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康熙五十八年初冬,皇十四子多羅貝勒禎擊退策妄阿拉布坦首次侵襲,凱旋之日有隆重的獻俘儀式,康熙親至午門城樓,諸皇子、宗室貴胄侍從伴駕。
獻俘儀式之后,是慶功宴,只是這會兒子本該是前朝慶功的時辰,溫皙的三個兒子卻齊齊都在承乾宮。
“難道慶功宴已經結束了嗎?”溫皙瞧了瞧自鳴鐘,時間明明還早得很。
祿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皇額娘還不知道吧,獻俘儀式上,原本十四哥生擒了策妄阿拉布坦的幼子胡策,要作為重頭戲獻上,可偏偏就在午門城樓之下胡策被人給營救走了!”
禮也笑得頗為譏諷:“十四哥為求儀式浩大,舍棄了部分警衛,還允許百姓近距離觀看獻俘儀式!結果給了準格爾死士以可乘之機,他們便換裝混入百姓之中,趁著人群擁擠就走了胡策!皇阿瑪當時不好發作,卻暗中吩咐李公公把要當眾宣讀的圣旨壓下了!而后的慶功宴皇阿瑪也不曾親臨,而是叫三哥和五哥代為主持。”
慶功宴沒了皇帝駕臨,還算什么“慶功”?!只怕現在的太極殿是人可羅雀了。
祿眉眼間帶著幾分戲謔,道:“兒子還聽說皇阿瑪原本打算封十四哥為恂郡王,如今只怕是黃了!”
這個“大將軍王”,既然連個郡王都不是,那還算什么大將軍“王”呢?!
祿看了看個子高大的弟弟,如今竟然長得比他這個兄長都要高一寸,想當年那個矮矮的小蘿卜頭是一去不復返了,不由唏噓中帶著幾分驕傲:“要是十八弟出征,肯定能擒獲策妄阿拉布坦!”
禮忙一根胳膊搭在弟弟肩膀上:“可不是!去年你送回來那張十尺長的虎皮,皇阿瑪就掛在乾清宮的寢殿中!嘖嘖,從眉心洞穿。皮子一點沒損壞!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大又這么齊整的虎皮呢!可惜皇阿瑪寶貝得很,連摸都不許摸一下!”
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額頭,道:“我也是去西北草原玩的時候,不小心碰見了那只虎王。”以飛劍洞穿其眉心,一擊斃命,倒也不是什么難事,便仰著笑臉道:“等下回若是再碰見大蟲王,一定獵給十七哥!”
“好啊!”禮早已垂涎,對自己親弟弟自然不客氣,“那我就等著了!”
祄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對了,我今早從城南進皇城的時候,抓到了胡策。”當時他正坐在飛劍要偷偷進皇城。卻突然看見幾個穿著中原打扮的幾個蒙古人,雖然衣著與平民無甚不同,但是細心的人都能看出蒙古人骨架高大,面容粗粗獷。他當時并不知道到底是何許人也,還以為是從城中溜出來的奸細。便給悶暈了,弄會自己貝勒府中。這會兒聽著哥哥們說胡策跑了,祄才突然想到這個人。
聽祄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祿不禁大喜拊掌:“十有八九便是了!這個胡策還真是倒霉,行軍有勇無謀,被捉了。好不容易逃出城,又被十八弟給捉住了!這下子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雖是興奮,卻也不敢這么久去請功。祿和禮都見過胡策,便拉扯著祄要去他貝勒府上看個究竟。
三兄弟告了辭,推搡著一同出宮去了。
到傍晚十分,康熙沒叫人通知一聲,便興沖沖地進來了。興奮地胡子都一翹一翹的:“準格爾的黑衣死士,比起朕十三衙門的一些人身手都毫不遜色!祄卻一人生擒了十幾個!”
溫皙拈了兩枚甜杏仁吃了。幽幽道:“也不看看是誰的徒弟!”祄都已經是金丹大道了,靜一給他鑄造了飛劍,自然非尋常人可別。
只是康熙卻立刻拉長了老臉,合著他兒子有本事,竟然都是石靜一那個奸猾之輩的功勞嗎?
祄跟著靜一,修為自然是突飛猛進,溫皙卻還一直停滯在金丹巔峰。無他,若要進階必然要專心閉關至少一年...這一點康熙是絕對不會允許溫皙離開他那么長時間的!溫皙只好把進階的時間無期限押后了。所以一想到兒子都能駕馭飛劍滿天飛了,溫皙就羨慕的緊。雪凰現在完全成了傳訊工具了...因為雪凰的速度遠遠不能和飛劍相比。
“這次回來!不許祄再隨便跑了!都十九歲了,等太后喪期一過,立刻成婚!”康熙沉著臉道,再一晃就二十了,怎么能一直推諉著不成婚?全都是靜一那個奸猾之輩教壞了他的兒子!
