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如此為父
李道宗定定地看著葉清玄,少頃方才失笑一聲,疑惑問道:“虧你想得出來,要知道,你們和我的關系可是一向不大妥當,為何卻肯這么推心置腹地與我合作?難道不怕我在交手之時痛下殺手,將你們格斃么?就算你們信得過我,但我可不敢這么輕易的相信你們……”
葉清玄嬉笑一聲尚未答話,一旁的夏侯清楓卻接過話說道:“這一點還請李兄放心,葉兄弟的為人向來不輕易許諾,但言出必行。他的承諾我是可以打保票的,雖然葉兄與李兄之間有過一些不愉快,但年輕氣盛之時,行為有些過火再所難免,此時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暗算了李兄,既少了有力的臂助,同時又得罪了一劍山莊,這又是何必呢……”
而一旁的如花和尚也是冷笑一聲,沉聲說道:“你個鳥廝放心,灑家就算要干掉你,也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打倒你,絕不會搞什么陰謀詭計的……”
聽到如花和尚不客氣的話語,李道宗臉色立即一沉,不過卻暗自有些認同,這個大和尚,直來直去,他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卻從來不摻假。
李道宗看了一眼葉清玄爍爍發光的雙眼,轉頭看著窗外依然處于黑暗中的天空,微笑道:“李某向來習慣了獨來獨往,與你們合作只是權宜之計,只為了這對大家都有說不盡的天大益處,也是我們邁向武道最高峰的修練過程里無比重要的一步。”接著話鋒一轉,冷冷說道:“既然是權宜之計,那說不定有一天我會和你們再次劍鋒相對,到時可別說李某人翻臉無情,不念舊人……”
“說得好!”夏侯清楓拍腿叫道:“江湖英雄便應該有此氣魄,我們生而便是為了追求武道巔峰,即便日后拔劍相向,也要力求公平一戰……但在眼前這段日子里,我們為今唯一求存之法,就是拋開過去的一切恩怨,共抗大敵。”
李道宗眼睛一亮,緩緩說道:“如此,就依葉兄的計策吧。哼!誰想要我李道宗的命,我都不會讓他有什么好日子過。”
一旁的“灰狼”沃爾夫同時點頭道:“葉兄的計策算得上是穩妥至極,我聽得非常心動。其實來到‘武林圣地’中的參賽者,有過不少都是已經到了后天大圓滿境界的高手,等得到參賽資格之后,第一時間便是晉升先天境界。葉兄的策略跟這些人的方法大同小異,很有可行性。只是我們總不能整天打來打去,是否閑時還得出動去探聽消息,看看敵人有什么動靜呢?說句實話,兄弟我在‘武林圣地’混跡了這么多年,雖然如今成了光桿司令,但有些人脈還是存在的,打探個消息不在話下。”
夏侯清楓想了想,反對道:“為今之計,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既然我們商議出了以靜制動的計策,就不要輕易破壞。要知道一旦我們暴露行蹤,無論是那個山羊公爵的人,還是藍迦帝國皇子的人,甚或是任何一個武團,都會把我們這些新手第一時間碾碎的。況且山羊公爵實力雄厚,我們又殺了他的兩個先天高手,聽聞他又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所以,對他的防范不能只是說說而已。否則只要他們動員找尋我們,我們便極有可能會給他可乘之機。”
李道宗點頭贊同,道:“夏侯兄說得好,這十天我們必須拋開一切,專志武道,與時間競賽。其它一切,都要留待這十天之后再說。否則出去也只是白廢,徒自取辱。更何況大丈夫處世,便要高歌猛進,勇博聲名,若只是東躲西逃,惶惶不可終日,那做人還有什么意思?”
葉清玄哈哈一笑,正容道:“說得好!我們就躲他娘的十天,然后發動雷霆萬鈞的反擊,讓‘武林圣地’中把我們當成肥羊的家伙們明白明白,我們幾人可不是他們想要欺辱便能欺辱得了的。”
李道宗肅容道:“若我猜得不錯,當敵人尋不著我們時,他們定會四處布下耳目,打探我們的消息,而主力自然不會為了我們幾個新人而守在這里,必然會去執行其他的任務,所以,我們一旦準備好,敵人來最先來攻擊我們的,定然不會是主力高手,那正好就是我們剪除對方黨羽,展開反擊的最佳時機了。”
夏侯清楓欣喜地說道:“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秘密躲起來,‘武林圣地’我們并不怎么熟悉,若是藏得不好,只是兵器與掌風的聲響,便會把敵人引來。”
葉清玄朝著眾人眨了眨眼睛,接著一把將“灰狼”摟在懷里,一臉壞笑地說道:“所以我才千方百計地把這頭大灰狼攬入隊中嘛,要是沒有什么利用價值,我怎么會冒這么大的風險呢?”
