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

寧纖碧有些詫異，看向沈千山，卻見他對微微一笑，也不隱瞞，淡然道這位是飛燕閣的燕來姑娘。”說完又對那面紗遮擋容貌的燕來姑娘道這位就是伯爵府的六姑娘，想來你也應該聽過她的名聲。”

此話一出，葉麗娘和山茶蘆花的臉上一齊變色，飛燕閣是京城有名的青樓，她們雖然是伯爵府的丫頭，卻也。這燕來既是那里的，哪怕她是個清倌，自然也不是好路數，沈千山竟然當著她的面兒介紹寧纖碧，這把伯爵府的千金貴女置于何地？尤其是最后一句話，女孩子出名，不管是好名聲還是壞名聲，可著實都算不上好事兒。

燕來姑娘伸出纖纖玉手，將斗笠上的面紗揭開，頓時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孔，對寧纖碧輕輕福身，輕笑道原來是六姑娘，燕來早就久仰大名了。”

寧纖碧驚訝于這個女子的美貌，似乎比白采芝還要更勝一籌，奇怪，上一世里沈千山身邊并沒有這樣的，不然的話，白采芝恐怕未必能獨得夫寵，這一世里，改變的事情果然很多呢。

她微微點頭笑道原來是燕來姑娘，果然是容色傾城。”

這話純粹是客氣話，但以她的地位，沒有拂袖而去就算是很給燕來面子了，不管對方是多紅的花魁，也是個妓女，如何能和伯爵府貴女相比？不得不說，沈千山雖然不細心，卻也不至于連這點禮數都不懂。之所以故意這樣做。顯然是他心中對寧纖碧由愛生恨。這是小小的報復了一把。

只可惜他不，在寧纖碧心里，并沒有尊卑之別，所以看到對方從容頜首，根本連半絲火氣都沒有的模樣，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挫敗郁悶。

燕來也是沒資格和寧纖碧多的，于是轉向沈千山笑道蓉兒說她的口齒不清楚，眼睛很亮。就是有些瘦，將軍幫妾身打聽打聽，應該很容易打聽出來的。”

寧纖碧一皺眉頭：口齒不清，眼睛很亮，很瘦，這不就是身旁的小女孩兒嗎？蓉兒又是誰？想到此處，她便看向緊緊抓著她的女孩兒，和藹道你認識蓉兒嗎？看沒看見，那位姑娘似乎是受她所托來找你的。”

卻不料小女孩兒抓她抓的更緊，看著燕來的眼睛里已經出現了恐懼之意。她大聲叫著不去不去……”一邊拼命往后縮。

沈千山和燕來也看到這小女孩兒了，也是詫異非常。燕來驚訝道你是晴兒？乖，給我看看，我是受你妹妹蓉兒所托找你的……”

不等說完，原本緊緊躲在寧纖碧身后的晴兒卻不知為，又忽然沖了，一下就把燕來撞得退了兩步，然后她一把拽住對方袖子，哇啦哇啦大叫起來。

旁邊的牙婆已經完全驚呆了，沈千山兩次凱旋，都是萬眾夾道歡迎，那牙婆當時也在其中，怎會不認識對方？因直到此時才回過神來，晴兒沖撞了燕來，她不由得急了，上前一把拽住晴兒，揮手就要給她一巴掌，一邊大叫道作死的蹄子，你敢沖撞貴人，殺了你也不夠賠的。”

那一巴掌尚未落下，就被沈千山把她的手緊緊攥住，這貴微微皺眉，手上輕輕一聳，就把婆子給推出了幾米外，一個腚墩兒坐在地上。

長福冷笑道不開眼的婆子，和六姑娘燕來姑娘的事情，你也想插手？趕緊滾遠點兒，有多遠就滾多遠去。”

那牙婆十分委屈，卻是一聲不敢言語，只爬起來揉著的手腕，不過這一會兒功夫，那手腕已經腫了起來，可見沈千山是用上了力道，以示薄懲的。

這里燕來卻已經有些手足無措了，面對晴兒的無禮，她似乎是要解釋些，然而對方根本不聽，只推搡著她，一邊嗚哩哇啦地叫，偏偏她一句都聽不懂。

沈千山見燕來十分狼狽，眉頭一皺，揪住晴兒的衣領，卻見寧纖碧趕上來道三手下留情，這孩子口齒不太利索，我們先聽聽她要說。”

