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明良的病房是安偉澤自己負責,但因為涂明良的病情沒有想像的那么可怕,只需要藥物治療和靜養就好,便只派了幾個特別心細,技術也好的護士專職照顧他,平常安偉澤會時常過去。出了事,能夠幫得上忙的人也只有她。
“好,我過去,你不要緊張,哭的臉上的妝都花了。”楚笛溫和的笑了笑,站起身,臨走的時候想喝杯水,才想起來自己的杯子還放在涂明良的病房,只得臨時取了個干凈的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喝,“你先回去,我這就過去,涂少在嗎?”
“涂少在,但他不說話,我們也不敢求他。”小護士的表情越發的緊張。
楚笛點了點頭,示意小護士先回去,她跟在后面去到涂明良的病房,遠遠的還有些距離就聽到里面鬧哄哄的,除了涂明良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在哭的聲音,涂明良的聲音很高,而且帶著訓斥的意思。
這些聲音里面,唯獨沒有涂天驕的聲音,難道說在小護士去找她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什么事情什么人物讓涂明良暴怒成這個樣子?
楚笛走到病房的門前,昨晚那個小護士和剛才趕回來的小護士正可憐兮兮的守在門口,臉上全是張惶的表情,她還真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人可以把涂明良氣成這個樣子?門是不用推的,因為門本身就是開著的,嘈雜的聲音如同聲浪般直接沖進耳朵里。
“滾!”涂明良的聲音如同火藥在爆炸,“一群混蛋,就知道要錢要錢,你們娘倆立刻給我消失,滾!”
楚笛人剛進到門內,迎面似乎有個物件飛了過來,她下意識的一閃堪堪避過,東西擦著她的頭一側落在她身后地上,回頭一,是病床上的枕頭,這個涂明良,病成這個樣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氣力,無奈的一笑,正要回身揀起來,卻突然發現身后的兩個小護士一臉的緊張,呆呆的著病房內。(全文字小說)
楚笛有些奇怪,也把目光轉向房內,這才發現,房間里是她還記得模樣的董麗芬和涂天賜,董麗芬依然是四年前的舊模樣,只是老了些,涂天賜卻胖了許多,頭頂有些禿,眼袋也有了,樣子吃喝嫖賭的一樣也沒少過,這還好,問題是,現在涂天賜手有一把槍,正對著涂天驕,涂天驕面無表情的著涂天賜,似乎眼前的人手里拿的不是一把槍而是一樣玩具。
“我們只要錢。”涂天賜的聲音有些嘶啞,手舉著槍,卻微微有些哆嗦,“他是你兒子,我也是你兒子,憑什么好處全是他得了,他現在是涂家的主人,我難道就該是孫子嗎?給我錢,我要錢!”
涂天驕到打外面進來的楚笛,有些意外,眼閃過一絲擔憂,再向涂天賜,立刻用眼色示意楚笛馬上離開,如果涂天賜發現楚笛,如果涂天賜突然把槍口對準楚笛,如果涂天賜手的槍走火傷到楚笛,要如何才好?!
楚笛假裝沒有到涂天驕的表情,一眼瞟見在她左側有倒地的衣架,之前肯定涂天賜進來的時候和涂明良發生了爭執,然后屋內的一些物件遭了秧,這個衣架就是,倒在地上摔成兩半,她略微蹲低些,揀起地上的木頭支架,然后迅速的起身,她在國外呆著的四年多時間內,除了讀書,唯一讓她可以外出的就是例行的跑步,跑步可以讓她得到一些放松和思考的機會。
她的身手雖然沒有在無名山時利索,但也不會差太多,她手起棒落,涂天賜覺得腦后有一股風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木棒已經準確落在他持槍的右肩膀上,一陣疼痛在肩頭炸裂開,右手一哆嗦,手的槍掉在地上,涂天驕立刻把槍用腳踢開,接著一腳踢倒涂天賜。
“天賜,我的兒子。”董麗芬立刻瘋了般的撲上前。
楚笛到躺在床上的涂明良此時是半坐著的,臉色氣得蒼白,氣息也有些起伏,心知不好,顧不得別的,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涂明良跟前,一搭他的脈博,提高聲音對外面說:“小儀,快去找安偉澤過來,馬上!涂明良,放緩呼吸,不要著急,不要急,慢慢來,慢慢來,慢慢來……”
楚笛如同在哄一個小孩子,用半帶強迫半帶勸慰的口氣,用自己的節奏控制著涂明良的節奏,但他的氣息急促到完全沒有辦法呼吸,臉從蒼白變成紅色再變成僵硬的青紫,楚笛聽到董麗芬還在抱著倒在地上的涂天賜痛哭,高聲吼道:“讓他們出去,都出去,來人,幫忙,立刻注射強心劑,安偉澤來了嗎?馬上準備手術,通知相關工作人員。快,發什么呆呀!”
正在外面發呆的兩個護士先是一呆,然后職業習慣讓她們迅速反應過來,小儀立刻跑去找安偉澤,另外一個護士沖進來幫忙。
楚笛的頭上出了汗,現在完全顧不上別的,只有一個念頭,涂明良不能死,絕對不能死,一定要搶救回來。
搶救室的燈刺眼的亮著,閃啊閃,走廊里涂天驕表情凝重,楚笛去更換了衣服,剛才搶救的時候,涂明良嘔吐吐了她一身,安偉澤及時趕了回來,涂明良被迅速送進手術室。她才得了空去休息室沖洗,換了衣服過來。
手術室外面只有涂天驕一個人,靜靜站著,如同雕塑般。
楚笛猶豫一下,考慮自己要不要過去,著手術室門上的燈,她輕輕嘆了口氣,涂明良是讓董麗芬和涂天賜氣的,尤其是涂天賜,一時氣血紊亂出了狀況,雖然她當時湊巧在一旁,搶救還算及時,但此時手術室里的涂明良能夠有個什么結果還真是要天意,生或者死由不得他,癱瘓在床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也有可能,反正,最好的結果也不會太理想。
涂天驕一直背對著她站著,動也不動,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走過來的聲音,楚笛靜靜站了一會,走廊里有風,她的頭發還是半濕的,有些微涼,不經意向窗外,雪已經下的大了,地上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