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公子求婚】但愿人長久2

公子求婚但愿人長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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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文昀飛出現,沈瑾瑜先略有意外,之后便是不能再領悟的醒然了!

到底是他太沒把文昀飛這個人當回事,在看到汐瑤送來的請帖時,壓根沒有想到這一件。舒愨鵡琻

眼下威脅就在眼前,說不在意是假的。

可礙著那么多人都在,若他表現出來就顯得太小氣,再者百里醉是的他夫人,經過昨夜更完完全全成了他的人,由此他也不好說什么,下巴一抬,高傲冷漠的路線走到底。

而百里醉呢,親眼望見大祁頂尖的俊杰,感覺人生都升華了,愣是沒有發現文昀飛的存在龕。

廢話……

這個人對她來說真是平生沒見過幾面,真的要她自己形容,只有一句:不大記得清長相,但是被他坑慘了!

人都來齊了,眾位先是落座,從女皇陛下那兒借來的絲竹樂班悠悠揚揚的奏起樂曲,品美酒,談天下,好不愉快頃。

坐在百里醉和沈瑾瑜左右兩側的,分別是顏莫歌和其醫術了得的夫人,還有堂堂定南王與王妃。

看向左邊,均是一雙白衣飄飄,男子面目俊朗,女子婉約美好,瞧著真像從云端臨凡而來,有仙氣,還有點兒邪氣。

再看右邊,威風凜凜的定南王早就震了四海八方,他家王妃則端坐身旁,穿戴打扮都揀選最簡單的,可那通身的氣度就是高貴非常。

據說太王夫大人帶著星宿死士打獵去了,還未回,用顏莫歌的話來說就是……老頭兒上了年紀,不大愛熱鬧。

對面,一干親王和權臣把酒言歡。

祁明夏和祈裴元坐在一塊兒,兄弟兩一個風姿卓雅,一個斯文清淡,不知在說些什么,偶時笑笑,偶時碰杯,直覺旁人插不進話。

祈裴元真人比百里醉在畫像上看到的要好看得多!

他長得才不平庸!

也是了,只要是祁家出的男子,沒有誰不出類拔萃。

百里醉默默的偷瞄了他好幾回,他笑得不太多,舉手投足低調氣派,整個人有種神秘的氣質。

與祁明夏說話的同時,他一只手始終捏著筷子,侍婢每將一道菜送上來,他就先給坐在他另一旁的女子夾一夾給她品嘗。

看起來極為普通的動作,甚至他都與她沒有眼神交流,難得的是份堅持。

能夠享受他這份堅持的,世間唯有裴王妃一人。

慕汐靈長得漂亮極了!!

她無疑是今夜在座最美的女人,眼波如水,朱唇若妖,嬌媚有,端莊有,是那種美得無需裝飾,就會熠熠生光,會奪人眼球的,任何華麗的辭藻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管祈裴元是如何,她倒很隨意,自顧吃自己的,看看歌舞表演,不時同主位上的慕汐瑤說上兩句話,再逗逗和慕汐瑤挨在一起的小團子,眼神里是淡淡喜愛,淡淡的相處。

對她而言,仿佛這酒宴來不來都無所謂。

反正前面的小半生該經歷的風雨早就經歷過,該享受的榮華更一樣沒落下,如今?如今只求個一世安穩罷。

四方侯陳月澤確實一表人才,如傳聞中的風流灑脫。

那位叫做桑朵朵的苗人姑娘很健談,她是今兒個最先和百里醉笑著打招呼的人,很友善很好相處的模樣。

但就是說話貌似有點……不經大腦。

她坐在陳月澤和獨孤鳴中間,三人的三角戀氣氛著實詭異。

先是獨孤鳴和桑朵朵聊得起勁,陳月澤在旁喝酒,偶不時故意插話煞風景,惹他們斗嘴又斗氣,鬧騰不消停,也不知道他是在意桑朵朵,還是擔任一個調解氣氛的好手,不動聲色的在二人之間‘參合’著。

