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員們被費倫超卓的想法給震撼了。
用精神病的思維去分析情報,這也太超前了吧?
“其實天才的重復歸類也是有模式可循的。”費倫開始進入正題,“簡單來說,就是他們的大多數歸納分析都是我們常規的那套東西,而我們需要建立的情報分析機制,就是以此為基礎的。”
大多數組員還未弄懂費倫這話的意思,計莫知卻若有所思道:“SIR,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在分析情報時,進行多重關聯?”
“啪!”
費倫打了個響指,笑道:“答對!大家想想看,如果得到一個人名,不管這個人是否有嫌疑,你們會收集他(她)的哪些信息呢?”
代力道:“年齡,身高,體重,血型……這些都要收集,當然,重點會弄清楚他的社會關系,比如有沒有什么仇人、債主之類的。”
這樣的回答中規中矩,但各個組員還是認同的。
費倫不置可否,道:“力仔所說的,正是我們平時辦案經常會做的那一套,不能說有什么錯,但是……太常規!這樣的情報收集和分析,只能應對普通罪犯的思維。”說著,他拿出一沓資料發給了各組員。
池問寒看資料的速度較其他人為快,很快將費倫給的東西瀏覽了一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道:“費SIR,這些案例是……”
“全是二戰以后,世界各地比較大的恐怖活動,都是真實發生過的。”費倫撇嘴道,“當然,對于恐怖主義。聯合國方面至今沒有一個明確的定義,基于港府的立場而言,任何有組織的團體性暴力犯罪,企圖吸引媒體注意,從而達到某種政.治訴求的事件都可以稱為恐怖主義。”
“打個簡單點的比方。有組織有預謀地搶劫某家銀行,這一類案件通常會交由O記負責,這方面我沒有絲毫異議,但如果有那么一個團伙,將匯豐銀行大樓爆破掉,然后在媒體電視上聲稱。三個小時之內如不釋放某某罪犯,他們將對更多的銀行大樓下手,你們說,這樣的案件是個什么性質?”
眾組員聞言面面相覷,直到這時此刻,他們總算明白了應急小組將要面對的是什么樣的案子。當初各人還以為應急小組嘛,就是在其他一線行動隊人手不足的情況下用以“救火”的小組,沒想到竟要應對這種案件,實在是出乎意料。
看著組員一個二個都有些臉色微變,費倫哂笑道:“怎么,怕了?其實存有畏懼之心是好的,因為這樣一來。你們至少不會在行動中疏忽大意。好了,繼續剛才的話題情報分析,力仔說了常規的分析法,其他同事有什么高見啊?”
姜雪妙目流轉,道:“我覺得,可以試著找一下嫌犯的生活軌跡,比如他小學在哪兒上的,中學在哪兒讀的……這期間他受到過什么傷害打擊,從而形成過份的信仰或心理依賴,進而分析出嫌犯的心理。并對他的下一步行動作出預測。我想這樣的話,應該對破案有所幫助。”
“嗯,不錯!”費倫點頭道,“是一條可行的建議,還有嗎?”
“可以收集嫌犯用過的生活垃圾。加以歸類分析。”計莫知終忍不住開口道。
“具體怎么辦呢?”費倫臉上出現了感興趣的表情。
計莫知顯然早有腹稿,立馬答道:“我們完全可以從嫌犯的生活垃圾中分析出他買過什么東西,到過什么地方,如果嫌犯只是單獨犯罪,那沒什么可怕的,相信他到過的那些地方總有攝像頭會攝錄下其影像,而如果真是團體犯罪的話,那些地方應該會摸到嫌犯所在團體的蛛絲馬跡。”
費倫嘴角微翹,道:“說得雖然很籠統,但不乏建設性。”頓了頓又道,“OK,大家說了這么多,我就不過份贅述了,你們只要直接按照這份表格上的要求去收集情報,就應該能形成多重關聯的分析頭腦。”說著,他又拿出一沓資料分發了下去。
“這個表格人手一份,不得外傳,希望等我休假回來,你們都將表格記在了腦子里。”費倫道。
眾組員都在埋頭看表格,發現表格上每一項都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最少三重關聯,從人物姓名到他喜歡的吃食,從人物的作息習慣到他的字體簽名,至少都得三重關聯。
費倫從旁解釋道:“三重關聯,或者說多重關聯,說穿了一點也不神秘,打個比方,嫌犯的姓名,他從父姓還是從母姓這是一目了然的表象,不算關聯,但深挖下去,比如他父母為什么要給他取這么名,有何意義?這種意義如果能從風水命理上解釋,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斷嫌犯的父母信命,而這種迷信會不會影響到嫌犯,導致他在犯罪或策劃犯罪時有機可循?”
