幾分合同過去找他。
她在門上敲了敲,里面傳來陸飛揚清澈黯啞的迷人嗓音:“進來。”
陸飛揚正在咖啡機上煮咖啡,此時回過頭看著林琴箏,眼里淡笑:“林經理,這么快速的找上我,莫不是聞著我的咖啡香了,想來分一杯羹?”
“謝謝,你知道我只早上喝,下午從來不沾。”
陸飛揚沒理會她,只是擺弄著咖啡機,不一會兒,便滿室醇香。
他心滿意足的聞了一口,這才端著一杯咖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林琴箏站在他面前,將手上的合同放在他的桌面上:“看看吧,這是我早上剛剛招的新員工,你簽了字就讓人事部經理拿去吧。”
陸飛揚陷在椅子里,捧著咖啡喝的悠然自得:“琴箏,你怎么說都是公司的副總,這些小事你做主就行了,何必每次都要來勞煩我呢。”
“你也說了,我是副的,你才是老總,拿著這樣的工資跟分紅,你不做點什么,不覺得于心有愧嗎?”
豈料陸飛揚笑得暢快,他看著林琴箏毫不留戀的說:“那從現在起,換你來做這個位置,我拱手相認,你讓我真正問心無愧的生活吧。”
“你想得美!”林琴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趕緊看看吧,這些人里面你還得挑一個秘書助理,霍秘書太忙了,跟我抱怨好幾次了,就趁著這個機會給她找個幫手吧。”
“這你應該拿過去讓她挑啊,給我干什么。”
“你是老總啊,最后選來的這個人還是要為你工作的,你要是看著不順心,底下的人能好過?”
陸飛揚被她說的,只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好好,我的林經理,我馬上選一個,你瞧,外面都覺得我多風光,實際上呢,你才是那個幕后大老板啊,我也得聽命于你啊。”他說的似是而非。
林琴箏也不表態,就見他翻開了那個文件夾。
然后他抬頭訝然看著她。
放在最上面的,是韓婷婷的資料,右上角,還貼著一張她的證件照。
藍底白邊,頭發挽起,穿正式的黑色套裝,顯得挺專業的。
“有問題?”林琴箏終于問了一句。
“呵。”陸飛揚這下當真笑了,“完全沒問題,你看人,我放心。”
原本他還想著到底要不要錄用韓婷婷,不用吧,是不給秦洛面子,與人情交代不過去,用了吧,又怕人在背后說閑話,說他假公濟私。
即使他身正不怕影子歪,也難堵悠悠眾口啊,再加上韓婷婷給他的感覺,確實不太合適。
但現在,林琴箏幫他解決了這個麻煩。
他心情立刻又愉悅了幾分,隨手從底下抽了一張簡歷出來:“行了,就她了。”
并不是韓婷婷。
林琴箏點了點頭:“那韓婷婷我就帶著做公關了。”
“沒問題,琴箏,還是那句話,你辦事,我放心,不過,既然是你親自招進來的人,那以后都你接手吧,這次招進來的新人培訓,也有你全權負責。”
“什么都是我負責,那請問陸總你干什么?”
