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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程淮秀的約會地點在瘦西湖之上,或許是因為陸離這個惜花公子的名號誤導了對方,讓人家以為他是一個斯文高雅的風流公子。瘦西湖位于揚州西北,著名的景點有五亭橋,小金山,熙春臺,長堤春柳,白塔晴云,二十四橋;其中尤以二十四橋最為有名,一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讓這座橋出名的同時,也給瘦西湖帶上了不少浪漫的氣息。
其實瘦西湖得名于另一首詩:垂楊不斷接殘蕪,雁齒虹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這是清代詩人的作品,那么二十四橋成名應該猶在瘦西湖之前。陸離現在所處的酒樓就是名出這首詩,改了點高雅的稱呼叫“宵金一國子”。地點據二十橋沒多遠,在包間里便可看見二十四橋這著名的景觀。
鹽幫也是大手筆,將整個酒樓全部包了下來,陸離到的時候,程淮秀帶著鹽幫眾核心幫眾一起站到了門口迎接。但見這位女中豪杰二十四五的年紀,大眼睛,眉毛如畫,肌膚水嫩,一笑起來雙頰兩個酒窩十分可人。頭上鑲珠點翠鈿,額前齊劉海,月白上衣袖子上有天藍條紋,藍色的腰帶束身,更顯身姿婀娜,整個人站在那里,說不出的英姿颯爽;讓人一見心折。
陸離暗贊:好一個江湖女中豪杰。不愧為一幫之主,這般氣質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藍兒原本也是一教之主,但是顯然對權力沒有什么概念,她身上更多的是苗女的柔骨嫵媚;蘇荃倒是優秀的管理者,但是身上的氣質更多的是嬌媚而非英武;黃蓉則是纖巧聰慧;可程淮秀就是這么英氣勃勃,若非一張嬌美的臉蛋,甚至讓人覺得面前的是一個身處高位的男子。
她看到陸離,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再看到蘇荃,眼中一亮,但這些都是一閃即逝的表情,很快便恢復那種大方的微笑,上前一步抱拳道:“鹽幫程淮秀,見過陸公子!”聲音干凈利落,脆耳動聽。
陸離連忙也微微抱拳回應:“在下陸離,這是拙荊蘇荃,程幫主好!”蘇荃也向程淮秀微微施禮,程淮秀又向陸離一一介紹了鹽幫的幾個高層。介紹到李冬的時候,陸離有意關注了一下這個人。
李冬三十出頭,相貌堂堂,氣度不凡,而且看得出內功有一定的根基。他十分謙卑,禮數很重,但是眼神之間還是可以看出有些不自然,面對陸離的眼光時有些躲閃。陸離并不去點破他,貓捉老鼠是要玩夠了才去弄死目標的。陸離來的時候就已經將六識放開,長樂幫的人盡管隱藏得很好,但是又怎么能瞞過陸離的探察?可憐這些人還以為自己是獵人,卻不知道早已經成為了獵物。
不知道長樂幫這次的偷襲組織者是誰?貝海石?還是石中玉?最好是后者,方便自己順手滅了這個禍害吧!
此刻程淮秀已經將陸離和蘇荃迎入了大廳當中,通過大廳進入一個包間,這包間設計很有意思,東面是敞開的,湖光美景迎面而來,二十橋便在眼前。只不知那教吹簫的玉人,如今安在?
程淮秀將陸離迎入主賓之位,自己則在下首相陪,蘇荃則也坐在了陸離的身邊。而鹽幫方面,入席的則只有李冬,和一個叫黃策的副幫主,看起來應該是程淮秀的長輩。李冬一副謙卑的樣子,這黃策則有些高傲,對程淮秀如此重視陸離,似乎頗有意見。
坐定之后,便有穿著旗袍的侍女將茶水泡起,給諸人一一斟上。程淮秀首先舉杯道:“請!”
陸離自然舉杯回禮,接著菜式流水價般的上來,俱是淮揚著名的珍肴。緊接著又有幾個小廝捧上幾壇黃酒,拍開泥封,給席間眾人滿上。
陸離并不動筷子,而是看向程淮秀道:“程幫主,恕我冒昧,盡管久聞大名,但我與貴幫之間一向無來往,不知道今日約我前來,有何貴干?”他這么說倒也沒錯,像鹽幫這種幫派,與武林幫派是不一樣的,可以這么說,這是兩種類型不同的江湖。鹽幫的主旨在于盈利,為利所趨,幫中龍蛇混雜,各種各樣的人都有,而武林幫派則不一樣,通常有自己的武功傳承。因此很不屑于和鹽幫這樣的幫派打交道。就算有,也是收收保護費啊什么的。一般由低級弟子去做。以陸離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就算沒有了官面上的身份,那也是鹽幫平時“高攀”不起的。當然鹽幫的人也未必會將陸離放在心上。可如今程淮秀面臨困境,病急亂投醫,也只好找到陸離了!
程淮秀道:“此番陸公子賞臉前來,淮秀便開門見山了!陸公子,請幫幫鹽幫!”說完站起身來向陸離深深一禮。
陸離連忙起身還禮,道:“程幫主言重了,只怕陸某能力有限,幫不上什么忙——不知鹽幫碰上的是什么麻煩?需要我做什么?”
