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好事多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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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愛睍莼璩。。。。。”胡賽花從小到大,哪里被人這么諷刺挖苦過?臉皮再厚,也受不了啊,終于嚎啕出聲。
偏偏胡知府惱羞成怒,還走到她面前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厲聲呵斥道:“還不給我滾回去!不嫌丟人啊。”
“哇。。。。。。”胡賽花大哭著跑了下去。
上官凌然得意地沖著紫幽挑挑眉,意思是說,怎么樣?蒼蠅被為夫滅了吧!
紫幽差不點噴笑出聲,覺得自己這個妖孽夫君,越來越壞了!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輅。
不過讓她覺得意外的是,倒是胡知府的夫人何綺蘭。
竟然沒有慌張,而是很平靜地走過來給她和上官凌然下跪行禮,動作也顯得很優雅,“臣婦見過王爺、王妃,王爺、王妃金安!”
“起吧。”紫幽慵懶地說道,沒有錯過何氏眼中那一縷恨意驪。
因為這件事而恨她?紫幽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給楊文煥行禮。
這次她沒有下跪,福了福說道:“妾身見過文相大人。”
她有誥命在身,對著比她品級高的官員,可以不跪。
楊文煥表情沒什么變化,沉聲問道:“下站何人?”
你TND來我府上參加過好幾次宴會了,你不知道我是誰?何氏心里惱恨,卻中規中矩地回道:“妾身乃大理知府夫人,四品誥命何綺蘭。”
楊文煥見過她幾次,當然知道她不簡單。一個庶出的庶女,能成為知府夫人并不稀奇,奇的是這個女人的氣質,完全不像是上不得臺面的庶女,就是受教育良好的嫡女,也不一定有她待人接物來的自然大方。
按說,她絕不會說出衛明峰所說的那些露骨的、沒有水平的話。
楊文煥壓下心中的疑問,沉聲問道:“大理縣令夫人許氏和大理鹽茶大使衛明峰,說你唆使他們買通說書人,散布謠言,誣陷紫陽公主身邊女官海韻,依仗權勢,逼婚定遠將軍衛明超,你可有話說?”
何綺蘭一臉迷茫地搖搖頭,“這話從何說起?妾身有什么理由要這么做?許夫人之前看中了小女,可是妾身拒絕了。定遠將軍雖然很優秀,可是妾身卻有妾身的想法,一來定遠將軍比小女大了七八歲,二來他娶得是繼室夫人,三來,他是軍人,從事的差事太過危險;因為這三個原因,妾身當即就拒絕了許夫人,那以后她又來找過妾身兩次,還邀請妾身帶著小女去她府上做客,妾身本想拒絕的,可是,您也知道,她夫君畢竟是老爺的下屬,妾身如果太冷淡,似乎也不太好,無奈之下,只好敷衍了她幾次,交淺言深,妾身如何能叫她做出敗壞海韻姑娘名譽的事情?妾身和海韻姑娘無冤無仇,有什么理由要許夫人這么做?小女雖然被嬌慣的不懂事,可是做父母的當然希望自己子女嫁得好,妾身還沒有認為定遠將軍就是良婿人選。”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不僅圍觀的老百姓頻頻議論,認為有道理,就連紫幽和上官凌然,都覺得這個女人確實不可能做出這么愚蠢的事情來。
但是,上官凌然和紫幽知道,,這件事,肯定和她脫不了干系。不過兩人也知道,這次,這個女人是不可能被判刑了,因為許氏和衛明峰,不一定有證據能指證她。
果然,就聽何綺蘭繼續說道:“許夫人,我能理解你為了活命,而不擇手段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行為,可是,我沒有做過,也不能欺騙王爺、王妃和文相大人啊!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如果,你硬要說是我唆使你那么做的,那我請問你,你有何證據或是證人證明此事是我而為?”
“我。。。。。。”許氏頓時無語。她上哪找證人證明?當時何氏給她出主意之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就連何氏自己,都沒留個奴婢在身邊。
許氏辯駁的極為蒼白無力,“當時就我們兩,是在你的睡房里,誰都沒有在場,我怎么證明?那你又怎么證明你沒有唆使我?”