“我負責檢閱啊。”陸飛揚眉毛一揚,說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既然你說我是老板,那我只要會用人就行了,是吧,琴箏。”
后面的幾個人選陸飛揚有點印象,但大都只是昨晚匆匆一面之緣,他也沒細看,便大手一揮拿起筆刷刷的簽了名:“行了,你拿去人事部吧,通知他們下周一過來上班。”
林琴箏還沒走出辦公室,就見陸飛揚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她便繃著臉說:“你是要打電話給秦洛吧,不用打了,我已經說過了,人是我招進來的,你就別上前去搶著邀功了。”
……計謀被人看穿了,陸飛揚也不惱,正兒八經的說:“誰說我要打給秦洛了,我是打給萬達的黃總,我們約了晚上吃飯,我得敲定一下。”
林琴箏給了他一個白眼,抱著資料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提醒他:“陸總,記住我跟你說的話,碰誰都行,別打秦洛的主意。”
“琴箏,我說你是不是太敏感多心了一些。”陸飛揚勾唇淡笑,玩世不恭的樣子如此浪蕩不羈。
林琴箏斂眉:“我敏感最好,陸總,我先忙去了。”
辦公室門被關上,室內又安靜下來。
陸飛揚嘴角笑意慢慢隱沒,最后,他將椅子換了個方向,俯瞰底下波瀾壯闊的建筑盛景。
下午的時候,秦洛不經意的朝辦公桌上的日歷看了一眼,才發現上面用紅筆圈了個日子做了記號,而今天,正是這個日子。
她拿出手機,找出秦海蘭的號碼給打了過去。
電話是通的,就是沒人接。直到音樂響停,她才掛了,最后改為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媽,生日快樂,祝你有個美麗的夜晚。
她還記得上個星期去醫院的時候遇到陸向天時,他與她探聽秦海蘭的情況,如果沒出的意外的話,她相信他們會有個美好而愉悅的夜晚。
而暗滅手機時看到何振光的名字,她又記起昨天他們沒聯系。她怨怪自己粗心,昨天何振光應該去醫院做了檢查了,她竟然也沒有打過去關心一下。
她握著手機,走到外面的陽臺上,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但被掐斷了。
不一會兒,何振光的短信便來了:洛洛,在開會,完了我給你打過去。
秦洛說了聲好。
但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她下班回家吃過晚飯,仍不見何振光給她打電話來。
何鐵軍見她頻頻看手機,不由問了句:“洛洛,你在等振光電話?”
“是啊。”她會回這里,是因為秦海蘭今天回來了,她不能繼續在那里住下去了。
而且韓婷婷找到工作了,張文英高興的跟什么似的,今天難得的和顏悅色,還夸秦洛懂事能干。
韓婷婷正好咬著蘋果從客房走出來,穿一條棉質的長裙,頭發放下來,整個人倒是溫柔嫻靜也順眼許多。
她親昵的挽住秦洛的胳膊說:“表嫂,真是要好好謝謝你了,多虧了你,我才能這么順利的找到工作,明天,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秦洛聽她這么說,還是欣慰的,語氣也溫柔幾分,“這也不是什么麻煩事,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幫不了你太多的,路要走的長遠,關鍵還要看你自己的修為了。”
“別這樣嘛,表嫂,明天周末了,我剛剛接到公司打來的電話,讓我下周一去上班呢,你陪我去買幾身合適的衣服吧,我帶來的那些,好像都不太適合。”韓婷婷半靠在她的身體上撒嬌。
張文英又說:“是啊,洛洛,你看婷婷馬上要上班了,總不能繼續穿這樣,要不然就是給你丟臉啊,媽這里有些錢,你們拿去買衣服吧,夏天了,你也該給自己置辦些新衣裳了,你看你,來來去去就那么幾件,快,拿著吧。”
只見她從口袋里摸出兩千塊錢來遞給秦洛。
秦洛是真傻眼了。
她覺得,向來給張文英數落慣了,她突然熱情的反常,讓秦洛覺得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味道,當然,說這話是她刻薄了。