沈千山看著她，忽然冷笑一聲，將晴兒輕輕拋到她身邊，淡淡道我不過是把她扯開罷了，難道在六姑娘心中，沈某就是窮兇極惡到連一個小女孩兒也不放過的兇徒嗎？”無錯不跳字。

寧纖碧看見他眼中的傷痛神色，不知為，便想起對方為了一劍殺掉那個無賴的事情，心下悵然，她微微垂頭道不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千山盯著她，卻終究又別開了目光，對燕來道既然找到人了，你去和六姑娘說這件事吧。”說完便轉身退開了幾步。

燕來無奈苦笑，到寧纖碧的身旁低聲道姑娘也飛燕閣是地方吧？無不少字蓉兒是前天被賣進去的，媽媽看她年紀雖小，卻是伶俐聰明，模樣也好，便安排她到我身邊服侍，順便也跟著我學習一下。許是投緣的關系，我見到蓉兒，便覺著是的妹妹一般，那天晚上聽見她在被窩里哭，細問端詳，才知她有個，因為人倔強，不清，所以經常受牙婆打罵虐待，然而即便如此，仍是百般護著她，蓉兒還小，不懂那飛燕閣是地方，央求我把她也買來，只是我怎忍心讓這孩子也落入火坑。從蓉兒的話里意思能聽出來，似乎那晴兒顏色也不，牙婆有心也要把她賣進妓院，卻只因為口齒不伶俐，所以賣不上高價。我想著她大概是想等到晴兒大一些，口齒伶俐些再賣，因此昨夜遇見三，一見投緣之下，我便央求了他這件事，想把晴兒買了送去他府上安置，卻不料今日三陪我前來，晴兒卻不認我們。”說到這里，不由得又是一聲苦笑。

寧纖碧這才明白前因后果，暗道難怪牙婆子不愿意賣晴兒，原來是有這個心思。唔，這么說來，看晴兒的態度，恐怕也蓉兒是去了地方，不然她應該不至于把的臉弄成這樣一塌糊涂，也不至于沖燕來發火。只可惜，這孩子終究還小，把希望寄托在買她的人身上，還盼著對方能救她妹妹出火坑，不然的話，她會剛剛拉著我，讓我連她妹妹一起買。

想通了這一層，寧纖碧不由得也無奈了，蹲下身子握著晴兒的小手道你聽見這位姑娘說的了嗎？你……愿不愿意跟我。”這會兒她完全忘了買丫頭是要有條件的，只覺著這兩個實在可憐，一個已經進了火坑，這一個她說都要拉一把。

晴兒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卻是倔強的閉著嘴不肯，仿佛這樣就可以把妹妹要。就在此時，便聽沈千山淡然道六姑娘會來這里？”

寧纖碧起身笑道哦，我本來要買兩三個小丫頭幫我做藥，然而這會兒遇到了晴兒，卻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

說完卻見沈千山走，看了眼晴兒，又抬頭對寧纖碧道既如此，六姑娘不如把那個蓉兒也買吧，昨晚我親眼所見，那是個極伶俐聰明的小丫頭，這個晴兒骨架也算是靈活，稍加訓練，她們兩個應該會是你的好幫手。”

寧纖碧不等，葉麗娘便猶豫道雖然那個蓉兒的身世可憐，只是她畢竟在青樓呆過，何況老鴇既看中了她，哪里有那么容易放人？”

沈千山看了寧纖碧一眼，傲然道不過是在青樓呆了一天而已，六姑娘不是尋常女子，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心生芥蒂吧？無不少字至于老鴇那里？呵呵，我沈千山要買人，她難道還敢和我漫天要價？”

寧纖碧心想若是這樣，倒也不。只是這兩個丫頭是不是適合制藥的料子可說不準，大不了買做尋常丫頭也就是了。因想到此處，便點頭道既如此，我便出錢將她們買了就是，飛燕閣那里，倒要拜托關說了。”

沈千山一怔，旋即想起是剛剛說了大話，只是他心中仍是有些不甘心，遂冷笑一聲道六姑娘宅心仁厚，沈某佩服，飛燕閣那里，也不一定用沈某出面，令表兄如今也是京城里一號人物，想來老鴇也不敢拂他的面子。”

寧纖碧搖頭笑道這是剛剛應承下來的。若是可能，我也不愿意麻煩，只不過你大概不知，我表哥是從來不涉足那些地方的。”

她說完，便對葉麗娘道去和牙婆結賬吧，晴兒咱們要了。至于蓉兒，等下你去百草閣，就和岳大哥說一聲，讓他派人跟著沈的小廝去飛燕閣，將蓉兒也買下來。”說完又對沈千山微微一福身，淡然笑道剛正善良，行此積德之舉，民女這里代蓉兒晴兒兩個謝過了，我還要再選兩個丫頭，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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