據說這種詭異已經持續很久,在座的其他人都見怪不怪,更練就得視而不見。

汗皇陪著汗妃坐在正位上,夫妻兩很是登對。

昨天百里醉就見過慕汐瑤,還發生了少許不愉快。

其實對汗妃娘娘,不能夠讓她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

總覺得人家做這樣做那樣,對自己不好,都是有原因的。

況且有什么錯也差人來道了歉,今夜還不曾見到女皇陛下的身影,能做到這一步,那就差不多了。

她不是個喜歡揪著死理計較的人,而且她跟這么多權貴在一起,確實沒有計較的資本。

既然來了,有沈瑾瑜的喜歡,百里醉相信他是不會讓自己受哪個的委屈的。

至于汗皇么,那可真是個霸氣外露的男人,長相就不說了,還是那句……他們祁家出美男啊啊啊……

縱覽眼前所有,好一派歌舞升平,充實生活的富貴景象。

果真沒有照相機的世界,還是眼見為實才是硬道理!

百里醉自動腦補著關于這些人‘想當年’狗血的愛恨糾葛,殊不知,自己才是今天的主角。

正當她充分享受在其中,放任自身優越感爆棚時,小眼神忽的在眾閃耀生物中發現個異類!?

不對……

也不能那么說,百里醉會主意到,是因為他和自己一樣,放到這群人里就略顯平庸了。

那個人和左相徐錦衣坐在一起,想必應該是個高官。

但是……為什么輪廓那么的眼熟?

夜色深濃,相隔老遠的距離,中間還有巨大的篝火燒得旺盛,百里醉看得不太真切。

越這樣,她越睜大了眼一個勁的猛瞧。

而那人在察覺到她的目光之后,竟也與她做起對視來。

不禁如此,百里醉仿佛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悲涼氣息。

嘖,你那么哀怨的盯著我看干啥?好煞風景!

事實證明,有婦之夫在酒宴上隨便和哪個男人對視是要出問題的。

徐錦衣正滔滔不絕著,發覺身旁的文昀飛根本沒在聽,便順著他的目光往對面一看——

徐相是多精明的人吶!自打進了官場,站隊就從來沒站錯過。

百里醉他不認識,可他認識沈瑾瑜,能和沈家二公子比肩而坐的,當然只有進來風頭很勁的沈二夫人了。

恰逢這個時候,樂聲停了下來,那邊山里頭有號角聲響起,想是太王夫大人夜獵到大家伙,忙不迭命人報信。

“文兄。”徐錦衣一邊喝酒,一邊用不高,但卻能讓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道,“雖然在他鄉遇到故人,不過這樣盯著望,仿佛不大好罷。”

一語驚醒夢中人。

文昀飛局促的收回目光,埋下頭去想拿桌上的酒來喝。

誰知道他動作太大,心又急,不小心就將酒打翻,濺得一身都是,狼狽得無法形容。

響動毫無意外的引來眾人目光,他小小一個都尉,四下隨便哪個都是他驚動不起的。

人是連忙站起來,向汐瑤和祁云澈坐的那處抱拳道,“下官失禮,還請汗皇責罰。”

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

桑朵朵不負眾望的疑惑道,“文大人又不是蒙國的官,汗皇應當沒立場責罰他吧?”

此言一出,全場靜默。

獨孤鳴人好,溫煦的笑著幫她圓,“你忘記了?汗皇也是祁國的云王殿下。”

所以人家是有立場的!

“不盡然。”陳月澤最喜歡和他唱反調了,“大汗雖也是祁國的王爺,只這里不還有三賢王么?”

若按這位分排,就輪不到祁云澈。

所以大汗沒說話,只拿幽淡的眼色望著文昀飛,俊眉淺蹙,心里是覺得這人有點愚鈍。

徐錦衣笑著站起來打哈哈,把文昀飛的身份巨細介紹完畢,趕忙拉著他坐下。

與他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找的借口是:東都與蒼闕很是相近,女皇特命他帶文都尉來與沈城主認識認識。

實則祁云澈老早就知道汐瑤想干嘛,能夠坐陪在這里都是給了愛妃莫大的臉面,反正對外他一向寡言,索性寡言到底。

他的沉默,最叫人心驚膽戰。

那文昀飛一連串的失態,愣是自己將自己嚇出身冷汗。

坐下之后,慘白著一張斯斯文文的臉,頭都不敢再抬起來。

滿腦子想的都是汗皇看他那寒慎慎的眼神,好可怕啊好可怕……

不說他心情如何,倒叫這一干興沖沖來藏秀山莊找樂趣的人有些頓失興致。

大伙兒都是明眼人,到這節骨眼上,就算曉得被利用了也只能繼續陪坐,看戲吧!

