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進來，瞧了一眼花圃，笑道，“我聽說你要去城外買幾畝良田的。”

本來是有這個想法，不過都決定以后搬去蘇縣了，當然也就不能在桐平鎮買了。

顧春芽道，“現在不買了。”

“為何？”他奇怪。

顧春芽這個想法只同楊氏，顧明瑞提過一次，別的人都還不

，楊氏肯定也沒有去跟柳氏說，她最近忙的團團轉，哪里有

想別的事情，方景不知也是正常的。

顧春芽把水瓢放下，拿起地上的鋤頭松了松土，“鋪子生意若是一直不

的話，咱們家可能會換地方。”

方景心里一驚。

這是要搬家的意思？

“去蘇縣嗎？”無錯不跳字。他忙問。

“應該是罷。”

她說應該，可這應該怕是肯定了，明春食坊的生意那么好，每天都坐滿了人，去蘇縣買房子的錢賺的不難，最多兩三年罷？

兩三年后，她就要去蘇縣了。

那時候會在哪里呢？

明年的秋闈可會考中？

方景只覺得腦袋里亂哄哄的。

原本并沒有想那么多，只是覺得待到

考上舉人，用這樣的身份來迎娶她，總是會更加合適，別人也不會有

換親之說，難道他一個舉人還需要用

來換取一門親事？可他現在不確定了，因為顧春芽并不會在原地等他。

說不定，等到他真的考上了。她也有可能已經嫁人。

他的手心微微冒汗。

“春芽。”他輕聲道，“我，我……”

突然就吞吞吐吐起來。顧春芽疑惑的抬頭看他，“

他臉頰通紅，只覺得話到嘴邊好像有千斤重，

也講不出來。

這話由

說，是不是太過冒失？

或許，他應該先同母親提一下？

還是，他不應該挑在這個時候來說？

“春芽。”方茹出來招手。“快來給冬兒挑幾件首飾，都不

明兒戴

好。”

華流芳雖然沒有很多聘禮，可首飾卻有好幾匣子。有些是他

買的，有些是他母親留下的，他一股腦兒的全拿了來。

首飾做工精致，流光溢彩。她們幾個看的眼花繚亂……

洪玉珠出來，見方景立在院子里，想到娘親同她那日說的話。

娘親說她再也沒有辦法幫

嫁到方家了，因為外婆不同意，方家的人也不喜歡，所以，她要是還不死心，只能靠她

。不然就由著娘親，乖乖的聽話。嫁給別的秀才，娘親說，她總會想辦法讓她嫁給秀才的。

可是，別的人

再入得了她的眼？

洪玉珠雙手緊握，牙齒把嘴唇都咬出血來。

，她也有辦法的！

洪玉珠上前笑道，“方

，春芽叫我來說，讓你一會兒去明益的臥房，她說想叫你寫一副

字，她隨后也會來的。”

方景皺起眉，“她剛才可沒說。”

“我也是才從那屋出來，春芽是剛剛才想到的，說你應該還在院子里，她正好忙，幫著選首飾呢，見我要走便讓我帶話。”

顧春芽很明顯是不喜歡洪玉珠的，可卻叫她帶話，方景有些不

，但還是點了點頭，“我

了。”

洪玉珠便先折了

方景并沒有立刻去，而是走到門口，喚了顧春芽一聲。

顧春芽便出來了。

“你叫我去明益的房間？”他問。

“沒有啊。”顧春芽莫名其妙，“

了？”

“剛才洪姑娘說的，我聽著不對，才來問問。”方景覺得幸好

沒有聽洪玉珠的話。

原來洪玉珠又要出

幺蛾子了，真是不可理喻，這還是在他們家呢，她就這么不懂事理！上回發神經，這回又騙人，要再這樣下去，還得了了？顧春芽心想，還非得纏著方景了，是該給她一個教訓不可！

她拔腳就往顧明益的房間去，方景想了想，跟了上去。

結果顧春芽打開門，就見洪玉珠上身只穿了一件褻衣撲上來，把她抱個滿懷。

她一聲驚叫。

洪玉珠聽到是顧春芽的聲音，嚇得魂都沒有了，跟木頭人一樣站著，動也不動。

顧春芽想起方景就跟在后頭，忙回過身，伸手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喝道，“你快轉

那只手冰涼涼的，急切的覆蓋在他的眼前。

都沒有看到。

顧春芽隨后拉著方景就走。

他一頭霧水。

一直走到院子里，顧春芽才猛地吁出一口氣。

“下回只要看到洪玉珠，你都不要理她，不要跟她

，不不，你看到她都要走遠一點，知不

方景訝然，沒見過她這樣氣急敗壞。

“到底

了？”他問。

顧春芽嘆口氣。

這種事情她連說出來都覺得惡心！

可不告訴方景罷，萬一他以后著了道

一個男人，見到一個女的這副樣子的話，那是說不清楚的。

“她剛才，沒穿多少……你要是見到，指不定就要娶她。”她說的含含糊糊。

方景還是聽懂了。

這才明白她為何要捂住他的眼睛。

雖然也有些后怕，可看她那么著急，他又覺得很高興，笑起來道，“你很怕我看到？”

