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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遇到這種事情,大家都是無力抗爭。
但正巧這個時候蓉城市農清辦成立了,胡磊財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給他們打了個電話,沒想到當天下午農清辦的人就到了工地上,直接把老板給叫來,挨個挨個的發了工資。
看著老板不想發工資卻又不得不發工資的表情,大家都高興又解氣。
后來大家才知道,農清辦直接把開發商老總的賬戶給封了,而開發商老總就是這個承包商老板的哥哥,在開發商老總歇斯底里的咆哮之下,承建商老板才不得不跑來發工資。
但是發過工資之后,老板就知道了是誰去投訴的,這下子胡磊財可倒了霉。
老板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報復胡磊財,但暗地里給他小鞋穿,那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于是在大家都可以回家過年的時候,胡磊財負責的一處工地刷漆活兒,卻出現了問題,五個工人不得不重新返工。
這個問題還不小,想要干好通過驗收,回家過年就耽擱了。
大家都知道這是老板故意在刁難胡磊財,但卻都沒有什么辦法,畢竟那個漆活兒是出現了大面積的污損,如果不返工的話,恐怕過了年的驗收就會把大家給拖累了,金錢和信譽上都有損失。
很多人在猜測這是老板故意弄臟的,胡磊財自己也明白,不過沒有證據他也不好多說。
而且此事還連累了幾個同伴,他思量了半天,覺得反正都要耽擱了,那就自己一個人扛起五個人的工作。反正他干活兒勤快一點,從臘月十幾到大年十五差不多一個月時間,也足夠完成了。
這就是為什么胡磊財沒辦法回家的原因。
“小胡是好人啊,自己不回家就在這里忙活,跟我們這些因為自己原因不回家的人在一起過年。”說到這兒。老邱嘆氣道:“但這又有什么法子呢?誰都找不到證據,小胡只能吃了啞巴虧!”
“會不會真的只是意外?”余大器疑問道。
“嘿,你沒有去過施工現場,那三層樓的漆面都被潑了油漆,要不就是直接用鏟子鏟得墻面都露出來了,怎么可能是意外?”老邱斬釘切鐵的道。“這事兒不是人刻意做的才怪!而且除了漆工,其余的水泥、磚瓦等等方面都沒有受波及,連最容易受損害的窗戶也完好無損,你說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那就是陷害了!”余大器皺起了眉,“這老板太沒品了。……對了。邱哥你剛才說的農清辦,他們是什么單位,看起來權限很大的樣子啊!”
“農清辦就是農民工欠薪清算辦公室的簡稱,是咱們的蕭市長在2月份推出的新的一個惠民工程的執行者。小余你可不知道,蕭市長人可好了!這個農清辦就是他為我們農民工排憂解難的,不是那種推脫和和稀泥的,而是實實在在的能解決問題!”
老邱說起農清辦來,那是眉飛色舞。一口氣把蕭旭的在清算拖欠農民工工資方面的舉措全部說了一遍,甚至還說起了蓉城市幸福基金等等,那神情激動得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
余大器聽得是津津有味。蕭市長就是姐夫的爸爸,那自己也可以叫一聲“叔叔”了,早就聽說他是一個清廉的好官,現在看起來,蕭叔叔還是一個能辦事兒的好官啊。
“既然農清辦這么的有威懾力,為什么不去跟他們反映呢?”聽完之后。余大器問道,“財哥是為了大家伙兒的事情出頭。然后才被老板報復的,完全可以跟農清辦反映吧?”
老邱一愣。“這事兒不歸他們管吧?他們只是管清算,這被打擊報復,誰也沒有證據,說出去怎么管用?”
老邱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農清辦主要是在清算發放農民工工資方面,對于這種似是而非的事情,就有些不夠精力了。
別說是他們,就是警察過來探查,恐怕也沒有多少的辦法。
這工地本來就人多口雜,還是開放式的,什么人都能進來,而且還沒有什么監控,想要查到是誰做的,真的很難很難。
大家在外面做事情,本來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牽涉的精力太多,關系太復雜,人們反而不愿意去追根究底。
“反正做完這個工程的第一期樓盤,小胡和我們很多人,都會離開這個工地的,所以在工友們對此憤憤不平的時候,他勸我們說就不要再多事了。”老邱說道,“不過如果小余你真的有市政府的關系,那么替小胡討回一些公道倒是可以的。”
“出門在外,可真難啊!”余大器莫名的心酸了起來。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縣里做生意,卻被硬逼著差點失去家當,這還是在家附近,更別說是財哥這樣出門在千里之外了。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讓胡磊財除了盡量隱忍,還能做什么?
