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510 越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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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能持并不知道,他將要開展的行動將營救出幾個特殊的客人——英國軍情五處的特工。

這幾個英國特工怎么會被俘虜呢?原因比較有意思,波蘭流亡政府策動華沙起義的時候迫切的需要一批軍事教官,希望有一批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士兵帶領他們的起義軍作戰。所以英國政府就應波蘭流亡政府的要求組織了一批經過特別訓練的傘兵在華沙起義之前空降在華沙。

但是讓英國人沒有想到的是,蘇聯會那么無恥,直接就給華沙當成垃圾一樣扔掉了。所以他們空頭下的這些“顧問”生存狀態很是不妙。比如馬修.德魯姆中尉,他的被俘經過就完全不同于紅軍。紅軍是主張寧死也不能投降的,但是英美這邊就完全沒有這種說法了。

“……激戰了一夜,我帶領大約三百人的波蘭起義軍勉強打退了德國人的進攻,給自己贏得了喘息的機會。但是情況總體而言是不妙的,據說俄國人并沒有進攻華沙的意思,而是準備將華沙包圍起來。這完全出乎了我們和德國人的預料,當紅軍的裝甲部隊繼續向波蘭縱深發展的時候,德國人面臨一個極大的難題,是困守華沙,還是放棄這座城市向后撤退……留給德國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據說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正在包抄合圍,將很快孤立和封鎖華沙,如果德國人不想幾十萬有生力量被釘死在華沙,那他們只有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撤離華沙。”

“對我們也是對波蘭人而言,如果德國人選擇撤退那將是再好不過,如果德國人走了,這座城市就是我們的了,反之,我們將在俄國人徹底困死德國人之前被打死或者餓死……后來我才知道希特勒并不想輕易的放棄華沙,波蘭人的起義激怒了這個暴君,他給自己手下的暴徒下達了徹底摧毀華沙的指示,而這意味著我們這些抵抗者要么就只能投降,要么就被消滅。”

“下午時分,大批德軍穿過鐵路向我的部隊右翼發動猛烈進攻,我趕緊抓起電臺向向空中盤旋的蘇聯空軍求援,上頭告訴我們一個聯絡頻率,當我們需要支援的時候就呼叫……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一般不傾向于呼喚俄國人,因為他們的空中支援真心是殘暴,他們的空軍會將整個街區都炸平,這意味著固守同一個街區的我們也會遭到無差別的轟炸,不想死的話千萬不要隨便嘗試。”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我猶豫了,波蘭起義軍嚴重缺乏反坦克武器,我管轄的三百人中僅有兩具火箭筒,這還是美國人慷慨支援的。而很不幸的是,這兩具火箭筒現在不比燒火棍強多少,因為在昨天的戰斗中最后一發破甲彈都被打掉了,現在的他們真心只是個擺設!”

“俄國人的轟炸開始了,幾十架圖2和伊爾2輪番上陣,將整個街區炸了一個底朝天,猛烈的爆炸不光將德國坦克和士兵炸飛,連帶著將我們這些抵抗者的陣地也犁了一遍。昨天的戰斗中我手下的小伙子被打死打傷百余人,而今天俄國人轟炸也達到了同樣的效果……”

“一整天過去了,我和友鄰部隊失去了聯系,情況有些不妙。夜晚降臨時,第二中隊的中隊長過來找我,告訴我種種跡象表明我們已經被德國人包圍了,我們應該乘著最后的機會殺出去,否則明天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并沒有認同這位中隊長的意見,因為我知道僅僅依靠手頭的力量突圍是沒有勝算的,必須要跟友軍恢復聯系,然后我們一起突圍才有勝算。所以我告訴他,我們應該首先向四周偵察一番,這樣不光可以找到德軍防線的破綻,還能獲得自己人的支援。于是我派人向四周偵察,不過結果并不妙,偵察兵并沒有找到友軍,他們似乎已經被消滅了!”

“半夜時,德軍開始了猛烈的炮擊,我知道一旦炮擊停止他們就會發起突擊。炮轟了很久才停止,我跑上樓一看——我的個乖乖,雖然外面很黑,不過也能看到街上到處都是德軍士兵。我們從樓上向他們開火,德國人的反應很快,很快進行回擊。我身邊的士兵被打死了,然后德國人丟了一顆手雷進來,我旁邊的中隊長被炸傷了大腿,鮮血順著他的指縫咕咕的往外冒,并發出凄厲的慘叫聲,不過當時我根本無暇顧及他人,只是發瘋一樣扣動扳機,直到將彈夾里的子彈全部打光為止。雖然我的腰上還有彈夾,但我卻沒有時間去拿了,德國人已經樓房圍得水泄不通,下一秒鐘就可能再次投擲手榴彈進來。無奈之下,我只能將手里的沖鋒槍從窗戶里扔出去,然后高喊:‘同志!我投降!’”

