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辰神廟是整個一級星辰乾辰星的重地,也是長老會的長駐之地。
所以,這里日常都是人來人往,大量的機關神出入于這里,辦理各種事宜——在這方面,他們跟人類倒沒什么區別。
今天也是一樣,臺階下遠不止常鳴等三人。之前有人看見平溪出來迎客,認出他的身份時還有點吃驚。
什么人,還要神域的大長老出來迎接?當他們看見常鳴是個人類的時候,就越發吃驚了。
神域的大長老,來迎接一個人類?
這時候,在神廟這么莊重的地方,四個金甲衛士手舞足蹈,墊肩扭屁股,跳起了一支詭異的舞蹈,更更多的人停了下來,以古怪的目光看著這邊。
大量的下階機關神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們只覺得這景像非常有趣,竟然也像一個人類一樣,對著金甲衛士指指點點,嘻笑個不停。
“哈哈哈哈,這是什么玩意兒?”
“守衛神廟的機關衛士?假的吧?這么蠢的機關,能守衛神廟?”
平溪大覺丟臉,他沉下臉色,喝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常鳴從容微笑道:“平溪長老不是嫌它攔路麻煩嗎?那就干脆不要了吧?”
他手一指,金甲衛士晃動得更加劇烈。這時候的它們,哪里還像是在舞蹈,根本就是在一起抽瘋。
一陣劇烈的抽搐之后,金甲衛士突然齊齊一頓。跟著“嘩”的一聲,分解成了無數碎片,落了一地!
它們原本是用一種特殊金屬制成的,非常堅硬。而這時,它們全部被分解成了指甲大小的碎塊,連拼都拼不起來了。
這是怎么回事?
平溪表情震動,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一地的碎片,又看了看常鳴,問道:“這,這是你做的?”
常鳴微笑道:“是平溪長老大人讓我做的啊。”
平溪正準備叫出聲:“誰說讓你破壞它們的了!”但下一刻。他觸到常鳴的目光。還沒出口的話頓時收了回去。
當然,這當然不是他讓常鳴做的。但說這個又有什么意思呢?常鳴這一招,擺明了就是在示威,就是在告訴平溪。別想用這東西來攔住我。我要摧毀它。只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平溪半天說不出話來,旁邊有一些下階機關神還在嘻笑,每一聲低笑。都好像是在嘲笑他一樣,讓他感覺有點抬不起頭來。而另一些更知曉內情的機關神,已經發現了其關鍵。他們跟平溪一樣,緊盯著常鳴,滿臉不可置信。
這么強大的金甲衛士,可是主神親手制作的,幾乎可以算是神域常見攻擊機關里最強的一批,竟然就這樣被常鳴在舉手投足之間就搞定了?它們甚至連一次像樣的攻擊也沒有發出來!
這個人類究竟是誰?怎么會有這樣的本事?!
這時,司元白抬起腳,毫不猶豫地踩過那一地碎片,向神廟里走去。
他腳步所過之處,碎片馬上變成了齏粉,仿佛給平整的潔白道路鍍上了一層金粉一樣。他冷笑道:“鑠金幾千年前做的玩具,也當寶貝一樣供著,真是太有出息了。毀了也好,也好讓你們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
他回過頭,橫了平溪一眼,冷然道:“還不趕緊進去?!”
平溪的臉火辣辣的,他抿了抿嘴,再沒有說什么,而是趕緊帶著常鳴跟司元白進入了神廟。
脫離了人群的眼光,平溪總算鎮定了下來。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常鳴,眉頭輕皺,仿佛正在思忖著什么。
常鳴也不理他,大大方方地打量著神廟四周的景象,毫不掩飾自己對這里的好奇。
不過一路看下來,他有點失望,觸目可見之處,沒什么特別讓人覺得驚奇的。沒有出色的機關,沒有出眾的建筑結構,建筑表面的確裝飾著很多神紋,但多半都是三級神紋,沒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
司元白仿佛發現了他在看什么想什么,說:“你不用拿自己的眼界來衡量這里。對于下階機關神來說,任何一個新的三級神紋都足夠他們學習了。如果是成體系的,譬如那邊那一組,對他們來說就是一本珍貴的教科書。”
他向前一指,那里果然有幾個下階神正站在墻邊,死死地盯著上面的神紋組合,眼睛里不斷地閃著光,正在努力研究學習。
常鳴順著他們的目光看上去,那是神紋定衍生出來的一系列三級神紋。
他有些意外地問道:“那不是一個弱神紋嗎?弱神紋是機關神天生就可以獲得的,還需要這樣學習?”
