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鞍齊眉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互探底牌

待牢房里無人后,齊峻閉起眼睛,開始假寐起來。

咯嚓一聲,窗邊有道細微的動靜,他睜開眸子四處查看。

“是我!”男子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齊峻駭得忙站起身來:“耀明兄,你怎會在這里的?”

甘昀一抱拳:“怕他們對賢弟不利,昀特意過來看看你。”

齊峻擺了擺手:“沒事,不過泄私憤罷了!”

“高家二女?”甘昀目光一閃。

齊峻苦笑著點了點頭。

甘昀朝四周掃了一圈,然后湊到他耳邊:“賢弟不會真那么想的吧!他們抓你們母子,目的哪能如此簡單?!”

“哦?!”齊峻似是不明白,對上他的眼睛,“峻愿聽其詳。”

甘昀也不避忌他,忙將酈先生的意思,還有自己的分析,都講給與了對方聽。

齊峻目光一凜:“你是說,他們想找玉璽的下落?”

“可不是?!”甘昀點點頭,“南邊的新帝,要是有玉璽在手,早號令天下群雄,舉起正統大棋,打到北邊來了。”

說完這話,他停下來,眼睛死死盯著齊峻的臉,想從他表情中找出一絲端倪來。

齊峻扭過頭,發現被對方在偷窺,心底倏然一驚,忙故作鎮靜地反問:“干嘛要盯上我?我手里哪里會有?”

甘昀收回目光,解釋道:“宮中失火那天晚上,畢竟只有你,在先帝寢宮旁邊出現過······先生懷疑,弟妹院落起火,還有后來在大興莊上被人追殺,都跟玉璽有關……”

“這事多少人知道?”齊峻臉上表情,頓時凝重起來。

甘昀搖了搖頭:“先生沒對外人講,畢竟關系你們兩口子的性命……”

齊峻點了點頭,抱拳對他道:“多謝耀明兄體諒自打林將軍托你帶信來,我就派暗衛守著四皇子去了。不過,宮里起火事出突然,他們沒來得及回來稟報是拙荊夢到她堂姐,峻才會趕過去的。之前還有宣城公主示警,就多留意了一番。”

甘昀盯著他說話的表情,不似作偽的樣子,忙將對方妻兒的消息告知他:“聽南邊兄弟來報,賢弟離開的第六天,弟妹自己找到南邊去了此時只怕跟令公子在一處了呢!”

聽到舒眉活著消息,齊峻一激動,從地上站了起來:“此事當真?”

甘昀點了點頭:“千真萬確!現在,你岳父大人也快到了。想來,過不了多久,咱們大軍就會揮師南下······”

聽他說到這個,齊峻面露喜色:“真的?!若是那樣的話,咱們一家子到時就可團聚了。”

見到他這副模樣甘昀暗嘆了一聲,道:“賢弟好生樂觀,就不怕大軍未到高家人對你先下了手?!還是把現在困局,給捱過去再說吧!”

齊峻臉上赧然,微微頷首:“耀明兄說的在理。不過,四皇子不在了,要挾咱們有何用?再說,三房當初在京城時,母親跟嬸嬸就是面和心不和,若要挾制抓她挾制三叔,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不頂事的!”

甘昀聽了不由哂笑:“嶺溪弟還真是單純,婦人間不和作什么數的?!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有你們母子在手,三將軍的人馬,起碼不敢輕易動彈。”

聽到他的打趣,齊峻露出幾絲訕笑,垂下頭來。

甘昀心頭一凜。

齊峻是他打小認識的不算是位會藏心機的人。

剛才對方提到“四皇子”時,一臉的神情自若,不像有事在瞞著他。

甘昀心底一松,不忍繼續欺瞞他,遂將自己私底下打聽到的,湊到齊峻耳邊,一股腦兒都講了出來:“聽到宮中內線來報,說是高家奸賊懷疑你的師尊是裝的,他們此番的目的,怕的真是沖賢弟來的……”

齊峻霍然抬眸,問道:“此事可是當真?”

甘昀點頭,拍了拍他肩頭,提醒道:“自己小心,別讓他們真地利用了……”

齊峻頷首道謝:“多謝耀明兄坦言相告。”

“咱們兄弟之間,還說這客套作甚?!”甘昀面上一哂,然后抱拳,“我先走了,留個人手在這里,你多加珍重。”說著,就跟齊峻告了辭。

目光送走他身影離開,齊峻垂首沉思起來。

她是平安的,聽到這消息,比什么都來得重要。

想到甘昀剛才告訴他的,在竹韻苑放火和追殺他們母子,可能是因玉璽而起。他的一顆心,片刻間就擰成一團了。

原來是自己拖累他們……

此時在金陵城的北郊,一座千年古剎里,寺里鐘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位于的將軍山與斷臂崖的峽谷深處的龍泉寺,是一座風格獨具,景色頗佳的寺院。