怎么說也是繼大祁三年前混亂的風波平息后,如今的第一八卦了!

小插曲很快過去,汐瑤喚人來把烤好的野豬與眾人分食。

真正的助興節目在后頭。

這廂百里醉總算搞清楚那個人是文昀飛,為了不讓大家失望,她只好略略表現出少許尷尬。

兩手捧著只小瓷玉碟子,看似眼巴巴的望著被某個死士手起刀落分割的烤肉,暗自里卻是在納悶文昀飛先前窩囊的表現。

她絕對有理由相信,今晚他出現在這里是沖著自己來的。

甚至這個酒宴都是汗妃和女皇的安排……

真是好大的一盤棋!

身為受害者,還是一個自投羅網的受害者,百里醉惆悵了。

身旁,沈瑾瑜臉色顯然不大好,她有點干,沖他獻媚的笑道,“原來我二姐夫也在,真是沒想到,呵呵,呵呵呵……”

沈瑾瑜都獨自釋放了好久的冷空氣,總算等到她主意到自己,他忍無可忍的擠出冷笑,提醒道,“文昀飛在赴任前已與你二姐和離。”

百里醉小臉僵了僵,“這……跟我沒關系。”

她繼續‘呵呵’。

聽她態度良好的表示,沈瑾瑜沒再出言刁難,知道今夜是沖著她算計來的,故而只道,“離他遠一點。”

可是他太低估百里醉包天的狗膽。

話音剛落,就聽她點著頭認真道,“我肯定會離他遠一點的,但是萬一他要靠近我,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說這話的時候,軫宿正好割了烤肉送上來,剛靠近就察覺沈二公子逼人的殺氣,不覺一怔。

百里醉全然不覺,整個注意力都在軫宿那把漂亮的彎刀,還有他手里那只流著香油的野豬腿肉上面了。

軫宿遲遲不動,她有點著急,主動把自己的盤子往他跟前送,“這位壯士,你的刀工很不錯啊!”

恭維的話暗地里的意思就是:請給我大塊點謝謝!!

軫宿的刀功自然是沒得說,今夜是怎么一回事,他們這些死士更清楚得很。

能讓他們家夫人特地勞心勞力的張羅那么大的戲臺子,想必這位沈二夫人不簡單。

于是不簡單的沈二夫人夸了自己,那他豈不也變得不簡單了?

眼睛一瞇,他笑著手起刀落,切下一塊看起來烤得最好的烤腿肉放進百里醉的盤子里。

百里醉很滿意的跟他道了謝,拿起筷子就要開動。

這時沈瑾瑜卻忽然開口了,“他叫軫宿,是二十八星宿里刀法最好的,你不是喜歡聽汐瑤那些故事么?河黍火燒張家那件聽過沒有?那夜被汐瑤提在手里的人皮燈籠就是他做的。”

說著,沈二公子貌似回想著,對軫宿投以贊賞的表情,“本公子對那盞燈籠記憶猶新,骨頭是骨頭,皮是皮,上面還描了花樣兒,委實精美。”

人、人、人、人……皮燈籠!!

百里醉當然聽過,可是她一直以為是假的啊!

她覺著,那是為了烘托慕汐瑤反撲張家的氣勢,刻意虛構出來的道具罷了。

所以真的有這回事?

看沈瑾瑜那表情,他是親眼見了的?

再低頭望向盤子里的烤肉,想到是一雙剮過人皮的手切下來的……百里醉成功的胃口全無。

軫宿先被沈二夫人夸,再被沈二公子夸,心里都美顛兒了,壓根不顧及哪個的感受,笑呵呵的回話,說,“表公子見笑了,小的早就不做那門作孽的手藝。”

“不做了?”