不過秦洛怎么可能要她的錢呢。
她一手給張文英按了回去:“媽,錢我有,行吧,那我明天帶婷婷去買衣服吧,你們都早點去休息吧。”
“哎呀,洛洛,你這孩子,讓你拿著就拿著,哪來那么多客套呢,咱們都是一家人,我的錢啊等我死了將來那都是你和振光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拿著拿著。”
秦洛看著那些錢,真覺得是個燙手山芋,她沒有考慮,直接婉拒了:“媽,我真的有錢,你拿著吧……”
兩人在那里推來推去,最后,何鐵軍從張文英那里把錢接了過來,交到秦洛的手上,神色溫和的說:“來,洛洛,拿著吧,你媽一番心意,莫要辜負了啊,拿著吧,啊。”
既然何鐵軍都出面了,秦洛實在不知如何推卻,只好訕訕的拿了:“那,謝謝爸,謝謝媽了。”
“好好,拿著就好。”張文英笑著說,“老何,扶我進房休息去吧,你們也早點睡啊。”
秦洛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床邊的那兩千塊錢,總覺得是個麻煩。
她也希望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張文英這么做不過是想緩和一下婆媳關系罷了。
她看了看手機,最后實在不想等了,就自己給何振光打了過去。
何振光接的挺快的:“喂,洛洛。”
“振光,你怎么沒給我打過來啊,我一直等你電話呢。”
“哦,對不起,晚上陪領導吃飯,就給忘了。”
“……那現在呢,你在哪里。”
“剛回賓館,正打算給你打電話呢。”
這個理由,聽起來還算湊合,于是秦洛便直接問:“那你去醫院了嗎,檢查了嗎?醫生怎么說呢。”
“昨天去了,報告要明天才能出,洛洛,你還有事情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先掛了啊。”
“沒有了……”
“那我先掛了啊,寶貝,我愛你,拜拜。”
“喂,振光……”秦洛聽著話筒那邊傳來的嘟嘟聲,一時間郁悶的不知如何是好。
也罷。
她卷過薄被蓋住自己,心情糟糟的,迷迷糊糊的想著事情睡了過去。
半夜時候,手機在柜子上震動起來,機身摩擦桌面的聲音,相當刺耳。
雖不情愿,她也得接了。
“喂……”她睡意惺忪的接起。
“洛洛,你睡了呀。”
是沈少川。
秦洛的腦子一下子清醒,抱著手機從床上坐起,一看,果然是的,她于是又心驚肉跳起來:“沈少川,你瘋了,你又玩什么花樣,干嘛給我打電話。”現在的她,就像懷揣秘密的驚弓之鳥,但凡沈少川的一點風吹草動,都叫她心慌意亂。
沈少川只得無辜道:“洛洛,我沒什么惡意的,你別跟個小野貓似的什么張牙舞爪啊。”他在那邊嘆氣,聽起來的確挺無奈的。
“那咱們就再加一條吧,以后沒事就別給我打電話。”
“洛洛!”沈少川有些生氣道,“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狠心呢,那萬一我想你了,該怎么辦。”
“我不想你!”秦洛沒好氣的頂回去,“你掛了吧,別打擾我休息了。”
“可是洛洛,我現在很想你,怎么辦呢。”他像個無賴的要糖吃的孩子,一直纏著秦洛。
“涼拌吧。”秦洛說了網上最慣常用說的習慣用語。
“……洛洛,你不惹我生氣你是不是覺得很難過啊,非得要把我氣得暴跳如雷才甘心是不是。”
看吧,披著羊皮的狼終于揭掉那虛偽的面具,露出本來的面具了。
“我可沒這么說,是你自己愛生氣有什么有辦法。”
她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又將沈少川給噎著了:“行啊,秦洛,你就處處給我添堵是吧。”
秦洛忍不住反擊:“誰給誰添堵啊,你不給我打這個電話,能鬧的人這么不愉快?”
“這么說還是我錯了。”
“難不成還是我錯了?”
“是啊,洛洛,要是你給我打電話,我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你說話的,我一定會說,寶貝,你想我,所以睡不著嗎?”
