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秋)
第六百八十六章喜事四
時序進入了八月,安哥兒已經學會翻身、會坐,就是不太會爬,每每看到他娘在前頭拿著他最喜歡的布老虎逗弄他,他就會露出兩顆小小牙的笑容,涎著口水往后蹭,人家明明要往前到娘那兒去,怎么總是越離越遠咧?
安哥兒圓滾滾的小屁屁蹭啊蹭,就是不見前進只后退,氣得小臉紅通通,可是旁邊圍著的大人笑得人仰馬翻,沒人幫他一下,氣人哪!欺負小孩子!
黑亮亮的眼珠子在水光潤澤下顯得異常惹人憐,小嘴巴一扁,眼看著就要哭了,他娘舍不得了,把他抱到懷里來,把布老虎給他,嘰嘰咕咕拿著布老虎比劃給他看,安哥兒以為他娘在跟他玩,看得好高興,小爪子一伸把布老虎拍下地。
“小笨蛋!是要教你怎么爬啦!你怎么把老虎打下去啊?”
“十二嫂嫂才笨,我們安哥兒要當打虎英雄啦!”十七公主又溜過來了。
自打那日被安哥兒嚇了一大跳,十七公主果斷回宮,不敢再在順王別院廝混了,太危險了啊!安哥兒好玩歸好玩,可愛歸可愛,但這個寶貝疙瘩不止他爹娘寶貝,連她父皇又疼愛入骨,三兩日不見,就要下詔他爹把孩子帶進宮給他老人家瞧瞧的。
要真是在她手里把人給磕著了,不用她哥嫂出手,她父皇就能先揉死她。
回宮,回宮。
只是回宮之后太可怕了,又時不時的溜出來玩!
因今年諸事有皇后打理,賢太妃樂得當閑人,管了幾年事兒,逢年過節的時候總是不得閑,如今有皇后接手,賢太妃只需在皇后忙不過來時。幫著指點一下,其他時間都很閑啊!
閑著無聊,就抓女兒來磨,磨她的女紅針黹,磨得十七公主好想哭!偏偏十八公主的女紅做得好,讓賢太妃看得兩眼直冒青光啊!以前沒感覺女兒比人差,有十九公主戳在那兒,誰跟她比誰都強上不是一星半點啊!現在十九公主挪開了,其他幾位公主這么一排開,十七公主還真沒拿得出手的才藝來。
把賢太妃給愁的喲!慕越每每進宮。總要被她拉去哭一場,回來后都不免有陰影了。拉著東方朔直問,“我女紅針黹不好。你不會為這個嫌我吧?”
東方朔被問得莫名其妙,“家里有針線房,貼身的有你的丫鬟們帶著做,你不精通又不打緊,我娶你回來。又不是為了讓你給我做衣服的。愁這個做什么?來來來,父皇和我挑了地方要賜第給岳父,你幫忙看看要選那個地方好?”
慕越就這么被忽悠過去,有了兒子之后,她泰半的心思都在兒子身上,像這樣偶爾被旁人勾動心思。把心放在丈夫身上的時候實在不多,東方朔也不在意,他只要老婆健健康康蘿莉信長養成計劃。兒子平安長大,其他的,他要求實在不高。
他雖向皇帝夫妻表態過,不愿娶側妃納通房,但太上皇卻覺得這個兒子委屈了!十七公主這日前來。就是來跟慕越通風報信的。
把閑雜人等全都趕出去后,十七公主捧著綠瑩瑩的西瓜皮做的碗。拿著銀簽戳著切成小方塊,湃涼后紅澄澄涼滋滋的西瓜吃著,邊跟慕越打小報告。“齊王太妃啊!跟父皇說,她侄女兒嬌美可人,跟她年輕時候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最是善體人意,要是她能進府當側妃,肯定能把十二皇兄侍候好。”
“哦。”
“還有啊!汾王太妃也進宮了,說的是汾王妃的娘家族妹,也是相準了側妃位置的。”
慕越不以為意的點點頭。“十二嫂嫂你不急?”
“急什么?”慕越邊吃西瓜邊問,“你十二皇兄若要,我急也沒有,他要拒絕了,我不是白著急了?”
十七公主想了想,“有點道理。”
“所以我急也沒用,反正總是會有人盯著他不放,想巴結皇上的,想透過你十二皇兄得好處的,這種人少得了嗎?”
“十二嫂嫂倒是想得開?”
“想不開一樣要過日子,倒不如想開些,日子過得歡喜些,我不喜歡看人愁眉苦臉的,我想你十二皇兄應該也不喜歡吧!所以與其煩惱這些還沒發生的事,不如把精神花在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來。再說啊!都還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我就自己先慌了手腳,把自己愁病了,要是就這么一病不起,她們該盯緊的就不是側妃之位,而是正妃的位置了!”
十七公主抱著西瓜碗,怔怔的點點頭。“那我母妃整天抓著我做女紅,不就是這樣嗎?我是公主耶!難道日后駙馬一家的針線活都要我做不成?”
呃,這個跟她們方才說的事,不能相提并論吧?不過十七公主把這兩樣聯想在一塊兒,忿忿然道:“十九現在不在了,十八皇妹身子骨漸好,她那個藥罐子十天就有八天要關在屋里養病的,不能跑不能跳,她除了讀書寫字就是做針線活了!十二嫂嫂她那手功夫,我拍馬也趕不上啊!”
