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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兩回正房時,正巧經過偏院,隨侍的丫鬟們眼尖,早瞧見偏院門處站著偏院里當差的嬤嬤,那幾個嬤嬤看到有人來了,便急急散去,那幾個丫鬟轉頭欲告狀,其中一個看王爺正低頭與王妃不知在說什么,拉住了同伴,幾個丫鬟不解,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待看到王爺王妃正說著話,便會心一笑,噤了聲。[]
“咱們回去跟何媽媽說也是一樣的。”
王妃事忙,何媽媽和顧嬤嬤幫著管家,偏院這些嬤嬤不知死活,在王爺面前捅出來,說不定王妃覺得臉面無光,反記恨她們了呢!
東方朔正與慕越說著,鄭家私下跟他說的事。
“外祖母七十大壽?以往我從不曾為老人家賀壽,這回自然是要去。”藍守海每年為岳母賀壽,禮都是他親手挑選,今年也不例外,只是這些事,慕越從不知曉,原本是礙著嚴氏,后來遠大奶奶管著家,這禮都是以藍家名義送的,也是怕藍老夫人那邊知了心里不痛快。
這回,慕越上京出席宴會、出閣,都得鄭家幾位女眷提攜幫襯,外祖母過大壽,慕越當然要出席,不止她,就連藍慕遠夫妻,藍慕攸夫妻都得去。
“我已經幫你應下了,想來藍老夫人那兒,有大伯父在應該也不足為慮。”
慕越想到這兩位老人家的意氣之爭,就忍不住想嘆氣。“要不是祖父開口攔下,祖母不知要搬多少好東西給我。”
“有的時候給太多,也是一種負擔。”
“嗯。誰說不是呢!”偶爾,她會回想反思,自己當年對阿朔的好,是不是一股腦的給太多。不管不顧的,讓他負荷不來,所以他覺得需要往別的女人那兒去喘口氣呢?
東方朔見她神色蔫然。以為她在為兩位老太太煩憂,便輕聲勸道:“也是因為你從沒到京城來,三位舅兄都曾到京城過,鄭老夫人早就見過了,你是岳母拚了命才生下的,鄭老夫人對你,自與對兄長們不一樣。也就難免過了些,藍老夫人當年偏著二夫人,對岳母不慈,她避著鄭老夫人,也是怕老人家給她難堪吧!”
“誰說不是。所以兩邊都拚命討好我。”
“收禮的人還敢嫌,小心大哥他們知道了罵你不知足。”
“你不說,哥哥、嫂嫂他們怎么會知道。”慕越揚著鼻子哼道。“不過大嫂說的對,不受,老人家傷心,受得太多,就怕旁人多心。”
遠大奶奶說的旁人,可不是指藍慕遠兄弟,而是藍家大房、二房及鄭家的舅親們。“回頭送節禮的時候,不妨回他們大大的一份,反正以咱們今年剛開府,日后要他們多幫襯著為由,把禮送的重一些。”
“嗯。”
“對了那事成了,回頭偏院那些人就可以統統送走了。”東方朔抬了下巴示意道。
“咦?”慕越還以為那些人要留著慢慢磨。
東方朔則笑道:“國難當頭。要刪減用度,咱們明面上流動的銀錢全捐出去救災,那還有多的養這些無用之人?”
慕越撓頭。“她們都是要侍候你的耶!你怎好說她們是無用之人?”
東方朔卻是自軍中苦熬出來的,壓根不覺得擺這種氣派有什么必要,只揚眉問:“這個家是我當家吧?”
“嗯嗯,當家的發話了,小的照辦就是。”慕越很狗腿的拱手道。
說說笑笑間進了正房,東方朔自去洗漱不提,何媽媽被丫鬟們請出去,不知要說什么,平兒和雀兒侍候她更衣洗漱,出來時,已經掌燈,東方朔早已出來,歪在炕上。
“看什么?”
“耕作的書。”東方朔亮了封面給她看,慕越看了后,面色有些古怪:“你打算以后要去耕田?”
東方朔卻是朗笑,“不是,不過是對南邊的事有些存疑,四哥讓我看看問題出在那兒。[]”
想到太子,慕越忍不住皺了鼻子道:“四哥還真以為你無所不能了,你要是就能懂,那人家種了一輩子田地的老農怎么活啊!”
東方朔呵笑,“只是看看罷了,四哥事多,沒那么多功夫去研究這些東西,我只是幫他看了,日后說予他聽,省下他翻書費腦子去想的功夫罷了!”
