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影一晃,除魔盟的四個高手飛身而至,護在了葉清玄周圍。
此時此刻,葉清玄這個突然出現的小道士,無疑成立眾人的救命稻草,不能出絲毫的意外。
“妹妹——”
又是一聲嬌呼,張楚兒從后面的樹叢中鉆了出來,往前撲去,卻被葉清玄一把拉住,狂喝道:“不能過去——”接著又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卻是一時妄動,又受了加深了內傷。
“獅龍尊者”大吃一驚,直接將葉清玄按在地上,掌抵后心,對著其他三人沉聲喝道:“我來幫小道友穩定內息,諸位同道幫我護法……”
“好——”
其他人趕了過來,圍在了周圍,鶴氏二老也趁機坐了下來,四掌相抵,抓住不多的時間恢復內力。
眾多正派高手惡狠狠地盯著不遠處的妖女,卻忽地臉上一紅,齊聲罵道:“妖女無恥……”
原來,花婉容之前衣袖被葉清玄一劍揮斷,長度不夠,危機間脫下整件上衣,方才卷走了突然出現的張靈兒,而此刻的魔教妖女,只著薄紗,里面的胸衣看得一清二楚,將自己傲人的身材展露無遺。
眾英雄恥于妖女行為,斥為放蕩,齊罵無恥,卻一個個眼睛通紅,瞪得滾圓,也不知道是心中憤怒,還是虛火上升。
豈知花婉容現在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住了,手里拎著不停踢打著小腿的小女孩,一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哇——放開靈兒,靈兒要姐姐,”小丫頭哪里知道什么魔教不魔教,死命地踢打著小胳膊小腿,拼命地哭號道:“姐姐,姐姐,這個胸上長屁股的女人好可怕,哇——”
花婉容衣著性感,一抹胸衣遮不出那深深的溝壑,那令天下英雄都為之氣短的所在,卻成了小女孩眼里的屁股。雖然這樣的打扮在葉清玄眼里實在不足為奇,但卻忽略了其對異世所產生的影響。兩姐妹父母早亡,尤其兩姐妹的母親,是在小丫頭出生剛剛滿月之時便身故了,靈兒從小食羊乳長大,日后雖然跟隨姐姐流浪了些時日,但所見婦女一個個皆是端莊本分之人,哪見過這把女性的本錢展露在外的陣仗。
一句兒童的戲言,卻讓現場的氣氛變得詭異無比,明明是危機四伏的場面,眾人卻偏偏有大笑一番的沖動,群雄既想取笑魔教妖女,卻又因為對方占盡優勢,投鼠忌器之下,忍得好不難受……
張楚兒卻是嚇得面色蒼白,這里一地的死尸明顯便是眼前這個煙視媚行的女子所為,妹妹口不擇言,少不得會吃些苦頭,甚至因此喪命,慌忙喝道:“靈兒,不要亂說話——”
靈兒動作一緩,小嘴不高興地一撇,像只被拎著的小貓一般。
花婉容本就有些不是所措,聽到小女孩口不擇言,一時間鼻子都快氣歪了,怒喝道:“臭丫頭,閉嘴——你媽沒喂過你吃奶啊?”
小靈兒臉色一僵,淚水刷的就止住了,露出回憶的表情,說道:“靈兒媽媽什么樣子的?不記得了——”
花婉容一怔,心中忽地一軟,原來與我一樣,都是沒了爹娘的……
不遠處的張楚兒心下惶急,見到葉清玄表情痛苦、臉色蒼白,定然是受了傷的,不敢求其出頭,只好自己上前幾步,哀聲求道:“這位姐姐,不要傷害我妹妹,她年輕不懂事的,求你放了她吧……”
花婉容自己搞了這么大一個烏龍,心下有些煩躁,冷哼一聲,斥道:“臭丫頭,你說放就放?我偏偏不放,你——咦?”花婉容轉頭看向葉清玄身旁的張楚兒,那年紀雖小,但已然一副絕色容顏的小臉蛋,竟讓花婉容一時怔住。
怎么會?怎可能?怎么會這么象?
姐姐,妹妹……難道——
花婉容神色一變,沖著張楚兒凝聲說道:“那個丫頭,你,你……你今年幾歲?”
“咦?”張楚兒滿臉疑色,對方怎么會突然問自己的年齡,“我今年快十歲了……”
“十歲……”花婉容心下一驚,沖著自己手中的小丫頭問道:“那你今年是六歲嘍?”
“嗚——我要姐姐,我才不要和你說話——你扯得靈兒好疼——”
花婉容突然變得急躁,怒聲說道:“我問你話,快點說,不說我把你喂蛇——”
張靈兒一愣,左右看了看,弱弱地問道:“有蛇么?小的給靈兒玩兒好不好,大的靈兒要吃蛇羹……”
這是什么孩子啊?
花婉容氣得有些頭疼,這種極品小丫頭是誰培養出來的啊?
