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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平高速公路上,一輛商務面包在飛馳,速度很快。
張世東很不爽的叼著煙:“老媽,你太不道德了,我還在上班誒,一小時也幾十塊上下,耽誤不起的。”
一旁的趙雅偷笑著,裝出狗腿模樣探著身子給他按摩:“好啦,大不了我給你報銷了。”
坐在前面的中心醫院院長周同人笑道:“小張啊,要不你來我們醫院,我給你客座教授的待遇,如何?”
孔梅沖著兒子一瞪眼:“院長,您別理他,就是小雅給他慣的,看看,現在是坐沒個坐相,站沒個站相。還有那個工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爺倆的貓膩,那地方就是養大爺的,估計公司的領導巴不得你們永遠不去上班,還管你請假不請假?”
張世東身子一堆,斜躺在趙雅的腿上,腳抬起來蹬著車頂,掐滅煙頭:“算了算了,我有幾斤幾兩只有自己知道,你們也別報太大希望,我也就是跟著去看看。”
能讓資歷地位都不俗的周同人親自出馬,從燕京和全省各地調集名醫匯聚臨湖會診,連續數rì的治療沒有結果,周同人這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想到了那神奇的針灸術,才在啟程之時專門找孔梅談了談,得知是那位老人,孔梅二話不說,直接讓車停到了華展大廈樓下,‘綁上’張世東直奔臨湖。
“人腦,我沒把握的,算了,就當是到省城旅游了。”嘟囔了一句,張世東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享受著趙雅越來越專業的按摩。
“小雅,你太慣著他了,看看他,現在成什么樣子了。”孔梅嘴上是這么說,心里是無比歡喜的,哪個當母親的不希望未來的兒媳婦對兒子百依百順的好。
趙雅抬起頭,笑了笑,不以為然,整個人的氣質愈發的清冷,外人看到的都是她這一面,孔梅則能看到她有無張世東時的兩面,張世東看到的則是一個在愛情的精神世界里完全以男人為主導的柔弱女孩。
臨湖市人民醫院的會議室內,來自燕京的心腦血管專家齊聚一堂,翻看著手中的資料,看著墻壁上幻燈片內的腦電圖、心電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國內最具權威的心腦血管專家曹天放教授坐在最靠近幻燈片的位置,仰著頭,眉頭深鎖,眼角眉梢透出一股難以掩蓋的倦意。
“大家有什么想法說一說吧?”
曹天放國字臉,粗眉大眼,年過六十卻依舊聲音渾厚,五年前他還是國內外赫赫有名的曹一刀,伴隨著年歲的增長和年輕時精力耗損嚴重,手已經沒有從前那么穩,不得不告別手術臺做一些學術研究,隨著修養的恢復一兩個月做一臺手術的夙愿還是達到了,這也使得曹天放的名氣更大,多少權貴不惜萬金為求曹教授主刀。能讓他從燕京出來,且幾乎不眠不休研究治療、手術方案三天的人,其能量之大難以估量。
意見多多,卻沒有一個行之有效的,各抒己見卻在最終無奈落聲,開顱手術的成功幾率不超過兩成,不開顱保守治療的話,雖說口眼歪斜口齒不利半身不遂的狀況會越來越嚴重,但至少能夠保證半年到一年的生命延續。
周同人領著孔梅等人到達人民醫院特護病房時,病人的家屬聚在走廊中,男男女女老少十幾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擁擠著愁容和哀色,為首一個穿著將軍軍裝的老者看到周同人,擠出一抹笑容,邁開大步走了過來:“周老哥,還讓你走這一趟。”
很顯然,周同人和在場的人都很熟悉,安慰了幾句就開始詢問病情,張世東這才聽出來,里面躺著的是誰。
