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梅亭竹壓低聲音道,“然后我們五個一起行動,這樣都能活。”
梅亭瑗和梅亭春的實力差,單獨行動定然會成為別人的獵物,所以他們一定要組隊,可惜,以他們隊的實力,根本不能拿到五個天書殘卷,到時候還是有人得死。
而如果領單獨行動的文書,然后一起行動,這樣他們拿到天心殘卷的機會便大大增加,即便不能拿到,至少還都有活命的機會。
“可是為何會有這樣的漏洞?”梅亭君問道。
他們能想到,控鶴軍會想不到?
“無論如何,這都是唯一的辦法?不是嗎?”梅亭竹反問。
以他們五個人的實力能拿到一個天書殘卷已是極好的結果了,到時候死的人反而更多,還不如單獨行動。
“你們怎么想?”梅亭君看向另外三人。
“我沒有異議。”安久道。
對于安久來說,現在就像接到了一個任務,無所謂組隊還是單獨行動,目標就是必須拿到天書殘卷,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于她沒有半點干系。
梅亭春喉頭微動,干巴巴的道,“那……那就試試吧。”
“好。”梅亭瑗亦同意。
短時間之內,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五人商議完畢,在場的人已經走了一半。
他們依次領了文書,尾隨人群去往古寺。
幾十個人走在雪地上,如羽毛拂過,只有安久一個人踩著雪咯吱咯吱的聲響,不少人紛紛投來目光。
安久坦然處之,倒是走在她旁邊的幾個人有些不自在。
“你就不能提點內力?”梅亭瑗惱怒道。
“誰說必須用內力?省著點保命不行?”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安久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沒有內力,否則等會一旦入寺內。所有人還不瘋狂的來槍她手中地圖?
梅亭竹覺得安久所說甚有道理,便跟著撤掉自己的內力。
積雪還不算太深,即便不用內力也不會跟丟。
周圍三三兩兩的開始跟著撤內力,有些人則不以為然,加快腳步打算先入寺去查探地形。
安久邊走,邊將懷里的地圖掏出來看。
梅亭君略一想,現在還未入寺,別人不能動手搶,比較安全,于是也示意其他幾個人掏出地圖。
湊在一起對了一下。發現安久和梅亭瑗手中的圖湊成了一整幅,其他三人皆是相同的圖。
幾人心照不宣的收起圖,疾步趕上人群。
這次試煉的古寺始建于唐初。在其后的兩百七十多年里進行擴大十余次,曾是這一帶最負盛名的佛寺,然而宋朝建立以后,揚道抑佛,傳說在百年前在這里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屠戮。死了數以百計的僧侶,而原因不為人知。
從那以后,古寺中便時常傳出念經誦佛聲,每當遇到晚霞如血染天空的日子還會莫名其妙的鳴鐘,附近的村落因爆發瘟疫而無一幸免,所以外界便傳說這座寺廟中僧侶冤魂不散。人們認為僧侶冤死的靈魂比常人更加兇煞。這百年來,無人敢居于附近。
安久猜測到這是一個建筑規模龐大的古寺,可是真正近在眼前的時候還是頗為驚訝。
眼前黑莽莽一片。連綿起伏猶如幾座遠近分明的山頭,佛塔似一巨人之指,直插云霄。
“天!”梅亭春低呼一聲。
周圍不斷傳來感嘆。
如今各大道觀不乏有一些修建的十分氣派華麗,然而竟是沒有一座能夠與眼前這個廢棄的古寺相提并論,盛唐的繁華由此可窺一斑。
寺院大門上牌匾早已被毀。不知原來的名稱,斑駁的大門敞開。有幾名披著黑色斗篷的人立于門前給入寺者發信號筒。
那人沉聲道,“獨行者危急時刻可放此信號,便會得到控鶴軍營救,代價是需在面頰上刺字,充入奴籍。。”
“呿,那要它作甚!”有人當場便將信號筒扔掉。
他們身上背負家族榮譽,所以寧愿好死也不愿賴活!
