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混亂到無法遏制,每個弟子都戰意升騰,全都艸縱著法寶飛劍,將威力最強大的招式,傾瀉向攻擊自己的弟子。
不知何時起,已有弟子受了傷,刀光劍影之下,元力光華閃爍,鮮血飚飛迸濺。
參賽的弟子對于血腥廝殺場面已是司空見慣,飚飛迸濺的鮮血,非但沒能讓他們心生畏懼,萌生退意,反而愈發戰意高昂。
如此情景,自然使得杜飛云和高荒葵更加如魚得水。兩人實力本就高出眾人一籌,此時又不被眾人聯手圍攻,頓時壓力大減。
兩人憑借著高超的身法和速度,在人群中來回穿插游走,但凡見到受傷后退或者疲于奔命,抑或是倉惶閃避的弟子,都會見機得空地補上一記攻擊。
杜飛云腳下升騰赤紅光焰,雙腿連連邁動,身形飄忽折轉,似游魚一般滑溜,在人群中來回閃避。但凡是向他襲來的攻擊,每每都會被他從容閃避。
此時,他正踏著行云步,左手掐劍訣,右手握著暗紅法劍,身形飄忽地自兩個弟子之間的空隙穿過。
迎面便見到一個被一蓬冰錐擊的連連閃避的年輕弟子,杜飛云毫不猶豫地閃身上前,一劍橫拍在他的后腦勺,將他拍的當場暈眩過去。
與此同時,杜飛云的右腳瞬間揚起,間不容發地踹在那年輕弟子的腰間,將他踢飛數丈遠,跌落在擂臺下。
那年輕弟子跌在地面上,一連滾動幾圈才停下,眼神迷糊地甩甩頭。他勉強自地上爬起來之后,才發覺已經身處擂臺下,當場被淘汰掉,頓時臉色沮喪。
直到此刻,他還不知道是誰把他踢下擂臺的,雖然沒有傷及他的姓命,卻在他的腰間留下一個黑色腳印子,在他后腦勺上留下一個大包。
杜飛云繼續在人群中游走,擰腰矮身低頭一氣呵成,瞬間躲過當頭削來的一道劍光。隨后他雙腿微曲,驟然發力,向前竄出兩丈遠,落在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弟子身旁。
那清秀女弟子正抿著嘴,眼神堅毅地艸縱飛劍攻擊不遠處的一個弟子,身后的同伴為他抵擋著攻擊。
兩人都不曾料到,杜飛云竟然突兀出現在他們身側,待得發現杜飛云,臉上露出驚恐神色時,卻為時已晚。
只見赤紅劍芒乍然綻放,一道五尺長,巴掌寬的赤紅劍芒瞬間出現在清秀女弟子的背后。
隨后,那赤紅劍芒猶如鞭子一樣,攜著呼嘯風聲,狠狠地抽在她的背上。
龐然大力傳來,那女弟子的身軀不由自主地便騰空飛起,向著三丈之外跌落。
三丈之外,便是擂臺邊緣。
這個女弟子的身上穿著護體法衣,是以并未遭受重創,只是內腑震傷而已。身在半空中,她強撐著翻涌不息的氣血,忍著后背的劇痛,腰身一擰,便騰出元力光華,身形急劇下墜。
電光火石之間,清秀女弟子終于止住倒飛而出的去勢,雙腳落在地面上,望見身后一尺外的擂臺邊緣,她如釋重負,暗松一口氣。
“好懸,差點便掉下擂臺被淘汰了。”
清秀女弟子心中的想法剛剛升起,陡然察覺身前風聲有異,瞬間扭過頭去,臉色赫然大變,映入眼中的只有一只迎面放大的鞋底子。
一只大腳閃電般踹中她,她的身軀頓時向后倒飛出去,一頭栽倒在擂臺下。
她只覺得胸口憋悶,心神震蕩,迷迷糊糊地爬起來,低頭一看,胸口處青色道袍上赫然多出一個腳印子。
眼見自己跌下擂臺,當場被淘汰,她的眼神中滿是憤怒。抬頭望向擂臺上,見到那一抹背影時,她原本憤怒的眼神卻漸漸平息,片刻之后便化為欽佩。