“當時房間里活著的人包括我一共有五個,我讓兩個波蘭人將受傷的中隊長先抬出去,我必須處理掉電臺和密碼本,這些東西決不能落在德國人手里。不過我當時實在太緊張了,無論怎么樣都劃不燃火柴,而德國人又催的很急,我可不想激怒他們。所以無奈之下,我只能匆匆的將密碼本塞進了被俄國人炸裂了的墻縫當中,希望德國人找不到它吧!”

“德軍很快就沖了進來,對我的磨磨蹭蹭是相當的不滿意,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伙還打了我一槍托。在大街上,幾個德軍走過來對我們進行搜查,他們拿走了我們所有值錢的東西——手表、戒指、錢包。幸運的是,搜查我的德軍士兵是個馬虎鬼,他們沒有發現我藏在夾克內袋里的錢包。不過我并沒有高興多久,搜身完畢之后,我們被命令按照順序在幾碼外站成一列——我的腦袋立刻就嗡的一下:‘完蛋了,要被槍斃了!’”

“很快這個猜測就被證實了,德國毫無人性處死一切俘虜,他們準備殺光所有的波蘭人。那個場面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一排又一排的人被沖鋒槍打倒,德國都沒興趣去處理尸體,以至于幾輪處決之后,尸體就堆了一地。下一批就輪到我了,當時我腦子里亂哄哄的,似乎有千百個念頭,但又抓不住任何一個想法,就在兇殘的納粹準備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拖出來時,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停!是他嗎?’”

“當我迷迷糊糊的抬頭望去時,才發現一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波蘭人正指著我點頭哈腰的對一名黨衛隊軍官說什么,很可惜我聽不懂德語,但是我知道話題的焦點就是我。我不知道那個波蘭人說了些什么,不過從那個混蛋的表情我就知道,這是一個可惡的叛徒,用波蘭人的說法就是一個雜種。”

“很快,我被拖出了隊列,然后被兩個黨衛隊士兵單獨審訊了一番,很顯然那個波蘭雜種出賣了我,將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德國人。德國人顯然對我們這些從天而降英國人非常感興趣,不停的追問我們的真實目的和任務,但是我只說出了我的姓名、軍銜和編號,其他問題我一概拒絕回答,于是旁邊一個黨衛隊的納粹罵了我一句,哪怕我不懂德語,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之后我被德國人單獨帶到了另一邊,在那里我倒是遇見那些從英國一起來的同伴,不是全部,一部分已經戰死了,另一部分受傷,很顯然我們這次行動絕對稱不上成功。因為接下來幾天我不斷的收到壞消息,被俘之后的第四天,我們這些英國人被德國人塞進了一輛悶罐火車,整整24個小時的行駛之后,我們跟著最后一批德軍逃離了華沙。在那之后,華沙就被俄國人團團包圍,再也沒有人能逃離那個可怕的城市,在未來的幾個月中,這座城市將與毀滅和死亡并行……”

其實馬修.德魯姆并不需要對被波蘭人出賣了耿耿于懷,如果他沒有被出賣,肯定是死路一條,從某種意義上說出賣了他的波蘭反而挽救了他的性命。

先不提這位馬修.德魯姆,因為他真心只是一個配角。釋能持發現的所謂被俘的“同志”其實就包括了這些軍情六處的軍事顧問。當時這些顧問正和德軍從波蘭搜刮的更有價值的財富一起向波茲南轉移。當時這列火車上累計關押有三百名蘇軍、英軍戰俘,一百噸黃金、兩百噸白銀和其他藝術品,價值約10億瑞士法郎。按照希特勒的命令,這列火車在波茲南卸下那些無用的戰俘之后,將再裝運價值3億瑞士法郎的黃金、白金和其他金銀珠寶,然后直接駛往瑞士,用于購買德軍急需的戰略資源。

不過希特勒肯定要失望了,因為這列火車注定不可能抵達瑞士,因為它已經被釋能持盯上了。當天晚上十一點半,就在德軍最后一班崗哨交班之后,釋能持帶著托賓斯基等人悄悄的摸入了火車站。

“德國人的防備很松懈,你們穿著這身皮應該能接近他們,注意發信號,一定要干脆利落,千萬不要拖泥帶水!”