沈瑾瑜頗為遺憾,盯著他握刀的手,“本公子聽說你能在人熟睡時將皮活刮,不傷筋脈,直至人醒來才發覺,還有什么摸骨巧取,這些手法稀奇又利落,怕是天下再無人能與你比,說起來倒是有些可惜。”

這還可惜啊?

百里醉聽得毛骨悚然的,縮在一邊腹誹,實在太可怕!

“哪兒能啊!”軫宿美得屁顛顛的,撓著頭道,“孩子都會喊爹了,小的再造這等殺孽,對她不好。”

目的達到,沈瑾瑜舒服的瞟了在身旁直發抖的百里醉一眼,拿起酒喝了一口,淡淡應了個‘也是’。

繼而他對自家夫人關懷道,“怎么不吃?這烤肉若是涼了,口感也會減半。”

百里醉把盤子往他跟前送,“你一晚上沒吃什么東西,吃這個墊肚子吧,總是喝酒不好的。”

沈瑾瑜略抬起眉梢,順勢接過手,“勞夫人關心。”

軫宿高高興興的給別桌送烤肉,暗自里觀察全程的汐瑤樂得直往祁云澈身上倒。

“你看,二哥哥這回是栽了,我自小到大還沒見他對哪個這樣厲害過,說個威脅的話還帶拐著彎的。”

祁云澈也在看,從男人的角度,頗為怪覺能讓沈瑾瑜傷心的竟是那么個尋常的人兒。

半響,他結論,“確實還差些火候。”

分食完烤肉,才是剛剛進入正題。

太王夫大人的號角吹了半個多時辰,等的就是這邊狩獵的好手們去幫他圍獵。

素來冷緋玉對坐著喝酒這件事就不得多大興趣,好容易等到吃完了,撈著袖子起身,不客氣的點了祁家兄弟、陳月澤還有獨孤鳴,說是難得小聚,非要他們陪著自己盡興比一回。

顏莫歌不屑同他們玩這個,拉起夜瀾,帶她去后山看一種不但只有晚上才會開,還會發光的花兒。

汐瑤喚了眾女眷們去別處敘話小坐,誰都喊了,偏將百里醉無視得徹底。

沈瑾瑜揣著明白不表示,表妹要那么做,他陪他自己的人就是了。

誰想正要拉著人告辭,徐錦衣來拉了他要一起給大汗還有諸位王爺湊個熱鬧,連開口拒絕的余地都沒給。

百里醉很會看場合,主動說她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

夫妻二人就那么勉勉強強的各做各的事,分開了……

藏秀山莊很大,夜晚很空幽,百里醉很寂寞。

沐浴罷了,從浴房走出來,發現連帶她來此處的丫鬟都走得干干凈凈的,只留下幾盞燈。

無奈之下,她一個人來到屋子后的小院里閑逛,身邊半個人都沒有,依稀,她卻又還能聽見不知從哪處傳來的女子們的談笑聲。

“該不會真的那么壞吧……”她自言自語。

真心覺著汗妃娘娘不像那么愛搞針對的人吶!

院里有個涼亭,亭子里的石桌上布有酒菜,在她沐浴前,是有丫鬟說過這處的準備的。

百里醉走到亭下,想了想就給自己倒酒,邊喝邊看月亮。

夜太靜了,這感覺怪怪的。

明明什么都有了,但又好似什么都沒有。

先前才發生的酒宴,這時回想起來仿佛同她不得任何相干。

所以眨眼間,她擁有的只有捏在手里的酒杯。

扭轉身子,百里醉交疊小手,趴在亭子扶手邊,舉目看頭頂明晃晃的白月光,環境使然,她張了小嘴唱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她唱得斷斷續續的,沒有像上次在南瑚寺那樣跑調跑得厲害。

但,卻多了一種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小心翼翼。

這種小心翼翼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可是,正因為此,讓來到她身后的人聽得心都要碎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