“誰說不是呢?以前我們只有求上天保佑,能跟到一個好的包工頭、好的老板,否則辛苦一年卻拿不到錢回家,真是無顏以對家人吶。”老邱道,“但現在不同了,有蕭市長在,誰還敢拖欠我們的工資?他是真心的關心我們農民工的,才不像有些人,只是做做樣子,想要解決問題的時候,就千難萬難!”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余大器接了一句道。
“對!”
老邱一拍大腿,“所以說,我們希望蕭市長能永遠的在蓉城工作下去,這樣我們就有福了!”
“蕭市長在蓉城的時間肯定不短,他才四十多歲呢。”余大器笑著說道,他可是聽姐姐說過的,蕭叔叔的仕途生涯就準備在蓉城終老的,算算時間起碼還能在蓉城工作十幾年吧。
說到這兒,余大器問道,“邱哥,你們這項目叫什么名字,老板是誰?我去問問看能不能辦他!”
“我們這是立華集團開發的水域立華項目,承建商叫陶立軍,他哥哥就是立華集團的老總陶立華。”老邱熟練的道。
“好!”
余大器就在房間里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姐夫,我是大器……還沒吃呢,我在老鄉這里,我有個事兒想給你反映一下……”
余大器三言兩語把事情給說清楚了,然后電話那邊也沒多說,余大器就把手機掛了,老邱隨即便看到了余大器的笑容。
“就……就這么簡單?能成?”老邱有點疑惑了,別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吧,只是說了一下就可以?
“放心吧,邱哥,我姐夫認識的人多了去了,他說行就行。”余大器一本正經的道,順便在心里加了一句,如果在蓉城還有我姐夫幫不了的事兒,那就沒有人能幫了。
也是湊巧,余大器話音剛剛落下,外面的門就開了,胡磊財提著一大堆的涼菜鹵菜和酒水花生之類的走了進來。
“呵呵,老邱,正巧今兒大器來了,咱們就提前聚一聚,過個早年!”胡磊財把東西放在了桌上,爽朗的道。
“好,那我就跟著享福了!”
老邱笑著站了起來,把桌子椅子擦了一遍。
這邊胡磊財和余大器把涼菜鹵肉店的菜肴拿出來,都是配好了塑料盒子的,只用拿著方便碗筷就開吃。
幾人也沒有那么多講究,打開了幾瓶啤酒,就這么吃喝起來。
酒桌上一般都不會去講煩心事,所以胡磊財說著蓉城這邊的見聞,余大器說著家鄉的變化,老邱在旁邊陪襯著搭話,氣氛就這么火熱歡樂起來,笑聲也不時的在房間里響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余大器正說著自己在吉春遇到的一件糗事,忽然外面的大門就“砰砰砰”的被敲響了起來。
“誰啊?”
老邱下意識問道。
“我,陶立軍!請開門!”
老邱頓時一哆嗦,都忽略了最后一句話,些許的酒意立刻消散不見,“啊?是陶扒皮!?他來干什么?”
胡磊財也一臉的沉重,顯然也意味陶立軍又是來找茬的。
只有余大器心知肚明,起身上前就打開了房門,老邱想要阻止他都來不及。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穿著毛領皮衣的矮胖中年男人,本來有些兇惡的臉上,此時全是堆滿著笑意,看起來頗有些怪異。
中年男人身上一股子酒氣,仔細一看,余大器還發現這男人的臉上明顯有一道掌印,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呵呵,小胡,老邱,吃著呢?”中年男人看了看余大器,走了進來,笑瞇瞇的道:“這快過年了,這幾天媳婦肯定打電話催了吧?”
“我媳婦在渝州打工,今年都不回家,都是為了掙錢啊。”老邱陪著小心道。
胡磊財跟陶立軍基本上已經鬧翻了,見狀摸不清情況,也沒說話。
“你看我,忘記了一個事兒了!”陶立軍也不多說話,從手里提著的公文包里面,直接掏出了六疊百元大鈔,放在了桌上,笑著道:“這一年小胡你可是辛苦了,這是公司發給你的獎金。另外你做的漆工活兒,也沒什么趕時間的,我問了一下,年后再補做也沒有關系。你要沒事兒的話,現在回家過年還來得及,飛機票來回我給你報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