慕越坐到炕上,雀兒進來問要不要傳飯,慕越轉頭詢問丈夫,東方朔撫著胃,“弄點清淡的,中午喝了酒,現在酒氣上頭了,暈。”
“那吃面吧?熱熱的雞湯面?我讓她們把油撇去。”
“也好。”東方朔把書放下,從炕幾下摸出之前雕的物什,他沒有拿雕刀繼續刻,而是拿了細細的砂紙打磨著。
屋里侍候的人對王爺的行為已是見怪不怪,倒是慕越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可真要她說那兒不對,她又說不上來,只得托著腮,看著阿朔非常細心的打磨著。
不一會兒功夫,晚飯上來了,夫妻兩凈手用飯,用過飯之后,平兒她們很自覺的退出內室,守在外間,讓王爺和王妃獨處。
太子夫婦一起用過飯,隔著炕幾各自捧著香茗慢慢的品著。
“明日,妾身就回家一趟。”
“也好,順道把我今兒帶回的酒,給岳父送兩壇過去。”太子頭也沒抬的交代。
太子妃想到丈夫拉回來那滿滿一車的酒,頓覺無語,太子飲酒有度,這回把順王府的酒都拉回來,是故意給順王添堵的嗎?
“嗯,明兒下朝,就邀左、右二相來府里挑酒,他們兩老家伙可愛喝了,偏生阿朔半年只給兩壇,饞死那兩老家伙了。”
太子妃會過意來,難道是假借挑酒的名義,請左右二相相幫?想到這太子妃抬頭往丈夫看去,太子正笑盈盈的看著她,太子妃的臉立時霞飛嫣紅,甚是誘人,太子抬手熄燈將妻子擁入懷中,一夜纏綿。
隔天上朝,薛大老爺的任命己下,太子出列奏請皇帝,請允他隨薛繕晉同行。
“這是為何?”皇帝的聲音聽起來很平淡,太子低著頭聽不出皇帝有不悅,心里暗想,不會真被阿朔料中,父皇是因著自己,才不愿派皇弟們領差的?
“回父皇,此次東南沿海風災成患,兒臣愿挺身而出,協同薛大人一直前往災區賑災才是。”
“嗯。”皇帝應了聲,問:“你覺得東南風災的事重要,西北的戰事就能扔著不管?”
“兒臣不敢,只是,東南風災已拖延多時,災民不滿,兒臣深恐輕忽下去遲早會釀成巨禍,所以才……”
皇帝瞪了他一眼,“用不著你去,京里的事,朕有得讓你忙的,你別想躲懶。”
“是。”太子語帶無奈的應道。
左相拱手道:“稟皇上,太子有心是好事,如若不便由太子同行,不妨由汾王、順王幾位皇子代勞。”
皇帝低頭沉吟,薛大老爺額上急得直冒汗,這要是從前,還有這般慢慢拖拉嗎?直接點了秦王就是,甥舅兩一同出門辦事,早就默契十足的事情,可這會兒,他好不容易有出頭露臉的機會,卻要其他皇子作嫁?那,那他還怎么撈錢啊?
正思忖間,不等他開口,皇上已道:“順王,朕另有差使給他,就讓汾王出去走走也好。”
“皇上圣明。”
右相也道:“汾王尚有不便,不若再請十四皇子隨行吧!”
皇帝點頭:“好,他年紀也不小,雖不是個機靈的,但他們兄弟兩有伴,汾王有什么事不便出面,就讓他跑跑腿也好!就他們兩去吧!”
前朝旨意一下,后宮里麗嬪喜不自勝,她總算有出頭的一天啦!
云嬪聽聞消息,也是欣喜若狂,兒子能在皇上面前露臉,自己和女兒也能早些擺脫那抄不完的宮儀、女誡。
至于皇貴妃,她又摔了一套茶具,還氣惱的命福玉去把薛大老爺找來,福玉只開口說一句,您還在禁足,就被狠狠摔了個巴掌。“皇上不會問罪的,我大哥現在要替皇上辦事,我做妹妹的提點他一二有何不對!去,快去把大老爺請來。”
福玉只得掩著臉退下,福惠連忙遞了濕帕子給她敷臉,“你這樣怎么出宮啊?”
“娘娘都氣胡涂了,薛大老爺如何能進后宮?”
“去請大夫人進宮吧!娘娘說的也沒錯,大老爺是要替皇上辦事的,娘娘要提點他也沒什么不對,咱們請大夫人進宮,讓娘娘跟大夫人說去。”
福玉想想也是,便喊福雨來,讓她出宮去請薛大夫人進宮。
汾王妃知道丈夫要出門辦事,不禁微感錯愕,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幫著打點行李,正忙著,就聽外頭通傳,長慶郡主來了。
她趕忙放下手邊的事迎出去,長慶郡主日漸豐腴,見女兒出來相迎,笑道:“女婿可總算有個差事可做了。”
汾王妃邊吩咐讓人沏茶、端茶點上來,邊小心扶著母親進屋,“可不是,娘怎么自個跑來了?”
待母女兩一道兒坐在羅漢榻上,長慶郡主才道:“你跟女婿說,這是難得露臉的機會,要他好好的辦事,千萬不能讓薛家人壓在他頭上。”
汾王妃鄭重的點頭應下。“女兒知道的,薛家是皇貴妃的娘家人,他們不會樂見王爺出風頭的。”(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