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爺抬眼瞧著對面垂眼神色不安的葉大田,又抬頭打量一眼,各自轉開頭去的葉大豐兄弟兩人,他輕嘆息一聲說:“這林子大了,什么樣的鳥兒都有。我下了半天的棋,累了,你們三人下吧。”葉老爺站起來離開,他留下沒有半盤沒下玩的棋局,還有神色不安的兄弟三人。
葉淺玉大眼閃閃的緊抱著阮芷的胳膊,她抬頭問:“娘親,爺奶生氣了嗎?”阮芷低頭望見她小臉上惴惴不安的神色,笑著搖頭說:“你們爺奶沒有生氣,是昨天太累了,他們再去歇息一會。”葉淺玉放心下來,她抬頭跟阮芷說:“娘親,我去紀爺家玩耍。”阮芷笑著應許她。
葉淺玉歡喜的招呼葉懷茗和葉懷南兩人,說:“茗哥,南哥,昨天伯母說過,她還會做好吃的給我們吃,我們一塊去玩吧。”葉懷茗和葉懷南瞧著各自的娘親,見到她們兩人點頭后,三個小人兒笑逐顏開的往院子外面跑去,三人還大聲音說著話。葉懷茗笑著說:“囡囡,小六哥今天沒去學堂,你怕不怕他?”小女孩子笑嘻嘻的說:“不怕,有茗哥和南哥在,我不怕小六。”
葉懷遠瞧著家里大人們的神色,笑著招呼弟弟們說:“我們也去外面轉轉,明天我要去上工,你們要去學堂,可沒有功夫玩耍轉悠,我們去找朋友玩去吧。”葉懷遠開口,葉懷方這些做弟弟的響應他。他們跟院子里的大人們打過招呼,一個接著一個往外面跑去。院子里只留下葉大田兄弟三人,阮芷和兩個妯娌這時躲進廚房里面去做事。
劉翠香有些不明白的瞧著阮芷和林宛蘭說:“大嫂,弟妹,我們為什么要躲進來說話?”阮芷輕嘆息一聲說:“大田心里還是疼愛自已的妹妹,我不想在外面瞧著他一臉為難的神色。”林宛蘭聽她的話,點著頭嘆息一聲說:“我也不想去看大收臉上的神色,做下那樣事情的人,又不是他,結果他的心里比當事人還要難受。”劉翠香性子憨實,卻不是真正的笨人,她明白過來后,直接開始做著廚房里面的事情。
葉大豐左右望望兄長和弟弟,他直接開口說:“大哥,我看葉善言這些年來,她是心里什么都明白的人,只是擰著一股心勁不認輸,她不肯在我們面前,不肯在白家人面前服輸,一心想著她的面子上面,一定光亮無比的給旁人看。她進白家后,我們兄弟在一些事情上面,由著她去擺布,可是我們的孩子,卻不能因她給白家的人去做墊腳石。那樣一個賤人所生的女兒,竟然敢在我們的家里直言嫌棄囡囡,而爹娘和他們夫妻兩人在場,都不‘哼‘’一聲。
我昨天還想著為什么,向哥兒象變了一個人一樣,他一向待他姑父如家人般的有禮。可是在昨天晚餐時,向哥兒對待他姑父,就如同尋常的客人一般。原來還有這么一回事。向哥兒一向聰敏,行事絕對不會冒失。只可惜他年紀到底輕,不知事后來跟我們來通一聲氣。害我昨晚還站起來給他敬過一杯酒,如今想來我實在是表錯了情。”
葉家三兄弟,葉大豐是最機靈的一個。兄弟三人在外面做事,他是最能打開場面的人。葉大豐自從四年前那件事情后,他漸漸的對葉大美淡了心意,按他那時的原話說:“她可以由著男人擺布,連對親骨肉都下得了那般黑手,我想想都覺得寒到骨頭里面去了,我沒有那樣狠心腸的姐姐。我現在只認識一個叫葉善言的婦人,而葉大美是誰,我不記得了。”
葉大田聽葉大豐的話,眉眼輕抬低聲說:“大豐,我能夠明白爹娘的心思。手心手背都是肉,捏那都是痛。”兄弟三人同時沉靜下來,好一會,葉大收低聲說:“大哥,我擔心大嫂的心里會不舒服,你還是多勸勸她吧。”葉大田聽這話后,他笑起來搖頭說:“你大嫂一向想得開,她娘家人這次回去,會安排向兒去府城學堂的事。
囡囡會跟著他哥哥一塊去阮家,由你大嫂子的爹親自教導她,她大約要在阮家住上兩年。爹娘昨晚上已經同意了。”葉大豐和葉大收兄弟兩人聽他的話,兩人一塊瞪眼瞧著他說:“老大,這樣的大消息,你隱瞞到現在才開口說出來。”葉大田瞅著他們兩人,‘嘿嘿’一笑說:“原本這件事情,我中午過后,先去跟爹娘通過氣,那時爹娘只許向兒去府城學堂念書,絕不容許囡囡在阮家呆這么長的時間。
后來向兒晚上跟我們說了那事情后,你們大嫂主動過去跟爹娘說囡囡的事情,爹娘后來就點頭答應下來了。”葉大豐笑看著葉大田,阮家是書香門第,那心眼可比葉家人多。阮老太爺能把三個兒子培養出來,而且他們能從小地方進到府城學堂教書,三個兒子當中兩個年紀大的兒子,現今已是府城有名的名師,聽說許多的家長,找上門請他們教導自家的孩子。
葉大豐一直覺得阮老太爺瞧著是一個溫和的人,他的本事,絕對不會弱于三個兒子們。阮家愿意花力氣培養葉懷向,是看中他的資質。而阮老太爺愿意親自花費心力教導葉淺玉,十有八九是為了阮芷著想,阮家絕對不會想阮芷到頭來空忙累一場,為他人白做嫁衣。白雅正夫妻昨天鬧那么一出,恰巧成全阮家人的心愿。葉老爺夫妻在葉淺玉的事情,早已占盡各種的理虧,又加上那么一回事,他們無論如何對阮家人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默許下來。
葉大豐心里為葉淺玉慶幸不已,他打心眼里贊成阮家人的決定,這樣順帶隔絕白家人和葉淺玉的接近。他笑著說:“大哥,向兒和囡囡算是去了好地方,阮家培養出來的孩子,都是知書達禮通透的人,你看大嫂子,我們清風街坊人人都說她為人知情達理,勝過一般人家的女子。”葉大收已經明白葉大豐的話里意思,他同樣愿意成全葉淺玉的未來。他笑著點頭說:“阮家人愿意把囡囡培養成為一個知情達理的女子,我們都替她感覺到高興。”
葉家門外有馬車停下來的聲音,有人大聲音說話的聲音,門響之后,葉大田去拉開院子門,他望見白雅正夫妻和一對兒女,他們的身側跟著兩對男女和三四個男孩子。葉大田略有些怔愕的瞧著門外的人,葉家的人,都以為他們早早的回府城。葉大田很快的收斂起臉上的神情,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他笑著說:“大豐,大收,雅正和善言帶客人來,你們去請爹娘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