天天被賢太妃拿來和十八公主相比,十七公主的自尊遭受前所未有的空前挫敗,十七公主跟慕越很像,但慕越比她強一些,她坐得住,佟軍師派的功課,她都能靜下心來完成,但十七公主自小嬌慣,那坐得住啊!
太上皇對女兒們的要求不比兒子,公主們也要上學,但學些什么?她們不比皇子長大了,有機會坐上龍椅當皇帝,她們想當才女都會被世家取笑,東方家的女兒們雖有個當女皇的前輩,但那畢竟是特例!
那她們能學些什么?詩詞歌賦、女紅中饋,琴棋書畫外加騎射樣樣都學,只是負責傳授功課的女官及嬤嬤們,并不特別要求,也不敢要求,誰要是不識相要求嚴了,這些天之嬌女回去跟她們母妃一告狀,她們可就沒日子過。
所以東方家的公主們。沒有才華洋溢得堪稱才女的,也沒有騎射功夫了得能當將軍的,當然更沒有女紅出眾能當織女的,但是,十八公主橫空出世,她的一手繡技出神入化,太上皇萬壽節時,她獻上一副黑檀木五折大屏風,黑紗上以金線繡上福、祿、壽、喜,中間那副則繡了福祿壽喜四位仙童獻壽。福祿壽喜四字氣勢磅礡,四仙童稚趣可愛十分討喜,正合了太上皇心意。
對這個體弱多病的女兒。太上皇總是多了點疼惜,她和她母嬪都很低調,縱使出了回風頭,之后,母女兩仍是深居簡出。但是那副繡屏,為十八公主積攢了人氣,引得不少人家探問,只是皇后跟這位簡太嬪不熟,通稟了幾回,她都推說身子不適。不便見人將有意說親的人家婉拒門外。
這讓有女待嫁的賢太妃等人,實在是羨慕又嫉妒啊軍少就擒,有妻徒刑!
想想看十七公主她們現在幾歲,十八公主已經有人相中了。自家女兒呢?公主不好嫁,長公主一樣不好嫁。
賢太妃擔心女兒,畢竟太上皇年紀不小了,身子日漸衰敗,若他撐不到女兒出嫁就走了。若女兒還小,守孝三年也不算什么。就怕女兒及笄后,太上皇才撒手人寰,一守孝,可能連原本相好的人家都等不及啊!
可是這些憂心的事,賢太妃不能明白宣之于口,只能暗暗著急。
慕越拍拍十七公主,“咱們不跟她比這個,你跟她比別的啊!你寫字比她強吧?”
十七公主蔫蔫的道:“嫂嫂那天也看到了吧?繡屏上的字,她寫的。”
“是好看。”慕越老實說,雖然有些閨閣之氣,不過一個小姑娘,能寫出那樣的字,還繡成繡屏,沒點功底是做不出來的,不過安慰人她實在不在行,例舉幾樣,都被十七公主反駁回來,十八公主硬是比她強啊!慕越同情的看她一眼,十九公主還在時,反襯得眾姐妹個個出色,她一不在,其實也還好,但偏偏冒出個樣樣精通的十八公主來,把原本表現良好的姐妹們比得一無是處。
慕越真不知該說,十七公主是命好還是命不好了!
說到最后,慕越都有些自暴自棄了!“至少你比她健康啊!她那樣病焉焉的,就算真有人家看中她為媳,也要擔心她能不能生兒育女。”
“咦?也是。”說到這兒,十七公主掩著嘴,悄悄的對慕越道:“嫂嫂聽說了嗎?延禧縣主過世了。”
“延福縣主?”慕越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她是那個。“怎么過世了?”
“她自從被那個北胡公主鞭打受傷之后,身子就一直沒好起來,宮里的人說,她婆家很過份,人都還沒死哪!就已經在相看繼室了!”十七公主氣憤添膺橫眉豎眼的道。“虧得她公爹還是大學士呢!”
慕越想到之前,延禧縣主那鮮麗的模樣,不禁有些黯然。
十七公主說完了一籮筐八卦,吃完了冰涼透心的西瓜,滿足的回宮,繼續接受賢太妃制定的閨女養成教育去了。
顧嬤嬤送來中秋過節的禮單,看到她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不免問了幾句,得知是為延禧縣主的事難過,顧嬤嬤嘆息一聲,“所以說女人哪!這嫁人就像投第二次胎,下半輩子的命好壞就全看這了。您說紀大學士家門風好不?好啊!那是頂頂正派的世家名門啊!可延禧縣主進門就沒少折騰過,她也是傻,成了親還當自己還在做姑娘咧!她生來好命,爹娘疼寵,事事順心,成親后,卻遲遲沒有好消息,好不容易懷了身孕,卻又……”
“可是她人還沒死,她婆家就在相看繼室人選了!這做得也太過了吧?”
“您是聽十七公主說的?”見慕越點頭,顧嬤嬤微笑給她解惑。“說紀家在相看兒媳也沒錯,縣主可是有好幾位小叔子還沒成親呢!人家長輩在替他們相看媳婦,并無過錯吧?只是有些人盯著縣主丈夫而來,紀家也不好將人拒于門外啊!”
慕越聽顧嬤嬤這么一說,深覺有理,“既是如此,紀家并沒有做錯啰?”
“是啊!十七公主在宮里聽到的,肯定是平陽郡主去說的。”顧嬤嬤想了下,又道:“下回您進宮,還是提醒一下賢太妃吧!”
“提醒她什么?”
“平陽郡主有個小兒子,算算年齡,恰與十七公主年歲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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