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師!”
在場眾人聽到,皆是一震。
“是洪大師,銅山沒有別的洪姓大師,只有那位……”
“洪大師竟然也來了!”
“他怎么會出現在此?這是法器斗寶的會臺,不是他這種大人物應該出現的地方呀。”
眾人紛紛帶著驚詫,轉頭回望,結果卻見,遠處一頂足有八人共抬的華麗步輦上,一名紫袍玉冠,頭發半黑半白,略顯瘦削的修士盤坐。
這修士,就是天南大師洪熊山!
作為成名已久的煉器高手,洪熊山并不像李晚一般突然崛起,反倒經歷了數十年之久的無名小卒時期,后逢際遇,漸漸提高修為和煉器技藝,花費了四個甲子以上時間,慢慢積攢聲望與名氣,方才成為大師。
銅山道場乃是天南以東器修一道的同業聯盟,洪熊山的名號,也早在這過程,漸漸傳遍整個銅山,乃至天南地界,所以一看見這人模樣,在場眾人全部都認了出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洪熊山身前,有筑基護衛開道,身旁金童玉女,侍衛環伺,眾相簇擁,向著這邊徐徐而來。
不需任何言語,無形的壓力震懾著圍觀眾人,使得人群如海潮般向兩岸退去,主動讓開一條大道來。
身為大師,一旦出現,即是萬眾矚目,就連攜美同行的李晚,風頭也被蓋了過去。
許多人都只聽說過大師的名頭,但卻沒有親眼見過,紛紛引頸踮腳,遙遙相望。
更有人施展遁法,飛了起來,只為一睹大師風采。
李晚身邊,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站了起來,大為意外:“竟然是洪大師……”
“聽說半年前。洪大師就返回了銅山……”
“他的家中,好像出事了,聽人說,洪英和楚詩白兩人……”
隱約的議論,讓李晚恍然想起了近來曾經打探到的消息,卻是洪氏一派的洪英和楚詩白兩人,如今已經深居簡出,似乎病重,有衰竭早夭之相!
李晚對此也早有所料,并不感覺意外。但卻還是沒有想到,洪熊山竟然已經回來,而且看他模樣,好似是專程為了自己而來。
如果不是專程為了自己,又怎么會巧合到如此地步?
李晚面上泛起一絲玩味的笑意:“這就有意思了,莫非他覺得這件事情是我所為,有意試探?”
如果李晚還正處于筑基境界,或許會驚慌失措,又或許。小心謹慎行事,不來銅山一帶,但他現在已經結丹,無論修為實力。身份地位,都只比大師略遜一籌,已經沒有必要提心吊膽。
更何況,此事他自認曾經受害。就算擺上臺面對簿,也不認虧。
李晚微微一笑,拍了拍站起來觀望的林靜姝美臀。在她嬌叱驚呼聲中,一把抱到了懷里:“站那么高做什么,不就是大師嗎,有什么好看的?”
林靜姝道:“大師耶!真正的大師,可不是你們作場里面隨便吹噓亂叫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當然要好好看一看了。”
李晚笑道:“沒見過真大師是嗎,等過個一年半載,我也成了大師,天天讓你看個夠!”
又低低地湊近她的耳朵,調笑道:“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林靜姝咯咯直笑,掩著嘴道:“我要把李大師剝光了看!”
李晚哈哈一笑:“原來小美人你還有這嗜好,行啊,可是李大師不能給你白看了,你用什么來作報酬?”一邊說著,一邊將怪手攀上了玲瓏的玉腰,從衣襟的下擺伸了進去,貼著嬌嫩的肌膚,輕輕摩挲。
雖然只伸到腰肢,但林靜姝還是禁不住嬌軀一顫,整個面龐都刷地紅了起來。
她雙眼迷離,輕聲呢喃道:“這么多人……不要……”
李晚懷抱美姝,春風得意:“那就是說,沒有人的時候可以?”
林靜姝輕輕捶打他:“討厭!”
“咳咳!”
興許是這邊動靜太大,本來已經被大師出場震懾住的幾位名師,禁不住把異樣的目光投了過來,但見李晚滿面春風,林靜姝卻面色酡紅,艷若桃花,發絲略顯凌亂,牽扯出幾絲繞在玉頸上,哪里還不明白,這小兩口趁著沒有人注意,又在大秀恩愛了。
不過當今之世,連老一輩的修士們都已經習以為常,更何況李晚身份非比尋常,又不是他們小輩,只好輕咳幾聲,提醒他們注意分寸,也沒有多說什么。
“都是你害的,丟臉死了!”
