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又怎么知道?”
姬博弈右手握著白瓷杯,似乎準備飲茶,又像是在欣賞手中細薄晶瑩的觸感。不過那一雙幽深的眸子,卻令得屈寒書不敢怠慢,提起自己的全部精神,說出了一個名號。
“悟真先生張夫子,道尊可知曉?”
玄衣少年眉宇微微一頓,似乎在回想自己的記憶。以他的境界,早就將星宮所有的典籍都記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專門翻閱了記載浩然府的那部分,立刻就尋到了緣由。
“是你們浩然府某一代的掌教,不過名聲并不怎么顯赫。”
的確,若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姬博弈也不需要回想,立刻就能說出來歷來。
屈寒書聽了之后,點點頭,就在姬博弈還摸不清他說的話語到底有什么意義之時,拿出了一枚紫色的書簡。晶瑩剔透,仿佛是紫玉雕刻而成,隱隱約約之間可以看到一個個圣賢在其中誦經,演繹浩然府無窮無盡的大道。
“道尊當真不知曉嗎,張夫子的名字是‘伯端’,他入社稷學府門中修行之時,曾有個道號,自稱張紫陽!”
屈寒書話音剛落,姬博弈原本鎮定的神情瞬間凝滯,手中的白瓷杯更是險些滑落。就算如此,一絲清涼的茶水濺出,落到了他的胸前,顯示他在聽到這個名字只是的震驚。
“悟真先生,悟真……原來如此,竟然是這個意思,我卻是……”
玄衣少年聽到張紫陽三個字時,顯示出來的反應不僅是使得屈寒書心中震驚,就連一直在秀山之上以神念關注著的董殷樞,都皺起了自己的眉頭。不知道自己這個祖師,到底和眼前這個少年有什么關系。
“那么,現在我們可以談了!”
不過,姬博弈畢竟是道心堅定之輩,僅僅是一會兒,就消化了自己心中的震驚。他將手上的白瓷杯放下,面色已經變得淡然鎮定,和面前的羽衣少年,終于開始了平等的對話。
“張夫子雖然在鯤虛界名聲不顯,但是其境界之高,哪怕是上溯我浩然府這一脈至玄宗巔峰之時,都是數一數二。若不是當初人皇前輩剛剛飛升不到千年,占盡了人道氣運,恐怕未必沒有證道的可能。”
屈寒書繼續講述著張伯端的事跡,而姬博弈也沒有任何的不耐之色,一直都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似乎這個浩然府的前輩祖師,對于他真的很重要。
“不過屈某敢說張夫子境界之高,遍數浩然一脈十萬年,都是數一數二,還在于其在坐化之前,凝聚自己的全部精氣神,寫下了這一貼《春秋書簡》。”
說話之間,紫色的玉簡已經被遞到了姬博弈的面前,后者也沒有推遲,雙手鄭重的將其打開。當初在他渡劫之時,董殷樞駕馭著這件至寶,演化出浩氣長河,七十二圣賢,橫擊長空,充塞蒼穹,舉手抬足之間,毀滅了星宮所在聚窟州。
如此深刻的影響,自然不會被姬博弈忘記。
紫色玉簡打開,長約三尺,上面記載了一個兩世為人的華山門人,抒發的感概。
“嗟夫!人身難得,光陰易遷,罔測修短,安逃業報?……”
一字一句之間,并沒有講述修行證道之法,而像是一個逃不過生老病死的普通人,在臨死之前,欲要超脫業報,長生不死的希冀。
姬博弈沒有任何的遺漏,將三尺玉簡之上的文字全部看完,隨后閉上眼睛,似乎在回味。
屈寒書等了將近一刻鐘,面前的玄衣少年才長長呼出一口氣,鄭重的將紫色玉簡合上,遞還給了他。不過他卻沒有接下的打算,反倒是起身,恭敬的做出了“送”的姿態。
“道尊若是愿意了斷與董師兄的因果,這浩然春秋書簡,今后就是星宮之物了。”
“哦!”
對于董殷樞竟然拿出了一件神禁至寶來和自己了斷因果,姬博弈表示非常驚訝。要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靈寶,法寶,更不是前輩先賢無聊之下的字帖。而是蘊含了張伯端一身道果的至寶結晶,哪怕是給了任何一個資質愚鈍的學子,都可以令他在短時間內成就大真人,明悟玄真。
“張夫子坐化之前寫下了這春秋書簡,更對身邊弟子留下話語,說后世若是有人上門,而浩然府又不愿意與之沖突的話,就將這書簡送出,了斷一番因果。”
聽了屈寒書的話語之后,姬博弈面色微微了然。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張伯端也應該得到了人皇留給他的機緣,要不然也不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修為,凝聚其一身道果的書簡,竟然化作了至寶。
話語說完之后,屈寒書并沒有得到姬博弈的回應。
玄衣少年端坐在石凳之上,看著面前的紫色書簡,雙目閉起,似乎在思慮著什么,不過不到片刻功夫,他就睜開了雙目,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輕笑。
“此物我不能收!”
這話一落,屈寒書的面色瞬間僵硬,就連秀山之上,一直以神念關注的董殷樞,也將自己的目光從紫陽石刻之上移了開來。那一雙蒼勁的眸子之中,泛起了絲絲的紫芒電光。
一股無比的凝重的氣氛,從天壓落,而姬博弈卻依然是淡笑自若,他將神禁至寶級別的春秋書簡重新遞還給了面前的羽衣少年。
“因果不是那么容易了斷,不過看在紫陽真人的面子上,我卻是愿意與董老夫子把酒言歡的。”
姬博弈話語之中矛盾重重,但是原本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卻是輕松起來。至少,并不是沒有的談,只要愿意,復出的代價又在承受范圍之內,那么就可以繼續談下去。
畢竟,時間,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什么意義。
“有件事情你們搞錯了,紫陽真人并不是要將這春秋書簡給我。”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姬博弈抬頭看向了神州北方,似乎隔著萬里之遙,看到了那個被華山道統無數高人,安排好了未來的人。
“七年之后,我的弟子回來這里,來了斷我和董老夫子的這段因果。”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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