梅氏二房那幾個人同樣將信號筒丟棄,就連梅亭春這樣武功低又怕死的人,竟然也是想都沒想便棄了后路。
安久覺得這東西留著作用不大,反而會讓別人認為她實力弱,引起眾人圍攻,所以亦隨之丟棄。
進入園子,眾人各自選擇路線。
所有人都清一色的著玄衣黑斗篷,但是衣服上都有明顯的標記,譬如控鶴軍的衣角上都繡著銀色的白鶴展翅,梅氏的衣角上是一朵紅梅,崔氏的衣角上則直接繡著“崔”字……
“浮屠塔在哪個方向?”梅亭瑗小聲問。
現在眾人都裹在斗篷里,不辨身形,只要不說話別人一時難辨男女,梅亭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向前走。
他們五個人實力不行,但梅氏乃是控鶴軍四大家族之一,實力雄厚自是不必說,所以一路上眾人多投來目光,卻無人敢率先像他們動手。
寺院整整占了一座山頭,原本路大多長滿雜草,從干枯的草叢中過會發出聲響,大多數人都選擇從建筑物中通過。
半山腰上最正氣的地方修建了大雄寶殿,其他所有殿宇都有道路通往那里,而塔林在后面的一個巨大山坳里,想到達塔里,大雄寶殿是必經之處。
梅亭君感受到周圍開始有廝殺聲,他用輕不可聞的聲音道,“這樣下去不妙。”
因為安久沒有內力,所以無法施展輕功,他們只能老老實實的走大路,別人開始以為他們是實力高強,有恃無恐,不敢貿然出手挑釁。
“一時半會無事,我們加快腳步。”梅亭竹迅速道。
幾人默默加快速度。
這一快就出問題了!有內力和沒有內力的人走路完全不同!很快便有人發現了端倪,但礙于不知其他四人實力,還都處于觀望中。
附近有很多獨行者,他們不必要冒險去搶組隊之人的圖。一路暢通無阻,五人很快到了大雄寶殿。
“走殿內還是殿外?”梅亭君詢問梅亭竹的意見。
殿內光線暗,很容易中埋伏,但走殿外就意味著要多繞很長一段路,且途中建筑密集,他們在明敵人在暗,反而更加危險。
梅亭竹通過短暫的思考,便果斷道,“殿內。”
正門大敞,地上有淺淺的腳印。
安久頓住腳步,“你們先過去,我隨后趕到。”
他們提起真氣腳步悄無聲息,安久不行,殿中若是埋伏,很容易便被發現。
“好。”梅亭竹道。
梅亭君遲疑一下,沒有說出什么話,抬腿進了殿內。
待全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安久抓住鏤花門,輕盈的躍起,翻身上了廊頂的橫梁,把背后的弓箭取出,倒吊在梁上,透過破陋的門窗準備伏擊殿內。
她像一只蝙蝠,靜靜吊著。
屋內響起兵刃相接的聲音,但只有一下。
大雄寶殿的正中央是三尊巨大的佛像,墻壁四周起了高臺,上面很多形態各異的羅漢像。
安久從外面清楚的看見,剛才有一尊盤坐微笑的羅漢像身后射出的暗器。
她箭矢搭在弦上,靜候。
梅亭君他們很快就要繞到后堂,埋伏在殿內的人按捺不住,很快便再次出手偷襲。
就在那尊佛像后射出暗器的同時,嗖的一聲,安久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啊!”
那人痛呼聲響徹大殿。
安久知道,若是獨身一人,絕對會選擇亦是獨身者方能有勝算,這人既然敢對梅氏幾人出手,說明至少實力相當。
“小心,有毒!”梅亭君低喝一聲,寒光一閃,揮劍掃掉迎面而來毒針。
安久又是一箭射出。
梅亭君幾個人看見又有一個人栽下來,立刻反應過來是安久在出手,亦明白他們被她當做誘餌了!
梅亭春用劍去撥弄尸體,從他身上搜尋出半張地圖。
“是劉氏。”梅亭春看見他衣角上的繡字。
他們不知道控鶴軍由多少家族組成,亦不了解劉氏。
剛開始他們四人在得知安久不會內功之時,均覺得帶著她是個拖累,但現在親眼看見她轉瞬之間在黑暗中連殺兩人,心中頓時有了微妙的變化。
三個人正遲疑要走還是要留下來接應,東面突然又有暗器襲來。
兩個伏擊者緊接著揮劍沖出,與梅氏幾人糾纏在一起。
不對,應該還有一個人……
安久張弓未動,她能感覺到,有人向著自己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