溫皙本想勸說二句,不過看到康熙那難看的臉色,就只好把話給咽了回去,暗暗替自己兒子默哀。轉念一想,也是,太后去世快兩年了,等孝期滿了,祄也二十一歲了,的確該成婚了。比起前頭的兩個哥哥,他可算是相當完婚了。祿這個時候都已經有了格佛荷和弘明了!
見溫皙沒有像以往那樣砌詞反對,康熙臉色略好了些,便道:“朕瞅著文淵閣大學士德保之女索綽羅氏就不錯!”
清朝設立四殿二閣大學士,分別是中和殿大學士、保和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和東閣大學士,其中以中和殿大學士最高,只不過自從設立以來就沒有給誰加封過,因為中和殿指代的就是金鑾殿,意義非常。因此殿閣大學士素來是當到保和殿大學士就算到頭了,索額圖活著的時候就曾經當過保和殿大學士。
而大學士之職,以漢人擔任居多,德保必然最低進士出身,否則是做不到這個位置的。滿人能坐上來,可見也是書香門第了。
溫皙思忖了一下,道:“上上回選秀索綽羅是就十六了吧?”溫皙記得哪一年選秀這個索綽羅氏是出身極好,品貌也十分出眾的,和祄同歲,如今也十九了,難道沒許人嗎?
“德保的長女自然逾歲了,朕說的是德保第四女,也是正室嫡出的女兒!”說到此,康熙就有些不高興,大索綽羅氏十分出挑,康熙滿打算留給自己兒子的,可惜祄沒等選秀結束就不止跑哪兒了!康熙也不好意思耽誤了德保的女兒,就將大索綽羅是許配給了已故裕親王的幼子保瑞。
康熙道:“這個小索綽羅氏今年才十二歲,等過皇額娘孝期過了就指給祄!”
“才十二?!”溫皙瞪大了眼睛,不由弱弱地道:“會不會太小了點?”
“不小了!”康熙不悅著臉色,“過兩年就十四了!”
好吧,在康熙眼中十三四歲就屬于是和結婚的年紀,想當初康熙自己可是十二歲就結婚了!估計在他眼里,這還屬于晚婚呢!
過了年來,便是康熙五十九年,正如祿所預料的一般,春暖花開的時節策妄阿拉布坦再度卷土重來。其幼子胡策被康熙下旨斬殺于午門祭軍旗。
“朕打算叫祄隨軍出征!”康熙乍然來說這番話,語氣卻不是商量的語氣。
溫皙正在修建花枝的手微微一顫,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皇上不是打算叫十四阿哥出征嗎?”
康熙略一頷首道:“不錯,朕打算叫岳鐘琪為主帥,禎和祄都以副將身份出征。”
祄的實力,溫皙本不必擔憂,只是他曾經在木蘭差點丟了小命兒,溫皙著實不放心....上一次是叫十四阿哥為主帥,統領三軍,怎么這叫岳鐘琪做主帥了,反而兩個貝勒爺、皇子阿哥都是副將了?真不曉得這個主帥能否壓制住兩個副將。
岳鐘琪是岳飛后人,很是善戰,的確當得起主帥職位。其父岳升龍隨康熙皇帝西征噶爾丹,頗有建功,康熙曾賜予匾聯“太平時節本無戰,上將功勛在止戈”,子類父矣,岳鐘琪善戰更在其父之上,年才三十幾歲,就已經是西寧將軍了。去年十四阿哥掛帥,他任前鋒,活捉了胡策,可惜獻俘的時候被禎給放跑了...
康熙常常嘆了口氣道:“朕知道你不放心祄,只是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此次出戰,他極力向朕請戰,朕已經允了。祄的確缺乏經驗,所以朕叫久經沙場的岳鐘琪為主帥!等他得勝歸來,朕就能名正言順加封祄為郡王!”
溫皙有些悶悶的,其實她才不在乎祄是什么爵位,祄自己更不在意!祄雖然不喜歡住在京城,但是也未必喜歡哪些沙場征戰的事兒!只怕多半是祿攛掇的,祄最聽祿這個哥哥的話了。
“西北不平,朕始終不能安心!等剿滅了策妄阿拉布坦,朕就陪你一起去暢春園住著。”說到此,康熙語氣里多了幾許溫柔。
溫皙現在真有點狠策妄阿拉布坦了,前些年老實得跟什么似的,偏偏這個時候跑出來鬧騰!你不會早點或者晚點!偏偏卡在這個康熙壽限將至的時候!戰事一打起來,誰知道什么時候能打完呢?溫皙哀哀地嘆了一口氣,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康熙拉著溫皙的手,一起坐在晝床上,語氣遲緩而悠長:“朕知道你再擔心什么....若戰事一切順利,明年朕就正好做了一甲子的帝王!”說到一甲子幾個字,康熙油然生了自豪,“甲子帝王,自古從未有啊!朕想著六十年帝王,也沒有什么遺憾了!那個時候退位,也應該安排妥當了!”
說著康熙眉梢微微黯然,黯然中帶著震怒:“可策妄阿拉布坦偏偏挑起戰事!若不將他剿滅,朕無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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