何氏微微一笑,鎮定自若地回道:“這就更不可能了,我的睡房,除了我和老爺,就是我的女兒,都進不去。這個,我們老爺可以證明,女兒也可以證明,奴才們都可以證明。”
何氏說到這,坦然地看著楊文煥接著說道:“文相大人可以傳喚妾身的丫鬟們,妾身是不是從不讓她們進睡房收拾打掃,就清楚妾身有沒有說謊了。”
楊文煥傳喚了何氏的丫鬟,回答和何氏說的一樣,“夫人的寢室就連夫人的貼身丫鬟都進不去,夫人從來不假他人人之手收拾布置房間。”
“何夫人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習慣?”紫幽聽到這,微笑著問道。
何氏不慌不忙地施禮回答:“都是女人,王妃應該能理解妾身的做法。妾身只是不愿意在自己最可以放松心情休息的地方,還要提放有人做些讓妾身不痛快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的丫鬟,都心懷坦蕩,沒有麻雀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心思的。”
“確實。”紫幽清冷的一笑,故作不解地搖搖頭,“那你女兒也不讓進,是因為啥?”
何氏聞言,俏臉泛紅,不好意思地看了胡知府一眼,隨即小聲說道:“妾身女兒太過毛糙,進出妾身寢室,從不敲門,有時她父親在屋里,她也如此,女兒大了,這樣終歸不太好,所以,妾身就禁止她出入妾身的房間了。”
這解釋合情合理,話沒明說,可是配合著她的表情,也讓人聽明白了。她有時和知府親熱,女兒會不管不顧地闖進來,所以,以后就不讓她女兒進出臥室了。
紫幽看著她,一身玫瑰紫菊紋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烏發梳成一個反綰髻,頭上斜插一朵新摘的白色茶花和一支金累絲紅寶石步瑤,垂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耳上的紅寶耳墜搖曳生光,氣度雍容沉靜!實在是不像一個庶出的庶女。此刻因為害羞,滿臉生霞,顯得她更加嫵媚。
別人沒注意,只顧看著何氏,紫幽卻注意打量了一下胡知府,見他凝視著何氏的目光,滿含深情,不由揚起了嘴角。胡知府今年三十五六歲有了,何夫人也是三十出頭的樣子,兩人的感情竟然這么好,倒是讓紫幽沒有想到。
胡知府感覺到紫幽看他,趕緊把目光轉向了許氏,滿臉厭棄地說道:“許夫人,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婚事沒成,也不能誣陷我的夫人啊!她和你無冤無仇,都算不上熟悉,你怎么忍心害她?”
邊說這話,邊意味深長地看了衛土州同一眼。
只一眼,衛土州同便馬上沖著許氏大聲罵道:“死娘們!自己惹的禍,自己沒本事善了,就想推給別人,你真是該死!”
楊文煥看了紫幽和上官凌然一眼,見兩人沒有暗示,只好宣判:“許雅萍殺害親妹,奪其兒子,致使親妹枉死,證據確鑿,依據大燕律法,應判處腰斬;伙同其子衛明峰買通說書人,散布流言蜚語,敗壞紫陽公主身邊女官海韻的名譽,給公主和海韻女官的名譽,造成了極壞的影響。依照大燕律法,損壞皇親國戚聲譽,并給其造成惡劣影響的,應給與杖責、罰銀、降職、罷官等處罰。許氏兩罪并罰,判處腰斬;衛明峰罷官,罰銀兩千兩。衛土州同雖沒有直接參與此案,但是卻有失察知錯,從六品土州同官職,自今日起,降為正八品縣丞。另一涉案人員何綺蘭,因證據不足,不做處置。”
衛土州同和衛明峰灰頭土臉,差不點軟癱在地,許氏則直接厥了過去。
上官凌然帶著紫幽回府,兩人在車里交換了一下眼神,紫幽馬上對火靈和木靈說道:“你倆一起,去查查那個胡知府和他夫人何綺蘭,越詳細越好。”
“是。”兩精靈快速離去。
上官凌然笑著問道:“你還真給海韻來個比試招親?那個衛明超可是夠倒霉的了,你就不怕海韻心疼?”
紫幽嬌嗔地睨了他一眼,“你就這么瞧不起爺爺和二叔手下的將領?這點本事沒有,就打一輩子光棍吧!”