剛入二月,江南便是一副春暖花開的景象。怕舒眉母子在屋里悶壞了,林家大嫂邀她到這邊來敬香,順便出來透透氣。

想到出來走走,對孩子身體有益,舒眉也就答應了。

待見到白發蒼蒼的老禪師,她心里一動,記起去年在大興莊子的一件事來。

舒眉取出兒子脖子上那塊古玉,想讓老禪師幫著看看。

“此玉乃上古物件,不僅開過光,用來小兒壓驚,是最好不過的。這紋路的雕琢之人,怕是來頭也不簡單,是塊靈玉······女施主好生收好,遺失就不妥了。”把古玉交還給她,明塵大師再三叮囑。

舒眉不禁訝然,心想:“既然這么好的東西,為何端王爺不留給子嗣,偏偏要塞給自己呢?!”

此時,她自然不大明白,在不久的將來,正是這塊古玉,讓她陷入兩難境地。再之后,在江南更是引起軒然大波。

問完這塊神秘的古玉,舒眉趁機問起兒子的情況。

“平日里,女施主素愛行善,是以福報也厚。此次死里逃生,與兒子重新團圓·皆因往日結下的善緣……”明塵法師說完,一臉淡然無波的表情。

想那位救她的葛五,舒眉贊同地點頭。

“這孩子降生后不久,就遇到了血光之災·不知有沒甚么講究?”撫摸著兒子額角的印跡,她不放心地追問道。

自打聽說兒子受過傷,當時她一顆心揪了起來,恨不得以身代他承受。

“阿彌陀佛!”老禪師舉起右手,念了句佛語,望著她笑道:“禍福皆因前緣,此番若能安然度過·自是已然化解,女施主不必擔心。”

舒眉蹙了蹙眉頭:“可額角上留有疤,豈不是影響他將來的運程?”

明塵大師微微一哂,安慰她道:“孩子既然還小,現在又被女施主重視了,這疤恐怕留不了多久了。”

聽了他的話,舒眉心中一亮,想到在蒙山·她跟鄧神醫研制出來的藥膏,腹中便有了主意。

自己身上的疤雖是早早褪掉了,只是小葡萄年紀尚小·不知他能不能用?有沒有負作用?!有機會,還是請有經驗的大夫,再瞧瞧,藥膏也還多試試。

見她沉思不語,旁邊的林丁氏以為她犯愁,不知怎么祛掉,忙安慰道:“弟妹不必著急,從北邊過來時,咱們帶了祛疤的傷膏,是以前宮里的娘娘賞下的·回頭拿給小葡萄擦擦。”

舒眉目光倏亮,忙跟她連聲道謝。

丁氏擺了擺手:“原先我沒注意到,不然,早拿出來了。”

舒眉笑道:“這孩子頭發長了后,是不大容易瞧出來。還是前幾天給他洗頭,才無意中發現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直到雨潤提醒,兩人才想起要找師傅解簽。

從大殿出來后,舒眉一臉輕松,丁氏忙不迭地打趣道:“這下該放心了吧?!簽文上都說了,小葡萄他爹此番前去,只是有驚無險。安心等他回來就是了!”

舒眉面上微僵,訕然地笑了笑。

對于齊峻,她的感情很是復雜。

一方面舒眉提醒自己,母親是母親,兒子是兒子,她不能因鄭氏的過失,就把罪責歸于齊峻兄弟身上。

可對于這位枕邊人,她到底沒多大信心。

畢竟,他的前科實在是不太好。又長了副慣會招惹女人的模樣。加之年少時舉止輕狂,行為不知檢點。當他的家室妻小,實在不是什么值得慶幸的事。

從他的傾慕者,到屋里頭侍候的丫鬟,一個接一個,前赴后續的。為他解決爛桃花,都能讓人心力交瘁,更別說以后守著她一人,白頭攜老了。

有些時候舒眉在想,與其是對他沒信心,倒不如是她性子使然。

她一向講究隨緣,此人若不是良人,何必強求?!最多對兒子交待得過去就行了。

如果說,從馬背上摔下來之前,那時她年紀尚小,豆蔻年華情竇初開什么,曾沉溺過他的風采。那么,在被灌入現代的記憶后,她算是見慣了風月,跟齊峻旗鼓相當了。再次面對他時,哪還能沒有這點定力?!

把他當“大眾情人”看待就成了,想自己再參與進去,要生要死沉溺一場,她可沒那么傻。那種情竇初開的感覺,很難再尋回來了。

“娘,娘······飛飛······”一陣咿咿呀呀的童言稚語,將她猛地驚醒。從神游太虛的恍惚中醒過神來,舒眉仿佛重回人間,只覺四處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生活不算太差。

她一把將小團子抱了起來,指著身邊的蝴蝶,教他念道:“這是蝴蝶,不是‘飛飛,。

小葡萄卻不依:“是……飛飛……爹爹帶著葡葡······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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