對于穿著德軍軍服的托賓斯基來說,還真心是有點別扭,尤其是這還是一身黨衛軍中校的制服,他實在不喜歡這些惡魔的制服,穿著它就跟受刑一樣。不過這也是沒辦法,誰讓這一群人中間只有他是金發碧眼,看上去像個純種的雅利安人,總不能讓一副東方面孔的釋能持去假冒黨衛隊吧。

托賓斯基也是挺驚奇的,比如他就沒本事搞到這些軍服,據釋能持說,他是潛入了德軍兵營里順出來的。反正聽上去覺得某人真心是開了掛一樣。

不過托賓斯基還是有點沒底,他問道:“可是我們沒人懂德語啊?”

“死腦筋!”釋能持也是服了這些老大哥了,要是他的兵是這個德行,一點靈活性都沒有,那真心是一腳就踹上去了,“你的軍銜比哨兵高一截,他們見了你首先就得敬禮,你就乘著這個當口下手唄!”

托賓斯基嘴角抽搐了兩下,反正他覺得這個主意是那么的不靠譜。深更半夜的一個校級軍官不睡覺在火車站外面溜達,這算怎么回事?如果是來執行公務的,怎么也不可能走路過來,至少也要駕車吧?

當然,托賓斯基也知道,這個當口也沒處搞汽車去,這身軍服能弄過來都實屬不易了。當下里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向看大門的哨兵走去。

不過讓托賓斯基意外的是,哨兵完全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警惕性,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這個軍官出現得太不正常了。不過想想也正常,這又不是在前線,時刻要提防紅軍打過來,對位于本方戰線之后的德軍二線部隊來說警惕性真心只是那么回事,更何況托賓斯基等人的氣勢還真有點像黨衛隊的樣子。

其實托賓斯基他們沒什么氣勢可言,完全就是硬撐,所以當那個哨兵走到他面前啪的敬禮時,這位直接就炸了,他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給了那哨兵一家伙,頓時給那貨打翻在地,這一下來得是如此突然,不要說德國人沒反應,托賓斯基身后的小伙伴都有些愣神。

好在他們清醒過來的很快,下一刻就嗚嚷一下沖上去將剩下的兩個發愣的德國哨兵給解決了,事后同志們紛紛抱怨托賓斯基:“你怎么不按計劃行事,為什么不發信號就動手,差點就壞了大事!”

托賓斯基只能低頭道歉,這確實是他的不是,他實在是太緊張了,那個哨兵敬禮的時候,他腦子里就剩下了釋能持的吩咐,所以二話不說就動手了。

“別發愣了,按計劃行事!”釋能持也覺得剛才很玄,要不是德國人的警惕性太差,否則非得壞菜。不過現在他也不能繼續批評拉賓斯基了,這廝已經是夠緊張了,再批評兩句,這貨不得更加緊張?要知道這才是剛剛進門,車站里面的環境更加復雜也更加危險,容不得分毫的差錯。

所以釋能持只是拍了拍拉賓斯基的肩膀,然后吩咐趕緊給德國哨兵的尸體藏好,然后混在拉賓斯基等人中間,大搖大擺的往車站里面走。

不知道老天爺是故意要考驗拉賓斯基,還是他們這一干人人品太差,進入車站沒多久,就迎面碰上了一隊德國巡邏兵。說實話,哪怕是走在拉賓斯基后面,釋能持也能感到那一瞬間拉賓斯基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甚至其走路的姿態都有點不正常,如果不是釋能持不動聲色的踢了他一腳,這貨就要走成同邊手了。

當兩對人馬面對面遭遇的那一瞬間,氣氛近乎于凝滯,反正拉賓斯基后來回憶說:“我幾乎已經忘記了怎么去呼吸,憋著一口氣就那么硬著頭皮走了下去,萬幸的是,德國人并沒有發現我們。”

是的,德國巡邏隊其實也就是做個樣子,領頭的軍士瞄了拉賓斯基一眼之后,就沒有興趣了。兩對人馬就那么面對面的相交而過,和諧得不能再和諧了。

應該說釋能持選的時間很好,這個時候正是巡邏隊最疲憊的時候,他們對于車站內的事務警惕性降到了最低,大概在他們看來能通過大門的崗哨進來的,自然都是自己人。

釋能持和拉賓斯基一伙人繼續慢悠悠的往前走,車站很小,很快他們就混入了候車室,此時的候車室是一片漆黑,里面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呼呼大睡的德國兵。不光是候車室里有德國兵,在月臺上也是滿滿躺了一地的德國兵。這些人都是剛剛從華沙撤出來的,又累又困,別說是拉賓斯基他們靜悄悄的走過,就是打雷恐怕都不會醒。

拉賓斯基后來回憶道:“那一晚我所見到的德國人比衛國戰爭爆發三年以來的總合還要多。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離整片的德國人那么近,他們有幾根腳毛我都能看清楚!”