擦——
秦洛實在沒控制住罵臟話的沖動,恨不得將手機給摔了。
沈少川自己也笑了,而后又在那里誘哄著秦洛:“洛洛,不如你也說一次給我聽聽吧,或者再叫一聲老公,我想聽。”
秦洛頓時血上腦門,暴怒的想罵人,但又考慮到張文華何鐵軍在隔壁,只得恨恨的掐掉。
不等她關機,沈少川的短信先跑了進來,寶貝兒,晚安。
這么惡心又甜蜜到膩的稱呼,抖落了秦洛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也沒了關機的必要了。
晚上睡得遲,早上起不來,又后悔起得遲,這就是個惡性循環。
可是韓婷婷精神卻十足,一大早就拉著她出門了。
秦洛不得不收起連天的哈欠,陪韓婷婷逛街。
韓婷婷初來乍到,對這里也不是很熟,秦洛必須起好帶頭的作用,帶她前往市中心的幾個百貨商場。
她也是許久沒來逛街了,差點忘了,一般商場都要十點才開門,最早的,也要九點半。
而此時,才九點十分。
所以他們眼前的銀泰百貨,還是大門緊閉。
但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年輕靚麗的女孩,面前的停車位上也陸續停了不少車子。他們都是有備而來的,錢捏在他們手里更多的只是一個符號的象征罷了。
秦洛的包里還放著張文英給的兩千塊錢,她一直猶豫著,到底應該怎么辦。
韓婷婷忍不住趴在門上朝里觀望起來,她從小城市來的,那邊還沒有發達到擁有這樣大型的商場,好奇也在所難免,秦洛并沒有阻止她。
里面燈光慢慢亮起,導購員開始出動整理柜臺,這也意味著,馬上要開門了。
天氣很熱,即使有心睡覺也不能閉目養神,秦洛只得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挨過去。
而韓婷婷則在那里急不可耐的朝里張望。
秦洛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也許這里面,有她奮斗了二十幾年的美麗夢想,更有往后需要為之奮斗一切昂貴華美的東西。
鉆石,珠寶,華衣,美服,哪一個,不是女人的追求呢?
終于開門了,韓婷婷在那里朝她揮手:“表嫂,表嫂……”
看著蜂擁而擠的人群,秦洛覺得時不我待,她果真已經與社會脫節太久了。
喧鬧的人群一下子涌入冷氣充足的大型商場,不過因為中央空調剛開,室內空氣憋了一晚不流通,感覺有些悶。
韓婷婷第一個奔赴的離她最近的化妝品專柜。
因為是早上第一個客人,所以導購員顯得十分熱情。
韓婷婷對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買,所以就什么都試。
最后導購員便建議用試用裝給她化個妝,看看效果。
韓婷婷一聽就欣然同意了。
秦洛只好在一邊等著,韓婷婷不時問她意見與看法,可惜秦洛本身就是個不用化妝品的人,對這些真是不懂,也給不了什么意見。
她說:“婷婷,你在這化,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而等她從洗手間回來時,韓婷婷的妝已經好了。
她轉過身來,對著秦洛,秦洛真的有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現代科技成就的胭脂水粉果然有神奇的效果。
雖然韓婷婷底子不錯,說化腐朽為神奇夸張了一些,可,今天的感覺與那一天晚上主持講座時,又是判若兩人。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艷牡丹,有著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澀與艷麗,正迎迎張開著,準備接受來人的采擷,亦或是艷麗的綻放起來!