紫幽確實說的一點沒錯,三天后,民族村舉辦比試招親擂臺賽上,最終勝出的都是慕家軍的小將。
衛明超和二十一歲的正五品千戶江峰。
江峰也是那兩千名跟隨紫幽和上官凌然他們出生入死的將士之一。小伙子長的很精干,充滿陽光之氣;家中雖不富裕,可是只有母親一個人,蘭草嫁過去,倒不用太操心。
江伯母對于兒子能娶到蘭草這樣的姑娘,是萬分滿意,高興的合不攏嘴,逢人就夸:“我媳婦是紫陽公主身邊的女官,又能干又漂亮,心眼也好,一點都不嫌棄我們不是官宦之家。”
對于這個問題,府里其她的丫鬟也問過蘭草,當然,這些丫鬟不包括紫幽從娘家帶來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帝都王府的老人,或是一些新買的來的小丫頭。
可蘭草有蘭草的考慮,“官宦之家不一定能看上我們的出身,就是看上了,他自己不
一定就有能力,有能力的不一定愿意只娶一個妻子,昨天比試,你們也看見其中有四個和衛將軍,還有他一起勝出的公子了。面臨公主最后給的幾道題,那答案都說些什么呀!要說,公主為我和海韻設想的真周到,武功、文才、能力固然重要,可是性情和品德更重要,而最最重要的就是,能不能給我們幸福。公主說得對,幸福可不是用銀子和家世、官職來衡量的。”
那么紫幽最后出了那幾道題?第一道問:“如果妻子不能生育,你終身沒有孩子,那么你該怎么辦?”
勝出的六個人,第一位公子回答:“會和媳婦商量,納個小妾,生個孩子,抱到她的名下。放心,生完孩子以后,我會把小妾送人或發買的。”
第二位公子回答:“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要是妻子不能生育,就只能休妻了。不過,聽說公主醫術精湛,肯定不會讓這種悲劇上演的。”
第三位公子乃南疆轉鹽運使司運使的兒子,直接回答道:“這個問題我說了不算,我是嫡子,沒有兒子,我娘肯定要我納妾。”
第四位公子字倒是寫的不錯,紫幽還認識,三十一歲,死了妻子的鹽運司副使。回答道:“這個問題不用擔心,我的前妻留下一子一女,他們也是我未來夫人的兒女。”
紫幽出的第二個問題是:“當你妻子和你母親發生沖突時,你向著誰?”
第一位試卷上寫道:“當然向著自己媳婦。我只要能娶到海韻姑娘,我會把她當菩薩一樣供起來!”
第二位回答:“我相信公主調教出來的丫鬟,肯定溫柔嫻淑,不會和長輩起沖突的。”
第三位,也就是司運使的兒子回答道:“表面向著母親,背地里向著媳婦,不然連我都會被我母親趕出家門。”
第四位鹽運司副使說道:“母親含辛茹苦把我撫養成人,多不容易啊!我的媳婦,如果愛我,就應該愛屋及烏,同樣愛我的母親!”
不能說他說的不對,就是現代,像鹽運司副使這樣的男子,也還是不少。可是,如果,老婆婆是個通情達理,心地良善的女人還好,要是遇到如同永南侯府人陳氏那樣的婆婆,海韻和蘭草,再嫁給他這樣的男人,估計又要唱一出《孔雀東南飛了》。
而衛明超和江峰的回答基本一致,意思就是說:“沒有孩子不要緊,我會想辦法說服家里人,抱養或者過繼一個。”
第二個問題,衛明超母親已死,不存在這個情況,所以他很悲傷地說道:“家母已經遇害,我的生日,也是母親的忌日,希望媳婦能和我一起祭奠她!”
江峰回答道:“如果媳婦和母親發生沖突,會問明沖突的原因,想辦法化解她們的矛盾,盡量做到不傷害兩人;如果是母親的錯,絕不會因為她是長輩,而一味地委屈媳婦的;如果是媳婦的錯,我會給她指出來,教會她做一個賢惠的媳婦。”
蘭草和紫幽意見一致,都選擇了江峰。江峰一看蘭草梳著清清爽爽的朝月髻,一支銀鎦金點翠鑲碧璽白玉花鈿,顯得她清雅有趣,發髻里不多的點綴著幾支珠花,寶藍色凈面四喜如意紋妝花褙子和一條月白色刻絲挑線裙子,整個人清雅大方,五官雖不說精致,可是清秀可人,比那些官宦家的小姐,也絲毫不差。
小伙子樂的摸著腦袋,笑得合不攏嘴,那笑容比艷陽還要明媚燦爛。對蘭草幾乎一見鐘情!
