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千歲

157、君前奏對

庸京城中流言未曾有半分衰弱,如此非議之下,皇帝卻沒有任何的表示,而曾經也出大力倡導皇帝廣納妃嬪的宗室們突然間都沉默起來。()

有心人感覺到事情正在走向一條不可控的道路。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日又是早朝,趙容毅端坐龍椅之上,群臣有事啟奏,君臣商議了幾件國家大事,暫告一段落后,御史陣營中一位官員昂然出列。

“微臣鄭言,犯顏進諫,今有內妃顧氏,獨霸君恩,狹隘嫉妒,持美色蠱惑君上,至皇室體統于不顧,危及皇嗣,臣伏惟祈求皇上,遠奸妃,親賢淑。為皇嗣計,為江山朝堂計,請納名門淑賢之女,充實內宮,皇家安定則江山安定!”

鄭言聲音高亢,言辭尖銳,令朝中諸臣,悚然變色。

當下,又有數人出班附和鄭言,矛頭紛紛指向顧常樂,指責其獨寵六宮乃是妒婦之舉,非賢淑寬仁之輩,不宜身居高位。

從連日來收到的奏折,趙容毅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局面,那個所謂誅奸妃的奏折正是出自第一個出班的鄭言。

天子喜怒不形于色,趙容毅朗聲問道:“眾卿口口聲聲說顧氏乃奸妃妒婦,卻不知她有何行徑,令眾卿聲討。”

立時便有人道:“臣聽聞,皇上尚住東宮之時,兩位側妃之中,便是顧氏獨占恩寵,另一位側妃傅氏飽受冷落,皇上登基之后,宮中更是只知丹陽宮,不知春華宮。如此局面,定是顧氏獻媚邀寵,迷惑君上之故。”

第二個人道:“皇上未曾登基,顧氏便越俎代庖。以區區東宮側妃之身,除夕慰問各處宮人,行收買人心之事,待到皇上登基之后,顧氏掌六宮權,更是獨霸內宮,排除異己,以內宮第一人自居。”

趙容毅道:“除夕慰問宮人,乃是尹淑妃托付顧氏,并非顧氏逾越。”

那臣子立刻道:“縱然如此。顧氏權柄日重乃是事實,恕臣直言,中宮無主。才令小人得志,皇上應該廣納賢良淑女,一來充實內宮,二來擇仁厚之人立為中宮,如此方可令各人安守本分。內宮靖寧。”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一時之間,好幾名御史都出來附議。

趙容毅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微微傾身,道:“朕很是好奇,上次眾卿只是請議充實內宮,不過幾日的功夫。就變成了討伐顧氏。誰能告訴朕,是誰告訴你們顧氏狐媚惑主、嫉賢妒能的?朕不肯納妃,怎么就一定是顧氏阻撓呢?”

他目光灼灼。掃視諸臣。

那些正躬身附議的官員們,都覺得脖子后面有點涼颼颼的。

未曾出列的官員之中,兵部尚書傅騰憂心忡忡。他明明警告過傅月環,沒想到她居然根本沒有聽進去,今日這些人的舉動。一定又是傅月環和自家夫人暗中使了手段鼓動。

其實傅騰的想法也未免簡單,他是武將出身。崇尚直來直往,在他心目中,傅月環只是他的女兒。但事實上,在跟傅家交好的官員眼中,傅月環卻是一樁政治籌碼,只要傅月環能夠當上皇后,傅家飛黃騰達,與傅家交好的人家,自然也能蒙受恩蔭。傅月環和傅夫人,正是利用了人心的這一點,才能夠成功鼓動起一幫人為她們造勢。

當然,因為傅騰的不支持,這些人不能明著說提議傅月環為皇后,而是攻擊顧常樂。如今宮中只有兩位妃嬪,顧常樂一失勢,自然就是傅月環上位了。

至于請議充實內宮,不過是個聲東擊西罷了。

不得不說,這些人都是被太上皇趙晟的仁治給慣壞了,趙晟在位的時候,御史們就很愛出頭,否則也不會被趙容止利用成輿論工具,而盡管為趙容止搖旗吶喊,趙晟也沒有將御史臺怎么樣,清剿逆黨的時候,也只是抓出了幾個與趙容止過從甚密的人。當時趙容毅未曾即位,也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思,只殺雞儆猴。

沒想到,趙容毅即位之后,這些御史們還是我行我素,全然沒有意識到,現在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乃是不同于太上皇的強勢之主。

趙容毅這一問,等同于裸地揭示這些御史們的私心。

所謂攻擊顧氏,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傅家有親朋好友,有政治同盟,不代表秦國公府就沒有。秦國公府雖然近二十年都不在京中,但畢竟是出過皇后的老牌貴族,又及時靠攏了趙容毅這位新帝,在顧常樂入宮之后,顧家的中心已經漸漸移回到京中來。

此時,便有秦國公府的同盟開口反駁。

“皇上睿智,這些日子京中流言紛紛,三人成虎,分明是有人刻意煽動輿論,污蔑顧貴妃。御史臺今日眾口一詞討伐顧貴妃,只怕是受了有心人的挑唆,故意要跟顧貴妃為難,其中目的,乃是司馬昭之心。”

鄭言等御史立刻辯駁道:“一派胡言,我等御史,身負糾察不法肅正綱紀之責,天家犯錯亦有權諫言糾正,我等都是一片愛國之心,豈容你污蔑。”

“什么愛國之心,只怕早已跟某些人利益勾結,妄圖通過大家顧貴妃來達到上位目的。”

“顧氏獨寵乃是事實,迷惑君上也是事實,否則皇上怎會不肯納妃?”

“皇上納妃是天子家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天子無家事,內宮空虛,便會皇嗣單薄,皇嗣關系到江山萬年,怎么跟我等無關!你們口口聲聲為顧氏辯護,莫非是受了她的收買嗎?”

“胡說八道!顧貴妃明明賢良淑德,打理六宮井井有條,何曾有狐媚惑主之舉,分明是你們故意往她頭上潑臟水,其心可誅!”

“混賬!”

“狗才!”

“蠢豬!”

“你……你你,我跟你拼了!”

不得不說,秦國公府的策略真是簡單又高明。京中如此流言,豈能不知是傅月環背后使的手段,秦國公府深諳斗爭之道,這種事情越辯白越復雜,所以干脆直接指出對方的陰謀。歷來陰謀都是不能見天日的,否則便會見光死。

果然私心一被揭破,這些受人指使的御史們便惱羞成怒,完全失去了理智。

一時間,太極殿中吵吵嚷嚷如同菜市場一般,雙方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征兆。

“放肆!”

丹墀之上忽然一聲巨響,趙容毅拍案而起,龍顏大怒。

雙方一時靜默。

趙容毅喝道:“你們都是做朝堂重臣,這般潑婦罵街,成何體統!要不要朕叫人進來,看你們打上一架!”

雙方官員面紅脖子粗,互相瞪視,如同兩群斗雞。

鄭言猶自不甘道:“顧氏有秦國公府撐腰,無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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