一連串的解釋讓組員們瞠目結舌,也令他們明白所謂的“三重關聯”真的跟“低壓憂郁癥”患者的思維相差無幾。當然,三重關聯分析是可控的,而精神病是不可控的。
這一回,古侯一先于池問寒看完表格,嚷道:“SIR,你教我們這方法細致是夠細致了,先進也夠先進了,可問題是我們一旦形成了定式思維,會不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費倫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都不稀跟他解釋,揚聲道:“哪個誰,來給他解釋一下這個問題。”
第二個看完的池問寒聽到這話,瞪了古侯一一眼,指著表格最后一頁最下方的注釋道:“沒看到這里嗎?每次情報分析完,需以旁觀者的角度再審視一遍所有情報……這段話明明白白告誡我們,要隨時隨地打破定式思維。”
古侯一翻到最后一頁,果然在最下面發現了“旁觀者清”的字樣,怪叫道:“這幾號字啊?印得也太小了吧?”
費倫瞪他一眼道:“這字小?那你的狙擊眼長來干嘛吃的?再鬼叫,信不信我讓你去野外靶場狙蚊子?”
古侯一聞言,縮著脖子哀求道:“SIR,你還是饒了我吧?下次再不敢馬虎了。”
費倫不置可否道:“姑且饒了你,不過等真正槍械訓練的時候,狙蚊子這個項目你還是躲不掉。”
“啊?!”古侯一發出一聲鬼哭狼嚎般的驚叫。
費倫懶得跟他多說什么,總結道:“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各自訓練吧!不過我還是得最后提醒你們一句,在我休假期間,體能、眼力、拆裝雷以及情報分析的訓練每一樣都不許落下,我回來之后會進行測試,測試不合格者,黃牌!”說罷,目光一一掃過了那幾個已經得過黃牌的組員。
周五,重案組。
費倫帶著仇兆強去了律政司,將港大離奇暴斃案的相關證物全移交了過去。
律政司的人看過資料后,立即作出答復,雖然這起案子表面證供較薄弱,但由于謝冬杰本人已經寫下了供認狀,所以仍可以提起上訴,狀告他兩項謀殺罪。
而謝冬杰制毒販毒的案子,NB已經接手,至于要不要起訴,已經不關重案組的事了,反正破案的功勞已經算在了費倫等人頭上。
由于周日就是七一,所以費倫下禮拜一就會開始正式休假。下午,王一鵬帶了暫時接替費倫職務的人過來,沒曾想,竟是老熟人。
“老任,怎么是你?”
“哈哈,阿倫,咱們有半年沒見了吧?”曾經是費倫教官的任高峰笑道。
王一鵬見狀也笑了,道:“阿倫,原來你跟任SIR認識,那就更好說話了,關于交接的事務,你們談吧!”說完,他轉身而去。
“古德拜,SIR!”辦公室里的人齊聲道。
等王一鵬徹底消失,費倫忙把任高峰拖進了小辦公室敘舊。
剛一落座,任高峰就開門見山問起了謝亦欣的事:“聽說你跟阿欣沒成?到底怎么回事啊?”
費倫聳了聳肩,撇嘴道:“也沒什么,就是尿不到一個壺里,只能說有緣無份嘍!”
任高峰聞言嘆了口氣,道:“唉,你們倆都是喜歡做主的那一類人,沒走到一起也好。”
費倫擺手道:“過去的事不提了,還是說說你吧,我記得警校那會你就是督察了吧?怎會被調來頂我的職?”
“嘿嘿,這全是大SIR(陳澤昆)的安排!”任高峰感慨道,“實話說了吧,你們港島總區重案A組的名聲大噪,要是過來直接頂你的位子,那肯定有大把督察愿意來,但只是暫頂,就沒什么人感興趣了,所以大SIR才用心良苦動用關系,把我給弄過來暫時幫你看著這攤子事兒!”
費倫聞言挑了挑眉,道:“既然是你來,我也就放心多了。”頓了頓又道:“外面我那幾個手下還算得用,到時有什么事你吩咐他們一聲就是了。”
任高峰笑道:“這一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來之前我就已經找阿欣打聽過了。”
閑扯完后,費倫來到外面的大辦公室,正式向戴巖等人介紹身邊的任高峰:“這位是任SIR,我在警校時的教官,往后半個月他將暫代我的職務,指揮重案A組,underst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