張靈兒的鬼馬卻讓她的姐姐懼怕不已,看著花婉容變得鐵青的臉色,生怕這個妖女一怒之下傷了靈兒,遠遠地喊道:“沒錯,沒錯,靈兒是六歲了……這位姐姐不要傷害靈兒……”
花婉容一驚,心中已亂,喝道:“住嘴——你當我是殺人狂么?一個小丫頭我傷害個什么……”
張楚兒受了一嚇,不敢再言語,只是心急如焚,不停地搓弄著衣角。
花婉容怔怔的看著猶自撲騰不斷的小丫頭,眼神中流露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花婉容突然眼神一亮,仿佛想起什么一般,猛然撕開小丫頭肩頭的衣服,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那里光滑一片,毫無異狀。
沒有?怎么沒有……
不對,不對,不是她們,不是她們……
怎么會是她們,她們應該是與他在一起的,應該高枕無憂,快樂成長的,怎會在這荒山野嶺之中,怎么會還有父母?看這臟兮兮的衣服,怕是吃過很多苦的。那個人,怎么會讓她們吃苦?
花婉容失魂落魄,心情乍高復落,心神一時頗受打擊。
想起那個人,花婉容又一時咬牙切齒、恨意橫生。
那個人該死,真該死——
要不是他,我姐姐又怎么會……
葉清玄五內翻騰,痛苦不堪。應真和尚的佛門功法雖然洪烈,但對付體內魔勁實在不是其長處,只能再丹田內拼命擠走入侵的魔勁,卻無法壓抑住經脈中奔騰的內息,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經脈爆裂,成為廢人。
那妖女的一拂是故意留自己一條性命,卻又破入大量魔勁讓自己動彈不得的。否則一個先天高手,即便是那輕輕的一拂,也足以讓自己骨斷筋折,立即殞命……妖女心思歹毒,定是要生擒活捉自己,一時心下不由暗罵連連。
看到遠處花婉容神色陰晴不定,呼的興奮,又呼的惋惜……表情變化不定,讓葉清玄看得一頭霧水,這魔教的妖女是怎么了?一會高興,一會失落的,感情是有病么?
看到一旁滿臉焦急之色張楚兒,葉清玄心中一時愧疚不堪,即便是剛剛獲得橙級武學的事情,都無法沖淡此時的悔意。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一時逞強,方才惹下現在的禍端。
葉清玄從異世而來,一直到現在,第一次對自己自私的性格產生些許自責。多年來,自己對待身邊眾人,都是從自身的利益或是想法出發的,從來沒有事先問過別人的感受。
教七小習武是如此,貢獻武學也是如此……時至今日,丟下兩個小姑娘,擅自插手江湖中事也是如此……
想那兩個小丫頭,荒山野嶺之間,獨自等著自己,該是如何的慌張和害怕……而自己……
定是之前應真大和尚那幾聲獅吼功讓小姐妹聽見,擔心害怕之余,渡河過來尋找自己,沒想到,因為自己的荒唐,竟然讓靈兒被魔教妖女擒住,自己真是對不起這對小姐妹,妄為小姐妹如此相信自己,關心自己,而自己卻……
帶著滿腔的愧疚,強忍著體內翻江倒海一般的內息,葉清玄沖著有些古怪的花婉容喊道:“這位百花谷的絕世美女,看在舍妹年弱的份上,放了她吧,小道定然不忘大恩……”
花婉容一震,從回憶當中驚醒過來,嗤笑道:“就憑你?哼——你怎么感謝我?”
葉清玄左右看了一眼,見除魔盟的眾位高手并未露出不滿的情緒,才乍著膽子說道:“只要你放了小丫頭,我們就立即撤走,放你一馬……”
花婉容一臉驚容,不可思議地說道:“小道士走火入魔,傷了腦子啦?你們放過本宮?你當本宮是冰雕的不成,拖延點時間就以為本宮化成水兒了?”
葉清玄臉上一紅,瞥了張楚兒一眼,暗自一咬牙,說道:“只要你放了那小姑娘,小道愿以身交換,任憑谷主處置……”
“好——”花婉容眼睛一亮,點頭同意。
“小友不可——”
“不行——”
鶴氏二老和靳百棄幾乎同時喝止,面帶焦急。
鶴千絕沉聲說道:“魔教妖女詭計多端,小友切不可輕信其言行啊……”
一旁靳百棄冷聲說道:“我正道弟子,怎能與魔教進行交易,討價還價?絕不可行——”
葉清玄氣得差點走火入魔,破口大罵,心道:不行你大爺,小道爺自己的命,用得著你來管……
那邊花婉容突然有了什么決定一般,沉聲說道:“少在那里裝什么清高,本宮改變主意了,要我放過你們一行不是不可以,將那個小女孩也交給我,你們幾人便可以走了……”
“妖女無恥,我等武林正道人士,豈能用個孩子換條性命?速速將手里的女娃放開,我等與你不死不休……”
鶴千極兄弟二人一時怒極,灰白的須眉受真氣鼓蕩,肆意橫飛。
一旁的靳百棄,聽到此話,卻是臉色一青,偷看了張楚兒一眼,心下遲疑,接著又猛一搖頭,拋棄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