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祖師,我剛開始問的問題不是這個!”
就在姬博弈將玉牒看完之后,終于想起了自己剛開始的問題。
為什么會有兩塊北極神碑?
“這個嗎,其實我也解釋不清楚,你可以將這一塊石碑當成了惡鬼道和鯤虛界之間的一條虛空通道,只要激發了北極神碑的神能,就能夠將我們從惡鬼道送到這里。”
太陰童子畢竟沒有真正的成就天人道果,因此對于涉及大千世界與大千世界之間運轉的高深問題之上,也都是一知半解,更無法對姬博弈給出詳細正確的解釋了。后者聽了之后,卻是眼睛一亮,思維發散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既然是兩界通道,能夠把我們從惡鬼道送到鯤虛界,那么反之是不是也可以說,我們在這里激發北極神碑,就可以把人從鯤虛界送到惡鬼道?”
聽了姬博弈這個問題,太陰童子直接就是翻了個白眼,一臉看白癡一樣的目光令得面皮深厚的清俊少年都有些罩不住。
“你也不想想,北極神碑兩次被激發,哪次是單獨一個人能夠做到的。第一次是巔峰完整時刻的我和無數鬼國高手大戰,崔鈺那個家伙雖然很討厭,但是修為之高就算是我現在都沒什么把握。在加上六天鬼神,八大神君,打的整個惡鬼道天崩地裂,近乎將北邙山萬里之地轟成了天坑之洞。才在無意之中激發了那一塊又黑又硬的破石碑。”
“而第二次呢,陣容雖然比不上我與整個鬼國十五位至道高手大戰,但是八大神君先后轟擊。再加上你還有被無辜鎮壓的我催動玉刀全力轟擊,將近十件神禁至寶威能全力綻放,才堪堪再次激發石碑溝通兩界的時空亂流。”
“在你剛才在外面面對六大真水轟擊的時候,我也以自身玉刀試了試,這塊破石碑也就是吝嗇的滲出幾滴先天真水。以我近乎天人的修為都做不到,反正我是不信你小子能夠。”
姬博弈聽完之后,不由得扶著虛幻的額頭長嘆一聲。他是關心則亂啊。這一次前往惡鬼道,雖說修為大進。也解救出了太陰童子。但是初照人和唐離鋒卻依然落在鬼國手中,生死不知。
這兩人之中,唐離鋒也就算了,雖有交情。卻還沒有到生死相交的份上。
唯有初照人,眼見著攻略度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卻被大魔王掠去了,讓他如何肯甘心啊。
“咦,不對,我所聽到關于照人的情況,只不過是紂絕陰的一面之詞。他說被大府君劫持了,以作轉生之容器,其中疑點頗多。”
就在姬博弈被太陰童子點醒。心境漸漸的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之后,回想此次鬼國之行,卻是越想越是疑惑。
“祖師。勞煩你等我片刻,我要好好想想!”
以姬博弈的智慧,一旦發現疑點,自己想不通的地方,就會知道自己基本上是落入謊言之中了。如果他從紂絕陰口中得到的是真相的話,那么他縝密邏輯的思維。會依照這個真相,將所有的疑點想通。進而看破大部分的迷霧。
這是星宮修士最擅長的,只不過先前姬博弈被長生大帝的虛影抽干了自身六大神藏之力,其中平時最為依仗的道心和天機兩方面的力量缺失,使得他在面對紂絕陰乃至八大神君之時,出現了種種錯誤的選擇,致使自己險些落入了絕境。
若不是恰好機緣巧合,感應到了與太陰童子在靈魂之上的同源悸動,恐怕他就真的被困在惡鬼道之中,然后被紂絕陰和天機那兩個狠角色算計到死為止。
“還請眾位助我!”
姬博弈心神沉入“紫微星盤”之中,打開了三垣洞天,與歷代掌教和星官們面對面,將自己的疑慮說出。與一幫在陰謀算計之中成長到巔峰的存在共同推演,大大的省了姬博弈的工夫。而且一人計短的道理,他已經從星官們那里得到了最正確的驗證。
隨著姬博弈將自己進入鬼門之前,涉及到大天尊,初照人的情況全盤說出,再加上花青魚把自己與紂絕陰見面的景象從自己元神之中抽出,和當初他們說話的言語場景。一個個疑點被提出。
“奇怪,他是怎么來到鯤虛界的?”
得知了從惡鬼道離開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情之后,花青魚皺起眉頭迷惑不已。
“你第一次與他見面是在什么地方?”
