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頭霧水的重生四
“十二殿下送來的?”原來西屋里添了那么多小玩意兒,全是十二皇子送來給姑娘的?
“是啊!”雀兒一一細數給何媽媽聽,何媽媽聽了卻沒有欣喜之情。
“媽媽,怎么了嗎?”平兒見何媽媽臉色凝重,不禁問道。
何媽媽卻搖搖頭,轉移了話題。“老爺可知道家里出了事?”
“知道。”平兒頓了一下,左右張望了下,方貼近何媽媽耳邊道:“此事只怕嚴家脫不了干系。”
何媽媽在藍家多年,自是知曉夫人對前頭夫人所生的孩子甚為不喜,只是會心狠至此嗎?思及雀兒適才所言,她若有所思的望著西屋,忽地覺得口里的橘子苦澀難以下咽。“七姑娘不過是個女兒,就算老爺、少爺再疼,將來總是要出嫁的,又礙不到她的事兒……”何媽媽似想起了什么,忽地頓住話,震驚的脧向平兒。
平兒靜靜的回望,何媽媽心里惱怒,卻是罵不出口,氣得漲紅臉憤憤然用力捶了自己的腿幾下。
內室里,慕越張開了眼睛,望著床頂發呆,這幾天聽著丫鬟們閑聊,她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是回到了昭德十九年,她九歲那年,也是四皇子偕同十二皇子,第一次代皇帝北巡的那年。
輕嘆了口氣,她抬起右手,細細端詳著手掌心,她的手向來不曾柔白似雪,更不曾滑細如棉,訂下婚期后到她成為順王妃期間,她總是被那些貴女們冷嘲熱諷嫌棄,雖不改每日清早練劍、練槍的習慣,卻怕順王如她們所言的嫌棄她,請托嫂嫂找藥來,最后是四皇嫂從御醫那兒拿藥給她,讓她每日乖乖的讓奶娘,用宮里賜的藥天天敷手,只是成效不彰,直到生了兒子,她怕傷了兒子細嫩的肌膚,停了晨練,手才逐漸細嫩起來,只是仍及不上那些貴女們的蔥白柔荑。
想到兒子,慕越一陣鼻酸,眼淚不自由的滑下臉頰,后腦隨即隱隱作痛,臉頰上的淤傷放過藥已然消減不少,她抬手摀著臉克制不住自己的淚,她回到了昭德十九年,她的智兒卻在至正二年,留在他身邊,她的智兒有了新的娘親……
義父明明派了人去順王府通知他,她沒死,她和奶娘沒死,她還為他生了女兒,他一直想要的小女兒……,她翻個身將臉埋在枕頭里,想到她甫出生才滿月的小女兒,她死了,靜兒也死了吧!
她哭得昏天暗地的,連外間的人聽到動靜進屋來都不知道。
奶娘坐到床上,輕輕的將她連人帶被子抱入懷里,溫聲的拍哄著。
嗅到了奶娘身上熟悉的味道,慕越哭得頭昏腦脹,抬起頭看到奶娘,整個人錯亂了,口齒不清問奶娘,她的智兒和靜兒呢?奶娘只當她傷處疼痛滿口囈語,不甚在意細聽便胡亂應著,也不知是否正好應了慕越的問話還是怎地,就見慕越漸漸安靜下來不再痛哭,小小的身子軟軟的伏在奶娘的懷里,平兒和雀兒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中看到松了口氣的釋然,平兒徑去倒了杯溫熱的白水給奶娘喂七姑娘喝,雀兒則去外間吩咐人把藥端過來。
直到天色昏黃,才把七姑娘哄睡了,奶娘與平兒、雀兒松了口氣。
奶娘輕輕將七姑娘放回床上,幫她掖好被角,起身時忽地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幸得平兒扶了她一把。
“奶娘一路趕得急怕是累壞了吧!您早點歇著吧!”平兒眼疾手快的扶住奶娘,邊擔憂的勸道。
何媽媽點點頭,也知自己自前兒得知消息后,一路急趕慢趕的,路上在車里總是憂心著七姑娘的安危,根本無法合眼,這會兒實在是累壞了,細細的交代了幾句,便帶著丫鬟回房。
雀兒領人去廚房領晚膳,進屋來不見奶娘,訝然問了句,平兒笑著答道:。“奶娘先回房歇著了,這可好了,奶娘一回來,咱們就有了主心骨。”平兒一直緊繃的臉蛋,總算有了一絲放松的笑容,雀兒見了也忍不住回了一笑。
“可不是。”雀兒點頭,一邊將手上的食盒放到花梨木百蝶戲花炕桌上。“奶娘不在,咱們怎么侍候都覺得心里頭不踏實,深怕那兒侍候不周,惹姑娘惱了也不知道,現在奶娘回來就好了。”
平兒點點頭,回頭看了床上一眼,見七姑娘因哭得太累,睡得不怎么安穩,不時抽噎著,“明兒大夫來,記得提醒一句,讓他給七姑娘開安神的藥,不然老這么哭,又睡不安穩,這傷何時才養得好。”
雀兒看著食盒里的晚膳發愁。“七姑娘這些天總是哭,哭累了就睡,老錯過膳食,可怎么好?不是說人是鐵飯是鋼嗎?沒吃東西這藥喝下去,也不知會不會傷脾胃?”