紫幽開心極了,手下的五名大宮女終身大事全部有了著落,男方還都承諾:“只娶一妻,絕不三心二意!”這是她最滿意的地方。
五個月以后,紫幽為海韻和衛明超,蘭草和江峰,墨韻和逸鶴,水韻和容云鶴,金靈和上官御風五對一起舉行了濃重的婚禮。
除了每人五千兩銀子的嫁妝,還統一為他們和詩韻、謝云峰,在新建的安親王府附近,建造了二進的院子。
紫幽笑著跟他們說道:“這是我送你們的婚房,你們先住著,以后你們升官發財,兒孫滿堂,這小院子住不下,估計你們已經有本事建大宅院了。謝云峰準備一下,去軍中報到吧,正三品的參將。容云鶴從現在起,任我的侍衛統領,逸佰他們我想全部送他們到軍中去,好男兒還是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女醫隊交給羅蔚成負責。另外,容云鶴,你妹妹的親事,你也該關心關心了,她馬上就及笄了,隊里還有好幾位姑娘,今年先后及笄,你和羅蔚成,還有婁嬤嬤,好好準備一下,及笄禮不能太簡單了。婁嬤嬤,你再辛苦一下,問問這些姑娘們,終身大事是要我為她
們舉行比試招親?還是她們自己找相公?跟她們說,什么私相授受,在我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她們幸福就行。就有一點,看中誰,一定要帶來讓我把把關,不要被人騙了就成。。。。。。”
&nsp;紫幽嘮嘮叨叨說了不止半個時辰,那些屬下和仆人,越聽越感動,到最后一起流下了眼淚,就連容云鶴和羅蔚成等那些大小伙子,都低下頭,悄悄在擦眼淚。
紫幽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甚至聽見了抽泣聲,抬頭一看,忍不住驚訝地問道:“哎喲喂!開心的事情,你們哭什么?叫你們結婚成家而已,又不是叫你們離開王府,不讓你們回來了?這里是你們的家,記住了,王府的大門永遠對你們敞。。。。。。”
“小姐!”海韻第一個撲到她身邊,哭出了聲,“小姐,奴婢不想離開你。。。。。。”
“小姐,我們也不想離開你!”墨韻和水韻緊跟著也撲過來摟著她,哭出了聲。
蘭草是最后走過來的,雖沒有像三韻哭的嚎啕出聲,可也是淚流滿面,說出的話,更是充滿真誠,感人肺腑,“王妃,奴婢雖然不是您從榮親王府帶出來的老人,可是自從您到了王府,從沒有把奴婢當著外人看待,奴婢真的感激上蒼,能讓奴婢遇到王妃您這樣的主子。所以,奴婢和她們一樣,也不想離開您!主子,奴婢結婚后,能不能還來您身邊伺候您?”
“你們這是干嘛呀?”紫幽眼圈發紅,卻依然親切的、看著她的丫頭們,嬌嗔地笑道:“誠心要我流淚是吧?蘭草啊,不是我不讓你回來,你、海韻和詩韻、墨韻、水韻不同,她們夫君都是孤兒,婆家沒有別的親人,可是江峰家中有個母親,海韻的定遠將軍府,更是亂的很,許氏剛剛被腰斬,你不能馬上把他家里人趕出去吧,總得慢慢來,海韻進門,可是有一場硬戰要打。好歹衛明超和海韻是一心的,所以,海韻,你也不用太客氣,不管是誰,想要欺負你,我也是不會答應的!我是不反對你們結過婚回到我身邊的,可是,總得量力而行,不能挺著大肚子還來服侍我吧?你們可以經常回來看看我,我說了,這里是你們娘家,你們隨時都能回來。”
海韻哽咽著說道:“可是,您身邊一下子少了這么多人,怎么辦啊?”
“傻丫頭!”紫幽寵溺地拍了她一下,“若雪、若云、若霜、小春、小夏、小秋、小冬,還有白梅、白松、白竹、白蘭,這么多人,伺候我一個還不夠?若雪、若云、若霜和小春四個大丫頭,已經完全能獨當一面了,你們就放心嫁人吧!”
幾個丫頭一聽,又羞又不舍自己的主子,再次哭了起來。
整個“紫氣幽然”院子里,充滿了濃濃的不舍之情,姐妹之情。
而同一時候的知府后院,胡賽花正在挨訓。胡知府冷著臉,厲聲呵斥道:“你想嫁給安親王做側妃,你也得有那個本事啊!在帝都,比你漂亮,比你有才,家世比咱們還要厲害的世家大族千金,想要做安親王側妃、庶妃、妾氏的,不知有多少;之前廢帝的劉貴妃,因為想讓自己的侄女嫁給安親王做側妃,結果如何?劉貴妃母子成了鬼魂,那兩女的被買進了妓院,還剃光腦袋,被刺上了‘我是賤人’四個字。你爹只是一個四品知府,有劉貴妃和五皇子厲害嗎?怎么達成你的心愿?”
“那女兒就去給王爺做通房丫鬟,我一個知府的女兒,給他做丫鬟,他還不愿意嗎?”胡賽花哭的大鼻涕都流過了界。
何綺蘭看著她的邋遢樣,眼里閃過一道厭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