清秀瑩潔的星流子面容冷靜,問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太師叔,那個時候你還是掌教,我剛剛成就道基七轉,就跑的遠了點,大概是冀州邊界,接近北國冰原的一座小城吧。”
花青魚說話之間,姬博弈五指迸射出無窮星光,化作了一副目前所知的鯤虛界最完整的地圖。前者對照心中的記憶,確定了當初與紂絕陰見面的準確地點。
“怎么會是這里。”
只見花青魚所點的地方,竟然極其靠近他們現在所在,離這一方冰雪世界的直線距離恰好是一百里。
“這點先不去管他,以我看來,恐怕幻水閣的那位傳人,并不是落在大府君的手中,而是被紂絕陰擒下了。他之所以騙你,除了想要從你手中得到‘長生煉形’之外,還將你的目光轉移到崔鈺大府君身上,一箭雙雕,借刀殺人,果然是好謀略。”
星流子說道這里的時候,清秀的面容之上泛起冷冷的殺氣,作為星宮巔峰時刻統領外道諸派的存在,他的性格最是驕傲。認為從來只有星宮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想要算計他們,就要做好被反算計的準備。
這也是大部分星宮掌教的心思,都是一幫對于自己的智慧手段極端自信的陰謀家。
“當初小魚兒與那位幻水閣的閣主乃是與紂絕陰做的交易,而以他在幾千年前開始就謀逆以下犯上的心態,又豈會讓大府君知曉。而在之后南荒,那個出手的鬼國強者以掌教追述的氣息來看,有成的把握就是他這個鬼神了。”
“也就是說,在掌教南荒劍斬幽天之后,那位幻水閣的傳人已經落入了紂絕陰的手中,他沒有任何理由會把她交給大府君。”
“而且,惡鬼道之地,生靈莫入,死靈可入。按照他的說法,大府君是將幻水閣的傳人放到了生死兩界之中,派遣兩位神君看守,等到自身功行圓滿之后,將之當做母體轉生。但是,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在掌教破去了北邙山禁制之后,那兩位神君卻是在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就趕了過來,他們難道不怕大府君的責罰嗎?”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由于北邙山中鎮壓的太陰魔君比幻水閣傳人更重要的緣故,因此才會使得兩位神君一查知北邙山變故,就殺了過來。”
星流子這一番絲絲入扣,有理有據的分析,令得姬博弈豁然開朗,瞬間明白了自己思維之中的誤區。
當初與星宮和幻水閣做交易的是他紂絕陰,而不是大府君。而后在南荒出手的鬼道強者,以他以本心推演出的氣機來看,不離十也是這位鬼神之首。他只要不傻,都不會將能夠讓崔鈺大府君神功大成的初照人送出去,相反會想盡一切辦法不讓其知曉。
“最主要的破綻,還是那一個生死兩界之地!”
就在這個時候,風華絕代的扶流起鳳目微瞇,從自己的角度道出了另外一個姬博弈忽略了的疑點。
“惡鬼道之中,被大道溟海所籠罩,哪怕是北極神碑所在的北邙山,天災劫數也是無比濃烈。而據掌教所說,通過鬼門進入的度朔山,乃是與鯤虛界最接近,罕有的生死兩界之地。”
“這樣的地方,就算是在惡鬼道不少,也絕對瞞不過執掌‘生死薄’,上通輪盤的崔鈺。既然度朔山坐鎮的是兩位從與太陰魔君慘烈大戰活下來的神君,而且掌教又是從那位蔡神君的口中得知離開回到鯤虛界的三種方法,他都說只有度朔山一處,基本上就是真的了。”
“那么,最大的問題來了,能夠自由出入鯤虛界和惡鬼道而不為大府君所知的紂絕陰,在劫持了了那個幻水閣的傳人之后,為了避免被在惡鬼道就是天一樣存在的崔鈺知道這個對他絕對很重要的女性的存在,他將她藏在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呢?”
扶流起伸出自己玉嫩的食指,瞇起了自己的右眼,嘴角掛著一絲自信高傲的笑容,推導出了令姬博弈驚喜萬分的真相。
“你是說,照人根本就沒有在惡鬼道,他在被紂絕陰劫持之后,為了不讓崔鈺大府君發現,一直都將照人放置在鯤虛界。”
“這么一說的話,所有的疑點都貫通了!”
花青魚喃喃自語,深深的被打擊到了。他發現自己與這些在星宮數萬年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的存在相比,簡直就像是還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
另外一邊旁聽的太微垣洞天中的星官,以及天市垣洞天中的星將,都是汗顏無比。他們也都沒有發現這些疑點,更不要說是順勢推導出紂絕陰的所有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