“你還笑？”顧春芽瞪著他，“要不是我，你差點就完了，你好好的跟上來做

？你難道不

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居然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達到目的，洪玉珠真是令人不齒！

要是方景當時看到了。她無法想象。

能配洪玉珠這種人呢？

就是看到她的身體，都像是被玷污似的！

“好，我以后一定會注意的。”他雙眼好似溫柔的水流。她這么生氣，可見是極為關心

的，并不是對他不曾在意。

只是，這種關心，可有別的在里面？

顧春芽這時又說道，“你將來就算配個大家閨秀都是可以的，她洪玉珠算

，還沒有一點廉恥，要不是剛才你在場。我非得喊了大家伙兒都來呢，看她以后還

有臉出門！”

方景一怔。

，嫌我惡毒？”她挑眉道。

“不是，”方景搖搖頭。“你剛才說

大家閨秀……”

“是啊。大嬸，大嫂，所有人都覺得你會考中的，你說，一個舉人還娶不到一個大戶

嗎，更何況，你才識過人，前途不可限量。不然秦夫子也不會那么看重你。”

方景從來不

他們會這么想，他頓了頓。認真道，“我沒想過要娶大家閨秀。”

會沒想過？”顧春芽教導的語氣，“你該好好想想了，娶個家世好的

，對你的幫助很大的。”

她完全不像在說假話。

方景只覺得

的臉好像冰一樣冷。

他木木的道，“再說罷。”

顧春芽看他心情像是一下子不好了，覺得奇怪，關切的問

“沒事，我先

了。”他轉身走了。

顧春芽眼見洪玉珠這會兒才慢慢走出來，幾步沖上前，劈頭就罵道，“你這個瘋子，你是不是要請大夫來看看你的病？”

“春芽，春芽，我，我不是故意的……”洪玉珠的聲音細如蚊蠅。

“不是故意的，你當我是傻子？我警告你，你要再這么不要臉，別怪我把今天的事情抖出來！居然脫衣服勾引男人，還勾引

了，勾引了你的表妹，看別人如何笑話你！”她語氣極度嚴厲。

洪玉珠頭都不敢抬，“我

了，不過春芽，我，我喜歡方

啊……”

喜歡你妹，有這樣喜歡的？

顧春芽呸的一聲，“我還喜歡錢呢，我能去金鋪搶金子嗎？”無錯不跳字。

洪玉珠訕訕的走了。

晚上方景沒來吃飯，顧春芽只當他怕看到洪玉珠，也沒有多想。

第二日傍晚時分，鞭炮聲在街道上響起來，街坊鄰居紛紛前來祝賀。

顧冬兒已經穿好了大紅的嫁衣，頭上戴鳳冠，面前垂珠簾，擋住了桃花般嫣紅的臉蛋。

臨到門口，楊氏抱住她哭起來，母女倆眼淚漣漣。

看到這一幕，顧春芽的眼睛也酸澀無比。

，一旦嫁人，就跟分居兩地一般，再難回到當初。

再寶貝的女兒也是一樣。

作為母親，在這一日，自有難以想象的不舍。

華流芳已經來了，等候在外面。

“好了，好了，華

在等著呢，都別哭了，可是大好日子。”柳氏，楊桃花上來相勸。

顧明瑞蹲下來，“快上來。”

顧冬兒回頭瞧他們一眼，慢慢爬上了顧明瑞的背。

顧明瑞背著她出去了，走向了早就在大門口等候的花轎。

華流芳帶著他的新娘顧冬兒走了。

他們拜堂肯定是要去華家堂屋的，洞房也設在華流芳原先住過的臥房里，不然肯定說不

，華老爺還不至于真要跟這個

決裂。

等到第二日，他們早上拜過二老，見一見華家的人，再去祠堂拜祖宗，然后再搬出來，還好說些。

楊氏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顧應全攬住她的肩，“別擔心了，咱們

一定會好好對待冬兒的，快進去罷。”

楊氏這才進屋。

鞭炮炸開的碎屑被風一吹，高高的飛上了空中，不知飄去哪里了。(……)

第154章冬兒出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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