穿過月臺,拉賓斯基和釋能持一伙無驚無險的向著軍列的方向走去,因為裝載了大量黃金的關系,這列火車的安保等級要高不少,每隔一節車廂都有衛兵站在車廂頂上巡邏。想要大搖大擺的靠上去,根本就是找死。

但是釋能持一點兒都不著急,他并沒有急著向那列軍列靠攏,反而七拐八繞的將拉賓斯基等人帶到了另一列火車旁邊。這一列火車的警衛就沒有那么森嚴了,除了幾個幾乎已經睡死過去的哨兵之外,簡直可以說不設防。

“看到四號車廂沒有!”釋能持小聲說道:“那節車廂里面裝的都是彈藥,一會兒你先藏進去!”

拉賓斯基緊張地問道:“那你呢?”

釋能持笑著指了指他們的目標:“我的去周邊轉轉,踩踩點。”

說完,釋能持一貓腰鉆進了車廂下的鐵軌,沒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見了……

與此同時英國特工們也在緊張的盤算著怎么越獄,是的,英國人坐牢的時候可不會紳士,更何況這些英國間諜本身也不算什么紳士。經過軍情六處精心培育的他們可不僅僅是軍事顧問那么簡單,實話是說他們是一群典型的陰謀家,而且他們前往華沙的主要任務也不是幫助波蘭人起義,而是扶植帶路黨,為未來控制波蘭打基礎。

只不過,讓這些陰謀家感到悲哀和悲劇的是,蘇聯紅軍的選擇讓他們的一切圖謀都打了水漂,此刻淪為階下囚的他們幾乎什么都做不成了。

“我們必須越獄!”馬修.德魯姆堅定地說道。

不過他也就剩下這么點堅定了,因為怎么越獄他真心是沒有辦法。他們這些英國間諜被單獨關押在一個車廂里,窗戶都被鐵條封死,門口更是站在兩個荷槍實彈的德國黨衛軍士兵,而車廂內他們唯一能用得上的工具就是吃飯用的木勺子。這玩意兒能起什么作用?

“將門口的衛兵叫進來,然后我們齊心協力將其打暈?”

不過這建議在馬修.德魯姆看來很愚蠢:“之前不是已經試過了,我們在里面喊破了喉嚨,外面那兩個木頭也是不聞不問。只有他們的長官才有權進入車廂。”

“那就等那個該死的納粹進來了,我們再動手!”

馬修.德魯姆沒好氣道:“你傻了嗎?那個家伙哪一回進來不是前呼后擁一大幫人,我們赤手空拳怎么可能干得過?”

一時間英國人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們這些自詡為精英的人卻想不出一點兒辦法,不得不說這讓他們既沒面子又覺得沮喪。

“嘿!嘿!”

就在馬修.德魯姆們垂頭喪氣的時候,一個靠近車窗的間諜輕聲呼喚了起來:“伙計們,過來看看,對面的車底是不是有人?”

一伙兒英國間諜呼啦一下圍了上來,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對面的車底確實有個黑影,那個黑影正在向他們打著手勢,似乎是要他們做什么。

“我明白了,他讓我們吸引守衛的注意力!”馬修.德魯姆眼前一亮高興的說道。

是的,釋能持遇到了麻煩,這邊巡邏的德軍實在是太密集了,想要靠近太為難。好在之前偵察的時候,釋能持就發現了這個車廂里的被俘“同志”,讓他們幫忙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很快英國人開始大吵大鬧起來,雖然不可能將衛兵吸引進入車廂,但是卻不可避免的能干擾附近德國佬的注意力。當德國人被他們的打鬧吸引住的時候,釋能持一溜煙的溜了過去。

“好極了!”馬修.德魯姆目睹了釋能持的動作不禁升起了一線希望,如果有了外人的幫忙,他們想要越獄就容易了許多。那一瞬間他那顆不安分的心臟又開始活躍了起來。

“伙計們,做好準備,接下來就要看咱們的!”

馬修.德魯姆是興奮不已,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釋能持根本就沒給他們表現的機會,這個晚上注定要大放異彩的只有釋能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