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飛揚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何昱也就不再一味推辭了,他想了想說道:“從市里面調人,手續相對麻煩一點,你可以先借調,再辦理調動手續,會更方便。”
包飛揚點了點頭:“嗯,還是何主任考慮得比較全面。”
何昱笑了笑道:“葉森樹這個人是體改委有名的才子,你能給他機會,他一定會用成績回報你的。至于其他人選,我想了想,提個人選供你參考一下,我們綜合廳的邵瑛,跟你一樣,也是九二年大學畢業,現在是副主任科員,西北大學電力系畢業的,之前也參與過幾個能源電力方面的課題。”
“那挺好的,那就讓她負責電力這一塊。”包飛揚笑著說道。
何昱提了一個人選,另外一個人選還是留給了包飛揚自己去確定,或者留著做人情,兩個人又就能改辦人員到位以后,如何開展工作談了談方向。
通過交談,何昱發現包飛揚能夠被龍林桂委以重任,絕不像傳聞中的是因為救了龍林桂夫人老家全村的人,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這個職務。其思考之成熟、手腕之靈活,都讓何昱十分佩服,儼然一個官場歷練了很久的老官油子。
而何昱的一些建議,也給了包飛揚很多啟發,讓他的想法更加完善。
包飛揚跟何昱商量完事情以后,抽空給尚曉紅打了個傳呼,等待尚曉紅將電話回來。
陽紅兵在包飛揚這邊吃了幾回苦頭以后,特別是他發現連他的父親天陽市北河區區委書記楊海波都在包飛揚面前吃癟。終于意識到包飛揚背后的巨大能量,不敢再向他叫板。因為他始終認為包飛揚和尚曉紅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也不敢繼續騷擾尚曉紅。
不過尚曉紅和陽紅兵已經離婚的事情還是被人知道了,兩個人形同陌路,相瞞也瞞不住,就像尚曉紅擔心的那樣,這件事還是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畢竟九十年代中葉,離婚這種事情還不是很普遍。
就算到了新世紀,離婚對于一個女人的傷害也是很大的。各種流言紛紛的。知道的說是陽紅兵有外遇,被尚曉紅抓到了,兩個人感情破裂才會離婚;不知道的,就說是尚曉紅風騷成性。一個女人經常在外面喝酒。甚至說她跟別的男人上床……總之各種各樣的傳聞都有。
尚曉紅本來就生得性感漂亮。身上從來不缺少垂涎欲滴的目光,那些人無法得手,腦海里總會有些猥瑣的想法。以前陽紅兵有些背景。大家還不敢怎么樣,現在尚曉紅成了寡婦,這些人找機會就貼上來,這一段時間,尚曉紅受到了不少騷擾,甚至有一些領導干部明里暗里透露出那方面的意思。如果不是她身為接待科副科長,那些人不敢太放肆,恐怕早就沒辦法過下去了。
包飛揚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只知道尚曉紅在天源市過得很不開心,正好這次有機會,就想將她調到省里面來。
尚曉紅這幾天有一個接待任務,協助市招商局接待一個東瀛過來的考察團,據說為首的一個叫山本的商人有意在天源市興建一家煤焦化工企業,投資額高達上千萬,因此市里面派出了尚曉紅這員干將,下令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讓考察團的日商找到回家的感覺。
可是在接待的過程中,尚曉紅發現這些日商們一個個都是色鬼,不但要求市里面為他們安排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學生,那個叫山本的商人竟然看上了尚曉紅,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不停地讓尚曉紅喝酒,想要將她灌醉的意圖十分明顯。可是讓日本人沒有想到的是尚曉紅擁有一個千杯不醉的秘方,最后日本人都趴下了,尚曉紅還清醒著,他們的不良企圖也就此落空。
不過,尚曉紅知道那些色鬼不會輕易罷休,她本來想要退出這次接待任務,可是招商局竟然說鬼子對她很有好感,如果她退出的話,很可能讓投資商懷疑天源市的誠意,導致這一次招商活動失敗,于是市里面要求她克服困難,一定要將這次接待工作做好。
無奈之下,尚曉紅只好硬著頭皮上陣,不過她故意來得比較晚,一直到快要吃午飯的時候才趕到日本商人們下榻的酒店。
“尚科長,你怎么這個時候才來,山本先生他們都等你很久了。”招商局局長吳立東晃了晃手上的卡西歐手表,大聲責怪道。
山本一郎的身高不到一米六,體型有點胖,站起來圓滾滾的像只矮冬瓜,看到尚曉紅,他那肥嘟嘟的臉上不由堆起猥瑣的笑容:“哈哈,尚小姐來啦,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山本一郎號稱中國通,不過他的中國話聽起來有些別扭,尚曉紅強忍著惡心,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那么難看:“山本先生——”
“來來來,尚小姐這邊坐。”山本一郎說著,迫不及待地伸手抓向尚曉紅,尚曉紅連忙測了一下身子,不動聲色地讓開,然后找了對面一個位置坐下。
“山本先生,我坐這邊就好了。”尚曉紅淡淡地說道。
山本一郎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吳立東見狀連忙說道:“尚科長,你過來這邊坐,你坐那邊,距離山本先生那么遠,等會兒還怎么談事情?”