平兒算了算,這些天七姑娘睡睡醒醒,真正吃下肚的食物,好像真沒多少,“你先照顧七姑娘,我去找奶娘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跟大少奶奶那兒說一聲,咱們自個兒另開小灶,熬些軟稠的粥給七姑娘用。”
雀兒點頭,忙催著她去,“這主意好,反正耳房那兒也得熬藥,再生個小炭爐熬粥,七姑娘想吃就有。”
平兒看著食盒里的晚膳,眉頭皺了起來。“雀兒你先吃了吧!”
“可,那是七姑娘的份例。”
“七姑娘好不容易睡下了,難道還把她吵起來吃?再說那里頭,除了米飯和雞湯,有什么是七姑娘能吃的?”
雀兒左右為難。“我若吃了,晚些七姑娘醒了吃什么?”
平兒想了下,指著那道枸杞紅棗雞湯對雀兒道:“你把這道湯,先拿去耳房,讓她們另起個小炭爐熱著,七姑娘若醒,就給她喝雞湯配梗米飯,不然這些飯菜一直擱著也不好。”
雀兒端起盛著雞湯的白瓷荷花大碗去耳房,平兒等她回來,才徑去尋奶娘。
天色已暗,府里廊下點起了燈籠,平兒往奶娘住的西廂房去,奶娘還沒歇下,聽她說了,便與她一同去大少奶奶處,大少奶奶聽了立時就讓銀心去大廚房吩咐,又讓人將食材和炭爐一并送過去。
銀心辦好事回來稟報,就見二少奶奶也在屋里,她將事情稟告之后,便躬身退下。
大少奶奶捧著金如意掐絲琺瑯手爐,二少奶奶端著白甜瓷茶盞慢慢的喝著茶,良久,二少奶奶才輕聲道:“想不到這大廚房的人膽子還真不小。”
“她們是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否則怎敢不聽吩咐。”大少奶奶低頭看著手爐上的花紋,邊輕聲回道。
“本來是想平兒她們要貼身照顧七妹妹,不好再讓她們自己開小灶,沒的多勞累罷了,讓大廚房的人多備些營養的湯品、粥品過去,她們倒好,送臘鴨、蹄膀、熏鵝這類重口味的過去,可真真是省事。”二少奶奶本是過來描花樣子的,聽聞大廚房的人竟敢陽奉陰違,當下冷笑道,隨二少奶奶來的兩個丫鬟,機靈的拉著大少奶奶的丫鬟銀蘭去描花樣,留兩個主子說話。
“平兒畢竟是丫鬟,雖是七妹妹身邊旳大丫鬟,但是論身份、體面都及不上何媽媽,何媽媽回來就好,那些個新來的小丫鬟也有人管教,咱們多少能安心些。”
窗外開始刮起了風,二少奶奶起身走到窗邊,見又開始飄起鵝絨大雪,便轉身對大少奶奶耍賴道:“今兒個我不回房去了,就在這兒跟嫂嫂擠一擠。”
大少奶奶溫婉一笑,讓人去喚二少奶奶的丫鬟,不一會兒,就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丫鬟過來,“你們兩回去一個說一聲,你們少奶奶今兒待我這兒睡了。”
兩個丫鬟巧笑嫣然齊聲應諾,看著她們兩出去,大少奶奶方笑道:“真不知道她們娘親怎么生的,兩個娃兒同一胎,這肚子怎么裝得下?”
“我記得我娘說,她們娘親懷她們時,那肚子特別大,走起來就像鴨子走路。”說著便掩嘴笑個不停,大少奶奶見她笑得花枝亂顫,嗔了她一眼,二少奶奶才接著道:“我又沒見過鴨子走路,就問我娘,我娘也傻了,她也沒見過啊!”
大少奶奶追問:“那鴨子到底怎么走路的……”
幾個丫鬟聽著,紛紛掩嘴輕笑,一個小丫鬟拉著身邊大丫鬟的衣袖嬌憨地問:“姐姐,鴨子是怎么走路的啊?”
“我也不知道。”大丫鬟笑著搖頭,幾個丫鬟笑成一團,她們都是莫家和高家的家生子,雖說都是自小丫鬟做起,但畢竟是隨侍姑娘身邊的,大廚房那種地方去是去過,可還真沒見過生禽,鴨子怎么走路的,她們跟少奶奶們一樣,沒見過哪!
“嘖!這小蹄子也敢踩到咱們臉上來了。”管廚房的容媽媽剛卑躬屈膝送走大少奶奶的人,回頭就甩起手中的汗巾,忿恨的怒道。
才剛送過晚間的膳食,大廚房里燈光通明,一些打下手的媳婦子、粗使的嬤嬤都已歸家,還留在大廚房里的,全是容媽媽的心腹。
一個濃眉大眼身形粗壯的媽媽訕笑著道:“容大嫂別惱,待夫人好了,看夫人怎么收拾她們。”
容媽媽目光一閃,沒理會她,徑自轉頭對坐在門邊小杌子上一個小女孩問。“二丫兒,叫你去找你姐,你見著沒?”
“沒見著,七姑娘院子的看門婆子忐兇的,不讓進就是不讓進。”二丫兒聞言回頭嘟嘴道。
“你笨哪!她不讓你進,你不會讓她喚你姐出來見你?”容媽媽大步走過去,伸出指頭往小女兒額頭狠戳。
二丫兒吃疼,伸出白胖小手揉著額角,沒好氣的應道:“她不讓進,也不讓姐出來。”
容媽媽一怔,隨即指著小女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氣惱樣:“是那個婆子?這么大的膽子敢攔你?你沒跟她說你是夫人奶娘的孫女兒?”
“說了。那婆子是前頭夫人奶嬤嬤的妯娌。”二丫兒大聲的回答。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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