韓婷婷自己也很滿意這個效果,小手一指:“這這這,還有這個,這個,統統給我包起來吧。”
秦洛有些驚詫的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居然要了一整套雅漾的護膚品。
這個價格算不上太昂貴,可是對一個剛剛畢業的女孩子來說,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就連秦洛買,都要猶豫再三才敢出手。
但見韓婷婷,可沒有絲毫猶豫,要了發票眼皮都沒眨一下,就去不遠處的柜臺付了錢,又興高采烈的回來了,給了收據,提著袋子就走。
導購員一早上就做成了一個大單,笑得比花兒都燦爛,十分大方的送了她們許多小樣。
韓婷婷可大方了,直接全部給了秦洛。
得,秦洛也沒推脫,就放進了包里,然后跟著韓婷婷去買鞋。
身高上的優勢必然帶來身體各部分的修長,當然也包括腳。
秦洛第一次知道,原來高的人也這么煩惱。
韓婷婷買不到好鞋。很多漂亮的鞋子對她來說還是太擠腳了。
一大圈下來,竟是沒有一雙她能合適的。
但凡是被她挑剩下的,對秦洛來說,卻是十分合適。
不過秦洛最多就看看,沒有買的意思。
后來,韓婷婷試著試著就生氣了,不買鞋了,直接上二樓買衣服去了。
可能是她在鞋堆里受打擊了,所以來衣服堆里尋求安慰。
不過不得不承認,天生衣架子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很快,她就從這里打擊里走出來,滿面春光的開始試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而秦洛便拿著她的包在后面看著,不時的給幾句可有可無的意見。
這件也好,那件也好的,但她絕對不是敷衍,真的是好看。
韓婷婷驕傲的像只開屏的孔雀,末了又對秦洛說:“表嫂,你怎么不買幾件穿穿啊。”
秦洛剛才已經看過這里的標簽了,雖然價格尚可以承受,但也有些貴了。
她說:“我看看吧,有合適的就買,沒合適的就算了。”
韓婷婷從衣服堆里選了一件白底紫色繡花的蝙蝠衫形狀的雪紡上衣給她:“表嫂,你去試試這件吧,我覺得這個就特別適合你的氣質。”
真的挺好看的,靜靜的佇立著,像一朵幽連。
為自己添置幾件衣服也算不得什么。
秦洛便去試了。
出來后,效果驚奇的好。
衣服的兩個袖子上面開了半口,露出半截藕臂,柔滑的衣料給她帶來了愉悅的感受,確實漂亮。
韓婷婷哇了一聲,蹭蹭蹭跑過來圍著秦洛轉:“表嫂,你打扮打扮,相當有看頭啊,瞧你平日里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樣子了,雖說女人三十豆腐渣,但你也要學會打扮和保養,對自己好一些,這樣我干哥哥對你的愛情才能一直保鮮,你瞧,這衣服多好看,行了,就買了吧,服務員,給我們都包起來。”
“好,小姐,一起付賬嗎?”
“嗯,一起。”韓婷婷很大方的說。
可是秦洛卻阻止了她:“別,婷婷,你剛初來乍到,我買給你還差不多,哪能讓你掏錢呢,你選好了嗎?我來付錢。”
韓婷婷選了一條裙子一件連衣裙,秦洛拿著服務員開好的發票去付錢,看著上面的數字,還真是有些心疼,這三件衣服,都抵上她大半個月工資了。
張文英給她的兩千塊錢,剛好夠給韓婷婷買的。
她嘆了一口氣,刷卡付了錢。
豈料,回去的時候,韓婷婷已經跟人吵起來了。
她換了個專柜,正拿著一件衣服給一個女人爭吵,秦洛只能看到那個女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但看樣子,兩人吵得有點兇。
韓婷婷緊抓著衣服一點不肯相讓。
秦洛不得不加快腳步跑過去,她在門口聽到了背對她的那個女人說:“小姐,這件衣服是我已經試好了的,正準備買了的,你突然跑出來跟我搶,算什么呢。而且這個號子,也不是你能穿得下的吧。”
韓婷婷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那又怎么樣,你還沒付錢,是你放在這里的,我看到了我想買不行嗎?再說了,誰說我買了就給自己穿啊,我送人穿不行嗎?”這丫頭真是牙尖嘴利的。
把對方給氣笑了。
而秦洛則對她說:“婷婷,你干什么呢,快放手!”
“表嫂,你可來了,來,快來給我評評理,這衣服我覺得你穿更合適——”
背對秦洛的人幽幽轉過身來,秦洛驚訝的站在那里。
寧采也愣了,她手上還拿著那件跟韓婷婷爭奪的衣服。
“表嫂……”
“別鬧了。”秦洛按住她的手收拾心情跟寧采打招呼,“寧律師,這么巧,你也來買衣服。”
“是啊,難得周末休息,這是你妹妹?”