因為,把她踢下臺的赫然是杜飛云,這個名字她并不陌生,她也聽聞過這個弟子挑戰舞傾辰的事跡。
此時,她見到杜飛云身形飄忽地在人群中游走,右手劍芒不斷地拍飛一個又一個弟子,一雙大腳不斷地將一個又一個弟子送出擂臺外,眼神之中滿是羨慕和欽佩。
她羨慕的是杜飛云高超的實力,鬼魅的身法,狂暴無匹的劍法,欽佩的則是杜飛云的良苦用心和一絲善念。
畢竟,擂臺之上刀劍無眼,且又是混戰一團,每次三年小比,都有許多弟子身受重創,變成殘疾。甚至,當場被亂劍刺死的倒霉家伙也時有出現。
而現在,杜飛云仗著實力高超,卻沒有用狂暴凌厲的劍法攻擊其余弟子,反而用心良苦地以劍橫拍,以腳踹下擂臺。
如此一來,即便是這些弟子被當場淘汰,卻也不至于受到重創,不影響以后的修煉生涯。
畢竟,若是身受重創成了殘疾,對修煉的影響非常大,不達到結丹境,根本無法將身體恢復健全。
正是想到這些,那些被踹下擂臺的弟子,雖然初時很氣憤或是沮喪,待得心神平靜下來之后,回想起事情經過,都會打心底佩服杜飛云。
這才是實力超絕的表現,不單游刃有余地四處游走,擊敗一個又一個弟子,而且還無需爆發絕招,更無需痛下殺手,舉手投足之間便讓對手毫發無傷地被淘汰。
此時此刻,那些被杜飛云送下擂臺的弟子,竟然都生出這個想法來,對杜飛云也暗暗欽佩感激。
比試落敗不怕,往后機會還很多,發奮苦修,再接再厲。若是身受重創,缺胳膊斷腿成了殘廢,只怕修煉生涯便毀了大半,修為受損不說,恐怕無緣長生大道。
諸多弟子被踢下擂臺,還能對他心生佩服和感激,這種怪事,若是杜飛云知道了,只怕他自己都不相信的。
此時,擂臺上的弟子越來越少。他依然游走在擂臺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凡有弟子陷入困境,便會毫不猶豫地閃身向前,將其送下擂臺。
擂臺下,圍觀的無數弟子目瞪口呆,皆是一臉震撼地凝望著擂臺上的戰況,望向杜飛云的身影時,眼神很是復雜。
羨慕,嫉妒,敬畏,尊崇,不一而足。
立志提升實力成為內門弟子者,羨慕他的高絕實力。
心胸狹隘者,認為他故意出風頭,嫉妒他的賣弄。
實力低微者,敬畏他收放自如的實力,以及對劍法身法圓潤隨心的掌控程度。
心存善念者,尊崇他的善意之舉,手下留情,認為他是暗中回護參賽弟子,避免受傷影響修煉。
總之,各種情緒,各種想法,各種態度,不一而足。
毫無疑問的,這場比試,他已成功地吸引住了全場的目光和關注。
之前認識他的人,此時在低聲交頭接耳,向同伴介紹杜飛云的情況。
不認識他的人,也是好奇地四處打聽,詢問新晉弟子之中何時出了這么一個高手。
人群中,有十幾雙眼神,緊盯著臺上的杜飛云。這些人皆是面色沉重,心中不斷盤算思量,正在設想假如自己對上杜飛云,該如何做才能取勝。
看臺上,寧雪薇幾人簇擁著的任務長老,眼睛微微瞇起,緊盯著杜飛云的身影,一手輕捋著胡須,眼底現出欣慰的笑意。
正南方的看臺上,被眾多內門弟子簇擁在中間的舞傾辰,臉色平靜,眼神卻很是陰沉。
他眼神陰鷙地望著擂臺上的杜飛云,右手指節在楠木大椅上輕輕敲打,腦海里正在思慮問題。
片刻之后,舞傾辰低聲向身旁的內門弟子吩咐了一句。那內門弟子便離開,來到人群中,很快將一名外門弟子帶到舞傾辰身前。