眾人不由得一愣……
“灰狼”沃爾夫尷尬地揉了揉鼻子,悻悻地說道:“雖然這話不怎么好聽,不過看到我還有些用處,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開心的……”
眾人不由得哄然大笑。
就是這么一個突如其來的決定,不但使葉清玄等人避過一場殺身之禍,更令他們幾人在武道的修行上,再跨出關鍵性的一步。
昆吾山外一個小山坡上,彭宇和一干師兄弟,形容狼狽地在地上跪了一排。其中幾個受了重傷的師兄弟,更是勉強才能保持身姿不倒,一個個面露惶惶之色,等待著師門長輩的責罰。
上百名白衣大漢排列整齊地將這些人圍在中間,目不斜視,殺氣逼人。
彭宇的師叔,也就是“血浪刀”彭飛廉的師弟“七殺杖”嚴重權,此時站在眾小的跟前,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卻是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接著看了看除了彭宇以外的其他幾個師兄弟,面露不忍之色,但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靜立到了一旁。只是將手中的一根高達胸口的漆黑鋼杖,猛地往地上一頓,吭哧一聲,杖身陷入沙石地面達到一尺有余,顯示出它的雄厚內功。
忽聽數丈外傳出一陣冷森森的笑聲,笑聲傳來的方向,那一面的白衣大漢頓時裂開一條通路,露出隊伍外面一個身著金袍的巍峨老者,須發如銀,鼻鉤如鷹,雙目深陷,形成一張冷酷無比的面龐,老者緩步走來,他右手玩著一對鐵膽,當啷當啷的撞擊聲不絕于耳,在老者背后,一名身材高大的白衣青年,捧著一把厚背金絲大環刀,這便是舉世聞名的“血浪刀”了。
面目冷酷的老者正是彭飛廉,一代黑道大雄,卻喜歡四處拋頭露面,與云州各大武林門派之間或多或少都有聯系。斗惡山莊勢力廣大,各大鏢行按年奉上買路銀子,便是各地的商賈、世家、門派,只要是想做云州的生意,都免不了要跟彭飛廉拉扯上一點關系,免得被搶。
當年要不是彭飛廉無意水路生意,也就沒有了鐵旗門楊興雄三兄弟的蓬勃發展。可以說,在整個云州,斗惡山莊和長空照劍門都是說一不二,跺一跺腳,整個云州都要抖三抖的強勢人物。而且二者一黑一白,卻相安無事幾十年,說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都未免有些天真了,至于猜測兩者暗中有什么勾結,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夠說笑的事情。
此時彭飛廉冷笑著出場,地上跪著的一排斗惡山莊弟子,連忙再將身子伏低了一些,個個混身直冒冷汗,因為他們了解這位莊主,當他冷笑連連的時候,便是他心情極度惡劣,殺人在即的時候。
彭飛廉淡定地走到了彭宇跟前,淡淡說道:“宇兒啊,宇兒,難得你一片孝心,前來想要給我爭點面子,替我長長臉,可你看看,你的愚蠢反倒是讓我這個當老子的失望透頂,早就讓你勤習武藝,可你偏偏不聽,到頭來害了自己吧?”
彭宇連連磕頭,不敢說只言片語。
彭飛廉緩緩轉身,輕輕撫摸這自己的“血浪刀”,冷冷說道:“既然知道錯了,就要知道,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你們這次的懲罰嘛……就是——”
彭飛廉眼光一狠,單手抽刀出鞘,嗆郎一聲,單刀猛地向身后一抖,刀光一閃而逝,等到眾人再次定神觀看的時候,“血浪刀”已然歸鞘。
噗——
一陣如同噴泉爆發的聲音響起,跪倒在地的其余斗惡山莊弟子,除了程俊和陶成二人,其余八個弟子,盡皆頭顱滾滾,身死當場。
“這一次你們三個記著,不殺你們,不是因為你們是我的兒子或是徒弟,而只是因為你們盡了力,算是沒有忘記為我這個莊主爭面子,但盡力之后的結果實在丟人,你們三個回去后,給我好好反省,若是半年內武功沒有突破,就都給我洗干凈了脖子,等著掉腦袋吧……”
彭飛廉說完一席話,直接抬腿就走,直奔昆吾山而去。
百余名白衣大漢,緊隨其后,殺氣騰騰地向山上走去,“七殺杖”嚴重權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終于沒有理睬在地上抖若篩糠的三人,緊隨彭飛廉等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