秦洛立刻解釋:“是啊,不好意思,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寧采似有若無的目光從她身上又掠到韓婷婷的身上,最后又回到秦洛身上,她拿著衣服問:“你這妹妹是要把這個衣服買給你的吧,對你還真不錯。”
“是啊,我覺得我表嫂穿這個比你更好看。”韓婷婷無知無畏的說了這么一句。
秦洛想阻止,可也晚了。
寧采的眼中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誚,她低頭盯著手上的衣服,突然朝秦洛的身后喊:“少川,你怎么這么久才來啊。”
秦洛的身體一僵,機械的愣在了那里。
韓婷婷抓著她的手問:“表嫂,你怎么了?”
秦洛勉強恢復鎮定,搖頭:“我沒事,婷婷,快跟寧律師道歉,我不喜歡衣服的顏色,不用給我買了,快點兒。”
秦洛要求韓婷婷道歉,韓婷婷卻覺得委屈,兩人僵持著。
沈少川已經走到秦洛的身后,看著寧采問:“怎么了?”
寧采抖開了手上的那件衣服,在沈少川面前比劃著,她道:“少川,你說說看,這衣服我穿好看還是秦洛穿好看些。”
沈少川看也沒看秦洛一眼,只是蹙眉道:“如果你喜歡買了就是,秦洛要喜歡也買一件就行了,何必爭執呢。”
“不,我不喜歡。”秦洛搖頭,“是我妹妹不懂事,沈秘書,寧律師,我們先走了。”
秦洛也不曾睜眼看沈少川一眼,拉過韓婷婷便往外走去。
“表嫂……”韓婷婷還不甘心。
秦洛冷下臉呵斥了她一句:“別鬧了,你知道她是誰嗎?何必跟她搶衣服?走了,別讓人看笑話了。”
可能是秦洛的臉色太嚴肅了,韓婷婷囁喏的張了張嘴,終于沒再說什么,跟著秦洛上了四樓的中老年裝之后,才拉著她的手說:“表嫂,好了,沒人了,你可以說了,她是誰啊。那么囂張跋扈趾高氣昂的,我看著就討厭。”
秦洛忍不住在心里搖頭,知道說什么,韓婷婷自己又何嘗不是。
“她叫寧采,是本市知名律師,她父親是財政局局長,你剛才看到的那個男人,是市長秘書,也是她的,男朋友,你覺得跟這樣的人搶一件衣服,有必要嗎?”說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秦洛的心微微一窒,竟然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而韓婷婷顯然被寧采這個大有來頭給駭著了,嘴巴半張著,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不是秦洛怕事,只是她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拍了拍韓婷婷的肩膀:“算了,婷婷,你年紀還太小,很多事情還不明白,但是記住,凡事切莫急功近利,也切莫自以為是,少說話,多做事,就對了。”
可能是因為太過震撼,韓婷婷不想剛來這地方,就遇到了這樣的大人物,情緒陡然低落,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秦洛安慰她:“沒事,年輕氣盛在所難免,你也別放在心上,下次注意就行了,但是同樣的錯誤不能犯第二次。”
“嗯,我知道了,表嫂。”放眼望去,盡是黑乎乎的一片,韓婷婷皺著眉頭說,“表嫂,我們來這里干什么啊,快走吧。”
秦洛說:“等等,我買幾件衣服,你要覺得無聊,就在旁邊等一下吧。”
“你是要買給干爸干媽?”這丫頭觀察還挺細致的。
秦洛也沒有辯駁。
韓婷婷嘆了一口氣:“表嫂,你這是何必呢,我干媽給你那兩千塊錢,你都給我買衣服了,自己的都買不起,還給他們買衣服,你分明就是要倒貼了。”
呵。秦洛覺得,她第一次真是錯看了這個姑娘,其實韓婷婷比她想象的更聰明更狡黠,看事情也更加透徹。
但秦洛只道:“難得出來一趟,買點東西給他們也是應該的,你要不幫我參考參考?”