舞傾辰將一件黑色的寶塔交給那外門弟子,臉帶鼓勵的笑意,以靈識傳音向那外門弟子吩咐許多。
擂臺之上,杜飛云與高荒葵再次靠攏在一起,兩人相互倚仗,戒備著對面聚集在一起的八名弟子。
經過近一刻鐘的混戰,三十余名弟子,此時只剩下他們十個。
經過初時的混戰,到現在還站在擂臺的八名弟子,已經自覺地匯聚在一起,呈扇形將杜飛云和高荒葵包圍。
在他們眼中,杜飛云和高荒葵就是最大的敵人,唯有聯手擊敗兩人,才能博得最后一絲希望。
這八名弟子,多少都負了輕傷,元力消耗甚巨,已經不足五成。
此時,八人聚集在一起,低聲商議著對策,最后決定聯手發動劍陣,努力做最后一次拼搏。
緊接著,只見八人分散開來,將杜飛云和高荒葵包圍其中,腳下踏著特定的步伐,身形按照某種特定的規律開始游走。
眾人都能看出,這是流云宗的外門法術,八卦劍陣,屬于外門弟子可以習練的基礎合擊陣法。
八人持劍游走,劍光霍霍,按照八卦運轉的軌跡。不斷閃現,出劍,爆出劍光,朝杜飛云和高荒葵襲來。
兩人處于劍陣之中,每次想要縱躍逃脫,卻都是被無數璀璨劍光封鎖去路,逃走不得。
意欲反擊,卻是以獨力對抗八人聯手疊加的攻擊,不能撼動其分毫。
若是八人分散攻擊兩人,杜飛云和高荒葵都可以尋機破除。此時,卻是奈何不得對方,合擊陣法的威力,顯而易見。
無奈之下,兩人唯有全力防御,尋機反擊。
半刻鐘過去,卻依舊無法突破劍陣封鎖,高荒葵的眼神,漸漸顯出一絲急躁。
杜飛云的眼神沉著冷靜,絲毫不曾慌亂,心中正在猶豫要不要爆發絕招以力破之。
下一刻,數十道縱橫交錯的劍光陡然匯聚在一起,正在游走的八道身影也是乍然劃過飄忽軌跡,重疊在一起。
一道開天辟地般的巨大劍芒陡然生出,金色巨劍攜著斬破虛空的威勢,朝著杜飛云和高荒葵當頭劈下。
這一刻,兩人同時低喝一聲,爆發出最強的招式,頓時元力光華四濺。
高荒葵手中折扇飛舞不息,揮灑出一面青色光暈墻壁,阻擋金色巨劍。
杜飛云眼中閃過一絲果決,右手瞬間掐出三百六十道劍訣,游龍劍法最強絕招瞬間爆出。
鋪天蓋地的赤紅劍芒,分成三次,狠狠地撞擊在金色巨劍上,頓時濺起強橫無匹的勁氣。
當第三百六十道赤紅劍光,刺中那漸趨黯淡的金色巨劍時,巨劍轟然崩碎,八名弟子齊齊悶哼一聲,臉色蒼白,嘴角溢出鮮血,身形倒飛出去。
一招,狂暴,凌厲的一招,竟然破去八人聯手的八卦劍陣。
這一刻,無數外門弟子,面現震撼與驚訝地望著擂臺上的杜飛云,心緒翻涌。
然而,下一刻,眾人那震驚與崇拜的眼神,卻是陡然變成了錯愕。
無數外門弟子,紛紛瞪大雙眼,情不自禁地低呼出聲。
因為,擂臺上,杜飛云的身后,高荒葵的臉上陡然現出一抹陰險的笑意。
隨后,他雙手中的折扇,瞬間爆發出數百道一尺余長的青色利刃,將杜飛云籠罩其中。
這時的杜飛云,剛剛爆發絕招,破去八人聯手的八卦劍陣,正是元力不濟的時刻,也是最為虛弱的時刻。
完了!
見到這一幕,無數弟子心中惋惜,替杜飛云不值,仿佛已經預見到他橫尸當場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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