尚曉紅厭惡地皺了皺眉頭,這個吳立東前兩天還色瞇瞇你想找她開房,現在卻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推給日本人,真是個人渣。
尚曉紅道:“投資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吳局長你與山本先生談就好了。”
吳立東惱火地瞪了尚曉紅一眼,走到她身旁,湊到尚曉紅的耳邊,惡狠狠地說道:“尚曉紅,你不要任性,要是惹怒了山本先生,日本人一怒之下離開,不在我們天源市投資,我看你怎么向市里交待!”
吳立東緊挨著尚曉紅,,目光順著尚曉紅光潔頎長的脖子向下,貪婪地望著那一抹深深的溝壑和粉膩的肌膚,身子不由都熱了幾分。
尚曉紅厭惡地側了側身子,不料山本一郎已經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滿臉笑瞇瞇地說道:“尚小姐坐這邊,那我也坐這邊好了。”
尚曉紅被吳立東和山本一郎夾在中間,頓時進退兩難。這時候,她身上的bp尋呼機響了起來。她掏出來一看,連忙站起來說道:“我去打個電話。”
吳立東伸手一攔:“尚科長,有什么事情等山本先生吃過飯再說,這是我們目前的頭等大事。其他的都往后放一放。”
尚曉紅冷冷地看了吳立東一眼:“省里領導的電話,也要往后放放嗎?”
“省里的領導?”吳立東微微一愣,尚曉紅趁機從他身旁擠了過去,來到酒店前臺,拿起電話,撥通了包飛揚在尋呼機上留下的號碼。
“飛揚嗎,我是尚曉紅,你終于有空給姐打電話了?”尚曉紅做了兩個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剛剛激動的心情,聽到電話接通,連忙笑著說道。
“尚姐,瞧你說得,我這不是去了一趟美國,這一個多月都在國外,剛剛回來就給你打電話了嘛!”聽到尚曉紅的聲音,包飛揚也感到十分親切,想當初他剛剛來到天源市,人生地不熟,正是這個熱情開朗的大姐姐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聽到包飛揚熟悉的聲音,尚曉紅頓時覺得滿肚子的委屈像騷動的火山一樣,想要爆發出來,不過她知道這不是爆發的時候,就算將這種事情告訴包飛揚,那又怎么樣呢?包飛揚雖然在省里工作,可是他在那邊工作的時間也不長,可能還沒有適應那里的環境,更不用說幫自己的忙了,自己還是不要說這些讓人煩惱的事情,給他增添麻煩了。
至于說抱怨包飛揚不給自己打電話,尚曉紅也就是隨便一說,聽到包飛揚認真地解釋,她連忙笑了笑說道:“姐跟你開玩笑呢,你在那邊都還好吧?”
“尚科長,你不是說省里領導的電話嘛,怎么在這里拉起家常來了?”吳立東從身后鉆了出來,怒氣沖沖地說道。
尚曉紅惱火地瞪了吳立東一眼,用手捂著話筒說道:“吳局長,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打電話的自由都沒有了?”
包飛揚還是聽到了吳立東的聲音,不過沒有聽清楚內容,他連忙問道:“尚姐,你是不是正在忙,要不我等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
尚曉紅連忙說道:“沒事,你繼續說好了。”
“尚曉紅,你不要忘了你的工作職責,要是影響了縣里的招商,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吳立東看到尚曉紅并不理會自己,頓時大聲斥道。
尚曉紅顧不上掩住話筒,瞪著吳立東怒道:“吳局長,我的工作職責里面,并沒有陪人上床這一條,如果這也要我承擔責任,那么這份工作我確實做不了,你讓市里面換人好了。”
“尚曉紅,你這是什么態度!”吳立東憤怒地大聲吼道,隨即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周圍。
這一次,包飛揚在電話里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由皺起眉頭問道:“尚姐,發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尚曉紅嘆了口氣,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流出來:“沒事,飛揚啊,要不姐先掛了,回頭再給你打電話吧!”
尚曉紅敢跟吳立東叫板,卻不能真的撂挑子,否則這一次招商活動最后沒有成果的話,責任都在她的身上,她確實沒法承擔那樣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