韓婷婷看著秦洛,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說:“表嫂,你挺善良的。”
一個上午的時間,似乎將她們之間的關系拉近不少,也算是意外的收獲了。
秦洛最后掏錢替何鐵軍買了件襯衫,張文英買了條裙子。
張文英給了她兩千塊錢,秦洛卻為此花出去將近四千塊。
哎,這筆賬,真是怎么算都算不清了。
可她如果不買,未免張文英又要在背后說閑話。而且這也不是錢的事情,權當她一點心意吧。
買好東西她們也無心在這里繼續逛下去了。
秦洛便帶著韓婷婷離開。
只是沒想到這么不湊巧,又在一樓的出口處遇到了寧采和沈少川。
寧采只買了一件衣服,手上拎一個輕巧的小袋。
韓婷婷剛才受了秦洛的批評,現在倒老實了,不說話,不過也沒有道歉的意思。
秦洛知道她心高氣傲難免下不來臺,便朝寧采點了點頭:“寧律師,真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我代她跟你道歉。”
寧采看著秦洛,眼神有些復雜的幽幽開口:“既然是小孩子不懂事,回家好好教育就是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你才……”韓婷婷似乎受不了這樣的指責,拉著秦洛的手便說,“表嫂……”
“夠了!”秦洛感覺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對韓婷婷道,“我們走了。”
“哎,等等,”寧采叫住了秦洛她們,又俯身對沈少川說,“少川,你看他們拎這么多東西,我們順路送她們一程吧。”
秦洛面色微僵,立刻回答:“不用了,我還要帶婷婷去超市買日用品,不便打擾。”
“去超市啊,真的嗎,那就更好了啊。”寧采握著沈少川的手,笑得一臉甜蜜,“少川,你上次不是說要給我做好吃的嗎,走吧,今天機會難得,咱們一道去吧。”
寧采就是鐵了心無論用什么法子都要送秦洛她們一程。
秦洛還在想對策,韓婷婷已經快人快語的說:“好啊,表嫂,正好我也累了,咱們就不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嘛。”
“哎,婷婷……”
秦洛覺得她有一種被迫上賊船的感覺。
韓婷婷已經大無畏的坐了上去:“表嫂,快進來啊。”
沈少川望著她緊鎖的眉頭說:“走吧。”同時還走過去幫她提手上的東西。
結果,被秦洛給避開了。
她搖頭:“謝謝,我自己來就行了。”
坐進去,秦洛便有一種想逃的沖動。
沈少川偶爾從后視鏡看她一眼,但秦洛至始至終的望著窗外。
寧采坐在副駕駛座上,高興的說:“少川,明天晚上就要跟你爸媽吃飯了,你說我穿這條裙子好看嗎?”
韓婷婷要說話,但秦洛使勁捏了捏她的手。
于是韓婷婷說:“不會的,你氣質這么好,穿這條裙子肯定相得益彰。”
“是嗎?”寧采笑著反問,“可是你剛才明明還說我穿這個裙子沒有你表嫂有氣質呢。”
韓婷婷尷尬的訕笑。
沈少川開口幫她們解了圍:“到了,下車吧。”
下車的那一刻,新鮮的空氣涌過來,秦洛感覺,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她拿著所有的袋子下了車,然后對沈少川和寧采說:“沈秘書,寧律師,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們要買的東西不少,還是分開逛吧。”然后不等他們反應,便拉著韓婷婷進門去了,“走吧。”
她們找了個柜子,將全部東西寄存,然后才推車進入超市。
見秦洛一直板著臉,韓婷婷怯懦道:“表嫂,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婷婷,但是以后不能這么魯莽了。”秦洛覺得,今天的寧采,似乎對她們存著很大的敵意,帶著很大的怨惱。
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都暗含著警告。
可是她到底要表達些什么呢,又或者,她已經知道了一些什么?
兩章一起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