林靜姝嗔了李晚一眼,慌忙坐回自己位置,卻把小手伸到李晚座椅下,不輕不重地揪了一下,報復他之前的作怪。
李晚沒有理會她,因為洪熊山已來到近處。
“這位是我們銅山大名鼎鼎的洪大師,各位道友……”
有人低聲提醒著在座的眾人,哪怕是那種悶頭苦修,不通人情世故的煉器師,也應該知道大師兩個字的分量,于是便都站了起來,點頭致意。
“洪大師好。”
“洪大師安好!”
李晚也站了起來,卻不像眾人那般畢恭畢敬,而是淡淡一笑,抱拳道:“洪大師,久仰大名。”
他對洪熊山,的確久仰大名,早在六年以前,剛剛來到銅山的那一段日子,就聽說過了。
有人小聲地解釋道:“洪大師,這位是天工坊的新晉結丹修士,李晚李道友。”
洪熊山目光越過眾人,落在李晚身上,似有深意:“我知道,李道友,我也久仰大名了。”
眾人微怔,隨即眼里盡皆露出一絲疑惑。
這兩人,怎么好似都話里有話?
“洪大師,能夠蒙您賞臉參加此次鑒賞斗寶大會,榮幸之至,我們給您安排了首席,還請移駕上座!”
主持此次大會的銅山管事,連忙引著洪熊山和其仆從就坐。
像這種場合,都是按著各自身份地位和名望來安排的,洪熊山在中間尊位,理所當然,李晚在旁,雖然年輕,卻也是僅有的結丹高手,同樣無人置喙。
這時候才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早早安排一個空位在那里,原來在李道友之上,還有真正的大師人物。”
“真是稀客啊,這屆的斗寶大會,恐怕會很精彩了。”
有人不屑地冷笑一聲:“你們懂什么,這位洪大師,跟李道友,他們是有過節的!這次洪大師突然出現,怕是跟李道友不無關系。”
“哦,有過節?”
“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事,到底怎么說?”
“沒有聽說過,那就說明你們孤陋寡聞!算了,我告訴你們此事的來龍去脈吧,就在六年之前,同樣在這銅山法器的斗寶大會上,李道友首次煉制絕品法器揚名,當時,洪大師的得意弟子楚詩白,也曾出現!”
“不錯,此事我也依稀有些印象,楚詩白在那一場比斗,被李道友打敗,踩著上位了,后來不服,上門挑戰,又再被踩一次,當真顏面喪盡!”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洪派制甲,薄如紙糊’這句話?它其實就是一些洪派的敵人,在那次大會之后傳唱起來的,雖然沒有廣為流傳,但也造成不小影響,甚至連洪大師都不得不從遠方歸來……你們說,這算不算是過節?”
“嘿嘿,你知道的也就僅此而已,我告訴你,還有別的呢。自從那次楚詩白輸了之后,就閉關潛修,想要打敗李道友,證明自己,結果再次上門挑戰,卻又落敗,一氣之下憂思成疾,臥床不起了,好端端的一個天才苗子,就這么給毀掉!據說洪大師得知此事來龍去脈之后,大發雷霆,連最愛的那只靈龍玉凈瓶都親手摔碎了。”
李晚和洪派一脈之間的過節,乃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雖然此后又有洪英等人暗中下毒謀害,李晚解毒之后,尋機報復,一系列不為人知的秘事,但前面那些明面上的事情,早已為有心人所熟知。
以前涉事的雙方都不在,銅山雖然有修士談論,卻也沒有在意,直到此時,見到洪熊山竟然和李晚近在咫尺,方才想起,他們理當是該水火不容的。
也不知道,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
洪熊山仿佛沒有察覺到眾人的異樣目光,看向李晚:“李道友,聽說你六年以前,來過銅山?”
李晚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微笑傳音道:“不錯,不知洪大師有何指教?”
洪熊山眼中寒芒閃過,道:“那我也就直說了,當年李道友曾與我徒詩白同臺競技,詩白不識分寸,得罪李道友,是謂自討苦吃,但李道友處事,未免也太過。”
李晚眼中掠過一絲驚疑:“洪大師,不知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李某聽得都有些糊涂了。”
洪熊山冷哼一聲,傳音道:“李道友敢做還不敢認嗎?你趁我徒不備,下毒謀害,還在此之后肆意詆毀我洪派制甲,如此作為,未免太過!”
凜然的寒意,仿佛臘月里的冰霜,猛地流露出來。
李晚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危險氣機鎖定,不禁頭皮發麻,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