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攻城戰的第三日,大城山城沐浴在晨曦之。
昨夜的血與火已是平息,眼下重歸于寧靜。
在大城山城的南門上趙字戰旗獵獵而動,數千趙軍士卒站立在城門之前。士卒身上鎧甲鮮亮,神情嚴肅,兜盔上的紅纓隨著威風晃動。
這時候一輛四面掛著青帳的牛車從大城山城的城門而出。馬車上有一名御者駕馭著馬車,青帳隔斷了目光,卻可以看出在青帳里坐著一人。
車轱轆緩緩地滾動,牛蹄踢踏,在牛車的背后,數百名高句麗的官員,貴婦,自縛雙手跟著牛車慢慢走出。他們走得很忙,目光帶著惶恐和不安,但是他們卻不得不迎向面前軍容嚴整,手持著刀槍棍棒的趙軍士卒。
牛車來至一拱門前停下,青帳挑起,高句麗王高建武一身白衣,脖頸間掛著印綬,從牛車上走出,在御者的攙扶下下了牛車。下車時,高建武的腿微微有些顫抖,他的嘴唇微微翕動,看了拱門之后,面前那高高騎在馬上的男后,當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高建武言道:“罪人高建武叩見趙皇陛下,吾自知冒犯趙庭天威,罪無可恕,甘于受死,但百姓官員們都是無辜的,還請陛下放了他們一條生路,我感激不盡。”
高建武邊說身邊微微顫抖,坐在馬上的李重聽了,當下躍下馬頭。李重穿著一身戎服,頭戴金盔。走到高建武面前聞言言道:“高句麗王,兩國失和。見于刀兵,以至血流成河,這是誰也不愿意見到的情景。朕并非是好武之人,但也不會坐視百姓受苦,事情到了這一步,爾身為高句麗一國之主,確實是難辭其咎啊。”
高濤繼續將李重的話,翻譯成高句麗語告訴給在場眾人。
聽著李重的訓斥。高建武身不住顫抖,高濤說了一句,他就應了一聲‘是’。待聽到后面李重對他有所責備,高建武更是驚慌。
說到這里,李重道:“不過爾等既是已經投降,朕就饒你一條性命,就請你到幽京一趟。暫住一段時日,過個三年五載再放你回故國如何?”
高建武聽了顫聲道:“多謝陛下一片好客之意,但幽京路途太遠,我怕水土不服,還是懇請陛下,讓我鎮守本國。我愿意稱臣納貢,年年孝敬陛下可以嗎?”
李重聽了將臉一板道:“當年汝之兄長,上表于大隋天稱臣,自述為遼東糞土臣元,高句麗稱臣于隋。終拒隋軍,此亦何臣之有!朕敬于萬物。不欲驕貴,不要你高句麗稱臣,只是讓你往幽京一趟,得沐漢德,日后回國也好教諭百姓。讓兩國從此以后,各自安好,你還有什么不情愿的,辜負朕一番好意。”
高建武聽了連忙道:“我實在不敢辜負趙皇陛下之意,只是我真不愿意去幽京,還請陛下三思。”
李重肅然道:“汝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可是眼下卻由不得你來自作主張了,來人將高句麗王給朕拿下,押回幽京。”
高建武臉色頓時煞白,一旁懂得漢話的高句麗官員當場言道:“趙皇陛下,吾主已是投降,汝身為天,當以寬宏之念。就算擒了吾主,難道我高句麗不會再選一個國主來嗎?反而是趙王播撒下仇恨,與我高句麗世代為敵,永不能停止干戈。”
李重看向那高句麗官員道:“寬宏之念,笑話,當初爾高句麗人屠殺我三十萬隋軍將士時,懂得什么為寬容之念了?汝還竟敢用世代為敵威脅于朕,既是如此你們高句麗就沒有世代了,朕叫你們終于一代,來人,先將此人抓出來,砍了!”
李重話音落下,一旁趙軍士卒如狼似虎的沖了進入,將這名高句麗官員拿出,一旁的王室婦孺見了不由驚聲尖叫。不過李重連眉頭沒有皺一下,兩名士卒當下將這高句麗官員拿出,打翻了頭上的弁帽。
這名高句麗官員也是硬氣,雖是披頭散發仍是道:“趙皇你殺我又如何,吾高句麗人是殺不完的。”
話音落下,趙軍士卒一把拽住他頭發,一刀斬下。鮮血飛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被一手提起。
“你們誰還有誰有異議的?站出來。”
高句麗群臣之一陣騷動,當下又是十數人站起,李重將手一揮。
趙軍如狼似虎的沖入人群之,將這些人抓出。
當當!頓時又是幾顆人頭落地。
殘暴之下,剩余的高句麗人不敢說話,婦孺相擁不住地啼哭。李重當下道:“這些死去之人,亦是高句麗的忠臣,將他們尸首好好收斂了,朕不是好殺之人,但不要挑戰朕的底線,至于其他人通通押下,一并押解回幽京。”
話音落下,兩旁趙軍士卒一擁而上,一人服侍一個,將在場的高句麗男女老幼盡數拿下。哭喊之聲,頓時不絕于耳。幾名高句麗人痛作悲歌,仰天而慟,連一旁趙軍士卒,也不由覺得曲調凄婉悲涼。
“亡國之調!”薛萬徹不由斥道。
當榮留王被擒用囚車運回平壤時,滿城高句麗百姓,都是不可置信。城內又起了一陣騷動,最后被趙軍鎮壓下去。
浿水以北,乙支德率領高句麗殘軍在此筑下了十二道大營。
此刻乙支德坐鎮帳內,他一面收拾殘軍,讓士卒重整旗鼓,恢復戰力,另一面召集如絕奴部大將安散果等各部來勤王的將領。
在乙支德的努力下,浿水以北的高句麗軍總算從大敗之站穩了腳跟。
現在乙支德正在商議,召集各城百姓,組織義軍抗擊趙軍之事,而這時大城山城被攻破一事,傳到了高句麗大營。
聽到這消息,在場高句麗官吏皆是色變。大城山城被破,高句麗榮留王被俘。
年紀老邁的乙支德,聽了這消息,當堂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在了桌案上。
“大對盧!”
“大對盧!你可不能有事啊!”
“眼下大王被趙軍所擒,我高句麗上下還要指望你來了事啊。”
眾人請來大夫前來救治,而乙支德卻是昏迷過去,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