程淮秀微微嘆了口氣,將鹽幫面臨的困難娓娓道來。陸離一開始只是隨便聽聽,可是越到后面就越是動容!
待得程淮秀將事情原委講完,陸離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按照程幫主所說,若是鹽幫生意阻斷,僅江南一地將有上百萬的百姓吃不上鹽?那官方呢?官方不管這些的么?取締了私鹽生意,可那些私鹽又去了哪里?”
程淮秀還沒有回答,黃策已經恨恨地道:“還能去哪?都被這些貪官們囤積起來,他們控制了鹽路,就相當于拿到了一把金鑰匙啊!我很早以前就說過,程幫主你對老百姓那么好,遲早會捅出簍子的!你不信,天下皆濁你豈能獨清?你一個人得了名,卻累我鹽幫上萬兄弟面臨生存危機,你如何向老幫主交待?”顯然此人是程淮秀的反對者,借著這個機會便向程淮秀發難。
陸離卻沒有理他,仿佛在思考著什么,倒是蘇荃冷冷道:“我倒是聽說自程幫主上任以來,整頓幫規,從不克扣幫眾月餉,且處事公平,就算在目前最緊張的局勢下,鹽幫弟子也愿意和程幫主共進退。自索拉旺出任鹽務大臣巡視江南以來,鹽價的確一漲再漲,到現在幾乎翻了五番,目前這個價格,的確已經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承受的。如今南方,北方局勢皆不太平,索拉旺這么搞,是火上加油,真要出了民變,第一個押送菜市口的就是他!”
聽她這么一說,程淮秀眼中流露出驚喜的神色,李冬則面若白紙,黃策則是有些發呆。程淮秀緊咬下唇,道:“不能等到民變,否則索拉旺固然倒霉,但是江南的老百姓也會一同遭殃!”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冬突然抬起頭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當前的困境。”
程淮秀看著他道:“李冬,你有辦法?那為什么不早說?”語意中充滿了驚喜和意外。就練黃策也頗為驚訝。
李冬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終于似乎下了決心,道:“你知道索拉旺想要的是什么?”
“什么?你……”程淮秀如遭重擊,身子似乎有些站立不穩,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冬,面色有些發白。
“李冬,你……你是讓我那樣做么?”程淮秀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對于李冬的話,她顯然沒有任何準備。
李冬臉上現出決然之色道:“淮秀,你以一個女子之身掌一幫大權,我這也是為你著想,索拉旺是八旗中人,朝廷之內又有大援,你想靠這個姓陸的扳倒他?那簡直是癡心妄想,你若真想鹽幫好,百姓好,唯有嫁給索拉旺,這樣對你,對鹽幫,對百姓是最好的選擇……”
程淮秀氣得嬌軀微顫,抬手指著他道:“李冬,你給我滾!我不要再見到你!”
李冬咬咬牙,身子卻不動道:“這些年來,我一直不遺余力地支持你!可是,你對我一直都不稍加辭色,我李冬究竟哪里配不上你?假如你答應了我,又焉有今天之事?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若想鹽幫能生存下去,除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別無他路。”
這時,一直在聽的陸離突然道:“李冬,你知道你哪里配不上程幫主么?我告訴你!就是你這顆齷蹉骯臟的心!對得不到的女人就要將她送進火坑,這樣的事情光是想都覺得可恥!但你卻做了!而且還能在這里振振有辭地大發謬論!你這樣的人,不僅僅配不上程幫主,你連做男人的資格都配不上!”他這番話一出,蘇荃固然是將迷戀的目光看向他,就連程淮秀看他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感激,還有那么一絲絲的傾慕之意。
李冬氣得全身發抖,突然咬著牙冷笑道:“陸離,你不要以為你有多么了不起,你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你說我不是男人,嘿嘿,一會我便讓你知道,我究竟是不是。”說著他用淫邪的目光看向了蘇荃。
陸離眉間煞氣驟濃,李冬在他眼里不過是個小人物,隨便殺了也就算了。只是想看一出完整的戲,但是此人實在是太沒眼色,挑釁陸離也就罷了,還起了侮辱蘇荃之心。那就是自己找死。
蘇荃感受到陸離的殺氣,連忙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臂,示意不要沖動。
程淮秀怒極喝道:“李冬,陸公子說得一點沒錯,你無恥至極!來人,給我拿下了!”
李冬冷笑道:“拿下我?今天不知道是誰拿下誰!動手!”他說著一摔手中茶杯。程淮秀暗叫糟糕,只聽幾聲巨響,包間的屏風已經被人拆掉,除了湖面之外,三面都是人,而且這些人手中還拿著軍隊中的勁弩,幾百張勁弩對著包間之內的諸人!
黃策又驚又怒,向李冬道:“李冬,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李冬還沒有回答,在這些長樂幫眾之后響起一個少女銀鈴般的笑聲:“玉哥,這個人笨死啦!人家明顯要殺他,他還問人家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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