司元白說:“沒錯,機關神誕生出來就可以擁有弱神紋,但那都是固定的。你以為一個下階神要怎樣晉升階?”
常鳴恍然大悟:“就是除了自己本來就有的以外,再另外去學習新的基礎神紋,學夠數量,就可以晉升了?”
司元白點頭說:“正是如此。像神廟這樣會把成體系的神紋放出來的,非常罕見,所以神廟也是下介機關神們的圣地。至于其它時候,他們想要獲得神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常鳴一眼,常鳴頓時會意。
神紋,即使是三級神紋,在神域也是重要的資源。常鳴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做些什么!
他們倆說到這里時,就停下了腳步沒再繼續往前走。平溪也跟著停了下來,耐心地在一邊等候,絕不催促——這態度跟剛見面時也截然不同了。
兩人指指點點一陣之后,繼續往前走,終于走到神廟后方的一個大廳里。
神廟前殿布置得非常整潔,甚至稱得上樸實,自然而然有一種莊嚴感。這里卻遍布舒適而柔軟的沙發與坐墊,空氣里彌漫著酒香和果香,隱隱帶著一種奢靡的氛圍。
幾個機關神正圍坐在一起喝酒嘻鬧,他們高矮形態各異,常鳴一眼掃過去就知道,他們全部都是級機關神。
而且他現在的感覺很明顯,這幾個人比他之前在坎申星重傷的那個強多了——不,簡直沒法相比!
看來即使在階機關神內部里,強弱懸殊也大得驚人。
他們像是沒看見有人進來一樣,一徑地談笑,根本就沒有回頭看一眼。平溪清了清嗓,叫道:“司大人和常大人已經到了。”他們這才好像恍然大悟一樣回過頭來,笑道:“哎呀,平溪,你干嘛那么緊張,難道你也被那小的傳言嚇到了?”
他們哈哈大笑,推推搡搡地說:“不過是一個人類而已,就算能殺傷一個階機關神,又算得什么?階神里弱小的簡直不堪一擊,這又能說明什么了?”
他們明明聽見平溪說常鳴已經進來了,但仍然說得肆無忌憚,好像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樣。可見有多么不把人類放在眼里!
司元白微微一笑,說:“我倒不知道,隔了這么久,階機關神竟然墮落到這么無能的地步了。還沒有摸清對方的情報,就已經敢小瞧了。萬一對手比你們想像強多了,也不知道你們的臉會不會腫得跟屁股一樣!”
他的話說得極其流暢,每個字卻都無比清晰,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談笑聲一滯,階機關神們轉過頭來,直視著司元白,過了好一會兒,其一人才輕蔑地撇了撇嘴,說:“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司元白司大人!”
他這話語氣明顯嘲諷,常鳴微微一愣。司元白再怎么不完整,也曾經是一個主神。之前就連身為主神的圣光也對他平等友好,這些階機關神的表現是不是太……
司元白不動聲色地說:“當然是我。見到我,你們不應該馬上行禮嗎?”
階機關神們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他們相互對視,臉色都有點不豫。這時,還有一個人大大咧咧地坐著,他抬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譏諷道:“你們這是什么德性?怎么,這家伙說啥就是啥了?機關神什么時候有這樣的規矩?”
他轉過身,靠在椅背上,從下到上地睨視司元白,不屑地說:“咱們機關神跟那些狗屁人類可不一樣,咱們一向以強者為尊!你以前可能是個主神,但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算啥?有種來打一場,你輸了你跪,我輸了我跪,怎么樣?!”
他挑起嘴角,露出了一絲惡意的笑容,滿含挑釁。這人一頭火焰一樣的橙紅色頭發,單只是坐在這里,就感覺到一股熱浪洶涌地襲來。他也并不打算壓抑這股氣勢,任由它自由散發。
他明明還沒有使用力量,常鳴就已經感覺到了,他對力量的領悟與控制,都比坎申星那個強了無數倍!
司元白的目光移到他身上,思索片刻,突然問道:“抱歉……你是誰?看著有點眼生,我以前見過你嗎?”
橙發男猛地跳了起來,勃然大怒:“什么,你想羞辱我嗎?!”
司元白理也不理他,轉頭問平溪:“這人是誰?他怎么會在這里?”
平溪還沒來得及說話,橙發男不再控制自己的力量,火焰突然轟地一聲燃了起來,直接變成透明的。房間周圍金色一閃,神紋發動護住了墻壁,但房間里所有的東西,瞬間燃成了一縷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