周同人幾十年前的老師,曾經的教育部長,唯一一個在燕京大學、水木大學、明珠大學都擔任過校長的真正教育界泰斗,學術派的真正巔極人物,多年的副部長多年的校長,桃李滿天下用來形容他絲毫不為過,每當過年時,薛老家的門檻絕對是功利性最少訪客最多質量最高的。老人家一生致力于教育事業,擔任校長時仍舊帶學生,幾十年來他的學生如果列出一份清單,不敢自夸,華夏頂尖的精英至少有一成或是直接或是間接要稱他一聲老師。
本來張世東來到這還有一絲抗拒,可當他知道對方是薛國薛老時,眼中升起的是濃濃的敬意,他是一個真正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奉獻了一生的老人,一生剛正不阿,從未給兒女開過后門,老年落葉歸根放棄了燕京的優渥生活,選擇了回到老家北海,享受著純正農民的田園生活,居住在市郊,耕地種菜擺弄一個小院子,自得其樂于其中。
這樣一位老人,即便是在大動亂時代也不曾彎過腰桿,而今卻不得不在病魔的面前徹底低下頭,張世東暗自決定,如果需要自己并且真能幫上忙,他會毫不猶豫,不為別的,僅僅是為了老人一生吸入的粉筆灰。
曹天放給了最后結果,開顱危險很大,不開顱可維系一段時間的生命,請老爺子的大兒子,之前與周同人握手的少將將軍薛建軍和家人商量好盡早定奪,老爺子的狀態很不好。
薛建軍看著弟弟妹妹和晚輩們,臉色很不好看,作為子女,他們自當盡心盡力的讓老爺子生命百歲,可如果這是要以老爺子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口眼歪斜記憶力下降為代價,他們真想要去搏一搏那不足兩成的成功率。
周同人知道張世東年歲太小難以服眾,悄悄將薛建軍拉到一旁低語了幾句。
“什么,就他,我不能拿爸的生命開玩笑,這樣一個毛頭小子能救咱爸,我不相信。”薛建軍與弟弟妹妹商量,還沒說完,大妹妹目前任職于國家電網北海電力公司的薛翠茹馬上炸了,作為唯一一個生活在老爺子身邊的子女,薛翠茹是看著父親承受痛苦到現在躺在病床上的,她不能允許任何人沒有任何把握的讓父親增加痛苦。
在燕京擔任副校長的二兒子薛建設也搖了搖頭,覺得讓一個rǔ臭未干的年輕人以針灸來給父親治療曹教授都無能為力的腦血管疾病,實在是兒戲。
在一家軍工研究所工作的小女兒薛翠榮也不同意,兄妹四個都繼承了父親的樣貌特征,放在一起圓臉大額頭一看就是一家人,到了第三代,這特征也保留了下來,長孫薛建軍的兒子薛林盯著張世東,怎么也無法相信這個年歲比自己還要小的家伙,能夠救爺爺。
曹天放也認識周同人,盡管他也覺得事情有些胡鬧,可以他對周同人的了解,這絕不是一個無端放矢的人,沒有七八成把握他也絕不會將人帶到這里來,悄悄的讓人民醫院叫來幾個中醫,尤其是擅長針灸的,細細考量一下這個年輕人。對于薛老的病曹天放很了解,之前可謂是遍尋名醫,對于這西醫束手無策的病狀,中醫也早早被擺上了臺面,但多年來并沒有任何顯著的效果,針灸有用可也至多是緩解神經的抖動和身體的知覺,絕不可能比西醫開顱有效。
很快,曹天放的想法得到了證實,幾名中醫只用了幾個問題,就讓周同人口中所謂的名醫原形畢露,完全就不是個中醫,還提用什么針灸之術救老爺子。
薛翠茹的話變得難聽了:“周院長,老爺子一直說你做人正直做事正直,我們家,病急也不亂投醫,哼!”
身為主力偵察營營長的薛林那也是性如烈火,見到張世東回答不上來問題,怒火燃燒,上前就要抓著他的脖領子將這個騙子扔出去:“就你還敢到我們這里行騙,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啪,張世東抓住了薛林的手腕,冷冰冰說道:“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